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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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的目的達到了。
什麽論壇？樂顏也想知道啊，他剛睜開眼就看到這些莫名其妙的消息，被程危這麽一兇，委屈的不行，“我怎麽知道啊。”
“我也是被手機震醒的。這些人一上來就發圖說騷/話，都不知道幹什麽的。”
程危睨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自己的微信，你的手機你不知道難道我知道？
“哥，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樂顏回憶了一遍，自己除了喜歡愛看游戲視頻，根本沒什麽論壇賬號。
他跟程危在一起後，雖然說沒有刻意給對方看，但是輸密碼發消息從不避諱著對方，這在樂顏看來已經很透明了。
但是，此時此刻，他手機上證據確鑿，就算長了一百張嘴巴，也無法解釋清楚。
“你相信我啊，我根本不認識這些人。”樂顏眼巴巴地看著程危，小狗似的眼睛裏晃著無盡焦急。
“你要是認識了，你們的性質那還是約麽？”程危冷聲冷氣，眼裏的情緒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覆雜的多。
他潛意識裏面，認為這種事情出現在樂顏手機上都很荒唐，可是冷靜下來細想，那種恐懼就像是爬蟲，從四面八方湧出來。
怎麽辦呢！
如果小朋友…… 程危慌忙停止想下去，樂顏跟紀安不一樣。
“哥，約什麽約啊。這真不是我去弄的。”樂顏舉起手，特認真地說：“我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玩手機的時間都少，我哪有空去見這些人啊。”
樂顏見程危表情有所動搖，猛地往前一撲，抱住程危的脖子貼臉蹭了蹭，“再說，我有這麽好的老公，我哪會想不開去找別人。”
程危抻長了脖子，將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推開了一些距離，視線順著薄薄的眼皮垂下來，想說的話很多，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樂顏。
樂顏不知道程危這聲嘆氣是什麽意思，不信任他？妥協？無可奈何？傷心？總之樂顏還沒想清楚，程危就翻身下床，撿起扔在床頭櫃上的衣服套上。
樂顏不可意思地望著程危下床，視線隨著他動作起伏，心猛地往下墜，“哥，你什麽意思啊？”
程危語氣依舊很冷，聽得出不高興，“沒什麽意思。你能處理好麽？”
“當然。哥，你不相信我麽？”旋即，樂顏察覺出他這話的情緒，感到受傷擡眼去找他的眼睛。
程危套好衣服，撐著睡衣掛起來，給了樂顏一個冷漠的背影，“沒有不信任。”
嘴上說著沒有，但心裏是真的沒有不信任麽？
樂顏不信。
樂顏自己觸碰到了程危最脆弱敏感的神經，以至於還沒調查清楚，程危就在心裏給樂顏下了判決書，一個反駁證明的機會都沒有。
樂顏被程危的態度激到，無端生出委屈和沮喪。
他從沒想過，他們一切和平都是假象，只有他自己傻不楞登地以為這段感情固不可催，可事實告訴他，他們的感情其實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很艱難。
程危對他存疑，沒有真正的信任他信任這份感情，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時，他知道不該用紀安的事情去衡量樂顏，但當他真真切切看到那些消息時，本能地反胃。
“我發誓，我什麽都沒做。”樂顏咬著牙，氣的腮幫子和脖子鼓鼓的，他瞪大了眼睛自己壯勢：“程危，我要是騙你，我出門就被車撞……”
最後一個狠毒的字眼還沒說出口，他就被程危捂住了嘴，程危垂著眼，語調平緩道：“我現在腦子很亂，我們待會兒再談好嗎？”
樂顏被捂著嘴發不出聲音，他擡眸與程危對視，差點被程危眼裏翻湧的雲霧吸進去碾滅。
“好不好？”程危逼近一分。
樂顏點了點頭，下一秒，程危松開他，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樂顏機械性地轉頭盯著門打開又合上，那一瞬，滅頂的委屈鋪天蓋地而來，他覺著程危就是不相信他，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很矛盾很糾結，需要冷靜調節。
一定是這樣的。
樂顏癡坐了很久。久到程危都沒見來跟他談話，他腿麻了，心也冷了，一抽一抽的還痛。
難受歸難受，但是事情還是要解決，他通過那個人的好友。
樂：請問你在什麽論壇上看到我的微信號？
對方：分享你一個連接。
對方：是在一個交友平臺，你人氣挺高的。笑哭jpg.
樂顏沒空跟人插科打諢，他點進鏈接，果然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論壇上不光放了他的聯系方式，為表真實附了一張他在浴室的自拍。那張自拍他是給程危拍的，穿著浴袍露著半邊肩膀，雖然臉被手機擋了，吸引力依舊很大。他記得這張照片，他只發給程危過，並沒有在任何地方公開，更沒有發給其他人。
對方幫他註冊論壇發表信息的人，一定單獨接觸過他和程危的手機。
樂顏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面，在雲城時紀安找他借過手機，他當時沒當回事，這麽細細回想，有跡可循。
樂顏打開瀏覽器，查詢自己的歷史記錄，並沒有在手機上發現任何痕跡。
那就奇怪了。
樂顏更加篤定就是紀安做的，不然怎麽這麽湊巧呢！
“草”樂顏終於知道什麽叫挾恩圖報，紀安就是毒蛇，哪怕病了要死了，身上的劇毒不會消失，他瘋起來，不管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恩，只要想，就瘋咬。
樂顏快氣瘋了，奈何對方離他那麽遠，他只能被冤枉還沒辦法解釋。
樂顏出去時，程危在餐桌邊拉了把椅子隨意敞著腿坐著，桌子上放了兩煙和打火機，他手裏捏了一根沒點燃的煙，估計糾結時揉了很久，皺巴巴的一團。
樂顏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有點怯步。
他故意弄出很大動靜，碰到電視櫃上的遙控器和玻璃花瓶，很可惜，花瓶以往無數次掉在地上完好無損，唯獨這是碎成了幾瓣。程危聞聲轉頭，眼神從樂顏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遙控器上和碎玻璃上。
樂顏驚了一下，他在程危眼裏看不到愛了，他們的感情就如同終於碎掉的玻璃瓶。
他這麽嗜甜如命，視愛如命的人怎麽可以失去愛人熱忱的愛意呢。
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他心臟，絲絲縷縷的痛順著神經蔓延開，仿佛要將心臟從身體裏剝離一般。
“別動。”程危推開椅子，起身快步走到樂顏面前。
他手穿過他膝下，懶腰把人抱到沙發上，轉身去找掃帚把地上的碎渣掃起來倒垃圾桶，做完這些，他仍舊不放心，繃著臉找來拖把，反覆拖了幾遍後，這才開口說：“以後別光腳亂走。”
樂顏疼了一早上的心被他這句話燙了洞，明明很關心他啊。
“知道了。”樂顏盤腿在沙發上，想跟程危分析下之前的問題，還沒開口，程危就被電話叫走。
盲盒老板約他見面，樂顏傻傻地望著他說：“哥，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
程危捋了下他的頭，聲音悶悶地說：“等我回來再說。”
程危出了門，樂顏的心也跟著空了，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樂顏蜷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驚醒時睜大了眼睛，眨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手機在屋內嗡鳴。
樂顏低頭看到沙發上邊規矩擺放著一雙拖鞋，鞋尖朝外，心裏暖呼呼的。
他套上鞋，跑到臥室找出手機，電話是姜凱打來的。
樂顏心情瞬間跌了不是一星半點，他懶懶地接起來，往床上一倒，“什麽事兒？”
“樂哥，晚上劇本殺去不去？”姜凱扯著嗓門跟樂顏說，“順便你那車該保養了。”
自從跟程危談戀愛後，樂顏就很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了，不過現在他依舊沒興趣，他說：“保養的錢我轉你微信。劇本上我就不去了。”
就算姜凱神經再大條，他也聽出樂顏心情不好，忽略保養的錢問樂顏，“樂哥，我怎麽聽你心情不好呢，你跟小老板吵架了？”
要是樂顏跟程危吵架，姜凱能蹦八丈高慶祝，不為別的，狗糧吃太多了，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沒想樂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還把今天早晨的糟心事覆盤了一遍，姜凱聽完氣得不行，嚷嚷著非找程危解釋清楚。
“解釋什麽解釋，白紙黑字的東西，我就算再否認，他就算信了，心裏也會有疙瘩。”經過一整天的調整，他此時已經很冷靜了。
但是姜凱冷靜不了，“要不紀安這個狗東西不在這邊，我非找人弄他。活該他被捅進醫院。”
姜凱氣急了什麽臟話都往外蹦，樂顏聽著也解氣，等到對方罵夠了，樂顏突然靈光一現，他說：“凱哥，晚上別去劇本殺了，陪我去趟雲城。”
姜凱那邊沈默了幾秒，“真去啊？”
“怎麽你慫了啊，剛不說還要收拾他？”樂顏譏笑姜凱。
“怎麽可能！我就是怕你太沖動，鬧出人命。”姜凱哽著脖子，語調不自然道。
“放心，我不會鬧，也不會揍人。更不會咬人。”
在樂顏再三保證的情況下，兩人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往雲城，樂顏記得紀安入住的醫院，他們很容易能找到人。
上飛機之前，樂顏去電子城買了點東西揣身上，又給程危發了條消息。
樂顏：哥，姜凱朋友晚上過生日，我回學校一趟。
空姐催促關機，樂顏不情不願地關了手機，手機暗下去的那一瞬，他的心也沈了下去。
他這麽來雲城，要是程危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如果生氣，就讓他打讓他罵，好好哄哄他，他決不能讓程危誤會他，不信任他。
樂顏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覺，再醒來飛機已經降落在雲城機場。
相比於上次來時的期待，樂顏覺著自己對這座城市再也喜歡不起來。
他懷著忐忑心情打開手機，默默祈禱程危能相信他的謊話，手機緩慢開機，程危的消息回過來。
程危：好的，註意安全，天氣預報有雨，出門帶傘。
樂顏心裏酸酸脹脹的難受，這樣的程危叫他如何不愛到骨子裏。
樂顏：知道了，哥，我愛你。
程危那邊應該在忙，過了很久都沒回覆，樂顏顧不上了，帶著姜凱直奔醫院。
期間，樂顏說肚子疼，去了趟廁所。
兩人很快找到紀安所在的病房，其他兩張床鋪已經空著，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捧著蘋果啃。
聽見推門聲，停下動作看過來，等到徹底看清來人，眼裏漸漸流露出驚詫。
“你們還沒回去？”紀安放下蘋果，抽了紙擦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特意來找你的。”樂顏拽了下姜凱，讓他往外一點，別把人嚇著了。
“找我？”紀安哂了一下，“找我做什麽。”
樂顏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跟他兜圈子的，他盯著紀安，眼裏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那天我借手機給你，你是不是用我手機發了論壇？”
紀安偏了下頭，“什麽論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交友論壇。你不用跟我裝蒜，除了你沒有別人碰我手機。”見對方一副死不認賬的態度，樂顏強忍著揍人的想法。
“我借你手機是查一下你們回去的航班信息。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看你的訂票搜索記錄。”紀安神色淡然。
樂顏打開看了一眼，確實發現了之前忽略的兩個搜索記錄，沒有什麽特別的，但這並不能證明紀安沒用他手機發帖子。
“我明知道用你的手機發帖子，你第一個會想到我。我真的這麽傻/逼麽？”紀安笑了下，這種笑容讓樂顏感覺極不舒服，像挑釁更像是示弱，總之讓人很詭異。
這時安靜了許久的姜凱終於忍無可忍，“你他麽廢什麽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揍得再進一次急救室。”
姜凱人高馬大，尤其是整個暑假都在戶外曬得漆黑，擡手時手臂上的肌肉鼓脹一團，足夠震懾人。
紀安不但沒被嚇到，反而一笑，“你們好有意思。如果是我，我幹嘛不承認。再說了，你怎麽不想想，程危也能碰你手機，你怎麽就覺著不是他故意試探你呢？”
“不可能。”樂顏呵斥道。
紀安聳了下肩膀，跟樂顏對視時勾了勾唇。
“你他嗎。”姜凱捏著拳頭，正要沖上去揍人，別樂顏一把拽住，往後一推，“我自己來。”
樂顏抓著紀安衣領把人拎起來，紀安不但不害怕，臉上的笑意更甚。他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氣聲說：“這就忍不住想揍我了？”
“我看你之前就想揍我，在這裏的那幾天，你是怎麽裝出好心的啊？”
紀安自以為戳中了樂顏的痛腳，笑得囂張，“現在就有機會，你揍我啊，我讓你解氣。”
紀安的手覆上樂顏的手腕，如同蛇蠍爬上肌膚一樣，樂顏一把甩開他，惡心地退了兩步。
紀安跌回床上，身體晃了下，他仰著頭失控地笑著，“你惡心我啊？哈哈哈哈。”
他笑聲回蕩，樂顏感覺手臂上像是爬滿了蚊子，不光癢還覺著惡寒。
紀安突然不笑了，他撐起身體看向樂顏，瞪大了眼睛，形若癲狂，“我真沒用意手機發照片，你就算打死我，也沒用。”
他要真冷靜地辯解，樂顏可能不會信，但他癲狂了一再否認，樂顏不由得幾分懷疑。
難道真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策劃這一場？
樂顏再次陷入茫然。
姜凱一把薅開樂顏，作勢要去揍紀安，牙齒和拳頭咯咯作響，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揍人，但情感上這股氣憋不下去。
樂顏眼疾手快將姜凱攔住，他對姜凱說：“他狀態不對，你出去等我。我跟他聊聊。”
從瘋子嘴裏套出話，可能只能以瘋制瘋。
“好吧，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姜凱仍不放心，在樂顏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他不情願地關上病房門，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貼在門上偷聽。
紀安癲狂了，紀安反倒冷靜了，他從空床位那邊拉來椅子，坐到紀安床前，環抱著雙手打量紀安。
時間一分分流逝，紀安癲狂地狀態逐漸冷靜，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後只剩下虛張聲勢的空殼，此時紀安就是這樣，他垂著無神的大眼睛，攥緊了被子，不住地發抖。
樂顏並不想知道紀安經歷了什麽，反正都是他咎由自取。
紀安冷靜下來後，看向樂顏，“你怎麽還不滾。”
“那個帖子不是你用我手機發的，是你用程危手機發的。”樂顏思來想去分析，恰巧他忽略了這種可能。
但是那些天，他跟程危同進同出，紀安根本沒碰過程危的手機。
能用上那張照片，說明他還進入過程危微信，查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
短時間完成這些，說明籌謀良久，紀安這個人的心思太深，太可怕了。
紀安眼睛抖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你以為你是福爾摩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話音剛落，紀安眼前一黑，臉頰被一記拳頭侵襲，痛感從顴骨往眼睛周圍擴散。
“嘶！”紀安抽了口涼氣，他沒想到紀安真動手打他。
樂顏揉了揉手腕，“我不跟你動手，當你是個病人。既然你不願私下解決，那我只能報/警。想必警方能調取醫院監控，你要不想吃牢飯，最好現在坦白。我沒時間跟你耗到明天。”
聽見報警，紀安這人就慌了，他這人沒什麽本事，經不起嚇唬。
樂顏不耐地轉著手機，打算隨時按下報/警電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紀安的態度沒有任何軟化，樂顏懶得跟他耗下去，當著面按下接聽鍵，電話嘟了一聲，紀安叫停。
“我承認，帖子是我用程危手機發的。”紀安嗤了一聲，“你到這裏來，說明我的目的達到了。樂顏，程危也沒那麽愛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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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被手機震醒的。這些人一上來就發圖說騷/話，都不知道幹什麽的。”
程危睨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自己的微信，你的手機你不知道難道我知道？
“哥，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樂顏回憶了一遍，自己除了喜歡愛看游戲視頻，根本沒什麽論壇賬號。
他跟程危在一起後，雖然說沒有刻意給對方看，但是輸密碼發消息從不避諱著對方，這在樂顏看來已經很透明了。
但是，此時此刻，他手機上證據確鑿，就算長了一百張嘴巴，也無法解釋清楚。
“你相信我啊，我根本不認識這些人。”樂顏眼巴巴地看著程危，小狗似的眼睛裏晃著無盡焦急。
“你要是認識了，你們的性質那還是約麽？”程危冷聲冷氣，眼裏的情緒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覆雜的多。
他潛意識裏面，認為這種事情出現在樂顏手機上都很荒唐，可是冷靜下來細想，那種恐懼就像是爬蟲，從四面八方湧出來。
怎麽辦呢！
如果小朋友…… 程危慌忙停止想下去，樂顏跟紀安不一樣。
“哥，約什麽約啊。這真不是我去弄的。”樂顏舉起手，特認真地說：“我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玩手機的時間都少，我哪有空去見這些人啊。”
樂顏見程危表情有所動搖，猛地往前一撲，抱住程危的脖子貼臉蹭了蹭，“再說，我有這麽好的老公，我哪會想不開去找別人。”
程危抻長了脖子，將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推開了一些距離，視線順著薄薄的眼皮垂下來，想說的話很多，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樂顏。
樂顏不知道程危這聲嘆氣是什麽意思，不信任他？妥協？無可奈何？傷心？總之樂顏還沒想清楚，程危就翻身下床，撿起扔在床頭櫃上的衣服套上。
樂顏不可意思地望著程危下床，視線隨著他動作起伏，心猛地往下墜，“哥，你什麽意思啊？”
程危語氣依舊很冷，聽得出不高興，“沒什麽意思。你能處理好麽？”
“當然。哥，你不相信我麽？”旋即，樂顏察覺出他這話的情緒，感到受傷擡眼去找他的眼睛。
程危套好衣服，撐著睡衣掛起來，給了樂顏一個冷漠的背影，“沒有不信任。”
嘴上說著沒有，但心裏是真的沒有不信任麽？
樂顏不信。
樂顏自己觸碰到了程危最脆弱敏感的神經，以至於還沒調查清楚，程危就在心裏給樂顏下了判決書，一個反駁證明的機會都沒有。
樂顏被程危的態度激到，無端生出委屈和沮喪。
他從沒想過，他們一切和平都是假象，只有他自己傻不楞登地以為這段感情固不可催，可事實告訴他，他們的感情其實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很艱難。
程危對他存疑，沒有真正的信任他信任這份感情，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時，他知道不該用紀安的事情去衡量樂顏，但當他真真切切看到那些消息時，本能地反胃。
“我發誓，我什麽都沒做。”樂顏咬著牙，氣的腮幫子和脖子鼓鼓的，他瞪大了眼睛自己壯勢：“程危，我要是騙你，我出門就被車撞……”
最後一個狠毒的字眼還沒說出口，他就被程危捂住了嘴，程危垂著眼，語調平緩道：“我現在腦子很亂，我們待會兒再談好嗎？”
樂顏被捂著嘴發不出聲音，他擡眸與程危對視，差點被程危眼裏翻湧的雲霧吸進去碾滅。
“好不好？”程危逼近一分。
樂顏點了點頭，下一秒，程危松開他，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樂顏機械性地轉頭盯著門打開又合上，那一瞬，滅頂的委屈鋪天蓋地而來，他覺著程危就是不相信他，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很矛盾很糾結，需要冷靜調節。
一定是這樣的。
樂顏癡坐了很久。久到程危都沒見來跟他談話，他腿麻了，心也冷了，一抽一抽的還痛。
難受歸難受，但是事情還是要解決，他通過那個人的好友。
樂：請問你在什麽論壇上看到我的微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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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在一個交友平臺，你人氣挺高的。笑哭jpg.
樂顏沒空跟人插科打諢，他點進鏈接，果然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論壇上不光放了他的聯系方式，為表真實附了一張他在浴室的自拍。那張自拍他是給程危拍的，穿著浴袍露著半邊肩膀，雖然臉被手機擋了，吸引力依舊很大。他記得這張照片，他只發給程危過，並沒有在任何地方公開，更沒有發給其他人。
對方幫他註冊論壇發表信息的人，一定單獨接觸過他和程危的手機。
樂顏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面，在雲城時紀安找他借過手機，他當時沒當回事，這麽細細回想，有跡可循。
樂顏打開瀏覽器，查詢自己的歷史記錄，並沒有在手機上發現任何痕跡。
那就奇怪了。
樂顏更加篤定就是紀安做的，不然怎麽這麽湊巧呢！
“草”樂顏終於知道什麽叫挾恩圖報，紀安就是毒蛇，哪怕病了要死了，身上的劇毒不會消失，他瘋起來，不管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恩，只要想，就瘋咬。
樂顏快氣瘋了，奈何對方離他那麽遠，他只能被冤枉還沒辦法解釋。
樂顏出去時，程危在餐桌邊拉了把椅子隨意敞著腿坐著，桌子上放了兩煙和打火機，他手裏捏了一根沒點燃的煙，估計糾結時揉了很久，皺巴巴的一團。
樂顏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有點怯步。
他故意弄出很大動靜，碰到電視櫃上的遙控器和玻璃花瓶，很可惜，花瓶以往無數次掉在地上完好無損，唯獨這是碎成了幾瓣。程危聞聲轉頭，眼神從樂顏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遙控器上和碎玻璃上。
樂顏驚了一下，他在程危眼裏看不到愛了，他們的感情就如同終於碎掉的玻璃瓶。
他這麽嗜甜如命，視愛如命的人怎麽可以失去愛人熱忱的愛意呢。
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他心臟，絲絲縷縷的痛順著神經蔓延開，仿佛要將心臟從身體裏剝離一般。
“別動。”程危推開椅子，起身快步走到樂顏面前。
他手穿過他膝下，懶腰把人抱到沙發上，轉身去找掃帚把地上的碎渣掃起來倒垃圾桶，做完這些，他仍舊不放心，繃著臉找來拖把，反覆拖了幾遍後，這才開口說：“以後別光腳亂走。”
樂顏疼了一早上的心被他這句話燙了洞，明明很關心他啊。
“知道了。”樂顏盤腿在沙發上，想跟程危分析下之前的問題，還沒開口，程危就被電話叫走。
盲盒老板約他見面，樂顏傻傻地望著他說：“哥，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
程危捋了下他的頭，聲音悶悶地說：“等我回來再說。”
程危出了門，樂顏的心也跟著空了，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樂顏蜷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驚醒時睜大了眼睛，眨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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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套上鞋，跑到臥室找出手機，電話是姜凱打來的。
樂顏心情瞬間跌了不是一星半點，他懶懶地接起來，往床上一倒，“什麽事兒？”
“樂哥，晚上劇本殺去不去？”姜凱扯著嗓門跟樂顏說，“順便你那車該保養了。”
自從跟程危談戀愛後，樂顏就很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了，不過現在他依舊沒興趣，他說：“保養的錢我轉你微信。劇本上我就不去了。”
就算姜凱神經再大條，他也聽出樂顏心情不好，忽略保養的錢問樂顏，“樂哥，我怎麽聽你心情不好呢，你跟小老板吵架了？”
要是樂顏跟程危吵架，姜凱能蹦八丈高慶祝，不為別的，狗糧吃太多了，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沒想樂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還把今天早晨的糟心事覆盤了一遍，姜凱聽完氣得不行，嚷嚷著非找程危解釋清楚。
“解釋什麽解釋，白紙黑字的東西，我就算再否認，他就算信了，心裏也會有疙瘩。”經過一整天的調整，他此時已經很冷靜了。
但是姜凱冷靜不了，“要不紀安這個狗東西不在這邊，我非找人弄他。活該他被捅進醫院。”
姜凱氣急了什麽臟話都往外蹦，樂顏聽著也解氣，等到對方罵夠了，樂顏突然靈光一現，他說：“凱哥，晚上別去劇本殺了，陪我去趟雲城。”
姜凱那邊沈默了幾秒，“真去啊？”
“怎麽你慫了啊，剛不說還要收拾他？”樂顏譏笑姜凱。
“怎麽可能！我就是怕你太沖動，鬧出人命。”姜凱哽著脖子，語調不自然道。
“放心，我不會鬧，也不會揍人。更不會咬人。”
在樂顏再三保證的情況下，兩人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往雲城，樂顏記得紀安入住的醫院，他們很容易能找到人。
上飛機之前，樂顏去電子城買了點東西揣身上，又給程危發了條消息。
樂顏：哥，姜凱朋友晚上過生日，我回學校一趟。
空姐催促關機，樂顏不情不願地關了手機，手機暗下去的那一瞬，他的心也沈了下去。
他這麽來雲城，要是程危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如果生氣，就讓他打讓他罵，好好哄哄他，他決不能讓程危誤會他，不信任他。
樂顏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覺，再醒來飛機已經降落在雲城機場。
相比於上次來時的期待，樂顏覺著自己對這座城市再也喜歡不起來。
他懷著忐忑心情打開手機，默默祈禱程危能相信他的謊話，手機緩慢開機，程危的消息回過來。
程危：好的，註意安全，天氣預報有雨，出門帶傘。
樂顏心裏酸酸脹脹的難受，這樣的程危叫他如何不愛到骨子裏。
樂顏：知道了，哥，我愛你。
程危那邊應該在忙，過了很久都沒回覆，樂顏顧不上了，帶著姜凱直奔醫院。
期間，樂顏說肚子疼，去了趟廁所。
兩人很快找到紀安所在的病房，其他兩張床鋪已經空著，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捧著蘋果啃。
聽見推門聲，停下動作看過來，等到徹底看清來人，眼裏漸漸流露出驚詫。
“你們還沒回去？”紀安放下蘋果，抽了紙擦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特意來找你的。”樂顏拽了下姜凱，讓他往外一點，別把人嚇著了。
“找我？”紀安哂了一下，“找我做什麽。”
樂顏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跟他兜圈子的，他盯著紀安，眼裏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那天我借手機給你，你是不是用我手機發了論壇？”
紀安偏了下頭，“什麽論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交友論壇。你不用跟我裝蒜，除了你沒有別人碰我手機。”見對方一副死不認賬的態度，樂顏強忍著揍人的想法。
“我借你手機是查一下你們回去的航班信息。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看你的訂票搜索記錄。”紀安神色淡然。
樂顏打開看了一眼，確實發現了之前忽略的兩個搜索記錄，沒有什麽特別的，但這並不能證明紀安沒用他手機發帖子。
“我明知道用你的手機發帖子，你第一個會想到我。我真的這麽傻/逼麽？”紀安笑了下，這種笑容讓樂顏感覺極不舒服，像挑釁更像是示弱，總之讓人很詭異。
這時安靜了許久的姜凱終於忍無可忍，“你他麽廢什麽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揍得再進一次急救室。”
姜凱人高馬大，尤其是整個暑假都在戶外曬得漆黑，擡手時手臂上的肌肉鼓脹一團，足夠震懾人。
紀安不但沒被嚇到，反而一笑，“你們好有意思。如果是我，我幹嘛不承認。再說了，你怎麽不想想，程危也能碰你手機，你怎麽就覺著不是他故意試探你呢？”
“不可能。”樂顏呵斥道。
紀安聳了下肩膀，跟樂顏對視時勾了勾唇。
“你他嗎。”姜凱捏著拳頭，正要沖上去揍人，別樂顏一把拽住，往後一推，“我自己來。”
樂顏抓著紀安衣領把人拎起來，紀安不但不害怕，臉上的笑意更甚。他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氣聲說：“這就忍不住想揍我了？”
“我看你之前就想揍我，在這裏的那幾天，你是怎麽裝出好心的啊？”
紀安自以為戳中了樂顏的痛腳，笑得囂張，“現在就有機會，你揍我啊，我讓你解氣。”
紀安的手覆上樂顏的手腕，如同蛇蠍爬上肌膚一樣，樂顏一把甩開他，惡心地退了兩步。
紀安跌回床上，身體晃了下，他仰著頭失控地笑著，“你惡心我啊？哈哈哈哈。”
他笑聲回蕩，樂顏感覺手臂上像是爬滿了蚊子，不光癢還覺著惡寒。
紀安突然不笑了，他撐起身體看向樂顏，瞪大了眼睛，形若癲狂，“我真沒用意手機發照片，你就算打死我，也沒用。”
他要真冷靜地辯解，樂顏可能不會信，但他癲狂了一再否認，樂顏不由得幾分懷疑。
難道真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策劃這一場？
樂顏再次陷入茫然。
姜凱一把薅開樂顏，作勢要去揍紀安，牙齒和拳頭咯咯作響，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揍人，但情感上這股氣憋不下去。
樂顏眼疾手快將姜凱攔住，他對姜凱說：“他狀態不對，你出去等我。我跟他聊聊。”
從瘋子嘴裏套出話，可能只能以瘋制瘋。
“好吧，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姜凱仍不放心，在樂顏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他不情願地關上病房門，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貼在門上偷聽。
紀安癲狂了，紀安反倒冷靜了，他從空床位那邊拉來椅子，坐到紀安床前，環抱著雙手打量紀安。
時間一分分流逝，紀安癲狂地狀態逐漸冷靜，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後只剩下虛張聲勢的空殼，此時紀安就是這樣，他垂著無神的大眼睛，攥緊了被子，不住地發抖。
樂顏並不想知道紀安經歷了什麽，反正都是他咎由自取。
紀安冷靜下來後，看向樂顏，“你怎麽還不滾。”
“那個帖子不是你用我手機發的，是你用程危手機發的。”樂顏思來想去分析，恰巧他忽略了這種可能。
但是那些天，他跟程危同進同出，紀安根本沒碰過程危的手機。
能用上那張照片，說明他還進入過程危微信，查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
短時間完成這些，說明籌謀良久，紀安這個人的心思太深，太可怕了。
紀安眼睛抖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你以為你是福爾摩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話音剛落，紀安眼前一黑，臉頰被一記拳頭侵襲，痛感從顴骨往眼睛周圍擴散。
“嘶！”紀安抽了口涼氣，他沒想到紀安真動手打他。
樂顏揉了揉手腕，“我不跟你動手，當你是個病人。既然你不願私下解決，那我只能報/警。想必警方能調取醫院監控，你要不想吃牢飯，最好現在坦白。我沒時間跟你耗到明天。”
聽見報警，紀安這人就慌了，他這人沒什麽本事，經不起嚇唬。
樂顏不耐地轉著手機，打算隨時按下報/警電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紀安的態度沒有任何軟化，樂顏懶得跟他耗下去，當著面按下接聽鍵，電話嘟了一聲，紀安叫停。
“我承認，帖子是我用程危手機發的。”紀安嗤了一聲，“你到這裏來，說明我的目的達到了。樂顏，程危也沒那麽愛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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