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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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煙舟嘆了口氣，從衛生間探出個腦袋。
“你們誰知道學校維修工電話？水龍頭壞了。”
“我存了，你等等，我先打電話。”林予安放下筆，轉了個身去拿手機，“你急著用嗎？維修工過來可能要一段時間。”
“沒事，我刷牙。”煙舟搖了搖頭，“不急。”
“不急就好。”林予安起身，去外面打電話叫修理工了。
“怎麽了？把安安轟出去打電話了。”淮緒從公共澡堂洗完澡回來，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打了個哈欠，拉了張椅子在煙舟身邊坐下，“出什麽事了嗎？”
“我發現你總是在問問題。”煙舟以為淮緒又要來勾他的手，下意識地把手象征性地收了收，意識到淮緒沒打算伸手的時候有點尷尬，把手搭在膝蓋上。
淮緒註意到他這一連串小動作，唇角勾了勾，伸手去抓煙舟搭在膝蓋上的手，“關心你嘛。”
煙舟不說話了，默默把手抽回來。
“煙舟？”林予安打完電話回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師傅說我們隔壁，樓上，樓下，對面的水龍頭都出了問題，方圓五米沒有逃得過的，他一時半會過不來。”
煙舟“啊”了一聲，就聽林予安又嘆了口氣，“你要不去樓下？洗漱而已，樓下有公共的。”
煙舟搖搖頭，“沒事，我不急。”
“這麽多報廢的呢，等師傅過來修說不定三更半夜了。”淮緒輕輕推了煙舟一把，“明天早上還有小測，要早點睡。”
煙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被淮緒拉著手帶出了宿舍，“走啦走啦，我也要洗漱，我跟你一起去。”
林予安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繼續寫題。
*
“你說你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嗎？”煙舟看著人滿為患的公共洗手臺，用力閉了閉眼，“……根本沒位置怎麽辦？”
“沒事。”淮緒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擠擠。”
煙舟“哎”了一聲，淮緒已經跑得老遠，埋沒在人堆裏，舉起手沖煙舟晃了晃，“小帥哥，等我為你殺出一條血路！”
“”…………”
有點神經病。
煙舟笑了笑，低頭打開手機，正準備給他拍一張黑歷史照片，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疑惑地轉過頭。
一個比他高一點的男生扶著他的肩膀，沖他露出一個笑，“嗨~”
煙舟有點意外，“景桁？……是嗎？”
“是我。”許景桁故作傷心，比了一個心碎的手勢，“啊……你居然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記得。”煙舟連忙道歉，“對不起，但我朋友不多，不是很敢認。”
許景桁“噗”一聲笑了出來，攬著煙舟的肩膀趴在他身上，“開玩笑啦，別緊張，這麽認真幹嘛。”
煙舟松了口氣，“我以為你真生氣了。”
“怎麽會呢。”許景桁笑嘻嘻地把煙舟的頭發揉亂，“我怎麽會舍得生我們煙舟小帥哥的氣呢~”
一聽這聲“小帥哥”煙舟就想起了某人嬉皮笑臉不著調的調戲。
他晃了晃腦袋，不甘示弱地揉了回去，“難為你還記得我。”
“你很特別，音樂玩兒得也好。”許景桁嘟囔了一句，“還長得那麽好看，很容易讓人記住啊。”
“有嗎？”煙舟楞了楞，“我……”
“不要狡辯，不許你狡辯。”許景桁直起身，又想起了什麽，神神秘秘地湊到煙舟耳邊，“我就八卦一下下，你和你們班的淮緒……什麽關系？”
煙舟皺了皺眉，更加疑惑了，“同學關系啊……”
話音未落，他腦海裏忽然閃過淮緒那天晚上很真誠的表白，在二十二歲，讓他嫁給他。
煙舟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咽了咽口水，還是把後半句話說完了，“……難不成他還是我弟弟啊。”
“什麽弟弟，我看他更像你哥哥……”許景桁瞇起眼，長長地“哦”了一聲，“也不對，不像哥哥，像……”
“什麽？”煙舟擡頭看他。
許景桁特意賣了個關子，“像——你男朋友。”
“………什麽？”
“別這樣看我啊，我真的以為你們倆已經談上了。”許景桁後退半步，滿臉無辜，“天天看見他和你拉小手，還對你這麽好，不是男朋友你別告訴我是純兄弟。”
“………”
“如果你真的談戀愛了你跟我說。”許景桁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你不想跟別人說我就不跟別人說，保證守口如瓶，但我怕你被渣男騙。”
他捏了捏煙舟的耳朵，“看起來這麽單純。”
煙舟被捏得炸毛，立刻往後退了兩步，逗得許景桁哈哈大笑，“你怎麽這麽可愛。”
“……沒有談戀愛。”煙舟輕咳一聲，耳尖有些紅，“……真的沒有。”
“我懂了，他在追你。”許景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嘻嘻地拍了拍煙舟的肩膀，“你真喜歡也別這麽快答應他，可勁兒釣著他，早晚給你釣回家。”
煙舟深呼吸了幾下，“我真的不是……”
淮緒沒占到位置，就去打了兩盆水出來找煙舟。
沒想到遠遠的就看見他小帥哥跟一個男生靠得很近，勾肩搭背也不知道說什麽，走近些還能發現煙舟臉和耳朵還紅了。
有點眼熟的臉。
淮緒冷著張臉快步走過去，把煙舟拉到自己身後，“抱歉，方便認識一下嗎？沒什麽事我們先走了。”
許景桁一楞，上下打量了淮緒一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嗯~這位才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啊。”
“我們見過？”淮緒皺了皺眉，“對不起，我沒什麽印象。”
他說話很少這麽尖銳。
許景桁擺擺手，“沒關系，我叫許景桁，上次你也是這樣把煙舟同學拽走，不讓他和我說話的。”
“……”淮緒意識到自己的敵意太重，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抱歉。”
“你這說一句話得道多少次歉啊，我可受不起。”許景桁嘆了口氣，擡眼好像是看見誰來了，眼前一亮，“謝知恒！這裏！”
“哦哦哦！”不遠處一個男生舉著兩個冰棒跑過來，把其中一個塞給許景桁，然後熟練地貼在他肩膀上撒潑，“累死我了今晚你和我回家……”
許景桁“咳咳”輕咳了兩聲。
謝知恒像是才註意到這裏還有兩個同學，立刻直起身彈開，離許景桁有三米遠，假咳兩聲，擺出一副高冷矜持的模樣，“許同學，冰棒我帶到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的謝同學。”許景桁只感覺一陣無語加想笑，“慢走，配送費我就不出了。”
送走謝知恒這個活爹，許景桁難得嘆了口氣，一擡頭，發現煙舟正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煙舟擡起手，指著謝知恒的背影，手指有些發顫，“景桁，你和他……”
“我不是我沒有。”許景桁額角抽了抽，“普通朋友關系，剛剛他趴我身上是因為我比他大他把我當哥哥，就像我剛才趴你身上把你當弟弟一樣沒有別的了。”
煙舟被他這一連串不帶喘氣的話唬得一楞一楞的，發懵地點點頭。
“嗯好的就是這樣，我回去摸魚呸學習了再見。”許景桁跑遠，揮了揮手，“拜拜小帥哥，高考加油哦~”
*
“剛剛那個人跟你聊了什麽？”淮緒勾了勾煙舟的小指頭，“把你臉都聊紅了。”
“沒什麽。”煙舟還是習慣性地搖頭，“都是朋友，挺久沒見了，敘敘舊。”
“敘什麽舊啊能把你臉撩紅。”淮緒晃了晃煙舟的手，“和我敘舊怎麽不見你臉紅。”
“幹什麽啊你。”煙舟笑了笑，“陰陽怪氣的，怎麽感覺你怪怪的？”
“唉，也是，我們天天呆在一起，也沒什麽舊可以敘的。”淮緒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睛，“什麽叫怪怪的，我酸了啊，醋了懂不懂？吃你醋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煙舟耳尖又燒起來，他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都說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嗯對對對，普通朋友，是我心思不純。”淮緒被他逗樂了，“你怎麽這麽可愛。”
“怎麽都這麽說……”煙舟揉了揉耳尖，被淮緒抓住手，“都？剛剛那個男的也這麽跟你說？”
“……手放下。”煙舟無奈地再一次把手抽回來，“他叫許景桁，之前年級給我們開晚會的時候你見過的。”
“嘶……”淮緒用他年級前十的學霸大腦努力思考了一下，沒什麽結果，“……我好像真的沒印象。”
他捏了捏煙舟的臉，“肯定是招惹過你的太多了，我不能每個都記過來。”
“……有病。”
“哎哎哎小帥哥等等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淮緒嘆了口氣，幾步追上去，“人太多了，打了兩盆水，要不先洗個臉，等會兒去隔壁宿舍蹭蹭？”
“我都可以。”煙舟也不能拿他怎麽樣，點了點頭，餘光瞟見一抹白色從灌木叢竄出來，在他腳邊繞了一圈，“？”
“是貓貓。”淮緒蹲下身摸了摸小白貓的脊背，“可愛貓貓，像不像你~”
“……你閉嘴行嗎？”
“好好好。”淮緒笑著撓了撓小白貓的下巴，“你看這只貓，長得好像小西啊。”
“嗯？像嗎？”煙舟也蹲下身，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只忽然竄出來的小白貓，“好像是有點像。”
“小西知道該吃醋了。”淮緒揉了揉小白貓的腦袋，“它最最最親愛的煙舟小帥哥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沒有，別亂造謠。”煙舟站起身，“你先看著它，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餵它。”
“路上小心點。”
“……只是去個小賣部，我不是小孩子。”煙舟有時候真的很想敲開淮緒的腦殼看看裏面都有些什麽，“看好它，別讓它跑掉了。”
*
誰特麽知道那是黃醜的貓。
煙舟拎著一袋子火腿腸回去的時候看見淮緒蹲在原地，貓已經不見了，他的表情有些懷疑人生。
“不是讓你看好它嗎？貓貓呢？”煙舟在淮緒身邊蹲下，“討厭你？”
“不是，人家明明很喜歡我。”淮緒看著那一大袋火腿腸，忍不住笑出聲，“買這麽多幹什麽，來只貓妖都吃不完吧？”
“本來想順便帶點回去爺爺那給小西吃，現在看來全歸小西了。”煙舟嘆了口氣，“所以貓呢？”
“被主任抱走了——就是黃醜。”淮緒也跟著嘆了口氣，“那是她的貓，自己偷偷溜出來玩了。”
“啊……”煙舟眨了眨眼，“………主任在學校養貓算違紀嗎？要舉報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淮緒笑著抱住他的肩膀，“你真是……哈哈哈。”
“……又怎麽了。”煙舟只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躲開他的手，“又有什麽好笑的？”
“沒事沒事。”淮緒配合地收回手，“只是想小西了，周末我們回去看看那小東西？”
“給小西講講語法選擇嗎？”煙舟笑了笑，“它可能聽不懂，以為你罵它，跳起來撓你。”
“就不讓它撓，跟它說是你教的。”淮緒也跟著笑了，“小西可舍不得撓你。”
*
“爺爺？”林予安敲了敲門，“忘帶鑰匙了開下門，我帶小舟和同學回來啦。”
屋裏傳來一陣響動，過了一會兒，林予安爺爺開了門，偏開頭咳了兩聲，“再不帶鑰匙把你關外面，只讓小舟進來。”
“爺爺好。”淮緒鞠了個躬，“您還記得我嗎？來您這兒過年的。”
爺爺使勁兒瞇著眼睛，盯著淮緒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哦！你是小淮！”
“是我。”淮緒點頭，“打擾了爺爺。”
“不打擾不打擾，林予安這小子也很少回來，你們就多陪陪爺爺，人多熱鬧。”爺爺高興了，親切地攬住淮緒的肩膀，“還有小舟，好久沒看見了，進來坐坐。”
林予安沖淮緒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我就說我不是親孫子。”
“走啦。”煙舟推了林予安一把，“爺爺，我們先去小坡上看看小西。”
“小西不知道又躲哪去了。”爺爺慢悠悠地回屋，坐下來沏茶，“唉……所以你們只是回來找那只小壞貓，不是來看我的？”
“……不不不不不。”煙舟沖爺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爺爺，我們主要是回來陪你的，小西是順帶的，您最重要。”
“還騙我。”爺爺戲精上身，佯裝啜泣了一聲，“看看那麽大一袋火腿腸，就是專門給小西的。”
“……好了老爺子。”林予安繃不住了，“您就應該去國家戲劇學院進修。”
“沒關系，我們先陪爺爺坐一會兒，反正小西也是順帶的。”淮緒拉了張椅子坐下，“沒事爺爺我們陪你啊。”
“小淮真好。”爺爺嘆了口氣，“反正小安也不記掛著我……”
“爺爺你再造我謠小心我直接去找小西不理你了呢。”
“行了你們倆。”煙舟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喝口茶，“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沒事，好著呢，頂多就是有點小感冒。”爺爺笑得眼睛都瞇到一起，“前幾天我在家裏大掃除，還發現了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林予安右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爺爺你別整我啊。”
“怎麽會呢，等等啊我去拿。”爺爺笑瞇瞇地站起身，上樓去了。
“安安，有故事啊？”淮緒挑了挑眉，“你覺得是什麽？”
林予安癱在椅子上，“我覺得沒什麽好東西。”
煙舟歪了歪腦袋，“爺爺應該不會把你小時候穿裙子的照片放出來吧？”
“……別說了煙舟，你到底哪邊的。”
“來了來了。”爺爺抱著一大本書一樣的東西走了下來，“猜猜這是什麽？”
林予安瞟了一眼那個東西，立刻開始哀嚎，“我天不會是相冊吧？”
“猜對了！”爺爺笑呵呵地把相冊放在茶幾上，“過來看看啊，你小時候多可愛。”
“我要看我要看。”淮緒好奇地湊過去，“哈哈哈哈哈安安你好小一只啊哈哈哈。”
煙舟戳了戳相冊上林予安的臉，沒忍住笑，“確實很可愛。”
林予安生無可戀，“………”
這本相冊應該只是隨手弄的，很薄，前面幾頁幾乎每一頁的小男孩樣子都不一樣，淮緒剛翻了沒幾頁，畫面上忽然出現了兩個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擠在一起對著鏡頭笑。
一個笑得有點傻乎乎的，另一個笑得很淡，幾乎沒有了。
“這個……”爺爺戴上老花鏡仔細瞅了瞅那個沒什麽笑容的男孩，“……這是小舟啊，上初二呢。”
煙舟大概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的黑歷史，立刻後退三步遠，和林予安坐在了一起。
“躲什麽，這多可愛啊。”淮緒看熱鬧不嫌事大，拿出手機拍下了這張合照，“初二，還挺早的呢。”
“小舟他媽當時好像不是很好。”爺爺看了煙舟一眼，特意壓低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軌的，現在變成了個瘋女人。”
“……沒事爺爺，我知道。”淮緒嘆了口氣，把相冊往後翻了一頁，“這個是……嗯？”
“夏令營。”爺爺撫上那張大合照，“小舟當時太孤僻了，我都把他當親孫子，就讓小安陪他過去交點朋友。”
淮緒眨了眨眼，“那他交到朋友了嗎？”
煙舟意識到他們在談什麽，搖了搖頭，“沒有，林予安和我去了，我應該就沒有怎麽和別人說話。”
淮緒“哦”了一聲，沒再出聲，安安靜靜地翻著相冊。
煙舟好像真的很難得有林予安這個朋友，初二過去後的相冊，幾乎每一張都是兩個人一起的合照。
“安安長大了，也沒什麽好看了。”淮緒把相冊放下，轉頭對煙舟露出一個笑，“我們去找小西？”
“嗯。”煙舟打了個哈欠，才想起來他們還要看小西，“爺爺，那我們先過去了。”
“好，早點回來，晚上留在這吃飯？”爺爺禮節性的詢問了一句，頭也不回地鉆進廚房。
“爺爺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煙舟笑了一下，拎起那一大袋子火腿腸，“走吧。”
“你怎麽買這麽多火腿腸？”林予安才註意到那個袋子，“嘶”了一聲，“小西不會吃成大肥貓吧……”
“不會。”煙舟嫌手酸，換了一只手拎袋子，“包裝沒拆，可以分批吃，留給爺爺餵。”
“小西哪看得上你這些火腿腸啊，老頭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呢。”林予安翻了個白眼，“話說你什麽時候去買的火腿腸？”
煙舟手裏的袋子被淮緒接過去，他揉了揉手腕，“前幾天下樓洗漱的時候碰到一只小白貓，本來想買來餵貓的，剩一點給小西。”
“然後？”
“然後貓就跑了，聽淮緒說是被黃主任抱走的。”煙舟扁了扁嘴，“太過分了，我去買這麽一堆火腿腸，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幹什麽，小賣部老板看著都想舉報我養寵物。”
“我天。”林予安看了眼淮緒，“我還以為你把它嚇跑的。”
“怎麽可能。”淮緒踢了林予安一下，“我像是那種很讓小動物討厭的人嗎？”
“你這副嘴臉我就挺討厭的。”
煙舟不想跟他們這堆玩抽象的搭話，到了小山坡上，他撕開一根火腿腸，放在地上，“小西！出來吃飯了！”
“喵！”幾乎是立刻，小西就竄了出來，看到林予安有立刻剎住腳，矜持地踩了林予安一下，又扭著屁股奔向淮緒和煙舟，“喵~”
“………”
時隔多月，林予安再次被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氣笑了。
“姓西的，我警告你。”林予安采把煙舟放在地上的火腿腸拿起來，“今天你不給我個好臉色，你就別想吃飯了你。”
煙舟小聲嘀咕了一句，“小西好像不姓西吧……”
小西擡起頭，無語地盯著林予安看了一會兒，低下頭舔了舔爪子，又踩了林予安一腳，扭著屁股奔向淮緒手裏那一大袋火腿腸，“喵喵喵喵喵~”
林予安：“…………”
煙舟抿了抿唇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笑得這麽明顯，“小西還是不待見你啊。”
“壞貓一只。”林予安把火腿腸放下，翻了不知道第幾個白眼，不過這次是對小西的，“平時白疼它了。”
“小西知道你這麽說嗎。”淮緒撕開一根火腿腸，在小西面前亂晃，“乖貓貓~”
“……靠。”林予安簡直服了，“我先回去找我爺爺幫他做飯了，眼不見心不煩，才不要看這個小沒良心的。”
餵貓餵得很開心的兩人應了一聲。
於是林予安認命地回去了。
“小西，來。”淮緒把剛剛撕開的火腿腸放到小西面前，“只要你吃了這根火腿腸，就是默認同意我和你爹在一起~”
“………”煙舟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
小西毫無懸念地三兩口就把那根火腿腸啃完了，淮緒笑咪咪地摸摸它的腦袋，“小西真乖。”
煙舟平靜地撕開另一根火腿腸，放到小西面前，“乖，吃了這根火腿腸，你剛剛就是在說謊。”
“哎小帥哥，不帶這麽玩的啊。”淮緒眼睜睜看著小西又把煙舟放的那根火腿腸吃完，不甘心地又撕了一根，“小西，吃掉這根火腿腸，就是舉四只腳讚成我和你爹在一起。”
煙舟笑了，“你怎麽這麽幼稚。”
淮緒看著小西吃完，滿意地點頭，“我三歲行了嗎？”
他又撕了一根火腿腸，“乖小西，吃了這根就是同意我和你爹結婚。”
“這根是同意我和你爹永遠在一起。”
“這根……”
煙舟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別太過分了，我又不是它爹。”
“你怎麽知道說的是你呀小帥哥。”淮緒笑瞇瞇地扭頭看著煙舟，“原來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中圈套了。
淮緒又撕開一根火腿腸，舉到小西嘴邊，“這根你必須吃，吃了就是說明你爹就是煙舟。”
他慈愛地看著小西狼吞虎咽，“我是你媽。”
煙舟實在聽不下去了，笑著把他拉走，“餵小西吃這麽多，還跟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以後變成壞肥貓你負責，負全責。”
“哎呦好兇啊。”淮緒配合地跟著他走了兩步，指了指小西的方向，“可是那一袋子火腿腸還在那裏。”
煙舟一回頭，小西果然已經開始扒拉塑料袋了。
幸好它智商還沒那麽高，不會開包裝袋。煙舟把小西抱起來，示意淮緒把那個袋子拿走，點了點小西的鼻尖，“小壞貓。”
淮緒把那袋子火腿腸拎起來，“再不走我就給它講語法選擇了，回去吃飯吧。”
林予安配合爺爺親自下廚，做了一鍋色香味俱全的速凍餃子。
“今天早上忘了去買菜，家裏現在沒什麽東西吃。”爺爺唉了一聲，給他們撈了幾碗餃子，“將就吃。”
“能吃就好。”淮緒把袋子放到地上，“爺爺你下次餵小西就用這些吧，還剩很多。”
“好。”爺爺麻利地拎起火腿腸，“那貓吃個一個星期也吃不完，我拿點來給大家下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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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舟嘆了口氣，從衛生間探出個腦袋。
“你們誰知道學校維修工電話？水龍頭壞了。”
“我存了，你等等，我先打電話。”林予安放下筆，轉了個身去拿手機，“你急著用嗎？維修工過來可能要一段時間。”
“沒事，我刷牙。”煙舟搖了搖頭，“不急。”
“不急就好。”林予安起身，去外面打電話叫修理工了。
“怎麽了？把安安轟出去打電話了。”淮緒從公共澡堂洗完澡回來，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打了個哈欠，拉了張椅子在煙舟身邊坐下，“出什麽事了嗎？”
“我發現你總是在問問題。”煙舟以為淮緒又要來勾他的手，下意識地把手象征性地收了收，意識到淮緒沒打算伸手的時候有點尷尬，把手搭在膝蓋上。
淮緒註意到他這一連串小動作，唇角勾了勾，伸手去抓煙舟搭在膝蓋上的手，“關心你嘛。”
煙舟不說話了，默默把手抽回來。
“煙舟？”林予安打完電話回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師傅說我們隔壁，樓上，樓下，對面的水龍頭都出了問題，方圓五米沒有逃得過的，他一時半會過不來。”
煙舟“啊”了一聲，就聽林予安又嘆了口氣，“你要不去樓下？洗漱而已，樓下有公共的。”
煙舟搖搖頭，“沒事，我不急。”
“這麽多報廢的呢，等師傅過來修說不定三更半夜了。”淮緒輕輕推了煙舟一把，“明天早上還有小測，要早點睡。”
煙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被淮緒拉著手帶出了宿舍，“走啦走啦，我也要洗漱，我跟你一起去。”
林予安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繼續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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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嗎？”煙舟看著人滿為患的公共洗手臺，用力閉了閉眼，“……根本沒位置怎麽辦？”
“沒事。”淮緒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擠擠。”
煙舟“哎”了一聲，淮緒已經跑得老遠，埋沒在人堆裏，舉起手沖煙舟晃了晃，“小帥哥，等我為你殺出一條血路！”
“”…………”
有點神經病。
煙舟笑了笑，低頭打開手機，正準備給他拍一張黑歷史照片，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疑惑地轉過頭。
一個比他高一點的男生扶著他的肩膀，沖他露出一個笑，“嗨~”
煙舟有點意外，“景桁？……是嗎？”
“是我。”許景桁故作傷心，比了一個心碎的手勢，“啊……你居然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記得。”煙舟連忙道歉，“對不起，但我朋友不多，不是很敢認。”
許景桁“噗”一聲笑了出來，攬著煙舟的肩膀趴在他身上，“開玩笑啦，別緊張，這麽認真幹嘛。”
煙舟松了口氣，“我以為你真生氣了。”
“怎麽會呢。”許景桁笑嘻嘻地把煙舟的頭發揉亂，“我怎麽會舍得生我們煙舟小帥哥的氣呢~”
一聽這聲“小帥哥”煙舟就想起了某人嬉皮笑臉不著調的調戲。
他晃了晃腦袋，不甘示弱地揉了回去，“難為你還記得我。”
“你很特別，音樂玩兒得也好。”許景桁嘟囔了一句，“還長得那麽好看，很容易讓人記住啊。”
“有嗎？”煙舟楞了楞，“我……”
“不要狡辯，不許你狡辯。”許景桁直起身，又想起了什麽，神神秘秘地湊到煙舟耳邊，“我就八卦一下下，你和你們班的淮緒……什麽關系？”
煙舟皺了皺眉，更加疑惑了，“同學關系啊……”
話音未落，他腦海裏忽然閃過淮緒那天晚上很真誠的表白，在二十二歲，讓他嫁給他。
煙舟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咽了咽口水，還是把後半句話說完了，“……難不成他還是我弟弟啊。”
“什麽弟弟，我看他更像你哥哥……”許景桁瞇起眼，長長地“哦”了一聲，“也不對，不像哥哥，像……”
“什麽？”煙舟擡頭看他。
許景桁特意賣了個關子，“像——你男朋友。”
“………什麽？”
“別這樣看我啊，我真的以為你們倆已經談上了。”許景桁後退半步，滿臉無辜，“天天看見他和你拉小手，還對你這麽好，不是男朋友你別告訴我是純兄弟。”
“………”
“如果你真的談戀愛了你跟我說。”許景桁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你不想跟別人說我就不跟別人說，保證守口如瓶，但我怕你被渣男騙。”
他捏了捏煙舟的耳朵，“看起來這麽單純。”
煙舟被捏得炸毛，立刻往後退了兩步，逗得許景桁哈哈大笑，“你怎麽這麽可愛。”
“……沒有談戀愛。”煙舟輕咳一聲，耳尖有些紅，“……真的沒有。”
“我懂了，他在追你。”許景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嘻嘻地拍了拍煙舟的肩膀，“你真喜歡也別這麽快答應他，可勁兒釣著他，早晚給你釣回家。”
煙舟深呼吸了幾下，“我真的不是……”
淮緒沒占到位置，就去打了兩盆水出來找煙舟。
沒想到遠遠的就看見他小帥哥跟一個男生靠得很近，勾肩搭背也不知道說什麽，走近些還能發現煙舟臉和耳朵還紅了。
有點眼熟的臉。
淮緒冷著張臉快步走過去，把煙舟拉到自己身後，“抱歉，方便認識一下嗎？沒什麽事我們先走了。”
許景桁一楞，上下打量了淮緒一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嗯~這位才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啊。”
“我們見過？”淮緒皺了皺眉，“對不起，我沒什麽印象。”
他說話很少這麽尖銳。
許景桁擺擺手，“沒關系，我叫許景桁，上次你也是這樣把煙舟同學拽走，不讓他和我說話的。”
“……”淮緒意識到自己的敵意太重，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抱歉。”
“你這說一句話得道多少次歉啊，我可受不起。”許景桁嘆了口氣，擡眼好像是看見誰來了，眼前一亮，“謝知恒！這裏！”
“哦哦哦！”不遠處一個男生舉著兩個冰棒跑過來，把其中一個塞給許景桁，然後熟練地貼在他肩膀上撒潑，“累死我了今晚你和我回家……”
許景桁“咳咳”輕咳了兩聲。
謝知恒像是才註意到這裏還有兩個同學，立刻直起身彈開，離許景桁有三米遠，假咳兩聲，擺出一副高冷矜持的模樣，“許同學，冰棒我帶到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的謝同學。”許景桁只感覺一陣無語加想笑，“慢走，配送費我就不出了。”
送走謝知恒這個活爹，許景桁難得嘆了口氣，一擡頭，發現煙舟正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煙舟擡起手，指著謝知恒的背影，手指有些發顫，“景桁，你和他……”
“我不是我沒有。”許景桁額角抽了抽，“普通朋友關系，剛剛他趴我身上是因為我比他大他把我當哥哥，就像我剛才趴你身上把你當弟弟一樣沒有別的了。”
煙舟被他這一連串不帶喘氣的話唬得一楞一楞的，發懵地點點頭。
“嗯好的就是這樣，我回去摸魚呸學習了再見。”許景桁跑遠，揮了揮手，“拜拜小帥哥，高考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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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人跟你聊了什麽？”淮緒勾了勾煙舟的小指頭，“把你臉都聊紅了。”
“沒什麽。”煙舟還是習慣性地搖頭，“都是朋友，挺久沒見了，敘敘舊。”
“敘什麽舊啊能把你臉撩紅。”淮緒晃了晃煙舟的手，“和我敘舊怎麽不見你臉紅。”
“幹什麽啊你。”煙舟笑了笑，“陰陽怪氣的，怎麽感覺你怪怪的？”
“唉，也是，我們天天呆在一起，也沒什麽舊可以敘的。”淮緒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睛，“什麽叫怪怪的，我酸了啊，醋了懂不懂？吃你醋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煙舟耳尖又燒起來，他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都說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嗯對對對，普通朋友，是我心思不純。”淮緒被他逗樂了，“你怎麽這麽可愛。”
“怎麽都這麽說……”煙舟揉了揉耳尖，被淮緒抓住手，“都？剛剛那個男的也這麽跟你說？”
“……手放下。”煙舟無奈地再一次把手抽回來，“他叫許景桁，之前年級給我們開晚會的時候你見過的。”
“嘶……”淮緒用他年級前十的學霸大腦努力思考了一下，沒什麽結果，“……我好像真的沒印象。”
他捏了捏煙舟的臉，“肯定是招惹過你的太多了，我不能每個都記過來。”
“……有病。”
“哎哎哎小帥哥等等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淮緒嘆了口氣，幾步追上去，“人太多了，打了兩盆水，要不先洗個臉，等會兒去隔壁宿舍蹭蹭？”
“我都可以。”煙舟也不能拿他怎麽樣，點了點頭，餘光瞟見一抹白色從灌木叢竄出來，在他腳邊繞了一圈，“？”
“是貓貓。”淮緒蹲下身摸了摸小白貓的脊背，“可愛貓貓，像不像你~”
“……你閉嘴行嗎？”
“好好好。”淮緒笑著撓了撓小白貓的下巴，“你看這只貓，長得好像小西啊。”
“嗯？像嗎？”煙舟也蹲下身，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只忽然竄出來的小白貓，“好像是有點像。”
“小西知道該吃醋了。”淮緒揉了揉小白貓的腦袋，“它最最最親愛的煙舟小帥哥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沒有，別亂造謠。”煙舟站起身，“你先看著它，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餵它。”
“路上小心點。”
“……只是去個小賣部，我不是小孩子。”煙舟有時候真的很想敲開淮緒的腦殼看看裏面都有些什麽，“看好它，別讓它跑掉了。”
*
誰特麽知道那是黃醜的貓。
煙舟拎著一袋子火腿腸回去的時候看見淮緒蹲在原地，貓已經不見了，他的表情有些懷疑人生。
“不是讓你看好它嗎？貓貓呢？”煙舟在淮緒身邊蹲下，“討厭你？”
“不是，人家明明很喜歡我。”淮緒看著那一大袋火腿腸，忍不住笑出聲，“買這麽多幹什麽，來只貓妖都吃不完吧？”
“本來想順便帶點回去爺爺那給小西吃，現在看來全歸小西了。”煙舟嘆了口氣，“所以貓呢？”
“被主任抱走了——就是黃醜。”淮緒也跟著嘆了口氣，“那是她的貓，自己偷偷溜出來玩了。”
“啊……”煙舟眨了眨眼，“………主任在學校養貓算違紀嗎？要舉報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淮緒笑著抱住他的肩膀，“你真是……哈哈哈。”
“……又怎麽了。”煙舟只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躲開他的手，“又有什麽好笑的？”
“沒事沒事。”淮緒配合地收回手，“只是想小西了，周末我們回去看看那小東西？”
“給小西講講語法選擇嗎？”煙舟笑了笑，“它可能聽不懂，以為你罵它，跳起來撓你。”
“就不讓它撓，跟它說是你教的。”淮緒也跟著笑了，“小西可舍不得撓你。”
*
“爺爺？”林予安敲了敲門，“忘帶鑰匙了開下門，我帶小舟和同學回來啦。”
屋裏傳來一陣響動，過了一會兒，林予安爺爺開了門，偏開頭咳了兩聲，“再不帶鑰匙把你關外面，只讓小舟進來。”
“爺爺好。”淮緒鞠了個躬，“您還記得我嗎？來您這兒過年的。”
爺爺使勁兒瞇著眼睛，盯著淮緒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哦！你是小淮！”
“是我。”淮緒點頭，“打擾了爺爺。”
“不打擾不打擾，林予安這小子也很少回來，你們就多陪陪爺爺，人多熱鬧。”爺爺高興了，親切地攬住淮緒的肩膀，“還有小舟，好久沒看見了，進來坐坐。”
林予安沖淮緒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我就說我不是親孫子。”
“走啦。”煙舟推了林予安一把，“爺爺，我們先去小坡上看看小西。”
“小西不知道又躲哪去了。”爺爺慢悠悠地回屋，坐下來沏茶，“唉……所以你們只是回來找那只小壞貓，不是來看我的？”
“……不不不不不。”煙舟沖爺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爺爺，我們主要是回來陪你的，小西是順帶的，您最重要。”
“還騙我。”爺爺戲精上身，佯裝啜泣了一聲，“看看那麽大一袋火腿腸，就是專門給小西的。”
“……好了老爺子。”林予安繃不住了，“您就應該去國家戲劇學院進修。”
“沒關系，我們先陪爺爺坐一會兒，反正小西也是順帶的。”淮緒拉了張椅子坐下，“沒事爺爺我們陪你啊。”
“小淮真好。”爺爺嘆了口氣，“反正小安也不記掛著我……”
“爺爺你再造我謠小心我直接去找小西不理你了呢。”
“行了你們倆。”煙舟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喝口茶，“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沒事，好著呢，頂多就是有點小感冒。”爺爺笑得眼睛都瞇到一起，“前幾天我在家裏大掃除，還發現了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林予安右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爺爺你別整我啊。”
“怎麽會呢，等等啊我去拿。”爺爺笑瞇瞇地站起身，上樓去了。
“安安，有故事啊？”淮緒挑了挑眉，“你覺得是什麽？”
林予安癱在椅子上，“我覺得沒什麽好東西。”
煙舟歪了歪腦袋，“爺爺應該不會把你小時候穿裙子的照片放出來吧？”
“……別說了煙舟，你到底哪邊的。”
“來了來了。”爺爺抱著一大本書一樣的東西走了下來，“猜猜這是什麽？”
林予安瞟了一眼那個東西，立刻開始哀嚎，“我天不會是相冊吧？”
“猜對了！”爺爺笑呵呵地把相冊放在茶幾上，“過來看看啊，你小時候多可愛。”
“我要看我要看。”淮緒好奇地湊過去，“哈哈哈哈哈安安你好小一只啊哈哈哈。”
煙舟戳了戳相冊上林予安的臉，沒忍住笑，“確實很可愛。”
林予安生無可戀，“………”
這本相冊應該只是隨手弄的，很薄，前面幾頁幾乎每一頁的小男孩樣子都不一樣，淮緒剛翻了沒幾頁，畫面上忽然出現了兩個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擠在一起對著鏡頭笑。
一個笑得有點傻乎乎的，另一個笑得很淡，幾乎沒有了。
“這個……”爺爺戴上老花鏡仔細瞅了瞅那個沒什麽笑容的男孩，“……這是小舟啊，上初二呢。”
煙舟大概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的黑歷史，立刻後退三步遠，和林予安坐在了一起。
“躲什麽，這多可愛啊。”淮緒看熱鬧不嫌事大，拿出手機拍下了這張合照，“初二，還挺早的呢。”
“小舟他媽當時好像不是很好。”爺爺看了煙舟一眼，特意壓低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軌的，現在變成了個瘋女人。”
“……沒事爺爺，我知道。”淮緒嘆了口氣，把相冊往後翻了一頁，“這個是……嗯？”
“夏令營。”爺爺撫上那張大合照，“小舟當時太孤僻了，我都把他當親孫子，就讓小安陪他過去交點朋友。”
淮緒眨了眨眼，“那他交到朋友了嗎？”
煙舟意識到他們在談什麽，搖了搖頭，“沒有，林予安和我去了，我應該就沒有怎麽和別人說話。”
淮緒“哦”了一聲，沒再出聲，安安靜靜地翻著相冊。
煙舟好像真的很難得有林予安這個朋友，初二過去後的相冊，幾乎每一張都是兩個人一起的合照。
“安安長大了，也沒什麽好看了。”淮緒把相冊放下，轉頭對煙舟露出一個笑，“我們去找小西？”
“嗯。”煙舟打了個哈欠，才想起來他們還要看小西，“爺爺，那我們先過去了。”
“好，早點回來，晚上留在這吃飯？”爺爺禮節性的詢問了一句，頭也不回地鉆進廚房。
“爺爺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煙舟笑了一下，拎起那一大袋子火腿腸，“走吧。”
“你怎麽買這麽多火腿腸？”林予安才註意到那個袋子，“嘶”了一聲，“小西不會吃成大肥貓吧……”
“不會。”煙舟嫌手酸，換了一只手拎袋子，“包裝沒拆，可以分批吃，留給爺爺餵。”
“小西哪看得上你這些火腿腸啊，老頭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呢。”林予安翻了個白眼，“話說你什麽時候去買的火腿腸？”
煙舟手裏的袋子被淮緒接過去，他揉了揉手腕，“前幾天下樓洗漱的時候碰到一只小白貓，本來想買來餵貓的，剩一點給小西。”
“然後？”
“然後貓就跑了，聽淮緒說是被黃主任抱走的。”煙舟扁了扁嘴，“太過分了，我去買這麽一堆火腿腸，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幹什麽，小賣部老板看著都想舉報我養寵物。”
“我天。”林予安看了眼淮緒，“我還以為你把它嚇跑的。”
“怎麽可能。”淮緒踢了林予安一下，“我像是那種很讓小動物討厭的人嗎？”
“你這副嘴臉我就挺討厭的。”
煙舟不想跟他們這堆玩抽象的搭話，到了小山坡上，他撕開一根火腿腸，放在地上，“小西！出來吃飯了！”
“喵！”幾乎是立刻，小西就竄了出來，看到林予安有立刻剎住腳，矜持地踩了林予安一下，又扭著屁股奔向淮緒和煙舟，“喵~”
“………”
時隔多月，林予安再次被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氣笑了。
“姓西的，我警告你。”林予安采把煙舟放在地上的火腿腸拿起來，“今天你不給我個好臉色，你就別想吃飯了你。”
煙舟小聲嘀咕了一句，“小西好像不姓西吧……”
小西擡起頭，無語地盯著林予安看了一會兒，低下頭舔了舔爪子，又踩了林予安一腳，扭著屁股奔向淮緒手裏那一大袋火腿腸，“喵喵喵喵喵~”
林予安：“…………”
煙舟抿了抿唇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笑得這麽明顯，“小西還是不待見你啊。”
“壞貓一只。”林予安把火腿腸放下，翻了不知道第幾個白眼，不過這次是對小西的，“平時白疼它了。”
“小西知道你這麽說嗎。”淮緒撕開一根火腿腸，在小西面前亂晃，“乖貓貓~”
“……靠。”林予安簡直服了，“我先回去找我爺爺幫他做飯了，眼不見心不煩，才不要看這個小沒良心的。”
餵貓餵得很開心的兩人應了一聲。
於是林予安認命地回去了。
“小西，來。”淮緒把剛剛撕開的火腿腸放到小西面前，“只要你吃了這根火腿腸，就是默認同意我和你爹在一起~”
“………”煙舟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
小西毫無懸念地三兩口就把那根火腿腸啃完了，淮緒笑咪咪地摸摸它的腦袋，“小西真乖。”
煙舟平靜地撕開另一根火腿腸，放到小西面前，“乖，吃了這根火腿腸，你剛剛就是在說謊。”
“哎小帥哥，不帶這麽玩的啊。”淮緒眼睜睜看著小西又把煙舟放的那根火腿腸吃完，不甘心地又撕了一根，“小西，吃掉這根火腿腸，就是舉四只腳讚成我和你爹在一起。”
煙舟笑了，“你怎麽這麽幼稚。”
淮緒看著小西吃完，滿意地點頭，“我三歲行了嗎？”
他又撕了一根火腿腸，“乖小西，吃了這根就是同意我和你爹結婚。”
“這根是同意我和你爹永遠在一起。”
“這根……”
煙舟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別太過分了，我又不是它爹。”
“你怎麽知道說的是你呀小帥哥。”淮緒笑瞇瞇地扭頭看著煙舟，“原來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中圈套了。
淮緒又撕開一根火腿腸，舉到小西嘴邊，“這根你必須吃，吃了就是說明你爹就是煙舟。”
他慈愛地看著小西狼吞虎咽，“我是你媽。”
煙舟實在聽不下去了，笑著把他拉走，“餵小西吃這麽多，還跟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以後變成壞肥貓你負責，負全責。”
“哎呦好兇啊。”淮緒配合地跟著他走了兩步，指了指小西的方向，“可是那一袋子火腿腸還在那裏。”
煙舟一回頭，小西果然已經開始扒拉塑料袋了。
幸好它智商還沒那麽高，不會開包裝袋。煙舟把小西抱起來，示意淮緒把那個袋子拿走，點了點小西的鼻尖，“小壞貓。”
淮緒把那袋子火腿腸拎起來，“再不走我就給它講語法選擇了，回去吃飯吧。”
林予安配合爺爺親自下廚，做了一鍋色香味俱全的速凍餃子。
“今天早上忘了去買菜，家裏現在沒什麽東西吃。”爺爺唉了一聲，給他們撈了幾碗餃子，“將就吃。”
“能吃就好。”淮緒把袋子放到地上，“爺爺你下次餵小西就用這些吧，還剩很多。”
“好。”爺爺麻利地拎起火腿腸，“那貓吃個一個星期也吃不完，我拿點來給大家下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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