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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蒲飛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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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天劍指著手裏的尺子:“本來呢,你們以後都會隨著修為變化,不斷改換自己的名兒,不過呢,你們想過沒,以後成群結隊的什麽可啊什麽劍的,不怕分不清楚哪?所以呢,老師今天給你們上第一堂課,把你們的名兒改了!”

“先別不高興,神賜這東西,重要嗎?很重要!各種讓人酷炫的神賜技能,強大寶物,確實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可是所謂神賜,並非修行的必須,甚至,神賜帶給修者的,未必就是福緣。一千七百年來,誕生神賜者,五百有餘,皆是散修子弟。然而,能穩居同等修為宗門第一的,除了你們雍師母,天下沒有第二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這些獲得神賜之人,以為天眷,常常會懈怠墮落,不思進取!”

“自神賜降臨以來,大宗大門子女,無一叫尚可、天劍,更不用說此前,這本是兩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名字。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飛升者中,可有幾個尚可、天劍?不得永生,皆是虛妄,我可以斷定,你們當中,出現神賜者,可能性極低!沒有神賜,就對飛升失去信心了嗎?顯然不是!沒有神賜,一樣可以叱咤風雲,你們父母不懂,但我理解他們的心情,如今你們入得宗門,需要謹記,你們是求永生,而不是求神賜的!”

“有則幸之,無則命也,是你們要領悟的第一步,但是還不夠!幸什麽幸了?一個破神賜,不過是一件工具,而且是一件能要了你命的工具,五百多神賜者,除了那幾位與元天劍尚可關系密切者,一千七百年來,竟無一人得修大乘,至今存世者,也不過區區八十多人,這幸存的八十多人,無一不是如我一般,被宗門圈養,根本沒有條件去感受海闊天空,所以,你們的第二步,就是徹底打破自己渴望神賜的心態!”

“你們能得真傳,首先不是你們帶了天劍和尚可的名兒,而是因為你們傲視同儕的天賦,如果再有一顆不為外物所動的向道之心,迎接你們的,將是無限可能的未來,所以,老師要給你們改名兒!沒有這個名兒,便永遠沒有無盡的煩惱,就不會失去自由,你們說老師說得對不對?”

張天劍馬上接道:“我願意改名兒!不過老師,為什麽您和師母不改名兒呀?”

元天劍張大了嘴,他扯半天就是想忽悠他們把名兒給改了,眼不見心不煩,結果這些孩子,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一下就把他抵墻上去了。

“呃,我是想改的。”元天劍腦袋急轉,“不是老師舍不得這神賜,一旦我改了名兒,神賜消失後,會連帶你們師母也失去神賜,為了愛情,我不得不做出犧牲。”

“老師,這是天意不讓你改吧?”關尚可好奇地問道。

這孩子真是可造之材啊!元天劍伸出大拇指:“聰明!天意在利用我,在控制我,你們希望自己也如老師一樣,活在天意的陰影下嘛?”

“可是老師,蒲師姐為什麽不改?”張天劍又甩了元天劍一巴掌。

“改!怎麽不改了!”元天劍自己都覺得奇怪,蒲尚可天天圍著自己轉,為什麽我沒想過讓她改名?別真是可可吧!

他狐疑地瞪著蒲尚可,左看右看,發現小姑娘一臉期待,看來是早有改名兒打算了。

她不是可可,元天劍很肯定,自己看不出來還情有可原,雍玉姍絕對不會看錯,女人嘛……咳咳。

他想明白了,小姑娘招人喜歡,資質又好,自己舍不得給她改名兒,怕她失了神賜,剛才自己那套,道理是有,落到自己弟子身上嘛……

“不急,張天劍,以後你叫張丫蛋!”元天劍嫌她老掐自己軟肋,惡搞道。他不是討厭這小女孩,相反,他對這幫小孩沒有偏見,他們都是白紙,若是惹人討厭,罪責還在他這個啟蒙老師身上。

“老師,謝謝了,比天劍好聽多了,不過老師,我自己取名兒好不?”小姑娘思維敏捷,古靈精怪,應付自如。

“咦!可以啊,跟老師說說。”

“張冰淩!”小姑娘揚了揚下巴,“我家在北冰城,一年四季雪都未化過,我喜歡冰淩,常常掰來做我修行用的武器,可耐用了!”

元天劍聽得心裏一酸,他知道散修窮,可是窮到只能靠冰淩作為訓練器材的地步,他真沒想過。

“你怎麽來如意城的啊,冰淩?”元天劍溫和地道。

“師父帶我回來的。”張冰淩提起師父,眼裏滿是崇拜和向往,“她帶著我飛,好快好快。”

元天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遞給她一把戒尺:“拿著,可別隨意輸入靈氣,關鍵時刻再用。”

“謝謝老師!”張冰淩拿著戒尺,小心翼翼地扔進自己的儲物袋,確定它徹底屬於自己了,才松了口氣,擡頭沖著元天劍一笑。

元天劍回到講臺前,緩緩坐下,拿出一堆尺子,信手一揚,穩穩地落入每個孩子的手裏:“老師今天高興,每人一把,依我本來的想法,是想打發你們回去和你們的師父交差的,反正你們師父神通廣大,神念能在這問道閣來去自如,我教與不教也沒啥。不過呢,現在我改主意了,你們哪,嘿嘿!”

說完他拉著董淵主和蒲尚可一溜煙的跑了。

“自習!”十二個聽得元天劍傳音的小孩,面面相覷。

今天你學了嗎?

好像沒有!

這老師靠譜不?

要不給師父傳訊吧!

沒多久,他們的師父傳訊回來,乖徒兒,剛才宗主將天意仔細闡述了一遍,師父是來不了了,沒關系,這個是師父最近的心得,你且琢磨琢磨……

第二天,小孩們發現老師早早地等在書屋,正襟危坐,一臉肅然。

“老師早!”張冰淩脆生生地喊了聲,說實話,她也對這個老師不感冒,因為她不認為這個老師比自己的師父高明,不過咱們再鄙視他,基本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其他小孩也反應過來,一一和元天劍打招呼,關尚可顯然是最覺得過意不去的,畢竟拿了人家三把尺子嘛!他紅著臉道:“老師,我改叫關山月了,不過……不過待得三年後我還是得改回來,若是金丹不能獲得神賜,我再改……”

林尚可趕緊點頭:“老師,我師父說了,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對了,我叫林妙潛。”

元天劍不耐煩地道:“隨便隨便,到齊了?我要點名了,對了,你們幾個,還有沒要改名兒的?我好做個標記。”他指了指剩下的那幫小孩,翻著名冊就準備唱,他根本就不覺得有人會再改,不過是覺得不能讓孩子們覺得他特殊對待這三個。

“師父,我叫蒲飛廉。”蒲尚可突然舉手。

元天劍愕然:“你想清楚了?知道飛廉是什麽意思不?”

“知道,一顆小星星,昨天晚上一個爺爺在夢裏跟我說的。”蒲尚可明顯很興奮,從董淵主改名後,她無時不刻不在尋思著也改了這名兒,如果以前她還有點顧慮神賜消失的話,元天劍昨天的一席話,卻是讓她豁然開朗,沒想到晚上就有人托夢了,她覺得這名兒好聽。

元天劍黑著臉道:“你們等等!”說完轉身就走。

“不就一名兒嘛,改就改了,我倒覺得挺好聽的。”雍玉姍停止打坐,無所謂地道。

“孤星啊,我徒弟啊,老雜毛陰魂不散啊,你懂我意思不!”元天劍憤怒地揮著拳頭。

“切,你想多了,飛廉說不定還有其他解釋呢,我就奇怪你緊張個什麽!”雍玉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突然想到什麽,聲色俱厲,“元天劍,你個變態……”

“哎喲誒我的親親老婆,我可是當著命運之神發誓的!”元天劍趕緊捂住她的嘴,“阿妞,老雜毛是不是根本沒走,還在附近晃?”

“拿開!”雍玉姍掰開他的手,一巴掌拍開另一只趁機揩油的手,嗔道,“不可能的,他沒必要再騙你,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在盡量回避與你接觸,他太特殊,與你接觸太多,極可能使你暴露,他則前功盡棄。”

“那這個托夢又是什麽?”

雍玉姍不滿道:“難道老頭就一定是他了?我說,你這樣教書,能教出什麽弟子來?成天糾結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這世間不可知的太多了,何況這還是一個和陰靈匣糾纏在一起的新宇宙。”

“好像是這個道理。”元天劍低頭反省,“我先回去上課。”

教室裏,元天劍拿著名冊,哭笑不得,除了董淵主和已經改了名兒的張冰淩,這幫小屁孩居然全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個遍,讓他無語的,你改就改吧,怎麽都該改好聽點兒的,這特麽的是人名兒嘛!

“任初生!”他望著聽得他點名,一臉得意地站起身來的一個小帥哥,“任老祖的後人?你不怕你祖宗知道了抽死你,好好的任鳳玔不叫,叫尼瑪個畜牲!”

“老師,任谷軒不是我老祖,他是我爹!”任鳳玔糾正道,“他們都叫我任小妹,所以我要改個霸氣點的。”

“嘩啊!任太上果然人中翹楚。”元天劍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你爹知道你這名兒不?”

“剛才我跟他說了,他沒回訊,應該是默認了。”

你爹現在應該氣暈過去了吧,元天劍默默哀悼。

“仇不冬……”

“老師,老祖說了,那日截擊您,非是私心,老師心胸開闊,肯定不會介意的……對了老師,仇雲松不好聽,我討厭老是冬天,所以改了。”

嗯,老師我當然不會拿你一小屁孩撒氣,可是你弄個球都不懂,有意思嗎!

“陳爽……孩子,你是真傳也,怎麽取倆字!”

“好記啊!我做夢都想取倆字的名兒,師祖……不對,老師,連雲叔祖說了,好聽……”

“張不彰……”

“羅玉鳳……我去……沒毛病!是是是,孩子你說得對,確實挺好聽的!”

“曾桃仙!小美女,我覺得你還是換個……好好好,你說得對,老師不能不公平,行,不換!真討嫌!!”

“肖憐香!不行,老師一定給你換了,這麽重的風塵味兒……哎呀,好好好,不換,不換,別哭了,老師錯了,乖……”

“瞿妮梅,啊啊啊啊……沒事,小梅,老師我……哎,想靜靜。”

“到!”

“向靜靜,瓦特!”

元天劍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想死的心都有。

“老師,今天又上自習嗎?”張冰淩好奇地問。

“想得美!”元天劍振作起來,“咱們說好,這些都是你們在問道閣的學名兒,出了這地兒,可不能再用了,老師怕被太上們群毆……咳咳,咱們去演武堂,老師得瞧瞧你們都會些啥。”

“可是老師,為什麽我們不直接去演武堂,偏偏要先在這裏集合,然後再過去?”羅玉鳳覺得老師還是挺隨和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知道,老師覺得這裏更嚴肅一些,畢竟昨天的開學儀式沒進行完,今天得補。”張不彰抹了一把鼻涕,替元天劍解釋道。

“張師弟,你才九歲多點,怎麽可能理解老師的用意,我叔祖說過,師祖……不對,老師最喜歡裝X,之所以先來這裏,是老師要先裝X,不然不舒服斯基。”陳爽關系特殊,自以為了解元天劍最深,教訓著最小的張不彰。

“什麽是裝X?”瞿妮梅不懂。

“斯基又是什麽?”肖憐香也覺得好詭異。

“不知道,問老師,這是他跟叔祖說的。”陳爽理所當然地道。然後一群孩子盯著元天劍,眼裏充滿對知識的渴求。

元天劍一陣頭大,他自己也沒鬧明白,為什麽要先在講經堂集合,然後出發去演武堂!哦,對了,今天我是要上理論課的,被他們一鬧,昏頭了!

這幫小屁孩自作聰明的解釋,更是讓他無言以對,可是作為老師,必須對孩子們的任何一個問題,給出合理解釋,這是老師的責任,以及為人師表的起碼態度。更重要的是,決不能瞎解釋。

他認真想了想,語重心長地道:“小陳同學的說法是不對的,裝那啥是罵人的話,以後不能說,斯基是我聽來的一種方言,是一種語氣助詞,至於老師為什麽要先在講經堂集合再去演武堂,我認為演武堂註重實戰,我們應該以一種飽滿的精神狀態去迎接挑戰,先在這裏集合,老師要教你們一個口號,咱們喊著號子過去,有利於你們發揮,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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