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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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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華濃

虞雁書生了一頭極美的秀發,柔順烏黑,亮如絲綢。越重霄將一捧秀發挽在手中,小心翼翼吸幹發間水分,動作虔誠無比。

待到長發幹得差不多了,再將瓷瓶中的花釀精油倒入掌中,細細塗抹在女郎發上。

似有若無的清香彌漫開來,越重霄手執木梳,一點一點理順掌中長發,力度輕柔適中,虞雁書不自覺地在這舒適中放松了身體。

梳理好的長發被攏起,露出小片雪白柔嫩的後頸,凸起的一點頸椎骨節圓潤可愛。

越重霄盯著那片肌膚出神,察覺到身後的人沒了動作,虞雁書正想問他怎麽了,忽然覺得後頸一熱——越重霄的指尖落了下來。

肌膚相貼,虞雁書脊背一緊,像是被拎住後頸的貓,猛地擡手護住自己。

越重霄被女郎投來嗔怪的一眼,隨即順從地單膝跪到虞雁書身前,仰頭看她。

“娘子。”他的聲音很低,“我想親你。”

從白天起,越重霄便覺得一顆心躁動得厲害,仿佛落了粒火種進去,他努力想要壓制,可是虞雁書只需一個眼神,那粒火種就立刻燃燒起來。

“讓我親你好嗎?”

虞雁書垂下眸子,她又想起姜檀雪的話,她看見了越重霄的眼中是絲毫不加掩飾情|欲。那麽,越重霄能不能看見她的?

不用回答,下一刻,越重霄吻了上來。

微涼的唇很快變得灼熱,越重霄再次遇見那尾游魚,只是這一次,游魚不再躲避他的追逐,而是主動地,帶著生澀,與他糾纏在一起。

野火蔓延,空氣稀薄,只有對方是彼此解渴的水。

越重霄扣住女郎的腰,他想要把水擁進懷裏,咬在齒間,吞入腹中,再不分離。

“嘶……”

虞雁書微微吃痛,撐住越重霄的胸口將他推開,可惜為時已晚,鎖骨上的紅痣已然烙了齒痕。

“誰允許你咬我的?”女郎壓下眉頭質問,“你是狗嗎?”

越重霄喘息著,不知如何作答。

虞雁書冷哼一聲,把人撲到虎皮毯上,報覆回去。唇角的傷受到研磨,又痛又爽,所有情緒都被無限放大。

虞雁書指尖輕勾,阻礙散開,所過之處陣陣顫栗。虞雁書肆意游弋,感受每一處給她的反應。足夠誠實,才會得到足夠的獎賞。

越過腰線,密林近在咫尺,危險蟄伏其中。虞雁書於密林邊緣徘徊,不緊不慢,若即若離。

“娘子……”

越重霄弓起脊背,頸上青筋勃勃跳動,血液狂躁沸騰。

“再往下些。”

虞雁書凝住他的眼睛,慢慢欣賞他幾欲失控的模樣。

裂帛之聲響起,越重霄看見山巒起伏,線條柔軟,神魂歸處。那束被他采回來的夜美人半開半閉,越重霄想要將它盛入玉瓶之中,註水涵養,卻又不得其法。

虞雁書無法忍受他笨拙的動作,叫他出去,再也不許進來。

進退兩難之際,越重霄忽然想到柳先生贈給他的畫冊,按照指引,終於得償所願。

光影在他背上起伏。

許久之後,燭火燃盡,流下滴滴紅淚,房內一片昏暗。越重霄擁著懷中的人,甚是饜足。

“阿魚。”

虞雁書又困又累,懶怠不想回答。

“阿魚。”那道聲音不厭其煩,滿心歡喜,輕輕落在她的耳邊。

“睡吧。”

一夜無夢,虞雁書醒來已近晌午,身上還殘留著酸軟的感覺。

“娘子,你醒了。”越重霄守在床邊,衣衫整齊,眉眼帶笑,滿臉寫著四個大字——神清氣爽。

虞雁書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忍不住想,難道他不累嗎?

“你餓不餓?我已經做好飯了。”

虞雁書嗯了一聲,從被子裏伸出一條雪白的胳膊,腕上帶著點點紅痕。“把我的衣服拿來。”

越重霄捧出一件齊胸衫裙,虞雁書看了一眼,沒接。

“換一件圓領袍。”

“為何?今日天氣頗熱,娘子穿齊胸衫裙清涼一些。”

虞雁書拉下被子,露出頸上痕跡,那顆紅痣甚至齒痕未消:“你覺得呢?”

越重霄面上一熱,啞口無言。

梳洗完畢,虞雁書正準備用飯,扈二娘再次登門送來補品。

“虞娘子,越郎君,昨日的湯吃著如何?”

“很好。”

扈二娘聞言露出笑意:“那便好,湯裏放了枸杞、紅棗、鎖陽、肉蓯蓉……大夫說吃了能夠滋腎氣充精血,越郎君再多吃些。”

肉蓯蓉?虞雁書眉尖一動,那不是壯|陽之物嗎?昨日她沒細看,原來湯裏還有這個,怪不得……看著扈二娘放下砂鍋,虞雁書暗暗想,越重霄根本就不用補。

“還有一事我想告訴娘子,這幾日我日日去施了農藥的田裏檢查,發現火虱越來越少,今日更是幾近滅絕,可見農藥是有用的。”

虞雁書早有預料,只是更加謹慎:“我會請滿大夫進行檢查,確保噴過農藥的秧苗無毒無害,至於大家願不願意施用農藥,全憑個人意願。”

消息公布出去,大部分村民仍舊存著懷疑,少部分村民則決定選一塊田進行試用。虞雁書分文不取,應幫盡幫。

農藥的效果十分顯著,村民用過之後,再看被火虱侵害的秧苗便渾身難受,心裏想著再試用一塊田又何妨?而那些觀望的人同樣心裏癢癢,反正已經證明農藥不會害人性命,別人用了自己不用,那不就虧了嗎?

這種想法一傳十,十傳百,蔓延速度極快,眾人對農藥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再看見虞雁書時不免多了幾分尷尬。

虞雁書發現小院門口常常出現新鮮的瓜果蔬菜,問過扈二娘不是她送的,心中了然,多半是村民不好意思當面向她表示謝意,所以就用了這種方法。

越重霄切了瓜果,兩人坐在廊下分食,院外響起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越郎君,虞娘子,譽王殿下設了宴席,想請二位過去。”

來人乃是譽王親衛,中等身材模樣普通,看了記不住臉,但他代表譽王而來,自然沒人膽敢輕視。

越重霄拱手謝過:“敢問殿下設宴所為何事?”

“二位制農藥解民憂,立下大功,譽王殿下特意設宴款待,還望二位賞臉。”

親衛客氣得不像話,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譽王,虞雁書和越重霄沒有理由推脫,接了帖子如期赴宴。

然而去了才知,這場宴會不是私宴,一同到場的還有許多達官顯貴,其中自然也有王得全的身影。

“幸會,竟能在這裏遇見虞娘子和……”王得全不情不願,拖長聲音,“越郎君。”

說出這三個字可真是為難王得全,越重霄面帶笑意:“草民也沒想到竟能在這裏遇見知州大人。”

王得全咬了咬牙,他沒想到是因為越重霄不配赴宴,越重霄這麽說是什麽意思,諷刺他沒在火虱蟲害中出力嗎?這個刁民!

若是放在以前,王得全絕不會輕易罷休,可是現在有譽王為他撐腰,加之這是譽王設的宴席,王得全不敢多生事端,忍了惡氣甩袖走了,告訴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虞雁書覺得好笑:“郎君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越重霄換了嶄新黑袍,身形修如長刀,唇角噙著些許促狹:“沒忍住。”

虞雁書轉念一想,本來就是王得全招惹在先,反正席上那麽多人,也不會再與他說上話了。

二人在婢女的接引下入了宴席,輕歌曼舞,絲竹聲聲,雖然有人投來審視的目光,但並不像王得全那般無禮,若是被虞雁書發現,還會回以點到即止的笑意。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各路賓客先後抵達,放眼望去座無虛席。也對,誰敢拂了譽王面子——除了身旁還有一處空位,虞雁書悄悄與越重霄交換了一個隱秘的眼神,這裏坐的該不會是……

王得全先去私下見過譽王,這才姍姍來遲抵達宴席,看見自己的座位就在譽王下首,不免倨傲起來,果然在這靈州人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誰知目光一轉,竟然又看見了越重霄,頓時不悅起來,越重霄什麽身份,怎配與他挨著?

王得全還沒找到機會發作,譽王便來了。一時間滿室肅靜,恭候譽王駕臨。

譽王今日仍是一副閑散郎君打扮,清俊溫和,席間一群達官顯貴個個都比他穿的華貴,然而他通身的氣質卻半點也不居於人下。

眾人心中七上八下,譽王身份尊貴,即便厲行節儉,也不至於如此樸素吧?難道,是在敲打他們?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名紅衣女郎跟在譽王身後走了出來,只見她珠翠滿頭,面若芙蕖,僅僅腕上一只鐲子便能看出價值不菲,出現在宴席之上,當真令人眼前一亮。

這是……譽王妃?眾人心中稍安,看來譽王只是自己不喜鋪張而已,旁人怎的,他並不在意。

紅衣女郎面無表情,與譽王並坐首位,她對這種場合沒什麽興趣,不過一群人互相恭維罷了,只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必須得出面。

懶懶掃向席間,果然都是些諂媚面容,直到——

她的目光落在虞雁書身上,立刻冷了下來。

紅衣女郎轉頭瞪住譽王,極力壓低聲音:“她怎麽會在這裏?”

譽王淺笑:“看見你的妹妹,愛妃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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