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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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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戲水

什麽時候?

虞雁書心中一驚,碎瓷濺到她的腳邊,甜美的酒液淌了一地。

虞晚照開懷大笑:“其實酒裏的才是解藥,我讓你喝你不喝,又能怪得了誰呢?真正的毒藥在鐲子上。”

虞晚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動機不純,她也沒有傻到認為虞雁書會相信她要真心道歉,所以為了讓虞雁書放松警惕,她可是連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那兩只鐲子被我用癢癢花泡了一整夜,你應該知道癢癢花是什麽吧?等到藥性發作,你就會渾身奇癢無比,哪怕你把皮膚撓爛都沒有用。”

虞晚照撫摸手腕,還好她已經喝了解藥,光是想想那副情景她都覺得不舒服。

“虞雁書,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向我阿娘道歉,我就把解藥給你。”

原來是癢癢花,它的汁液無色無味,藥性卻持久而強烈,確實不好防備。虞雁書取下鐲子丟到桌上,淡聲反問:“我為什麽要道歉?”

“當然是因為你那恬不知恥的阿娘。”

事到如今,虞雁書反而放松下來,拉開椅子坐下,認真地和虞晚照探討起這件事情。

“在你眼裏,虞連山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提我阿耶做什麽?”虞晚照滿心防備,避而不答。

“他靠著花言巧語贏得你阿娘的芳心,哄得你阿娘非他不嫁,你外祖沒有辦法,只好全力幫扶這個籍籍無名的書生,助他成功考取功名。”

虞雁書的聲音不疾不徐,腕上鐲子碰過的地方已經出現紅痕,開始發癢。

“進入禮部之後,虞連山汲汲營營,仕途卻始終難以更進一步,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精心營造你的美貌和名聲。先是越重霄後是譽王,你的親事一次比一次結得高貴,也一次比一次對他有利。”

虞晚照眉頭緊鎖,腦海中浮現出虞連山的面貌。阿耶那麽和藹可親,他只是想為自己覓得一位如意郎君而已,怎麽會是利用自己呢?

可是……阿耶確實從來沒有問過她的意願。

“你和越家的親事從頭到尾都不光彩,你和譽王的親事又是怎麽達成的呢?”

譽王來府中做客,不知為何走錯了地方,在後花園撞見亭中小憩的虞晚照,一時沒能把目光從她面上移開,直到虞連山尋來道歉。

虞晚照一直認為這是意外,可是現在想想,阿耶那樣行事周全的人,怎麽會疏忽到讓奴仆給譽王帶錯了路。

所以阿耶真的在利用她嗎?

手腕上的癢已經蔓延至全身,虞雁書強忍著抓撓皮膚的沖動,起身走到虞晚照面前。

“虞連山根本就不是個好人,他不愛你阿娘,也不愛我阿娘,他只愛他自己。”

“那又如何?那也不能改變你阿娘行事不正的事實。”虞晚照咬緊嘴唇,不肯後退。

“他說我阿娘灌醉了他,這才令他犯下大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會被別人輕易灌醉的人嗎?真正灌醉越老將軍讓他答應結親的人又是誰呢?”

虞雁書緊緊盯住虞晚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虞連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不敢承擔責任,就把罪名全都推到我阿娘身上,讓她承擔虞夫人的怒火。你現在讓我道歉實在太可笑了,本來我認為虞夫人和你也是受害者,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們不愧是一家人,一樣的自私懦弱,不敢面對真相,不敢正視自己。”

虞晚照面色漲紅,胸中憤怒與羞恥交織,最終還是憤怒占了上風。

“你說的這些全都沒有證據,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總而言之,你不道歉我絕對不會把解藥給你。”

虞雁書擡起手腕,皮膚上的紅腫已經十分明顯,癢意直往她的骨頭裏鉆。

“你想用癢癢草來對付我,那你知道我會怎麽對付你嗎?”

虞晚照睜大眼睛,被虞雁書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駭得不輕:“你、你想做什麽?元淳你快——啊!”

虞晚照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驚叫打斷,只聽撲通一聲,她和虞雁書的身影疊在一起落進湖中。

“娘子!”元淳嚇得三魂飛了七魄,飛奔到亭邊向水裏張望。

癢癢草的解法不止一種,用冷水浸泡同樣可以緩解。虞雁書會鳧水,落進湖中對她來說問題不大,然而虞晚照不通水性,連嗆幾口水後大聲喊起救命。

虞雁書從水底浮起,身上瘙癢的感覺已經大大褪去,順勢推了一把虞晚照的後背,讓她漂到亭下,能夠抱住深入水中的亭柱。

“你這個瘋女人!”虞晚照雙臂死死鎖住亭柱,好不容易止住下沈的趨勢,立刻大聲譴責虞雁書。

“彼此彼此,你給我下藥的時候也沒考慮過我的死活。”

“我、我不會放過你的……”虞晚照用力吐出口中臟水,沖著亭中的元淳大喊,“還不快點找人過來救我。”

為了捉弄虞雁書,虞晚照特意稟退了山莊的人,就留了元淳一個。然而元淳同樣不通水性,以至於她現在還要泡在水中等待救兵。

元淳得了命令,匆匆忙忙跑走了。虞雁書推了一下水波,嚇得虞晚照立刻大叫起來:“你幹什麽?你不要過來!”

虞雁書覺得好笑,故意嚇她:“我為什麽要聽你的?現在可是趁機報覆你的好時候。”

“你!”虞晚照想罵虞雁書,卻又怕惹怒她,硬是把話憋了回去,更加用力地抱緊柱子。

虞雁書越游越近,虞晚照越來越緊張,直到虞雁書直接游過她上了岸。

虞晚照楞了一下:“你不是來報覆我嗎?”

虞雁書用力擰去衣服上的水,隨口答道:“你是堂堂王妃,我哪敢對你動手,若是你回去告訴譽王我就要小命不保了。”

“哼,你少瞧不起人。”也許是被水泡了,虞晚照現在反而冷靜下來,“我就算告訴譽王,你那麽巧舌如簧,也有的是理由為自己辯解。再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要靠自己找你清算,你也少拿譽王來諷刺我。”

“是嗎?”虞雁書抹去臉上的水,聽見元淳帶著人快趕來了,便擡腳往山莊外走,“那我等著領教你的手段。”

*

越重霄回到家中,看見虞雁書裹著被子坐在床上,長發濕漉漉的,忍不住問她:“你這是怎麽了?”

“掉水裏了。”虞雁書像只粽子,眨眨眼睛。

“怎麽回事?”越重霄走到床邊,仔細觀察虞雁書的神色,生怕她有一絲意外。

“沒什麽大礙,就是有點冷。”寒毒蟄伏在虞雁書體內,隱隱有發作的趨勢。

越重霄欺身靠過去:“我幫你暖暖?”

他就像只天然大火爐,不用白不用,虞雁書把被子掀開,越重霄一手摟她一手抓住被角,把兩人都裹了起來。

溫暖的感覺漸漸取代寒冷,虞雁書枕在越重霄懷裏,身體是不冷了,可是手冷,於是找了舒服的地方放手。

衣服裏冷不防鉆進東西,越重霄腰腹緊繃,低聲道:“不要亂摸。”

“我沒有啊。”虞雁書把手上上下下肆意游了一遍,“你看,這才叫亂摸。”

越重霄:“……”

越重霄不是虞雁書的對手,只得把她的手按住,但也沒有讓她拿出來。

虞雁書大獲全勝,一下一下按著掌心緊致的肌肉,問道:“犽族如何了?”

“我正要與你說這件事,王得全帶兵出城迎戰犽族,大獲全勝。”

虞雁書側目去看身旁的人,面上帶著驚訝:“王得全這麽厲害?那我倒是小瞧了他。”

女郎的眼睛清亮亮的,鼻梁挺直,唇角勾著一點似有若無的弧度。越重霄被她生動的面容吸引,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帶頭沖鋒的人是林闊,我私下找機會跟他見了一面,他告訴我犽族雖然叫囂得厲害,但是鬥志並不是很高,雙方沒交手幾個回合犽族就匆匆撤退了。”

“他們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嗎?”

“有這種可能,畢竟他們之前沒和王得全正面較量過。”

話說回來,虞雁書最擔心的不是犽族,他們是看得見的敵人,潛伏在暗處的玄鳥才最可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竄出來亮出毒牙。

“犽族會被王得全莫名現出的實力唬住,玄鳥恐怕不會,他現在一定蠢蠢欲動。”

和林闊見面之後,越重霄一直在想玄鳥是誰,他的這些苦心謀劃又是為了什麽?最後兩人一致認為,玄鳥一定有一個很好的身份偽裝,即能讓他不被懷疑,又讓他便於獲取各種信息。

林闊定了冒險的刺殺計劃,以此名正言順地留在譽王身邊,他相信玄鳥現在盯得最緊的人就是譽王。

“玄鳥若是行動,何嘗不是我們揪出他的機會?”越重霄擁緊虞雁書,懷裏的人還在汲取他的體溫,“需要我通過譽王避免王妃再找你麻煩嗎?”

虞晚照說了不會放過虞雁書,加之這次兩人矛盾加深,不知道哪天又要給虞雁書使絆子。

“不用,這是我們的事。”虞晚照都不會向譽王“告狀”,虞雁書自然也不會。

“她落進水裏嚇得不輕,估計要消停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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