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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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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

透明的玻璃碎片沾著水杯的液體, 攥著碎片的手只需稍稍用力,鮮紅的血液便能順著碎片旋轉的螺紋流淌滴地。

尖銳的碎片與腕部幾近相貼,沖動的想法湧現於高三十班自殘者的腦海。

十班的紀律委員的勸阻無果, 同時發現了教室門口的宋鏡歌和李茵怡。

宋鏡歌並不認識這位情緒激動的女生, 以及隔壁班的班幹, 她和李茵怡作為此景的目擊者們, 產生了阻止悲劇發生的希望。

高三十班的紀律委員走到宋鏡歌的面前,回頭看了眼本班的同學:“我同學現在不聽勸,必須找老師過來,你們幫忙看著她,讓她不要做傻事。”

隔壁班同學的幾句對話聽得一知半解,宋鏡歌不知道那位女同學走極端的原因:“你們班的同學受到什麽刺激了?”

“這事說大也不大, 說小也不小, 主要是她想不開了。”

紀律委員講述女同學情緒崩潰的誘因,嘆息道。

“我們高三的學習壓力大, 她這幾次考試的成績都不理想, 甚至大幅度的退步,再加上心理有抑郁的傾向,家人給她各種施壓,扛不住了,動了輕生的念頭。”

“我們盡量穩定她的情緒, 你快去找老師。”宋鏡歌說。

高三十班的紀律委員跑著下樓,李茵怡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又瞥了眼精神狀態差的女同學,難免感到害怕。

“她已經崩潰了, 在教室裏面自殘,如果再控制不住自己, 萬一傷害我們……”

首次遇到此等狀況,宋鏡歌的心裏也有點畏懼對方進行出格的舉動,但她卻給予李茵怡精神的慰藉:“如果她要傷害我們,我能幫你攔住她。”

喪失理智的女同學距離她們有七八米遠,看到竊竊私語的雙方,草木皆兵地仍未丟棄玻璃殘片。

揪著早已糟蹋過的頭發,她的嘴裏吐出分貝超標的嘶鳴,雜交著鋪天蓋地的痛不欲生。

“你們都給我滾出教室,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女同學無差別地發瘋,她瞪著教室門口的兩人,認出了其中的宋鏡歌,將對準手腕的玻璃碎片轉了朝向。

“你是高三九班的宋鏡歌吧,那個極其具有舞蹈天賦,考了我們省舞蹈聯考第一的那個女生。”

宋鏡歌沒有輕舉妄動,她已經讓女同學有了應激反應,若應答是,後果將不堪設想。

身旁的李茵怡見女同學的勢頭不對勁,替宋鏡歌回覆:“你認錯人了,她不是宋鏡歌。”

“她就是宋鏡歌!”

女同學聽不得半分忤逆自己判斷的話,用玻璃碎片指著宋鏡歌,發洩著壓抑許久的憤怒與怨恨。

“我真是嫉妒死你了,仗著自己有天賦,就輕輕松松地考了一個省第一,而我每天辛辛苦苦地學習,成績不但不提高,還一直往下掉!”

雖然宋鏡歌確實是舞蹈方面的天賦型選手,但她能夠取得出類拔萃的藝考成績,更需要後天的勤學苦練,而非一蹴而就。

但令宋鏡歌感到無奈的是,她想去改變眼前可憐人的觀念,但只能說些女同學聽不進去的耳旁風。

“後天不刻苦練習,原有的天賦便會荒廢,我藝考取得好成績,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輕松。”

即便女同學把玻璃碎片朝向她,攻擊的意思顯著,宋鏡歌從未放棄對女同學的勸告。

“考試的分數沒有提高,或許是你努力的方向錯了,學習沒有找對方法,效率不高,你沒必要把自己逼迫地非常緊,偶爾要及時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你說得倒是好聽,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的學習成績上去了。”女同學咬著下唇,倍感煎熬,“宋鏡歌,憑什麽?我問你憑什麽!”

空蕩蕩的高三十班教室內,填滿了女同學怨天尤人的千愁萬恨,同班的紀律委員把該情況告訴了班主任。

操場上的課間活動即將結束,監督本班同學做操的老師眉頭緊縮,了解事件的詳細過程時,解散的同學們陸續經過十班的班主任。

“你難道任由她在教室裏面發瘋?”高三十班的班主任問。

十班的紀律委員道明自己的處理措施:“我讓隔壁九班的兩位值日生留在我們班,然後我來操場找你。”

高三十班的班主任不知所措,把此事告知了九班的老師。

九班的班主任王岳斌立馬叫來了自己班的紀律委員,來了解今天的值日生有哪些同學。

部分路過的學生也得知了此事,並將此事傳播,這些知情者們將魏子程羅列在內。

“十班有個女同學的學習壓力太大,在教室裏面要輕生,他們班的紀律委員讓九班的值日生穩定她。”

快走出操場魏子程返回去找許野望,他忍不住散播這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唏噓道。

“九班今天的值日生是宋鏡歌和李……”

魏子程還未把話說完,便見許野望淡漠的神情迅速更疊為肉眼可見的慌張,快步離開了他的身邊。

跟著許野望上教學樓,高三十班的教室裏,聚集了本班的老師與部分同學,大部分的學生因為恐懼,只敢站在走廊,又趴在教室窗戶邊圍觀。

搜尋到宋鏡歌的身影,許野望查看她是否被傷到,見對方安然無恙,他凝重的表情終於緩和。

“別怕。”許野望把宋鏡歌護在了身後,他背在腰後的手勾住了她的手指,溫暖的安心感源源不斷地驅散對方略冷的手掌。

發瘋女同學的手垂落在下身的褲線上,隨著旁觀學生的增加,玻璃碎片劃傷的手指滲著血,滴在卷皺的書頁上。

被水潤濕的深灰色紙面浸入暗沈的紅,流出的鮮血似乎沒有盡頭,十班的老師試圖走近出血者。

女同學再次把尖利的玻璃碎片架在手腕:“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誰再靠近我一步,我就割腕,你們都不要逼我動手!”

“玻璃碎片多膈應手啊,你趕緊把碎片扔了。”十班的班主任想讓女同學保持冷靜,談到了她的家長,“我已經聯系過你的家長了,他們馬上就到學校來見你。”

“我才不要見到我爸媽!”班主任的勸說起了反效果,聯系家長的行為成了壓倒女同學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女同學流血的手捏著小塊玻璃碎片,在她的手腕上劃過,汩汩鮮血突破皮膚的屏障,將周圍偏黃的肌膚都染得泛紅。

十班的班主任見狀,奪走了學生手裏的玻璃碎片,甩手把殘片扔在了地上,透明的玻璃片裹著丹紅的血塊。

宋鏡歌的視線被身前的許野望擋的嚴實,感知到他手的溫度倏忽降低,木然地站在她的眼前。

瞳孔驟然收縮,許野望漆黑的眼眸內空無一物,腦子裏被亂麻纏繞,他有點暈,陷入了過往類似場景的記憶漩渦,連同拉著宋鏡歌的手微微抖了抖。

“許野望。”宋鏡歌喚身前者的名字,對方像是沒聽見一樣未作出任何反應。

宋鏡歌往旁邊挪了點位置,她便看到十班的老師帶著女同學走出了教室,先前崩潰者的座位下,止不住的鮮血在地板上留下大灘血跡。

突然想起了肇事者來書店那次,許野望來到書店時,他的身體不由自覺地朝著門框傾去,但很快穩住了重心。

宋鏡歌的腦袋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她早該發現的,許野望暈血。

所以當初有位男顧客來書店鬧事,把她奶奶趙蕙蘭推在書架,趙蕙蘭的頭部湧出大量鮮血後,許野望在眩暈的狀態下見義勇為。

“許野望,你暈血對不對?”回握住了許野望發涼的手,宋鏡歌感覺有細小的刀片刮過心臟。

見對面的男朋友緩緩點頭,宋鏡歌的杏眼蘊憂,讓許野望的背部朝著那灘血跡:“不要再看那邊了,我們去教室外面。”

繼女同學被老師帶走後,方才寧靜的現場頓時爆發了嘈雜的議論聲,幾乎沒有人關註到暈血的許野望,更沒有同學看到,宋鏡歌牽著許野望的手離開了十班的教室。

高三十班的那位女生與班主任都消失在了大眾的視野內,摻和此事的其餘老師疏散了圍觀的學生們。

課間操與上課前之間的時間,因十班的意外而花費,宋鏡歌只能把許野望送到高三一班教室的後門,就回到她的九班上課。

宋鏡歌牽掛許野望,想著晚上給奶奶趙蕙蘭管理完書店,去小區的出租屋找他。

“乖孫女,最近我們小區有住戶給我說,經常來書店買書那個男生,和我們住在同一棟樓。”

趙蕙蘭從收銀臺下拿了幾本書,是她提前整理好的書籍,書店老板娘把書遞給了乖孫女。

宋鏡歌看了下趙蕙蘭給的書,總共有五本書:“奶奶,這些書都要給許野望嗎?”

“他幫了我們好幾次,你把書免費送給他。”趙蕙蘭說,“你和許野望是同校的同學,能說上話,我這個老太太就不摻和了。”

五本書還是有些重量,宋鏡歌的兩只手都抱著書,到達許野望的家門口,騰出一只手按下了住所的門鈴,住戶口房門在幾秒後打開。

待到宋鏡歌再次看到許野望時,少年已經恢覆了往日的慵懶痞態,與十班教室裏的他判若兩人。

宋鏡歌擡了擡雙手裏的書,她考慮到他肯可能會拒絕,便把話說清楚了些:“奶奶讓我用這些書報答你,都是她和我的心意。”

門內的許野望穿著舒適寬松的家居服,矜貴英俊的眉目宛如技藝高超工匠的藝術品,黑眸裏的淡薄在看到宋鏡歌後,漸漸稀釋為喜樂。

沒下逐客令,他接過宋鏡歌拿著的書走回客廳,對拜訪者的態度友好。

“小洛神,進來坐坐。”許野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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