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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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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微風拂面而來, 吹散了屋檐下的風鈴叮呤作響,打破了【溏沁】的寧靜。此時,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 不是夏天時那種熱辣辣的毒。秋天的陽光幹凈爽朗,幾乎可以看到光線下的顆粒在空中飛舞。

唐予茜照常打開【溏沁】的店門, 只不過今天不掛營業牌。她簡單的把店門口的院子收拾一遍, 天很藍, 風很輕, 沒有客人的【溏沁】很安靜。

店裏的準備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 唐予茜給加班三人組每人發了個大紅包。甜品師劉樂收到的時候驚訝一聲:“這麽多?”

雖然加班有給加班費,但唐予茜給的明顯多於正常的加班費。

“多了的是給你們的冬至紅包。”唐予茜邊笑著解釋,邊給沒來加班的員工發過節紅包。不過,這些沒來加班的員工紅包就沒有加班三人組的紅包多了。

明天就是冬至了, 是“溏沁”開業以來第一個節日, 唐予茜不但給大家放一天假,還額外給了過節紅包。紅包發到最後,才發現員工群裏還有個顧宸舟。她笑著點開顧宸舟的微信也給他發了個紅包。顧宸舟那邊很快就點開紅包,發了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這時, 門外的寧靜被打破, 店門被推開, 唐予茜擡頭。

一個蓄滿白胡子的老頭神采奕奕的站在門口, 身後還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外國人,老頭慢條斯理地摘下皮手套, 清了清嗓子:“咳咳, 美麗的女士, 請給我來一杯卡布奇諾。”

唐予茜笑著迎了上去:“卡薩雷先生,歡迎光臨。”

卡薩雷笑了, “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麽禮物。”

唐予茜低頭看了下他助理手裏提著的禮盒,故作思考:“這很難。”

卡薩雷哈哈大笑,“不是這個禮物。我給你帶了個人。”說完,他往旁邊挪了一步。一直躲他身後的人便出現在唐予茜的視野裏。

“老師。”唐予茜驚訝的捂住嘴巴。

布勞恩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帥氣的面孔,即便他已經是年過五旬的老頭了,但也絲毫沒有掩蓋他英俊的五官。布勞恩張開手臂給了唐予茜一個大大擁抱,“唐,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找回夢想。”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布勞恩就像是她的長輩,不僅傾盡畢生所學教她音樂,還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寵愛。再次見到他,唐予茜心情很覆雜,有愧疚但更多的是高興,最後全部化為淚水。

布勞恩拍了拍唐予茜的後背安慰道:“好了,重逢是一件開心的事,開心點。”

唐予茜擦掉眼角的淚,笑著說:“對,這是一件開心的事。老師、卡薩雷先生裏邊請。”

“這就是你自己開的咖啡館?”布勞恩四處打量著“溏沁”,目光落在舞臺中央的大提琴上。

唐予茜笑著給兩位長輩介紹,一行人逛了一圈後最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聊天。

卡薩雷是個十分健談的老頭,又和布勞恩是多年的好友。這一次把布勞恩叫來中國一來是希望這師生倆能重新和好,二來也是想讓布勞恩能指導他的晚會節目。布勞恩在得知唐予茜也被晚會選中後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呂春萌適當時候給三人送了甜品過去,在離開之際,她給唐予茜使了個眼色。唐予茜招呼兩位長輩品嘗甜品後,就短暫離開了下。

“怎麽了?”看著呂春萌一臉嚴肅的樣子,唐予茜疑惑的問出聲。

呂春萌低聲道:“門口突然來了一群環衛工人,不知從哪聽說來我們這打掃落葉可以免費提供蛋糕。我跟她們說沒有這回事,她們就嚷嚷著我欺負她們。本來她們還要闖進來,但被我和沈恬還有劉樂阻止住了。”

唐予茜蹙眉,“她們多少人,現在在哪?”

呂春萌腮幫咬得緊緊的:“十二個人,現在就坐在咱們店門口死賴著不走。非要我們給蛋糕才肯走。”

唐予茜微瞇眼逢,“她們真是環衛工人?”她怎麽覺得像一群無賴大媽。

呂春萌也覺得奇怪,按道理環衛工人來打掃一條街也不可能一下子來十幾個,但這事她也不確定:“她們穿的是環衛工的衣服。”

唐予茜這裏還有客人要招待,不太方便出去察看,“你給她們一人倒杯水,然後帶著她們去找環衛部門負責人問問看是怎麽回事。”

“好,我這就去。”

看著呂春萌離開的背影,唐予茜陷入沈思,這一切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又透露著古怪。她店門口這條街道雖然有很多落葉,但每天天剛亮就有環衛工人打掃幹凈了。從來沒有出現過過了晌午還來打掃衛生的情況,而且一來就十幾個人,就一條不到百米的街道安排十來個人打掃,不管是哪裏都很不合理。

唐予茜左眼皮一跳,心裏隱隱有預感。

...

卡薩雷和布勞恩一行人在店裏一直待到中午十一點多,正打算辭別,就看見門口出現一個長得板板正正的俊朗男人。那男人在看見唐予茜後便親呢的走到她身邊。

布勞恩神色幽幽的看著兩人。

唐予茜用熟練的德語給兩人介紹:“老師,這是我男朋友顧宸舟”

還不等顧宸舟出聲,布勞恩就驚詫的出聲:“這就是你男朋友?你在德國拒絕那麽多追求者最後選擇了他?”

“布勞恩先生,您好。”顧宸舟從容的用德語打招呼。

布勞恩意外的看向顧宸舟,“你會德語?”

顧宸舟點點頭:“我曾經在德國工作過。”

布勞恩正色看著顧宸舟:“唐,是我最優秀的徒弟,你要好好對她。否則,我會給她介紹比你更好的對象。”

顧宸舟眼神真摯,認真道:“您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您當媒人的機會。”

唐予茜扯了扯顧宸舟衣服,示意他別太囂張,那是她老師。

顧宸舟順手拉起她的手捏了捏。

唐予茜適時出來打破尷尬:“老師,我們先去吃午飯吧。”

布勞恩哼了哼轉回頭,油嘴滑舌,長得就是一副渣難的模樣。這個男人這麽快就把他的好徒弟拐走,布勞恩是哪哪都看著不順眼。不過這一切在看到顧宸舟在餐桌上無微不至的照顧唐予茜時,布勞恩徹底改變了對顧宸舟的刻板印象。

午飯是顧宸舟定的,是一家低調又不失奢華的中餐館。

秀麗儒雅的中式裝修,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就連衛生間的垃圾桶都是精而不簡。

一個團圓桌上除了唐予茜和顧宸舟剩下的都是老外。現場的老外們顯然很喜歡這個吃飯地方,四處溜達研究,有著十萬個為什麽的好奇心。以至於下午玩了一圈回來到了晚飯,這群老外還是嚷嚷著要回來這家飯店吃。

顧宸舟爽快安排下去,他今天在布勞恩和卡薩雷面前就是一個謙虛的晚輩,全程把控著局面,談笑風生中也不失坦誠。他明明有著八面玲瓏的本事,對待兩位長輩也依然清澈真誠。布勞恩就算再挑剔也挑不出顧宸舟。到了後面,布勞恩徹底喜歡上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國男人。

酒足飯飽過後離別之際,布勞恩微醺的靠在車窗邊看著車外的唐予茜,他打了個酒嗝,“唐,看到你現在幸福的模樣,我很開心。也許當初你執意回中國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個決定讓你變得更真實了。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演。”

唐予茜笑著說:“我今天的成就離不開您的教導。”

布勞恩擺了擺手,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

車子緩緩離開,直到拐彎消失在視線裏,唐予茜才收回視線,顧宸舟此時站在她身旁,聞著他身上木調香中混著淡淡的酒氣,沁心入肺微醺帶感。

顧宸舟牽著唐予茜的手,“聽說你在德國拒絕了很多追求者?”

唐予茜轉頭看著他,這個角度的眼睛借著燈光,像眼裏盛滿星星,“那不是都拒絕了嘛。”

司機把車開了過來,顧宸舟拉著她鉆進後座裏。一上車,他就把駕駛室和後座的隔板升起來。

後座成了獨立空間,顧宸舟仰著頭。這個角度看他的眼睛慵懶而矜貴,借著點變幻的光,宛如水中月般溫柔。

不管是看過多少次,唐予茜還是會因為為他的眼睛而心動。

顧宸舟忽然擡腳壓在唐予茜身上,唐予茜抵手在他胸口,被他輕松抓住整個人就這麽被他環抱著。

兩人親密無間,隱暗在角落,車外霓虹燈閃閃爍爍,顧宸舟頭一歪就這麽輕輕靠在她的側頸間。他的呼吸很沈,很深,是難得的放松。

“真好。”

唐予茜渾身如過電:“嗯?”

“被你選中真好。”顧宸舟低聲呢喃著。

他是真喝上頭了,糊話都說出來了,唐予茜無奈的笑了,她垂眸發現顧宸舟正閉眼休憩,側著頭對著她,黑色的睫毛長的讓人嫉妒。他的五官很好看其中眼睛是最吸引人,眼廓細長,深邃清冷的眸色一如玉念的漩渦,讓人沈迷不已。

在面對她時,這雙冷眸始終帶著執迷高漲的情緒,只要對上他的眼,她就像是被捆在他的眼眸裏,無法自拔。

回到蘭庭灣,車子剛一停下,顧宸舟就自覺醒來,他不用人扶,甚至還能牽著唐予茜下車。忽略他認不清方向,唐予茜差點以為他沒醉。一進門,他便自己換好鞋子,還不忘幫唐予茜放好拖鞋,等唐予茜換好鞋子,他又乖巧的把他倆的鞋子擺放在一起,然後才走到沙發上躺下。

都說酒後看人品,唐予茜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酒後還能這麽自律的,這些就像是刻進他骨子裏一樣。

唐予茜在廚房給他泡了杯蜂蜜水看著他喝下去後才離開。

回到自己家,她先是打開手機回覆遺漏的消息

呂春萌上午給她發的消息,今天太忙了,以至於她都忘記回覆信息。

萌芽生長:【那群環衛工人聽到我說要帶她們去環衛部門就跟嚇傻了一樣,水都沒喝就跑了。】

萌芽生長:【我感覺那群大媽不像是真的環衛工人,哪有環衛工人的衣服這麽新的。圖片.jpg】

唐予茜點開圖片看,是那群環衛工人的背影。正如呂春萌所說的,這些衣服很新,很幹凈,一點也不像是熟練工。

茜茜:【好,我了解了。辛苦你了。】

一系列操作都透露著詭異,唐予茜就算是再不上心也知道這裏面有炸了。她又起身打開電腦,找到今天店裏攝像頭拍下的畫面,從頭看了一遍最後還不忘另外保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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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至,雖然顧氏沒給員工放假,但該給的福利也都分發了下去。自從顧宸舟把顧氏重新整頓一番後,整個顧氏都煥然一新。

顧宸舟是很有魄力的領導,集團裏的年輕群體對他的個人能力很是敬佩。當然一些高層老油條對他就沒那麽忠心了,這些人都是曾經跟在顧笠身後的人。顧宸舟知道這些人的小心思,不過,他沒有一下子就把這些人全拔除,而是留著慢慢收拾。

常景行不明所以在顧氏的露天休息室裏,他笑著調侃:“要我說你幹脆把這些人全掃幹凈得了,留眼皮底下礙眼。”

顧宸舟搖頭:“還不到時候。”

至於什麽時候,顧宸舟沒說,常景行也不問了。顧家的家事,他雖然知道很多,但也不會越界。

許白敲門進來在顧宸舟身邊傳達了顧笠要見他的消息。

顧宸舟剪著花,擡起頭,目如冰霜:“是他讓你來通知的?”

許白喉嚨上下翻滾:“是。”

顧宸舟微頓,緊接蹙眉:“他還說什麽?”

許白:“他說您若是不去,他會讓去唐小姐店裏找您。”

顧宸舟青筋爆起眼裏像淬了火的劍。

常景行神色一滯看向許白:“難道顧笠知道你反水的事了?”

許白搖頭,他看向顧宸舟:“應該不是,他的助理給您打過電話您沒接,才讓我轉達您。”

許白是顧宸舟的一助也是最重要的助理。但他一開始是顧笠故意放在顧宸舟身邊的一個眼線。

顧笠這人很自私很謹慎,當年就算是把顧宸舟支去國外開荒擴土,他也不忘留一手。早在顧宸舟畢業在投行工作時,他就安排許白提前在投行。

接下來的事,就是許白個人能力很卓越,顧宸舟欣賞他的能力把他招到身邊當助理。

只不過,在和顧宸舟工作不久後,許白就被顧宸舟的魄力折服。他主動坦白自己是顧笠派來的眼線。

當時他看到顧宸舟眼底的冷漠、堅決、憤怒還有仇恨。許白以為他會遭到報覆,沒想到顧宸舟早就識別他的身份,反而心平氣和的邀請他加入他的陣營。

許白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顧宸舟眼神堅定的跟他說:“你不光是我的助理,你還是我的戰友更是朋友。”

自此,許白徹底反水,對顧宸舟更是掏心掏肺的忠心。他跟顧笠是談錢辦事,顧笠只會把他當個棋子說難聽點就是走狗。

但顧宸舟跟他講情義,許白會為財動心,也會為了情義堅定內心。這麽多年了,他也依然按顧宸舟的要求向顧笠匯報‘顧宸舟的個人信息’。

顧宸舟拍了拍許白的手臂,“你去回覆他,我下午會過去一趟。”

許白離開後,常景行問:“顧笠這是打算出來撿你的功勞了?”

顧宸舟沈聲:“應該不是。”

常景行嘆了口氣:“哎。有時候我真想勸你別這麽累。”

他有時候很同情顧宸舟,親媽死的不明不白,親爹還總是把他當仇人防,後媽整天想辦法弄死他,前有豺狼後有毒蛇。

顧宸舟要不是為了找出他母親死亡真相也不會在顧家蟄伏多年,臥薪嘗膽了。

顧笠讓顧宸舟回來是想讓他收拾爛攤子把顧卓偷稅漏稅的洞補上,陳麗慈放著偌大的顧氏不要跑出去搞明遠教育,顧宸舟明知道他們的計謀依然只身入計破局。

顧宸舟像是沒聽到,拿著園藝剪,背對著人修剪花枝。

這麽多年跟顧家人交鋒他也不是沒有收獲。顧笠這種鳳凰男所謂的白手起家,說白了就是窮人乍富。靠著陰狠毒辣上位,這種人他沒心,越富他越害怕有人圖他財。他在外情人一堆,私生子也不少,在家卻要求妻子賢惠教子,這些不過是想彰顯他大男子的虛榮心。只要他還沒死,他就不會允許自己的權利和財富被人奪走。

而陳麗慈她是最了解顧笠的人,她很明確知道顧笠現在不會放權,不會立繼承人。所以她順著顧笠,滿足他的一切大男子主義思想。但不等於她不會有自己的小心思。

在顧笠的底線範圍內,她會竭盡全力鞏固她們母子倆在集團的地位,同時薅走顧氏的羊毛。她要的從來不是雞蛋,而是會下蛋的母雞。

所以她才會甘心被顧宸舟算計,如今她只想辦法把自己從暴風眼裏摘出去,才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顧宸舟和顧笠鬥,然後從中渾水摸魚、漁翁得利。

至於顧宸舟他自己,不把這夫妻倆拆開來又怎麽能讓他們上演狗咬狗的戲碼。

這夫妻倆有感情但不多,而顧笠能容忍陳麗慈到現在,陳麗慈手裏一定有顧笠的把柄。

陳麗慈在顧笠養病期間還能處處被顧笠牽衡著,她也一定有把柄落在顧笠身上。三方勢力,看似顧宸舟被夾擊,但也唯獨只有顧宸舟可以無所畏懼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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