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擎……”

季殊頭暈眼花，伸手想要扶住他的身體，掌心卻觸摸到一種黏黏的液體，令她頭皮發麻，緊緊地按在他的傷口處。

“蘇世擎，你說句話。”

季殊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卻控制不住地顫抖。另一只手輕輕地推著他的肩膀：“你說句話啊。”

“……啊！你放開我！”

陸婧的尖叫聲忽然響起，季殊好像沒有聽到，她的手用力的、緊緊的按在蘇世擎的傷口處，希望可以按住那滾燙的血液，卻察覺到灼燙的液體在掌心流逝。她的雙眼頓時變得通紅，另一只手摸索著手機，顫巍巍的手指怎麽也滑不開解鎖鍵，急得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直到一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在他們身邊蹲下，當樓廷扶住蘇世擎的時候，季殊猛地擡頭，猩紅的雙眸警惕地看過去。

樓廷的動作忽然止住。

黑眸從那雙杏眸上掃過，杏眸裏防備的神色像一記重拳砸在他胸口！他眼神一暗，隨後低下頭快速地抽出桌布，窩成一團，按在蘇世擎的腰腹上，順勢將他扶起來，而季殊的手還牢牢地按在上面。

那樣保護的姿態，令樓廷的眸色更暗，他抓住季殊的另一只手按在揉成團的桌布上，說：“我去看看救護車到了沒有。”

他說完竟是急忙的轉身，放開她的時候，卻發現大拇指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抓住。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季殊低著頭，喃喃地說。

樓廷轉回身，低頭凝眸望著她，下頜的線條緊緊地繃住，任由她的手指勾著自己的拇指。

“小殊……”

蘇世擎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緩緩地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抹哀傷，看著季殊，說：“對不起。”

季殊的心底猛地一顫。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事情變成這樣，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他望著她：“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季殊擡頭望著他，蘇世擎眼底那抹她從未見過的神色令她忘記回答。

這樣的眼神，曾是她期望了許久的。她的喉嚨動了動，剛要說話，手指勾住的拇指突然抽離，她一轉頭，看見樓廷大步朝外走去，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前傾，卻意識到蘇世擎身上的傷，生生止住，避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蘇世擎低頭望她，她避而不答的樣子，她餘光追隨那個男人出去的樣子，嘴角扯出一個苦笑，忍不住呢喃道：“要是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怎麽也不會讓你走。是我用錯了方法……”

他深深地望著她，還想告訴她什麽，卻因為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蘇世擎！”季殊急忙抱住他的身體，驚慌地叫了起來。

“快！傷員在哪裏？”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急匆匆地沖了進來，直到蘇世擎被擡上擔架，他的手還緊緊抓著季殊的手。

護士掰了一下，沒有掰開，醫生扭頭對季殊說：“你跟救護車一起走吧，別耽誤時間！傷員必須馬上輸血！”

季殊點頭，跟在擔架後面，出包廂的時候她看見樓廷高大的身影靠在走廊對面的墻壁上，她往前跑著，回頭朝他看去。

他的臉龐卻被指間的薄煙籠罩起來，霧茫茫的一片。

她一直望著他，他卻始終沒有朝她看過來。

蘇世擎被送到最近的醫院，急救之前，醫生終於掰開了他的手，對季殊說：“你是她妻子吧？我們先把人送去急救，你去一樓辦下手續。”

季殊忙搖頭：“我不是……”

醫生已經把人推進了急救室，根本沒有聽她說什麽，季殊有些惱怒。

這時，電梯響起“叮”的一聲，肖燃大步跑過來，忙問道：“季總，人怎麽樣了？”

“在急救。”季殊說完，又問他：“你怎麽來了？”

“總裁讓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那他呢？”

肖燃說不知道。

季殊靠在急救室外的墻上，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人站在包廂門口抽煙的樣子。

半個多小時之後，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摘下口罩走過來，沒等季殊發問，他就說道：“放心吧，人沒事。那一刀沒傷到要害，就是失血過多，現在輸了血已經好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季殊松了口氣，心情仿佛一下子輕松許多。

蘇世擎還在昏睡，季殊對肖燃說：“肖助理，你能不能幫我看會兒蘇世擎？”

肖燃點頭說行啊。

季殊沒找到自己的手機，找他借了下手機，撥通樓廷的電話。樓廷低沈的、冷淡的聲音傳過來：“蘇世擎現在情況怎麽樣？”

季殊問他：“你在哪裏？”

電話那邊沈默了片刻，應該是意外竟是她的聲音，然後，樓廷掛了電話。

季殊拿著手機又重撥了一遍，這次的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掉，她再打，那邊又掛。她直接發了條短信過去：“樓廷，你在耍什麽脾氣？我現在回家，你在家裏等我！”

她發完把手機還給肖燃，結果快走到電梯的時候又返回來，看了眼肖燃，從他手裏拿過手機，刪了那條短信。

離開醫院之前，季殊去洗了下衣服上的血跡，她不想自己這樣出現在馬路上嚇人，當她一邊擰著衣服上的水跡一邊走到馬路邊時，卻看到一輛黑色卡宴停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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