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劍望著莫申枯拿出來的那個丹鼎，伸手止住他煉丹：“咱們再去趟元聖大陸，煉丹完成後，你把丹鼎還給丹霞派，否則沒得談！”

原來玉玨仙子苦苦找尋的丹霞生墟鼎竟然被他給偷了！

莫申枯在元天劍來回逡巡的目光下顯得極其尷尬，他咳了兩聲道：“玉玨仙子功參造化，不知修的是何功法，我控制不了她，也打不過她……這個這個，咳咳，我只好趁她去接引之地的當口，借來寶鼎一用了……”

“墨衣沒有偷人東西的習慣，這是你的後天技能吧？”元天劍嘲諷道，“玉玨仙子在飛天城發現過丹霞生墟鼎，你該不是在那裏煉制金槍不倒藥吧！”

“哪裏哪裏，我是煉制給松覺醒用的醒紅塵，哪知任我如何掩飾，都隔絕不了玉玨仙子的感知，只好在後來通過收集飛天城的紅塵氣息，利用上次請回你的善域壺隔絕煉制，正因如此，導致丹藥效果不行，才失去了對松的控制……”莫申枯急忙解釋道，突然恍然大悟，“我早該想到，之所以控制不了玉玨仙子，原來她和你們元家關系不一般。”

元天劍狐疑地望了望他：“我怎麽感覺你在轉移話題呢？你明明知道玉玨仙子在我歸元洞根本出不來，才肆無忌憚地不采取任何隔絕措施直接煉丹！……行了行了，老子懶得聽你解釋，別廢話，走起！”

再次從元聖大陸回來沒多久，莫申枯就煉制好了誓言絕丹，依言將丹霞生墟鼎還至丹霞派丹聖頂玉玨仙子的洞府，一臉期待地望著元天劍。

元天劍拿著丹藥欲服還休，搞得他幾乎忍不住罵娘，待得他實在忍不住要暴走了，元天劍才一口吞了丹藥。

“解封！”元天劍毫不客氣地道。

莫申枯笑而不語，待得確認藥力在元天劍體內擴散之後，他才解開禁制，呵呵道：“元道友真是信人，貧道佩服！這是我記的手劄，說是我對歷來兄弟的回憶錄也不錯，借給道友觀閱。”說完莫申枯便遞過來一個玉簡。

“呵呵，我跟你講，欺天是要遭報應的。”元天劍接過玉簡，神識一掃，果然，裏面記載的是秦放松的傳記，傳記裏面，把秦放松的生活起居，行為習慣，以及住處環境，禁忌弱點描述得纖毫可見。

“元道友言重了，我從不欺天，元道友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也沒辦法。”莫申枯道貌岸然地道。

元天劍拿手指了指他，然後給悟凈傳了道訊息，便一屁股坐在莫申枯的庭院閉目養神起來。

兩天後。

“元道友，你的妖禽到了！元道友好福氣，此妖禽不過堪堪七品，若非親眼所見，我都探查不到它的到來！”莫申枯雖然知道元天劍肯定能感知到悟凈已經到了，還是忍不住誇讚了一番，不管怎麽說，多說點好話總是沒錯的。

元天劍古怪地望了望莫申枯一眼，好半天才道：“老莫，你也不賴啊，不對，是墨衣確實強大，我這妖禽你居然也能看見，了不起！”

莫申枯謙虛地道：“呵呵，這倒不是墨衣的功法，我自個兒琢磨的，雕蟲小技罷了……元道友，我就不打擾你修行了。”說完一個瞬移，也不知跑哪去偷窺自己去了。

元天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看似平靜地等著三天後最佳的下手時機，心裏卻翻江倒海，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從一開始，他都沒打算相信莫申枯的一番說辭，而是一直在套他的話，他之所以極其爽快地服食他煉制的丹藥，完全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怕過莫申枯。

只要他恢覆了自己的修為，任他莫申枯玩千百個花樣都是徒勞，自己對上他可以說完全是絕對的碾壓，這種碾壓純粹屬於食物鏈範疇！

因為他竟然看得見悟凈！

這說明，他要麽如自己一樣，吞噬過整個鬼魂，要麽，他根本就已經被鬼魂奪舍。

還有一種最可怕的可能，他是如元天劍這樣的“寂”！

他首先要確認的，就是這個莫申枯，會不會是這一紀的“寂”！如果真是“寂”，事情就大跳了。

雖然他和墨衣一模一樣，是“寂”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絕對不能排除。師父說過，天道可是沒什麽審美觀的，它非要把“寂”弄成墨衣的模樣你也沒脾氣不是？

還好，周旋了這麽久，他早已確定，莫申枯是墨衣的前身，肯定錯不了。他最終確定這個結論時，心頭大定，只要他不是像自己一樣的存在，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那莫申枯如他一樣吞噬過鬼魂嗎？結論是不可能。

元天劍雖然沒有轉世過程中的記憶，不過他認為，他們四個人的靈魂非常特殊，轉世時應該不會進入鬼魂空間。

這很容易判斷，如果他們肉身死亡後進入的是鬼魂空間，元未顯覺醒時後不可能毫不作為，也不可能不提醒他重視，但他壓根就沒提鬼魂的事兒。

而且，自己轉世過不知多少次，如果能進入鬼魂空間的話，憑借自己根本不會消散的神魂之力，總有那麽一次，會走上吞噬之路，哪裏會像現在這樣活得憋屈無比。

元天劍覺得，像他們幾個這種天生和天道不對付的，應該都不會進入那個空間。要知道元未顯他們可沒有神魂之力保護，萬一點背遇到強大的鬼魂，不就直接歇菜了？

墨衣的前身，源於魔衣，按理來說，也是進不去才對，既然進不去，這些前身就不可能做到如向士遒、艾致林他們那樣，從弱小的開始吞噬，直至最後沖破鬼魂空間，到達凡界。

如此一來，莫申枯便只能如他一般，無意中接觸到鬼魂的寄魂，最後在奪舍的爭鬥中吞噬鬼魂。

只是就憑他莫申枯想戰勝鬼魂，明顯想多了！

元天劍太了解那些能夠謀劃沖出凡界的鬼魂了。如艾致林那種，都是吞噬過無數同類才成長起來的，其神魂之強大，早已超過凡界的想象，除非莫申枯擁有如他這般來自神界的神魂，否則決不可能戰勝鬼魂。一個修煉無數歲月卻連玉玨仙子都打不過的人物，可想而知他的神魂強度。

他判斷莫申枯是鬼魂，還因為僅靠吞噬鬼魂，在壽元上的增益，可能支撐他生存近億年而不隕落嗎？扯蛋！連元天劍自己若不修行也會生老病死，他莫申枯憑什麽能夠做到？

就算莫申枯如諸紳笑般，生命特殊，能做到長存，前面的佐證不成立。沒關系，莫申枯還有一個最大的破綻，就是控神陣。

一般修士，哪裏來那麽多寄魂來控制別人？元天劍自問，就算自己繼續吞噬下去，別說分化出數十億的分魂，就是數個分魂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而莫申枯卻能將分魂寄存於整個元聖大陸所有控神陣中。

這是什麽概念？光是分魂就以億來計，若要達到控制他人，數量更是恐怖，除了在鬼魂身上見過這種能力，元天劍想不出世間會有此等功法。

更何況，元天劍曾經抓住過他的一絲意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覺，使他一下就斷定這分明就是寄魂！它來自於莫申枯，這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雖然已經篤定莫申枯被奪舍，卻並沒有緩解元天劍的困惑。

墨衣沒有告訴元未顯關於他前身產生靈智的事情，這可以理解，也許他擔心元未顯知道了，說不定會幹擾他的計劃。可是墨衣不可能感知不到他的前身被鬼魂奪舍乃至吞噬、湮滅，損失不可謂不慘重，那他為什麽不宰了這個奪舍他前身的鬼魂？

好吧，墨衣渾身無厘頭，老子以前猜了半天，全特麽被他耍了，我就當他神經病——可是，他為什麽知道鬼魂的存在，卻一點都不跟元未顯提及！要知道這可是要命的東西，如果這些鬼魂真的就是這一紀的那個“寂”的養分，魔衣哪來的自信能打敗他？

難道他算到老子能發現鬼魂？那他是不是算到我一定就能戰勝這個“寂”？他有這麽牛逼還費勁斬什麽世？

按魔衣的性格，他該不是在賭吧？大不了下一紀再玩過！或者幹脆就讓這天道幹掉他們落得個清靜算球？

只是這種玩法有考慮過老子的感受嗎？你們一個個活夠了，老子才開始好不！

元天劍決定不再去猜，心裏堅定了一個想法，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墨衣弄進輪回，然後自己安排一場試驗，把他以前玩自己的花樣，原封不動地在他身上覆制一遍，靠！

他覺得他想通透了，便開始和悟凈吹牛打屁起來。

“悟凈，你說，咱們怎麽弄死這個莫申枯？”元天劍根本不考慮秦放松，他必死無疑。

元天劍知道莫申枯跟他捭闔這麽久的目的，就是為了要他弄死秦放松，自己若遂了他意，極可能將自己引入不可預知的圈套當中，不過他根本沒動搖過自己的想法。

他才不管這個秦放松是不是魔衣的前身——哦，反正這孫子又死不了不是。當然他更不會承認自己殺他的動機其實就是他眼瞎了居然敢打可可的主意。

他覺得不需要上述理由他都死有餘辜，一個能控制元聖大陸的人物，他如何能容忍！

殺了他，讓他滾去輪回，待他重生，在沒有莫申枯的助力下，憑他一個人慢慢修行，猴年馬月才能威脅到元聖大陸？

不對，他將永無可能影響元聖大陸，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必然是堪比元未顯的人物，他會重塑元聖大陸，不給秦放松一絲機會。

“師兄要殺他怕是有些麻煩，畢竟你神魂無法出竅，要是能讓他主動奪舍於你就好了。”悟凈也清楚，能看見它的，除了艾致楓和元天劍，以及吳雨先，剩下的絕對不是什麽好鳥。

“恐怕他沒這個興趣，雖然他和秦放松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神魂居然保留了神界力量，但是有了墨衣前身這種載體，他還瞎折騰啥呀！”元天劍嘆道。

“那怎麽辦？”悟凈確實想不出來。不過見得元天劍如此淡定，也沒怎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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