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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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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礦和鐵礦之事在錫城漸漸傳開,引來林林種種的猜測,鬧得人心惶惶。惟有羅毅,已經暗地裏摸清楚整個真相,包括鐵礦的位置。

他那幫屬下在林康的私宅找到靳西美和天涯,誰也沒想到,鐵礦輿圖會藏在天涯帶出來的流光紗裏頭。

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座鐵礦羅毅打算留給神機營自用,當即派了人過去守著。等到京城裏的探子趕去接應,便能即刻開采。

至於審問林康和扯出他背後的主子那樁事,羅毅交給了桑雲。肅王畢竟是宗室營的人,想要將他治罪必須得真憑實據。

而他自己,則是成日陪著已經變回靳漣的無色。

羅毅這些日子可謂過得百爪撓心。不能碰不能抱他姑且都忍了,偏偏連看都不讓看了。無色不管是出門還是待在刺史府,成天戴著那層礙事的幕笠,朦朦朧朧的輕紗雖然遮住花容月貌,卻擋不住她婀娜身軀和不俗氣質,勾得他渾身癢癢。

他哀怨地瞟了無色一眼,數一數,他們已有六天沒能對上臉。這男女有別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羅毅一想到這,便恨不得飛回京替她辦及笄禮,然後兩人趕緊成親。

他對著厭風厭月努動下下頜,兩人立刻退下,但桑雲送來的那兩個丫鬟不怎麽懂事,仍舊像倆門神立在院中。

他咳了一聲,肅然望向對面的無色:“讓她們下去吧,我有正事和你說。”

無色極為猶豫,以她對他的了解,只怕他又要趁著沒人時動手動腳。不過錫城這邊的事情已進入尾聲,的確該為回京做準備。

如今靳西美下了大獄,她以怎樣的形式回京是個問題。

無色看了兩個丫鬟一眼,“你們退下吧。”

兩個婢女應是而出。

羅毅心中的癢癢蟲瞬間滿血覆活:“小親親,快取下這個,讓我看一眼。”伸手便去掀無色的幕笠。

無色羞憤不已,嬌聲呵斥道:“你就坐在那,不許動。”

可這會沒有外人,無色軟綿綿的身板豈能是羅毅的對手。一眨眼的功夫,她整個人落進羅毅懷中,緊緊和他貼在一處,沒有丁點縫隙。

“放手,快放手,蕭君悅,你這混蛋……”無色在他腿上掙紮得血氣上湧,蒼白的鵝蛋臉染了層動人緋色。

羅毅緊緊扣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聲音沙啞:“你要是再動,那我就不客氣了。”

無色凝神一瞅,他正伏在她肩膀上大口喘氣,平日還算白的皮膚此刻竟有些潮紅。最窘迫的是,他的身子格外僵硬,還有他腿上傳來異樣之感。

無色登時不敢掙紮。

“乖一點,我就看看,什麽都不做。”厚實的嗓子滾動出可憐兮兮的話語。

無色咬唇瞪著他,“騙人。”

明明都將自己抱得死緊死緊,還說只是看看。

羅毅似被這話激到,用力在她頸項啄了一口,然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低聲咕噥道:“既然不領情,那我就讓你知道,我不騙人是什麽樣子。”

無色被脖子上那股熱乎乎的感覺嚇到,忙軟語求饒:“蕭君悅,快停下。我說錯了還不行嗎?你就是看看,我讓你看,讓你看。快停啊!”

羅毅見好就收,在她臉頰用力親了一口,順便替她整理好領口。

“你每次連名帶姓叫我,都像在叫仇人。”

無色瞧著他不悅的面色噎住,她一直都是蕭君悅蕭君悅的叫,聽起來確實有點怪。那以後叫什麽好呢?

不自覺絞起手指。

羅毅捉住她不安的纖手,“回京得改口叫夫君。你還想回靳家嗎?”

無色看著他的眼直搖頭。

羅毅最看不得她露出小鹿斑比似的眼神,讓他極有犯錯的沖動。

他用力將她往懷中一攬,刻意錯開她的眼,溫聲道:“我想也是。那你寫封信給恩義侯,你就說靳西美牽連到謀反之罪,已經下了大獄,如今你一個人孤身在田莊上,讓他們派人來接你。”

無色微訝:“這樣說他們肯定不會來接我的。”

羅毅會心一笑:“就是不讓他們來,這樣你才能名正言順脫離靳家。將來我娶的可是孔家三小姐,孔如兮。”

忍不住湊到她耳邊呢喃:“兮兮,可憐兮兮,可愛兮兮,屬於蕭君悅的小兮兮。怎麽辦,你以後連名字都是我起的,你還想怎麽躲著我?”

孔如兮,如兮,心悅君兮君不知。

無色這才頓悟,心中不由又羞又喜,他替她想得很周到。

一切都在羅毅掌握之中。恩義侯靳光收到靳漣的信件時,錫城的事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滅門案,謀反案,還有什麽盜匪什麽礦山,京裏的人家大都過慣太平日子,哪裏經歷過這些陣仗。靳光同老夫人一商量,都覺得錫城此時亂得很,加上靳西美又牽涉到謀反案中,而靳漣一直躲在錫城,中間還不知發生過什麽事,他們更不敢和她再有牽扯。

無色聽了探子回話,愈發安心跟在羅毅身邊。

錫王府滅門的原因水落石出,天涯也尋了回來,剩下便是金礦去向,還有幫無憂尋找殘缺的記憶。

又到月圓之夜,無色、羅毅加上無憂,三人決定去廢棄的錫王府探訪。

羅毅通過解簽詞上的畫像得出一個推測,無憂應該就是失蹤的長生道長。據探子送來的消息,當年在木家教導瑤光郡主藥理的夫子,正是長生。再和無色所說一比對,瑤光郡主長年服用長生調配的藥膳,還有沐浴的藥湯也是出自長生之手,足以說明,瑤光郡主是長生挑選出的一個“藥人”。

也許從很久之前起,長生就在準備行一件詭秘之事。

羅毅望著天上的圓月,意有所指道:“今日又是十五。”

無憂擡頭望天,若有所思。

“這本書你看看。”羅毅從懷中掏出解簽詞。

無憂飛快將書搶過去,腦子裏仿佛被鑿開一個洞,有亮光射進裏頭。

他將書捧在手心,黑色的封皮在夜裏什麽也看不清,除了那用朱砂描畫的花朵線條,在月光下一閃一閃。

隨著一遍遍目光輕撫,他仿佛真的看見一朵詭異紅花盛放在眼前。跟著,不斷有記憶往他腦中湧入。它們來勢洶洶如滔天巨浪,很快無憂倒在地上,抱著腦袋發出一串痛苦的□□。

無色擔心地撲過去:“無憂,你怎麽了?”

卻被羅毅從地上拉起來。“放心,他應該是要恢覆記憶,疼痛是必須的過程。”

無色仍有些牽掛,卻不敢再過去打斷。

無憂像只不斷嗚咽的小獸,發出斷斷續續的哀呼。不知過了多久,夜色已深沈如墨,秋風將地上的碎葉枯草刮得呼呼作響,忽地一聲長鳴似虎嘯龍吟劃破整片夜幕,聽來毛骨悚然。

羅毅脫下身上的鬥篷打算替無色披上,無色卻搶過鬥篷蓋住無憂抽搐的身軀。等她走回羅毅身邊,猝不及防被拖過去狠狠親了一口。她不敢喊叫,只能紅著臉推開他。

幸好這時無憂開口了。

“我想起來了,太後,太後抱著的那個人是玉檀公主。”

這一聲不亞於石破天驚。

羅毅登時收起玩鬧之心,“你上次不是說太後在哭自己的女兒嗎?”

無憂卻自言自語道:“她們就在桃花庵,無色,是你說的那處桃花庵。還有我,錫王府藥田旁的夫子原來就是我。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用了鴛鴦血咒,我害了公主,也害了太後,讓她親眼看著女兒死去。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故意的。無色,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對那本書好奇,才會想試試能否勘破陰陽時序的奧秘。無色,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已經盡量彌補了。當時王爺和公主雙雙殉情,我讓姑姑立刻將你刺死,若是錯過時辰,他們就白死了。”

無憂說得根本停不下來,粉雕玉琢的臉慘白如紙。這一剎那他只想將所有的秘密盡情吐出。

無色看出他心裏滿是恐懼慌張,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雖然她很想安慰他。

“當初開始鴛鴦血咒,用了四個人的血,本來破咒也用同樣的四人血即可。但瑤光死了,再要破咒恐怕需要四個人的命,而且不一定能破咒成功。太後求我破咒,蕭王不肯,他不想你死。是我讓剪思姑姑殺了你。”

無憂說到這嚎啕大哭,哭得比小孩子還要慘絕人寰。

羅毅卻不管他是不是五歲小孩,惡狠狠問道:“玉檀公主是太後的女兒?”

無憂抽抽噎噎:“嗯,當初韻貴妃將元嘉公主和玉檀公主掉包了。太後娘娘母女陌路一生實在可憐,她求我解除公主和王爺的詛咒,可是你舍不得無色,破咒的事只好一直拖著。直到兩年後王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為見公主最後一面自刺心脈,我不得不施陣讓前世重來一次。”

蕭君悅早就知道她是破咒關鍵所在,將她送進桃花庵是為了保護她,不讓蕭太後有機會對她下手。甚至,讓玉檀公主收她為徒,也是為了防著太後。只有玉檀公主這個分離多年的女兒才能成為太後的軟肋,讓太後不敢隨意出手。

蕭君悅,算天算地算無遺策的蕭君悅,替她前前後後把所有事情都算好了。

“你一生受盡萬千寵愛,有人視你如珠若寶,讓你衣食無憂。”

無色心情說不出的覆雜,她無意朝羅毅瞥了一眼,腦袋熱乎乎得有些犯暈。剪思姑姑做得是對的,只有殺了她讓歷史重走一次才能結束前世那些錯誤,讓所有人回歸正軌。蕭君悅也不必再背負由長輩們傳下的如許千鈞重擔,不必再藏起他對她那顆誠摯至極九死不悔的心。

那邊羅毅仍在向無憂追根究底詢問。

“無色的身體為什麽會變成五歲?”

“因為時辰不對,變成五歲的人應該是我。我小時候是在大清寺長大的,我想回到五歲時跟著師父學背詩的日子,結果陰差陽錯,我和無色的年紀顛倒了。”

“到現下鴛鴦血咒應該算徹底解除了吧?無色會不會再變回去?”

無憂眼神悵惘:“不會。經過兩世撥亂反正,血咒已徹底解除。”

羅毅這才解開所有疑惑。他不經意朝無色臉上看過去,正好捕捉到她偷看他的視線,忍不住笑了出聲,嚇得無色瞪著眼往後跳開一大步。

羅毅笑得愈發過分,惹來無色的白眼和無憂的疑惑。

“蕭王哥哥,你為什麽笑?”

“哥哥高興,所以笑。你放心吧,沒人會怪你的,你雖然做錯事,但你已經撥亂反正了。”

無憂望著無色,似乎在問她羅毅說的是不是真的。

無色點頭:“對的,無憂知錯就改,是聽話的好孩子。等我們回京就將你送回大清寺,以後不要想這些,跟著方丈大師高高興興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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