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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打五雷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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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打五雷轟

翁有鶴饒有興味地看著李雨升一驚一乍的樣子,摸著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要是你說的這個叫來娣的小鬼和鬼完司的人說把你給殺了,他們不把她供起來好吃好喝就不錯了。你這種手裏有不少人命的鬾鬼,鬼完司的人看見不得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不把你硬生生粘下一塊皮肉來不可能走的。”

這一番話說得更不是個道理,李雨升聽得直皺眉,想要反駁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鹿明燭卻統統認下了,只低聲道:“回頭鄧洪禎如果能醒過來,你讓他回去照顧一下來娣。我看來娣對扶應很是依賴,小姑娘又沒見過什麽……男人,覺得扶應救了她、對她好、還教她本事,別讓她回頭逃出去,再投奔扶應去了。”

“知道了。這種事兒你倒是嫻熟。”

翁有鶴擠兌了鹿明燭一句,鹿明燭絲毫不放在心上,想了想又道:“我之前空口白舌,也沒來得及告訴來娣,最好是教鄧洪禎查到點證據,讓來娣知道,她母親的屍首被扶應強行化成厲鬼之形,險些在替命陣中獻祭而屍骨無存。這種骨肉至親的仇怨,哪怕再不通人事的人知道,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嗯~這事兒你也嫻熟~”

翁有鶴笑吟吟地望著鹿明燭,鹿明燭卻頗有些心虛地瞥了李雨升一眼,佯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我既然醒了,有什麽要我幫忙的事,你盡可說。”

“我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能有什麽事需要別人幫忙?更別提你現在還半死不拉活的。最、多——替我去解見鴉的地盤跑跑腿。不過你們這次這麽多人來了儀蘇鄉,是只留下那本簽名冊和波兒象在桁市坐鎮?如今黑眼已經不在桁市了,還拖著不搬走,拖延癥犯了?”

翁有鶴說起這個話題,李雨升頓了頓,答道:“象姐是為了那個八門的事。”

翁有鶴不知道李雨升在說什麽,鹿明燭卻立即反應過來,李雨升轉頭與鹿明燭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翁有鶴,將自己去到酒吧之前遇到鬼打墻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帶著最後傷門死門二選一時撿到了解見鴉的鴉羽的事情,一道和盤托出。

“解見鴉去過六棟,也走過死門……是去做了什麽?怎麽她去過之後,這些死人還在呢?她竟然沒有處理?”

“處理什麽,對於我倆來說,有死人不是大事。而且……嘿嘿,你以為他們是枉死?別忘了,黑無常的職責是‘懲惡’,既然她置之不理,那麽有一種可能,就是——死掉的那六個,才是‘惡人’。”

李雨升心知翁有鶴的話十分有道理,鹿明燭思忖片刻,說道:“無論死得人的善惡,解見鴉所在的地方有這樣一個同八門相連的風水局,還帶著一個未開化的山中村落,甚至絆住了象姐的腳,很是不尋常。”

“那你養好了就過去,替一替波兒象的班,教她好抽出手來,先把陰陽路給搬走,不然黑眼之處無人坐鎮,那才是後患無窮。”

“嗯。正好升哥房子的事還沒處理完。”

“……我房子可不能和你們這些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兒相提並論啊。”李雨升聽著鹿明燭在別人面前喊自己“升哥”,沒由來有些別扭,尤其對面是翁有鶴。果不其然,翁有鶴先是被鹿明燭這一聲“升哥”叫的一楞,接著真的“驚天地泣鬼神”地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哇哇怪叫,在半空中撲騰蹬腿兒。

——同樣都是有點愛犯賤的性格,解見鴉可比這雖貨強多了。

李雨升心裏暗自罵著,忍不住起身問翁有鶴和鹿明燭說完話沒有、要是說完就“早點回去忙自己的事情”,翁有鶴當然聽得出來這是逐客令,也確實沒有什麽別的事兒,硬是在李雨升黑得像鍋底的臉色裏堅持笑完了,才施施然飄出了門去。

李雨升望著那道門,就像是防備翁有鶴再次沒有禮貌、當自家忽地轉回來一樣,狠狠地盯了許久才罷休。

鹿明燭低頭將手裏那一碗符水喝了,見李雨升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略略遲疑片刻,輕聲道:“我一會兒就聯系象姐,咱們三天後去桁市,這樣安排好嗎?”

“我估摸著這兩天你差不多也就好了,你自己不覺得勉強就行。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是想去我媽墳前再看一眼,你也去看看她吧。”

“……好。”

鹿明燭雖說答應得爽快,但李雨升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些勉強,走過去坐到床邊,撇了撇嘴,改換了話題:“你說,這個什麽翁有鶴,他的腿是不是因為嘴太賤,被別人打斷了啊?”

李雨升對於翁有鶴的厭惡實在溢於言表,鹿明燭看著他做到自己身邊,微微笑了笑,朝著李雨升伸出手去:“是近些年遭天譴太多,被收去的。他總想逆天而為,也懲治惡人,這是天道對他的警告,如果他還一意孤行這樣做,下一個被收走的估計就是他的陰陽眼了。”

“我去,怎麽收的啊?那沒了陰陽眼,他還能算是白無常嗎?”

“就和解見鴉渡劫的時候一樣,下雨、打雷,閃電追著他劈。”鹿明燭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就算是陰陽眼被收走了,他也會有別的法子。你別看他看著人品不怎麽樣,多少是有點嫉惡如仇的。”

“我感覺他對你可也不算友好,你還幫他說話。我家小美人兒實在是心地善良、沒人比得了。”李雨升笑了笑,向著鹿明燭湊近幾分,對著鹿明燭一努嘴:“來,親一下。”

鹿明燭的瞳孔縮了縮,遲疑片刻,下定了多大決心一樣,捧住李雨升的臉,側過頭輕輕吻在了李雨升的嘴角。

李雨升的意思自然不會讓鹿明燭這樣淺嘗輒止,直白地張開了嘴,鹿明燭便也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吻了進去。略帶安撫意味的深吻沒有夾雜多少欲和澀,鹿明燭半闔著眼睛,沒過太久便離開了李雨升的唇佘,低聲道:“你的陽壽,我一定要想辦法給你補回來……”

“拉倒吧,別費功夫。要說這陣子折騰得一六八開讓我學會了什麽,那就是知道認命了。你看小婉兒的事兒,再看我媽的事兒……你可能沒體會過,被捆命鎖突然從房間裏給弄出來、眼前什麽都沒有了,明明之前不說很有希望了,事情都已經快成了,結果就幾秒鐘的時間,什麽都沒了。眼前還都是一模一樣的泥墻,找捆命鎖找不到,想出去出不去,手機沒有信號,什麽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哎唷,想想那種崩潰的感覺,我可算是知道什麽叫‘天都塌下來’了……如果不是我非得覺得自己可以‘盡人事’,小婉最起碼不至於孤身一人死在這裏,我媽也不至於……沒能見到我最後一面。萬事莫強求,就這樣吧。”

鹿明燭望著李雨升,李雨升的表情好似很是平淡,還有些戲謔的笑意,眼底卻蘊含著無數包裹在瞳孔的漆黑之內的哀傷,鹿明燭不由得咬住自己的唇,將李雨升抱住了,低聲道:“對不起,升哥,是我害死了你母親……對不起。”

“行了,我真沒這麽想過你。”李雨升拍了拍鹿明燭的背,側過頭去黏黏糊糊地吻鹿明燭的耳垂與臉頰,直到鹿明燭願意轉過頭來,再次同他接吻。

雖說李雨升默許了鹿明燭“只到接吻為止”的劃界行為,但手上還是不幹不凈地磨蹭了好一陣,卻也懂得不能太用力、要稍微收斂,畢竟前些天鹿明燭一晃蕩身上就有一塊肉要掉下來的樣子,實在是給李雨升留下心理陰影來了。

鹿明燭清醒過來之後,身體恢覆的速度稍微加快了幾分,不過仍然有限。雖說許多傷口位置可以用繃帶纏著、敷上點藥,但到底不是真的活人的體質,除了可以固定皮肉之外,收效甚微。

尤為讓李雨升接受不了的一點是,因為鹿明燭是半個“死人”,再生出來的血肉也都只能算是“屍肉”,為了防止一般化的腐敗,鹿明燭需要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法,往自己血液裏註入一定量的水銀。

至於是什麽手法、具體怎麽操作,李雨升一概不知。這東西對活人傷害太大毒性太高,而且估計是註入過程相當殘忍,鹿明燭操作的時候硬是讓李雨升出去門外躲著。於是這幾天李雨升單單充當了個跑腿的角色,快要把儀蘇鄉大大小小幾個藥店的水銀體溫計給買光了,就為了給鹿明燭補充“防腐劑”。

一直到鹿明燭的身體表面看上去光滑無裂口、按壓時也可以及時回彈不會凹陷,不過耗去了兩日的時間。第三日,鹿明燭早早催著李雨升買了回壽嶺的車票,李雨升自然沒有異議,兩人也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東西,買好車票便直奔車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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