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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做男主的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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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做男主的小姑姑》

“不留在奴隸島上享受一晚嗎?這裏什麽樣的消遣都有。”亞當故意學紀上將那麽叫她:“斐然小姐。”

可她看起來興趣缺缺:“免了吧, 我不喜歡這些。”

她要乘船去安全海域裏的姜島,休息一晚明天從姜島飛回帝城。

亞當卻是真心實意想留她,“不喜歡這些, 那我陪客人玩一玩?”

他銀白的長發垂在胸前, 瞳孔是近乎黑色的,笑與不笑唇角都微微上揚,像……一條美人蛇。

明明語氣輕佻放蕩,可每次見他,他都穿著黑色牧師服,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連手上也總戴著皮質手套。

一開始宋斐然以為他戴手套是因為他是帝國通緝犯, 為了防指紋,可後來發現,他連吃飯也不脫手套, 喝酒不加冰、吃飯不吃熱食。

為什麽呢?

宋斐然很好奇, “你陪我玩玩?”她用電擊棍撥開他的袖口, 從袖子裏找到手套的邊緣,想伸進去。

他立刻撥開了電擊棍:“這裏不行。”

“為什麽?”宋斐然還沒見過摸手也不行的男人。

亞當笑笑說:“斐然小姐如果留下,或許我可以告訴你。”

他現學現用, 用了她對付男人的那套:想得到什麽,就得先付出點什麽。

“那就算了。”宋斐然丟掉了電擊棍:“我有潔癖,不喜歡被用過的東西和人。”

她帶上王卓離開。

亞當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她話的意思,轉身看她的背影, 慢慢笑了,他第一次被女人當成“東西”, 就好像他是一把牙刷。

可她沒了解過,怎麽知道他是不是被“使用”過呢?

他跟上去笑著說:“說不定我很純情呢?斐然小姐。”

王卓皺了眉, 臭名昭著的通緝犯,奴隸島的掌管人,他純情?

亞當瞧著腳步都沒停的宋斐然,無奈的說:“客人今晚最好留下來。”

至於為什麽,他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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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然當然不會留在荒蕪星,留得時間越久越容易被查出行蹤。

她到姜島時,已經深夜一點多了。

簡單洗漱換上睡衣,她就躺下了,隨手回了林頌的信息。

他問她吃晚飯了嗎?

她回覆:【吃了。】

沒想到,這麽晚了他居然秒回過來:【姑姑忙到這麽晚?】

他是不睡覺的嗎?

宋斐然回:【怎麽還不睡覺?】

他那邊正在輸入好一會兒才發過來:【就要睡了,姑姑明天回來嗎?】

宋斐然剛要回,窗外突然“轟——”一聲,巨大的炮鳴聲震得床和窗戶玻璃在顫,宛如地震一般。

她翻身下床,掀開窗簾就看見外面的爆炸雲和炮彈的火光,這絕不是海盜,姜島是帝國邊界海島,海盜還沒有猖狂到跟帝國開戰。

是叛軍。

她立刻聯想到了亞當今夜的挽留,亞當是叛軍的人,他一定是知道今夜叛軍要突襲邊界海盜才說出那些話。

“三小姐。”王卓在外敲門:“你還好嗎?”

宋斐然拉開門,看見外面沒來得及穿外套的王卓。

他也猜測到是叛軍突襲,姜島附近有海軍駐紮,再遠一點就是紀安的銀海軍駐地,應該問題不大。

只是這炮彈的陣仗嚇人,他擔心她害怕。

防空警報拉響,很快酒店就亂了起來,大家都慌張起來。

酒店服務人員通知客人集體躲到防空洞,酒店負責人用各國語言一遍一遍覆述著:“請各位顧客不要驚慌、不要走動,會有服務人員帶領大家依次前往防空洞。”

王卓飛快取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宋斐然肩上,要帶著她隨同服務人員去防空洞。

宋斐然的手機在混亂之中震了一下。

她看到是個[未知號碼]發來的信息——【客人如果害怕,我可以去接你來我的安全港灣。】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亞當發來的。

但很湊巧,她剛刪掉這條信息,【紀安】的電話就擠了進來。

她接起來,聽見紀安問她:“斐然小姐現在在姜島哪家酒店?”

她晚上發了自己的機票信息給紀安,是從姜島出發。

“方舟酒店。”宋斐然說。

他馬上就說:“好,斐然小姐現在去酒店大堂,有人在等你。”

等她?

他頓了幾秒,說:“不要怕。”

隨後就掛斷了。

宋斐然和王卓趕去了酒店大堂,果然看見一名穿銀海軍軍服的軍人在大堂裏。

“斐然小姐。”他快步走過來。

宋斐然有些印象,他似乎就是那天劇院包廂裏和紀安在一起的副將黃征。

黃征也沒多說什麽,就帶著她和王卓出了酒店,登上了一艘快艇,快艇上還有兩男一女,年紀五六十歲,都穿著睡衣睡褲,看樣子就知道也是酒店裏跑出來的,其中那位年長的女士手裏拎著很大的皮箱子,頭發亂糟糟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卻把箱子抱在懷裏。

宋斐然多看了兩眼,這位女士她有印象,前段時間她為了挖掘基因研究的人才了解了很多,她記得有一位叫王慶的女士是帝國研究院的大牛。

是她嗎?

快艇穿過爆炸聲層層疊疊的海面,幾個人都蹲下盡量蜷縮著,風很大,宋斐然能感覺到身旁的女士抖得很厲害,她把西服外套脫下蓋在了旁邊女士的身上。

抱著箱子的女士頓了一下張口要說什麽。

宋斐然先說:“別客氣,我穿的比你多。”至少她睡裙外面還有睡袍,這位女士只穿了吊帶睡衣和睡褲。

實在是太冷了,她也就沒有拒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人手腳都被吹僵了,快艇總算是停了。

眼前是銀海軍駐地。

副將扶著幾位下快艇,吩咐軍士:“帶三位院士去宿舍休息。”

果然是帝國研究院的院士們。

宋斐然不免猜測:叛軍突襲姜島是為了這三名院士?所以紀安才派人去姜島先把這三名院士救出來?那……這三名院士手裏必定是有什麽叛軍想要得到的東西,是那個箱子裏的東西嗎?

“斐然小姐請跟我來。”副將帶著她和王卓去了紀安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亮著燈,但紀安不在,應該是帶軍在海上。

副將說,紀上將請她在休息室休息等他回來。

宋斐然道了謝,等副將離開才揉著凍麻的雙肩吐出一口氣。

王卓找一次性杯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外面還能隱約聽見轟炸聲,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她讓王卓在辦公室裏的沙發睡一會兒,自己去了裏面的休息室。

進去才發現,休息室裏不但開著燈,還開著暖氣,地板都是暖烘烘的。

一切還是之前的樣子,只是床頭櫃上多了一樣擺設——蝴蝶標本。

就放在合影照片的旁邊。

她走過去,看見郵差蝴蝶的標本下壓著一張紙,紙上用鋼筆寫著——床單、被罩、枕頭換了一次性的,如不介意可以睡一會兒。紀安。

她抽出紙條,看著上面的字笑了,這個年代電子產品早已替代了原始的紙筆,沒想到紀安這麽守舊,還用鋼筆寫字。

字體剛勁,看得出來經常練字。

倒像個老年人。

她坐在床上,摸了摸被子,確實是簇新的一次性棉被套,沒想到紀安這麽細心,在這麽短時間裏換了這些東西。

宋斐然確實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再醒來是被外面王卓的聲音吵醒的。

他在外提高聲音叫了一聲:“紀安上將。”

宋斐然迷迷糊糊坐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

她這一覺直接把飛機的時間睡過去了。

鬧鐘沒響嗎?

她摸來手機,發現昨晚沒充電自動關機了。

外面傳來紀安的聲音:“斐然小姐還在睡嗎?”

“醒了。”宋斐然略微高了一些聲音回答,她昨晚穿著睡袍就睡著了。

紀安在外敲了敲門,得到她的準許才推開了門。

他看見她穿著睡袍坐在被子裏,黑發柔順的披著,惺忪的樣子難得顯露出慢半拍的遲鈍,目光頓在他身上,既沒有叫他的名字,也沒有說話。

房間裏很暖,飄蕩著她的氣息,是那股熟悉的洗發水味,在暖氣中蒸騰得更甜蜜了幾分,像推開一扇伊甸園的秘門。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緊繃的神思卻因為這溫暖之中的甜蜜香氣松弛下來,舍不得開口說話。

“姜島……怎麽樣了?”她先緩過來問,聲音是剛睡醒的沙啞。

紀安語氣無意識的柔軟下去:“姜島沒事,機場恢覆航班,港口正常航行。昨晚嚇到了嗎?”

宋斐然被他溫柔的語氣和話語問楞了幾秒鐘。

或許是剛剛睡醒,也或許是暖氣太熱,兩個人仿佛都來不及設防。

她搖了搖頭,看見他似乎剛在外面脫下了軍服,只穿著襯衫和軍褲軍靴,襯衫上的配槍帶還沒解下來,從他的背後箍過來,背帶一樣將他的襯衫箍得緊繃,幾乎能看見他結實的胸肌和臂肌。

靴子上還有灰塵和泥漿,他的臉上似乎沾著一點點血,在疤痕上不仔細看不出來。

“紀上將剛回來?”她目光落在他臉上:“你受傷了嗎?”

紀安頓了頓,想說沒有。

她又說:“你過來我看看。”

她掀開了被子要下床朝他過來。

紀安下意識就走進去,迎上去,停在了床邊,“外面在下雨很冷,我已經請王卓去姜島取你的衣服了。”

他想等她的衣服送到,她再起床更好些。

她光潔的腿踩在床邊的一次性拖鞋上,“我看看你的臉,你的臉好像流血了。”

“是嗎?”紀安擡手想去摸,被她抓住了手臂。

“別摸,讓我看看。”她睡醒的手是熱的,隔著襯衫能感覺到。

紀安的肌膚像在她手掌下緊繃起來,他難以拒絕的在她跟前蹲下了身。

他目光無處安放的落在膝蓋邊她的腳上,蒼白纖細的腳一半踩在了地板上,他想:應該在這裏放一張柔軟的地毯,以後她就可以光著腳踩在這裏。

下巴被她輕輕托住,她抽了一張紙巾,將那張疤痕累累的臉放在眼前。

除了醫生,紀安從未這麽近的被人端詳過疤痕密布的臉,他感覺到熱,喉嚨裏也緊繃,下意識想躲開她要觸碰上去的手。

她卻以為是弄疼他了,小心問:“痛嗎?”

紀安去看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裏看到醜陋的自己,避開眼睛,喉嚨裏動了兩下才啞聲說:“我自己來就好。”

她似乎有些不高興,皺著眉去看他的雙眼:“你不喜歡我碰你嗎?”

紀安心跳得非常厲害,她離他越近他越在意自己的缺陷,他難得思緒亂的言語也亂了:“不……我怕你不喜歡。”

怕她不喜歡,怕她厭嫌,那些醜陋殘損的疤痕。

他從未如此在意過自己的樣貌。

溫暖的香氣中,她沒有說話,重新找了消毒藥棉輕輕擦在了他的疤痕上。

疤痕的敏感度是遲鈍的,可紀安卻覺得每一下觸碰都像細微的電流。

“人的癖好千差萬別,有人喜歡蝴蝶,有人懼怕蝴蝶,紀上將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呢?”她這樣問他。

紀安在她的手指下,第一次覺得腦子遲鈍,他竟分辨不出她是說喜歡蝴蝶?還是懼怕蝴蝶?

她曾經說過他的疤痕像郵差蝴蝶,那她現在是在告訴他,她喜歡他的疤痕嗎?她怎麽會喜歡疤痕……

“紀安。”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聲音就在他的耳邊:“我喜歡蝴蝶。”

紀安的心像是千萬只蝴蝶破繭,扇動起蝶翼一般噗噗噗作響。

他擡起眼去看她——

“紀安,你人呢?”孟凡的聲音突然闖入辦公室,他幾乎三兩步就到了休息室門口,直接推門而入:“大哥我找你……”

孟凡整個人僵化在了門口。

紀安瞬間起身,一面擋了擋穿睡衣的斐然,一面對孟凡說:“關門出去。”

“……抱歉!”孟凡才從宕機中反應過來,猛地轉身拉上門。

靠靠靠,他看到了什麽?他死也沒想到會在紀安的休息室裏看到林家三小姐!還是穿著睡袍!而且紀安跪在她跟前???

他沒有看錯吧?

孟凡快要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背後休息室門打開,紀安從裏面冷著臉進來,壓低聲音對他說:“你不知道敲門的嗎?”

大哥!他進他的房間什麽時候敲過門啊!

“拜托!”孟凡拉著紀安離休息室遠一點,也壓低聲音說:“我怎麽知道你臥室裏還藏了人啊!你、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家三小姐怎麽會在這兒啊?”

“說話禮貌些。”紀安皺著眉,什麽叫藏了個人,“斐然小姐昨晚在姜島,我派人接院士的時候順便請她過來休息一晚。”又看孟凡,一副你難道不清楚昨晚我一夜都在圍剿叛軍嗎?

孟凡當然知道他昨夜跟海軍打配合在清剿叛軍,沒有回駐地,但是。

“你是順便嗎?”孟凡盯著他小聲說:“帶人進入駐地的上報流程有多覆雜,你比我清楚,你最好是順便。”他怕裏面的三小姐聽見,唇語說:“人家是宋庭的準未婚妻。”

紀安臉頰上的餘溫還未消,心和腦子都是熱的、心猿意馬的,差點脫口而出:她沒有答應宋庭的求婚就不算未婚妻。

孟凡這個節骨眼也沒時間跟他說這些,“你的傷處理了吧?我來接幾位院士回帝城,等我回來再跟你細說戰況。”又故意問:“要不要我順便送你的斐然小姐回帝城?”

果不其然,紀安說:“用不著,做你該做的去,我有分寸。”

孟凡一拳頭砸在他胸口,指了指他,你最好是有分寸。

孟凡又快步走到休息室門口,敲了敲門對裏面的宋斐然說:“剛才抱歉了三小姐,改天回帝城請你吃飯。”

“沒關系,孟少將註意安全。”宋斐然答了一句,果然紀安、孟凡的這次集體出動就是為了那三名院士。

為什麽呢?帝國暗中在研發什麽嗎?

她心裏隱隱有個猜想,亞當既然知道叛軍突襲姜島,那他應該也知道叛軍突襲的原因吧?

她要想辦法讓亞當自己告訴她。

孟凡才走沒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找她。

是昨晚快艇上那位女院士,她穿著一身女軍服進來,手裏托著昨晚宋斐然借給她的西服外套,笑著說:“多謝你的外套,可以把你的住址給我嗎?等我回帝城幹洗了還給你。”

宋斐然沒有說不用洗,她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和綠島地址給她,自然而然地換來了女院士的聯系方向。

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王慶女士。

王慶看到她的名字也有些驚訝:“林明君是你的……”

“他是我二哥。”宋斐然笑著說:“王女士的師弟是我二哥的好朋友。”王慶的一位師弟正是林氏制藥的老股東之一,是林明君早些年挖過來的精英。

她直言說:“我猜我二哥當年也一定想聘請您來林氏制藥,所以您對他有印象。”

王慶笑笑說:“是啊,林明君當年可沒少往我們研究所跑。”她對他印象很深,因為當年他送車送房,開出了比她現在高出幾十倍的薪資,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宋斐然玩笑一般說:“現在林氏制藥換成我當家了,歡迎王女士有空來參觀指導。”

王慶有些驚訝的看她,她看起來才二十剛出頭吧,居然接管了林氏制藥,“好,有機會一定去。”

沒有再多說什麽王慶就告辭離開了駐地。

去取衣服、行李的王卓也回來了。

宋斐然簡單換了身衣服,吃了軍隊的飯盒就已經下午快四點了,再去姜島機場只能趕夜間航班飛回帝城。

紀安很自然地安排了他的私人飛機,邀請她和他一同飛回去,正好一起去給令音挑選生日禮物。

安排的這麽趕,確實是因為他沒有太多時間逗留在帝城,計劃的是買好禮物,他連夜乘機返回駐地,因為第二天要和孟凡匯合匯報此次戰況和後續清剿。

紀令音的生日在這周六,他希望能在周六之前趕回來給她過生日。

宋斐然聽完他的行程安排忍不住笑了:“紀上將要是有分身就好了,一個守衛帝國,一個陪伴音音,再有一個留給你自己做你喜歡的事情。”

留給他自己做喜歡的事情。

紀安看著她,第一次在想他喜歡的事情是什麽?

從前是殲滅叛軍為父親報仇,後來母親去世他把令音接到身邊,是希望她能好好生活快樂起來。

他仔細想想:“我喜歡做的事情……”有嗎?

宋斐然側開頭看向機窗外,陰沈沈的天什麽也看不清:“你喜歡做的事難道不是送我回家嗎?”

紀安一楞,擡眼望她。

她似乎故意不看他,玩笑似得笑笑說:“百忙之中你還抽時間送我,不是因為喜歡送我回家嗎?”

紀安的臉熱起來,仿佛被戳穿一般垂下眼去,喉嚨幹幹,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麽明顯嗎?

他以為自己足夠有“分寸”,順便接她來駐地、順便送她回家……

那麽,她有看穿他為了給令音買禮物才“不得不麻煩她”提出的邀約嗎?

安靜的機艙內,紀安的心跳如擂鼓,如果她看向他,一定能一眼看出他的心虛和意動。

可是她沒有,她像是隨便開了一句玩笑,玩笑之後就疲憊地靠在椅背裏合眼小憩,任由兵荒馬亂的紀安看著她。

紀安從未如此長時間地看著她,她的眉、睫毛、豐盈的唇、細細的脖頸……她無一處不是美麗的。

而宋庭劣跡斑斑,知錯不改,配得上她嗎?

既然要商業聯姻,宋家可以,為什麽他不可以?

他心裏的念頭一旦萌芽就生了根。

紀安腦子亂糟糟的起身,取了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離得近她美的更驚人,如果他沒有那些疤痕,樣貌再好一些,或許他會更有底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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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帝城是晚上八點多,宋斐然早就看好了售賣寵物飛鳥的商城,她讓王卓回綠島,上了紀安的車。

總算趕在商城關門之前到了那家叫[飛鳥與魚]的寵物店裏。

寵物店老板是個年輕的女性,看見宋斐然和紀安進來驚了好幾秒。

最近這段時間宋庭和祝芙以及宋斐然的緋聞可沒少上熱搜,宋斐然這張臉很容易被記住。

而大名鼎鼎的紀安上將就更有辨識度了,這倆肩並肩走進商城立刻就成了焦點。

老板在吃驚中帶她們去看白羽鸚鵡,高大的紀安上將站在斐然小姐身後,時不時低下頭去聽她說話,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被引出笑意。

這個樣子也太難不讓人誤會了!

宋斐然最後挑選了一只剛剛三十天的雛鳥白羽鸚鵡,雛鳥開始養起會更親人更認主。

老板耐心地說註意事項,又習慣性地說:“認養小寵需要填寫家長信息,這邊是填媽媽的,還是爸爸的?”

話一出口,三方仿佛都陷入了尷尬的沈默。

老板想找補,她指的是小寵媽媽和小寵爸爸,在她們寵物商城裏習慣性這麽稱呼顧客了!千萬別誤會啊!

可紀安先一步開口說:“填我的吧。”他出示了自己的信息碼。

老板根本不敢擡頭,掃碼,在小寵家長【爸爸】那一欄裏輸入紀上將的信息。

心裏震驚至極,原來影後祝芙大鬧求婚現場之後,這位斐然小姐跟宋庭分手了?又和紀安上將戀愛了??!

勁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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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拎著鳥籠,陪她出了商城上車後,臉仍然是發熱的。

她把鳥籠放在膝上,和他說:“我先替你養兩天,音音生日那天你來我家裏取。”現在帶回去給音音就沒有生日驚喜了。

“好。”紀安發動車子,心也像發動機一樣跳得很快,他們像是很熟了一樣,她默許了他可以再次找她,去她的家找她。

他在車鏡裏看她,一次又一次,在心裏一次又一次地問:她喜歡蝴蝶,會不會喜歡他?

這條路要是可以再長一些就好了。

可路總有盡頭,他將車子開進綠島別墅,打開車門拎著寵物鸚鵡的東西,送她進屋去。

卻在正廳門口,看見了坐在正廳裏的宋庭。

他就坐在沙發上,穿著灰色的一次性拖鞋,西服掛在衣架上,就像是這個家中的男主人。

紀安無意識地頓了一下腳步。

宋庭看見他也明顯楞了,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游離在他和宋斐然兩人身上,她們倆肩並肩進來,一個手裏拎著寵物鸚鵡,一個人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鳥食、雜物,就像是新婚夫妻購物回來一般。

——為什麽這麽晚了宋庭會在這裏?

——為什麽這麽晚了紀安又和她在一起?

兩個人幾乎同時在心裏想。

樓上站著的林頌註視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並沒有下來,所以王卓準許宋庭進正廳等姑姑,是姑姑的意思對嗎?姑姑就是想要看到這一幕對不對?

宋斐然努力地壓住自己要揚起來的唇角。

“三小姐回來了,宋先生等您半天了。”王姨從廚房出來,迎上去笑著說:“紀上將也來了。”她伸手先接過宋斐然手裏的鳥籠子,驚奇地說:“三小姐打算養小寵物啊?”她看見鳥籠子上的電子登記卡,上面寫著小寵物的種類和家長信息:“小寵爸爸紀安……這是紀上將的小寵物?”

紀安能明顯看到宋庭皺了眉頭。

宋庭從沙發邊走了過來,目光落在他未婚妻的手指上,她沒有戴鉆戒,為什麽不戴?

“是,暫時先養在這裏。”宋斐然脫下了外套,王卓自然地上前接過去,“先放在我臥室的陽臺上吧,它還小,晚上我能照顧它。”

“會不會吵到你睡覺?”紀安低下頭看她。

宋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紀上將的寵物為什麽養在她家裏?紀上將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會關心人了?他忽然明白為什麽自己總是潛意識將紀安當成假想敵,因為紀安的目光、紀安的語氣、紀安不自覺傾向她的姿態。

紀安是什麽樣的人?帝國上將,眼高於頂,冷漠到不近人情,他要是不喜歡一個人是絕不會三番兩次送她回家,更不會用這樣近乎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難道他的未婚妻感覺不出來紀上將對她那麽明顯的好感嗎?

可她還對紀安笑著說:“那沒辦法,為了幫你討好音音,我就辛苦兩天好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跟他說過話!

宋庭難以抑制心裏的惱火,撐出笑容上前去接紀安手裏的東西:“紀上將放心,要是她實在睡不好我會幫她照顧兩天,東西給我吧。”

紀安卻沒有松手,他看著宋庭,眼神是慣常的冷漠,他不喜歡宋庭這樣,就像在對他宣示主權一樣,可她不屬於宋庭。

“宋先生找斐然小姐有事嗎?”他語氣裏也帶了冷漠,將東西直接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有些晚了,她奔波了一天。”他不想宋庭像之前那次一樣,再胡攪蠻纏。

宋庭快要氣笑了,紀安這是在對他下逐客令嗎?用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他現在才是她的未婚夫吧?

是了,紀安還不知道她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吧?請柬還沒有送到紀安手裏。

“確實時間不早了,只是有件事需要跟斐然確認一下。”宋庭輕輕笑了,他從長桌上拿來了一張請柬對他的未婚妻說:“訂婚的請柬已經設計好了,爸讓我來跟你確認一下,你要是哪裏不喜歡我們再改,只是要抓緊時間,下個月就要送請柬了。”

他的目光看著紀安,紀上將多麽明顯的楞在了那裏,他笑著說:“紀上將還不知道吧,斐然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下個月的訂婚宴,等請柬做好我和斐然一定親自給您送過去。”

紀安有那麽幾秒的失神,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拿過了那張請柬,藍絲絨質地的請柬,打開裏面一左一右印著宋庭和斐然小姐的照片,中間是裝飾的紅緞帶,如同紅線一般將兩人牽扯在一起……

原來,她已經接受了宋庭的求婚。

可他仍然聽見自己聲音幹幹的問:“是嗎?斐然小姐要訂婚了?”

他去看她的眼睛,那雙璀璨的眼睛也正在看著他。

“是啊。”宋斐然抽走了他手中的請柬,垂下眼說:“不是太重要的儀式,紀上將不必放在你的行程裏。”

那更像是在對他說,不必放在心上。

紀安喉嚨收緊,是酸澀的滋味。

她隨手將請柬丟還給宋庭:“就這樣吧,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沒必要那麽在意。”

她誰也沒有再看,徑直走進正廳,又回頭看宋庭:“你還有事?”

宋庭拿著請柬臉色難看至極,她是不打算給他一點臉面,就差把“合同婚姻”寫在他腦門上了。

可他還只能忍著:“沒事了,你早點休息。”他抓起外套,連維持禮貌和體面也沒有了,繞過紀安就出了正廳。

外面好端端的打起雷來。

宋庭坐進車裏“砰”的關上車門,抓起手機給他的未婚妻發信息:【為什麽沒有戴求婚戒指?】

又發:【你難道不覺得,你和紀上將走的太近了嗎?】

再發:【請你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如果紀上將和你傳出緋聞會讓林宋兩家很難堪。】

他說的已經夠明顯了吧?哪怕是商業聯姻,她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他可以容忍她和保鏢不清不楚,但決不能傳出她和紀上將暧昧不清。

這對宋家林家都沒有好處。

可她根本不回他!

宋庭氣惱的將手機摔在副駕,卻不開車走,他要看著紀安走了他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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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裏,宋斐然看到了手機裏宋庭的幾條信息。

她差點壓不住譏諷的唇角,隨手將手機丟進了沙發裏,對紀安說:“抱歉紀上將,我不能送你出去了,我的未婚夫已經興師問罪了。”

紀安站在門口沒有動,她扶著沙發在鎏金燈下沒有朝他看過來,似乎很疲憊的低了低頭,剛才一連串的信息聲音,是宋庭給她發的吧。

他當然能感覺到宋庭的火藥味,在他面前宋庭都掛了臉,更何況是私下對她。

可他現在有什麽資格去安慰她?又能說些什麽?

紀安喉嚨裏發苦的厲害,望著她說了一句:“你早點休息。”

然後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悶雷滾滾的夜幕下,他看見了宋庭的車子還在停車坪裏,跨步朝那輛車子走過去,車窗開著,他直接拉開了車門。

車裏的宋庭嚇了一跳,只見那張疤痕累累、一明一暗的臉逼近他,低聲和他說:“她已經很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那雙眼實在是寒氣逼人,宋庭坐在車裏也覺得脊背發寒,勉強說:“我知道,我正要離開……”

可紀安還是沒有撤退,他仍然那麽看著宋庭,更低了聲音說:“宋庭,你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不要誤會她。”

宋庭心裏的怒火燒著,卻又不敢發出來,只能說:“抱歉,我剛才有些失態,可能讓紀上將誤會了……”

“你有什麽資格誤會她?”紀安站在車外,側頭看了一眼正廳,似乎怕吵到她,聲音放的很低:“宋庭,你認為你配得上她嗎?”

宋庭僵在車子裏,氣的手指冰冷,不可思議的看著紀安,他配不配得上她現在都是他的未婚妻!

紀安卻不想耽誤她休息的時間,“砰”的一聲把車門拍上,站在外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對他擡了一下下巴:“離開這裏。”

宋庭咬著牙,一個字沒說發動車子離開了綠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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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燈一個又一個消失,外面安靜下來,像是又要下雨了。

宋斐然坐在沙發裏,仰頭靠在靠枕上望著樓梯上的林頌,對他勾了勾手:“過來吧。”

她看起來沒有為那兩個男人產生任何煩惱,反而很高興。

林頌下來走到她身邊,看見她還穿著矮跟細帶涼鞋,就蹲下身伸手替她脫掉了鞋子,換上拖鞋。

“幾天不見,變乖了。”宋斐然歪頭看他,很滿意他的舉動。

“十二天。”林頌低低說。

她顯然沒聽懂,“嗯?”了一聲。

林頌沒說,他已經十二天沒見到她了,她昨晚還沒回他的信息,他聽說姜島出事擔心了一天,她的電話總是打不通。

“姑姑開心嗎?”他問。

“當然。”她躺在沙發上攤開雙臂:“宋庭要是敢給紀安一拳我會更開心。”她就是要看宋家跟紀安鬧崩。

林頌看她,她躺在那裏柔軟的像蔓藤,原來她既不喜歡紀安,更討厭宋庭,她只是利用他們。

他心裏莫名的感到開心。

“我餓了。”她躺著伸手摸了摸他長長一點的黑發,“你除了海鮮牛肉湯還會做什麽好吃的?”

林頌聞到她手指上護手霜的香味,黑發下的耳朵發紅,她躺在那裏放松又親密,和她對宋庭、紀安都不一樣:“姑姑,想吃什麽?我可以學。”

宋斐然看著他想,如果他的好感度現在可以顯示,那會是多少?

系統101適時回應她:“雖然我無法查看到男主的好感度,但可能沒那麽多,因為男主的好感度是指[男女之間的愛情],並非親情。男主現在對您,應該是雛鳥般的親情。”

雛鳥。

宋斐然笑著用手指卷動他的黑發,她的小雛鳥,會因為幾天不見就努力討好她:“乖孩子。”

林頌垂下的睫毛都因喜悅而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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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要下暴雨了。

紀安沒有回家,直接去機場飛回了銀海軍駐地。

抵達時是淩晨五點,天際將明,海浪翻湧。

孟凡比他早一些到,躺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兒,聽見開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

紀安一臉疲憊的走進來,穿著昨晚的衣服,黑眼圈很重。

“你一晚上沒睡?”孟凡驚訝問,他知道紀安去送斐然小姐了:“我以為你會在帝城睡一晚再回來。”

紀安什麽也沒說,氣壓低的可怕。

孟凡坐起來,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又怎麽了紀上將?去送你的斐然小姐不高興啊?”他走的時候不是挺高興嗎?

“不要胡說了。”紀安聲音微微發啞:“她要和宋庭訂婚了,不要再這樣說了。”他不想因為他,再次造成宋庭對她的興師問罪。

孟凡頓時就明白他為什麽不高興了。

“人家本來就是要聯姻的嘛。”孟凡起身想安慰他:“你知道她這種家庭,結婚肯定父母做主,宋庭渣歸渣,對林家公司百利無一害啊。哥你就及時抽身,要是真喜歡這種性格的,我可以幫你留意留意……”

紀安不想說話,走向休息室,想去洗漱。

門推開,她甜蜜的氣息撲過來。

他想,恐怕很難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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