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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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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溏心咖啡館在停業幾天裝修後重新開業。

此時正門庭若市, 店裏員工一刻不停地忙碌著。一杯杯熱巧克力,展示在一次性迷你杯子裏任顧客試吃,纏綿馥郁的甜香在空氣中濃稠之極, 空氣中每一粒分子都染了甜香,醉了半條街。

大廳正中央, 唐予茜拉響琴聲, 琴弦震動, 如同水浴鍋裏的巧克力順滑得像一汪絲, 音律時而低聲呢喃, 空氣中漂浮的氣味變得優雅而迷亂,就像生命中最初的、最溫柔且最接近於幸福的記憶。

一曲閉,唐予茜在一陣掌聲中走下舞臺。

沈恬湊前來樂道,“開店這麽久總算是見到你拉琴了。莫非,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唐予茜詫異:“你們怎麽知道?”她還沒跟她們說談戀愛的事...

店員笑道:“這多明顯啊。舟哥以前來我們店看你的眼神溫柔得都快溺出水來了。一看就是喜歡你啦。而且今天早上他還送你來上班, 不用猜就知道你倆在一起啦。”

“哇哦哇哦哇哦!”起哄聲更嘹亮了。

唐予茜紅著臉:“再鬧,罰你們打掃衛生啊。”

“害羞了!哈哈哈”

“予茜姐,你...有男朋友了?”晏城從幾人身後走出來,臉上帶著驚訝。

他的出現, 說笑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恬不以為意道:“我們老板這麽優秀, 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麽?”

“那...祝福你, 予茜姐。”晏城臉色帶著微微的哀慟之色。

眾人面面相覷。

唐予茜眉頭微蹙。

沈恬收起笑道:“晏城啊, 你忙完了?女朋友走了嗎?”

晏城的臉瞬間就紅,是嚇的, 紅了又白, 當即否認道:“那不是我女朋友。”

沈恬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看你對她那麽溫柔, 我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那小姑娘三天兩頭跑來他們店買幾杯咖啡跟晏城約會,兩人還穿過情侶裝。現在晏城轉頭就說人家不是他女朋友, 嘖,這人啊...

晏城見被人點破,也待不下去:“予茜姐,我那邊還有事,我先去忙了。”

唐予茜點了點頭,看著晏城略顯慌張的背影,她瞇了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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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盤甜品,唐予茜走到角落餐桌旁,周嘉嘉起身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茜茜姐,你終於開始拉琴了。”

周嘉嘉穿著校服,馬尾高高束起,厚厚的流海遮住漂亮的杏眼,那雙眼遠遠看上去暗淡無光,只有在看到唐予茜時露出亮光。

方才她一直坐在這欣賞著舞臺區的演奏,看到唐予茜重新拿起大提琴,周嘉嘉心裏很激動。在她心裏,唐予茜一直女神般的存在。從小,她就拿她當親姐姐當榜樣,如果不是因為她媽的貪得無厭,她也還會一直拿唐予茜當親姐姐。可惜,她不配做她的妹妹。想到這,周嘉嘉眼裏的光又暗淡下來。

唐予茜註意到她校服徽章上的‘明遠’兩個字,想起當初舅媽要她幫忙轉學的事,當時因為周嘉嘉拒絕轉去明遠讀書。她便也拒絕了舅媽的請求。如今看來,舅媽還是把嘉嘉逼著轉學去明遠國際學校了。

“新學校還適應嗎?怎麽這麽久都沒來店裏玩?”

周嘉嘉抿了抿唇,頭垂下:“挺好的。”

唐予茜摸了摸她的頭:“那就好。有什麽不開心的就跟姐姐說。”

周嘉嘉垂在腿上的手虛握成拳,擡眸那一刻視線恰好落在唐予茜的茶杯上,精致的白瓷杯裏盛著中藥。她想到唐予茜的病,千言萬語最終也只是化為點頭,“好。”

唐予茜楞了下,她能感覺到周嘉嘉有片刻的情緒失態,只是周嘉嘉不願意說,她也不好逼問。

沈默片刻,唐予茜看著桌上的畫紙問:“這畫的是我嗎?”

周嘉嘉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對,剛剛你在拉琴,我覺得很美。情不自禁就畫了下來。”

“畫得真漂亮。”唐予茜看著畫紙上的自己,笑著說:“你的畫技又進步了不少。”

周嘉嘉有著極高的畫畫天賦。她手頭這副畫僅僅只是用2B鉛筆的刀鋒斜面作畫,便把方才的咖啡館內景描繪得活靈活現。沒有色彩的加持,這副畫也照樣逼真。

“嘉嘉,你畫畫很有天賦。你有沒有想過專門學美術?”唐予茜神采奕奕的說著。

周嘉嘉眼裏閃過一抹光,轉瞬即逝,她微低著腦袋,搖了搖頭:“我現在唯一的目標是高考,別的都不重要了。”

唐予茜不忍心說:“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畫畫的。”

“那只是愛好,愛好不能當飯吃。”周嘉嘉語調沈沈,“我媽希望我考上北大光華管院。”

唐予茜俯身,視線和她平行,輕聲問:“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我也是這麽想的。”周嘉嘉擡起頭,眼神定定,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對她來說,違心的話說多了,把自己也麻痹了。

唐予茜拍了拍她後背,溫言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難得來我這休息,就好好放松吧。”

“你最喜歡的抹茶慕斯,趕緊吃吧。”

周嘉嘉終於露出笑容,她拿起勺子,低下頭,“謝謝姐姐,真的謝謝你。”

從來沒有人這麽溫柔的開解她,關心她,就連她的親生母親也沒有。良言一句三冬暖,唐予茜的幾句話讓周嘉嘉的心情好了許多。

唐予茜察覺到,她讓店員又拿了幾個甜品送過來。

“茜茜姐,你認識那個阿姨嗎?”

唐予茜順著周嘉嘉的方向看過去,陳麗慈的模樣就這麽映在她的雙眸裏。

陳麗慈見她看過來,眼神毫不避諱,光明正大打量她,回擊她的視線,那雙眸精明又危險。唐予茜微微蹙眉,陳麗慈揚起嘴角。

周嘉嘉緊抿唇:“她看了你很久。“她不喜歡陳麗慈看唐予茜的眼神,帶著算計和傲慢,很不尊重人。

這是周嘉嘉第一次表現出抵觸一個人的情緒,唐予茜有些意外。

“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

周嘉嘉說:“我在我們學校校史上見過她。”

唐予茜垂眸,心底也挺納悶的。

另一邊陳麗慈的和助理分別點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個位置恰好可以觀察到唐予茜。

助理問:“夫人,需要我去請唐小姐過來麽?”

陳麗慈看著唐予茜的方向,笑意不達眼底,“不用了。”

助理有些疑惑,他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擋案袋,這是他搜集的關於顧宸舟個人身份的真實資料。

陳麗慈順著助理的視線看去,依舊笑意盈盈地說:“先收起來吧,今天是用不上了。”對上助理不解的神色,她挑了挑眉:“我想到一個更有趣的報覆方式。還能一箭雙雕。就這麽直接告訴她,太便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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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宸舟抱著束玫瑰花進溏心時,沈恬正在關店門,見到來人,她笑著調侃:“老板娘來啦!”

顧宸舟聽見這個稱呼心情極好,“員工福利。” 手上七八個禮盒放桌上,還有一份單獨打包盒裝的。

沈恬註意到盒子上有‘福記’的logo,這家店是海城百年老字號,平時要買燒鵝得排隊拿號,他們一天只賣一百只,得提前好幾天預定,不好買。

“謝謝老板娘。”說罷。沈恬很有眼力見地喊道:“大家快出來啊,老板娘發員工福利啦!”

因為店裏剛關門,許多店員都還沒離開,一聽沈恬喊,便一窩蜂從休息室裏走出來。

“謝謝舟哥。”

“這是福記的燒鵝吧,早就聽說過他們家,一直沒時間去排隊,有錢都買不到。”

“辛苦舟哥了!”

唐予茜正好出來,便聽到顧宸舟笑著說:“不辛苦,平時還得靠大家多照顧茜茜,別讓她太累。”

“哇哦~”

沈恬調侃道:“這是在收買我們幾個呢!”

唐予茜指著眼前一圈人,笑著說:“你們是不想下班了吧!”

“好勒,小的這就走。”沈恬狗腿似的沖著唐予茜眨眼,趕緊跑。

其他人見狀跟著一溜煙的跑了。

“你還真去買啊!”唐予茜無奈的說。今天中午跟他打電話時隨口說了句好久沒吃燒鵝了,沒想到他還真去買了。

顧宸舟把玫瑰花遞了過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全力做到。”

說這話時,他面容溫沈篤定,眼眸透著坦蕩的光,真誠得讓人心中一暖。唐予茜借著低頭聞玫瑰花的動作,巧妙擋住嘴角的笑意。

顧宸舟穿了件淺灰色的毛衣,他膚色冷白,像落了幹凈的雪。與明艷的玫瑰形成鮮明對比,視覺沖擊更襯得他俊朗帥氣。

唐予茜菀爾,這一次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任何一次都長。

員工都離開了,唐予茜也沒有耽擱太久。收拾好東西,跟顧宸舟一起回蘭庭灣。

回到家,顧宸舟拆開燒鵝的外賣包裝,一邊道:“還是熱的,趁熱吃。”

唐予茜點頭:“好。”

顧宸舟:“吃鵝腿,比較好吃。”

唐予茜嘗了口,味蕾得到滿足。

顧宸舟見她吃得沈醉,心底比自己吃到還幸福。他笑著說:“你先吃著墊墊肚子,別吃太飽,我先去做飯。”

唐予茜擡起頭忙道:“我們點外賣吧,你剛下班還是歇一歇。”

顧宸舟微微低頭,眼裏含著笑:“沒事,我想多跟你待一會。”

唐予茜頓時啞聲。

自從搬到蘭庭灣,顧宸舟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待在她這,並且她的家逐漸開始有了他的身影。從最開始的男士拖鞋,到他的衣服,他的一些個人物品陸陸續續侵占她的家。想到一開始是他建議她搬家的,唐予茜忽然有種狼入虎口的感覺。

顧宸舟透過廚房玻璃門看著客廳裏的那末倩影,心底一片柔軟。這樣的幸福就跟加了蜂蜜的牛奶,柔軟、溫暖、甜蜜。

不多說,口袋裏的手機響。顧宸舟擦幹凈手接聽電話。

許白:“顧總,我們的人查到陳夫人今天下午去了溏心咖啡館。”

顧宸舟原是低著頭,那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皮耷拉著,聞聲倏然睜開眼,心底咯噔一沈,整個人僵在原地。

第一個念頭是害怕,害怕失去。他眼神緊跟著唐予茜的身影,更害怕眼前一切只是鏡花水月。

打從那晚陳麗慈在宴會上挑釁他,他就讓人留意陳麗慈的行蹤。果然,她還是接近唐予茜。想到這,顧宸舟臉上透著清寒之色。

“顧總,顧卓那邊還要繼續嗎?”

顧宸舟咬牙切齒,“按計劃進行。”那些傷害過唐予茜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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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予茜關上電腦,臉上還有之前留下的笑意,看著顧宸舟走過來,她喜形於色道:“我導師剛剛發郵件聯系我了。”這是她退出交響樂團後,導師第一次聯系她。當初她執意要走,也傷透了導師的心。可如今兩人冰釋前嫌,唐予茜無比高興。

顧宸舟垂著視線,順著她的頭發:“明天就要面試了,緊張嗎?”

唐予茜抿了抿唇:“有點。如果面試成功,這場晚會演奏將是我的覆出之秀。”

顧宸舟微微低頭:“別怕,就當作是平常演奏。”

“嗯。”唐予茜點了點頭。

顧宸舟:“茜茜。”

唐予茜:“嗯?”

“等你面試結束,我跟你說件事可以嗎?”

聞言,唐予茜側過頭,看著他。晚霞的餘暉越過他的肩膀,顯得他的那雙眼睛格外沈靜幽深。他的眼裏似乎劃過什麽,深晦隱秘。再定睛一看,他的眼睛又恢覆溫柔清澈,溫和的看著她,哪有什麽陰霾。

唐予茜讓他現在就說,卻被顧宸舟以吃飯為理由避開了。

後來,顧宸舟不止一次後悔,自己錯過這一次的解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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