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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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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雨如跳珠,在傘面迸濺。

晴看著黑發黑眸的青年,放下傘,邁過臺階徐徐幾步走至他跟前。

他屈膝半坐,抓住青年的腕子。

“不冷?”

許霜辭垂眸,見大手如鐐銬圈得嚴絲合縫。手腕上的皮膚被晴掌心的繭子掛得泛著癢。

他奇怪道:“這是夏天,你在問什麽……”

怕晴生病,許霜辭擡手試圖往他額頭上放。

晴忽然傾身,光線被擋了個完全。

許霜辭噤聲,疑惑看著他。

“是我問錯了。”

“嗯?”許霜辭腦袋往後挪,淡紅的唇抿了抿,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晴抓著腕子的手往身前一拉,在人隔著小桌湊近時,忽然偏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許霜辭瞳孔一縮。

正想說這還開著門呢,卻見晴隨後松手,轉身抓起傘步入雨中。他腳步匆匆,踏著濕潤的地面,幾下不見了身影。

許霜辭楞了好半晌。直到發現自己憋氣憋得難受了,才驟然放松喘息。

他手碰了碰泛疼的唇角,不明所以。

怎麽了這是?

正納悶著,晴又回來。抓起許霜辭手腕,見上面被捏紅了,他手下滑扣住許霜辭掌心牽著人往外。

“要去哪兒?”許霜辭迷迷瞪瞪跟著他走。

“去絮那邊。”到雨幕中,晴圈著許霜辭肩膀護在身前,“需要處理一點事。”

晴是被獸人叫回來的,因著延那邊出了急事。

他剛撐傘走過木屋,等急了的絮找來。

晴沖他點頭,沒什麽意外地繼續往前走。

絮小跑著跟上二人道:“延那邊的礦坑塌了,埋了四十三個獸人,好在他們會打洞,都出來了。但是有三個被砸斷了腿,一個胳膊受傷,還有十幾個是擦傷。”

“礦坑塌了!”許霜辭腳下一重,鞋面上濺了不少水。

絮忙道:“簡單的擦傷他們自己都處理了,那些獸人沒過來。就是斷胳膊斷腿的自己處理不了才找上我們。”

“那還不快點!”許霜辭一下忘了晴剛剛的異常,徑直往前沖。

晴怕他淋了雨,步幅加大。穩穩當當撐傘跟著許霜辭。

絮的屋子。

門口,風族長坐在邊上,翹首以待。見晴過來,兩人互相點了個頭。

許霜辭進屋,瞧著急得在屋裏團團轉的黑絨球,腳步急停,差點踩到他。

“延你別慌,我來看看。”

“誒!快看看,快看看。”延急停,結果忽然摔倒。

他將自己團起來,隨著慣性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才暈頭轉向地爬起來。

許霜辭診治,門口風族長、晴便坐下說事兒。晴將那邊幫不上忙的延族長跟絮也給拉來一起。

“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延族長飛快搓著肚皮上的毛毛,時不時看向自家躺在絮床上疼得哆嗦的崽子,語序混亂不已:“下雨,下雨好幾天了。坑底下掏的洞大,塌了。挖著挖著就塌了。”

風族長道:“我們去運黑石,剛好碰見。”

“礦洞深不深?”晴問。

延族長搖頭道:“深就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爬出來的。”

風見晴對這麽弱小的獸人態度完全跟對他們一樣,回想自己當初,他們可是把弱小獸人都驅逐了的。

他也沒覺得臉紅,只是有些別扭。

但也慶幸,好在跟著骨族長換了條路走,不然他們哪能填飽肚子。

他想到下一頓又能吃些什麽,饞得咽了咽口水,幹脆道:“這裏沒我的事,我就走了。”

出去早點活兒幹,餓了還能多吃點。

晴瞧他身上還在滴水,道:“洗個熱水澡。”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風族長樂得不管事,背著手就離開這地兒。

不多久,知道這事兒的涯也從冶煉廠那邊回來。

他是問了獸人找過來的,看已經保障好躺在炕上的黑絨鼠獸人,眉頭皺得死緊。

“沒死獸人吧?”

晴:“沒死。”

“沒死就好。”涯挨著炕一屁股坐地上,頭發上還滴著水。

“我說呢,早該送回來的黑石怎麽沒回來。一問,是你們出事兒了。”

他擡起手臂擦幹臉上的雨滴,又起來挨個兒看黑絨鼠受傷的情況。

許霜辭那邊已經在處理獸人們身後的小傷,道:“骨頭接上了,但要躺兩三個月才能好得透。萬幸沒出什麽內傷。”

延族長兩爪擱在毛肚皮上,心落回了肚裏。

“這次是因為下雨久了,土都被泡松了。”

涯道:“反正埋不深,那就把頂掀了挖。”

延族長慢吞吞道:“光是我們自己也掀不完啊。”

涯看向晴。

晴道:“讓部落裏派獸人去吧。”

涯當即道:“就讓運送黑石的獸人們來。先把這個隱患解決了,免得以後又生事。”

“還有延族長,你們這些傷患就先住在我們部落。等養好傷再回去。”

“那……多不好意思呢。”

涯:“說得你好像在我們部落沒住的地方似的。”

許霜辭聽他直白的話,輕輕笑了笑。

延族長在部落可是有單獨房子的。

他隔三差五過來,又跟絮聊得來,部落當時有空房子,就分了他一間當落腳的地方。

“不過你們那邊還是要過去看看。”許霜辭道。

晴道:“雨停了再去吧。”

夏雨來得及,半天雨半天晴。

常祭司在部落,這幾個黑絨鼠獸人就由他照看著。

天一晴,許霜辭帶上些傷藥,就跟涯還有晴一起,跑北邊去了。

下午出發,費了半日才到以前住的山洞處。

山洞這邊也建了房,住著獸人。後山的鹽泉現在被徹底開發,部落裏用到的所有鹽都是從這兒來的。

在洞中休息一晚,第二日繼續往北。

夏季雨大,轉晴後太陽也曬。

昨天還濕軟的泥地一曬,現在踩上去就沒了水滋滋的感覺。趕到北邊黑絨鼠部落時,碎石灘上不見獸人。

許霜辭找到他們部落地洞入口,喊了幾聲,洞中陸續聽到聲響。

黑絨球結成一隊出來,見是許霜辭,紛紛精神,耳朵都豎了起來。

相處幾年,他們也跟晴部落熟了,不像以前那麽怕人。

爬出洞口後,就一拐一拐走到許霜辭身邊道:“霜,晴。”

“涯也來了?黑石我們可能要停幾天才能挖了送過來。”

涯擺手:“我又不是來催你們的。那些受傷的獸人呢,都叫他們出來看看。我們帶了藥。”

“我們沒事。”後頭才慢吞吞鉆出洞口的獸人道。

許霜辭一瞧,看他背上的一塊皮都掉了。他當即打開藥包,招呼獸人到跟前。

“皮都掉了怎麽沒事。現在還是夏天,要是處理不好還會生蛆腐爛,到時候再想治好就得挖肉。”

許霜辭這話說得黑絨鼠獸人心驚膽戰。

“真、真有這麽嚴重?!”

“當然。別說你們還生活在地下,又不怎麽通氣兒,那傷口怎麽好得快。”

黑絨鼠獸人們大驚,嚇得當即將部落裏所有受傷的獸人都給叫了出來。

黑色團子一串接一串,從離許霜辭最近的這個洞口趕出來。

他們在地下采礦的時候用的獸形,礦塌陷的時候他們只能團起來。幸運的就被土掩埋,不幸的就被土裏的石頭砸下。

有的爪子受傷,有的就連帶著毛毛削下一層皮來。

許霜辭要不是走這一趟,還以為絮口中的擦傷就跟摔了一跤的擦傷似的,結果卻是連毛帶皮。

黑絨鼠獸人住在石灘,這邊也沒多少草藥可以用。他們用的就是簡單的止血草藥,外面再綁上一層布就好了。

瞧著那布還是從他們部落交換的。

給布揭開,那皮一下就掉下來。

藥上在皮跟傷口中間,看得許霜辭直皺眉。

“這樣包紮不行。這肉裏還好多沙子跟雖是都沒清理幹凈。瞧瞧,都有膿水了。”

許霜辭帶來的鹽水不多,給三兩個獸人清洗完就不夠了。

黑絨鼠獸人們就把自己部落換來的那個搬出來,在以前煮東西的地方生火,水燒開兌鹽。

獸人們排著隊讓許霜辭處理傷口。

邊上延不在,管著部落的黑絨鼠枝就立在許霜辭身邊細看。

許霜辭也不吝嗇,包紮一個講一個。也讓獸人們學著點緊急處理手段。

涯不去摻和,而是將鍋用草木灰洗得幹幹凈凈,然後燒水。

晴則離開這地兒,找了個沒受傷的獸人帶著去看礦坑。

黑石本就存於黑絨鼠部落,他們喜歡挖洞,也生活在洞中。采集礦石的時候,是先在地下挖出來的。

挖到後就順勢一直在地下挖,直到挖空。

這麽久了,也沒想過從上往下挖。

中間挖空了,再加上連續五六天的大雨,才有了幾天這事兒。

“挖到哪兒了?”晴問。

黑絨鼠獸人擡爪,對著跟前的一塊凹凸不平的地畫了一個圈。

“這邊跟我們洞穴相同深度的黑石都已經挖完了,下面的太深,挖了不好送上去,所以我們沒動。”

他搓了搓爪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現在在挖上面一層的,挖著挖著就塌了。”

晴想不通他們為什麽這樣幹,或許是腦子小?

“那部落範圍內的黑石都這樣動了嗎?”

“差不多都有。”

處處都是他們挖出來的坑。

黑絨鼠獸人們挖這礦沒個定數,東一下西一個下,只要好挖,每日完成族長規定的量就好了。

晴知道了後,難得低頭,看傻子一樣看地上這比他小腿還矮的黑絨球。

這個挖法,他們不塌誰塌。

也是在地下呆久了,腦子都沒了。

“塌的地方呢?”

黑絨鼠獸人往前跑。

晴跟上,沒多遠就見地上一個凹陷下去的大坑。坑邊緣土層斷開,落差可能有個兩米。表面還有黑絨鼠獸人爬出來而挖開的洞。

晴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們會畫圖嗎?”

“什麽圖?”黑絨鼠獸人睜著豆豆眼,被陽光晃得又趕緊低頭。他爪子撓了撓耳朵,嘀咕道:“我們不會啊。”

晴道““總知道個這礦產分布的大概,還有深度?”

“你要畫這個哦。叫枝來,他知道得最清楚。比族長還清楚。”

“回去叫他畫,畫好了來我們部落。”晴說完停了下,又改口道,“算了,叫他去我們部落畫。”

“你們一起去。”

“我們?!”

“你們洞裏漏不漏水?往年會塌嗎?”

“漏啊。”黑絨鼠獸人點頭,半點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往年也塌,但也是不年年都塌。塌了再重新挖個洞就好了。”

“這跟礦洞塌了壓傷獸人有什麽區別?”

黑絨鼠獸人爪子一頓,被問住了。

以往……以往……

“以往我們洞穴上面一層不是黑石啊。”

晴聽完,跟他們無話可說。

*

許霜辭那邊,獸人們的傷口都要挨個仔細清理,這是細活兒,費的時間久些。

晴回來後,還差兩個獸人沒處理。

晴伸手幫忙。

黑絨鼠獸人卻不信他,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悄摸往許霜辭那邊挪。

晴擡手一抓,逮小雞似的拎著後頸直接帶過來。

獸人炸毛驚叫。

晴黑臉:“不許動!”

許霜辭看了眼晴跟前那獸人的傷口。傷在前腿上,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傷口還行,不算深,晴也能處理。

他安撫了獸人幾句,讓他乖乖聽話。

給黑絨鼠獸人處理完,都已經是中午。

太陽曬得厲害,晴跟許霜辭說了暫且將獸人們帶回,等確定好礦藏具體的情況後,再重新開挖。

兩人無異議,讓黑絨鼠獸人將東西收拾了,就帶著他們回了。

下午,又回到北邊的山洞。

北邊現在與從前大不一樣,前山後山都被收拾了出來。前山建了兩座大房子。

一座獸人們住,一座當倉庫放東西。

而後山則用木材跟石塊壘砌,鹽泉邊搭建了幾乎半個山頭的鹽田。制鹽的獸人由小熊貓族長帶隊。

他們成日裏就在山上奔波。

部落裏負責做飯的獸人也分了兩個過來,負責獸人們的飲食。

晴他們過來時,山下只有做飯和剛從木屋那邊運送了食材過來的獸人在說話。

晴將黑絨鼠獸人們交托給運食材的獸人們,讓他們回去帶著一起。

涯趕著回去催促黑絨鼠獸人畫圖研究黑石礦,馬不停蹄跟著離去。而晴則帶上許霜辭在洞口裏外轉了一圈,然後上山。

這時候晚霞燦紅,似在天空邊緣鑲嵌出的耀眼金邊。

他們一路往上,翻過前山遠遠就見獸人們光腳走在鹽田邊,手上拿著濕軟的黏土忙碌著。

這是在修補被暴雨沖過的鹽田,防止滲漏。

晴跟許霜辭一到,獸人們頂著草帽看來。

小熊貓族長見狀先是一僵,然後沖他倆靦腆笑了笑。

小熊貓族長也叫呼,他們是南邊跟金狐族茂他們同一批回來的獸人。

當初只在木屋那邊與他們相處了一個冬季,後來各自領活兒,他就帶著自己那些獸人選了曬鹽。

許霜辭早看出他是個不愛與獸人交流的性子,有點社恐。

這會兒見人家在這邊,雖曬黑了,但身強體壯,麻布下還有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許霜辭欣然一笑,道:“我們路過,上來看看。”

“那、那看吧。”

見他手腳不知怎麽放,許霜辭也不為難他。只在上面逛了逛。

鹽泉直接被挖成了鹽池,邊上還用磚塊砌成圍欄。比他們剛開始的時候規整了太多。

顯然,獸人們用心在做這事兒。

看完之後,叮囑獸人們早點下去吃飯,許霜辭便跟晴先一步走了。

山下,負責做飯的獸人是山雀獸人。其中一個還是從前跟著秋藍最早掌勺的。

問起鹽泉的事兒,獸人先給晴和許霜辭打了兩勺炒菜才道:“最近多雨,山上的鹽田總是被沖壞。小熊族長帶著獸人們修了補,補了修,我們讓過了雨季再弄,但他說閑著也是閑著。”

“這邊倉庫裏現在存下的鹽都有二十個麻袋了,夠部落吃到後年。但他們說……說喜歡待在山上。”

山雀雙眼迷茫道:“搞不懂。山上就一個池子,有什麽好玩待的。”

“他們都不跟你們交流的?”

“就問他們吃什麽的時候最積極,其餘時候連跟我們都很少說話。”

許霜辭聽了噗嗤一笑,笑得差點被自己嗆到。

他喝了一口水,順了順,然後道:“除了族長,其他小熊貓獸人也這樣?”

“都這樣。就只有幼崽是我們偶爾帶著,才喜歡跟我們說話。”

晴:“會不會生病了?”

“你看他們像是生病嗎?”許霜辭食指輕輕抵著他的碗,眼睛彎著笑,“你快吃,別胡亂操心。我看他們性格就是那樣。”

“是,我也覺得。他們以前在部落的時候就喜歡坐墻壁跟前圍著,話也少。”

吃完飯,許霜辭收拾完趕緊拉著晴進山洞。

他倆晚上也睡這裏,不去擠房子,免得讓毛絨絨們不自在。

自從搬家到樹丫河南邊定居,他們就鮮少回來。

從到那邊起,他就跟個陀羅似的沒停過。

後面又是建部落,又是出海找良種,現在這會兒躺在這夏涼的洞中,盯著以往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洞頂,也生出些恍惚來。

“還是沒變過。”

“變了。”晴跟許霜辭一樣仰躺著,手點了下洞頂,“以前洞裏都燒著火堆,那頂上該繞著煙霧。頂上都沒以前黑了。”

許霜辭抓住他舉起的手,輕輕笑了一聲。

“那是山洞好,還是現在住的房子好?”

“山洞……”

“嗯?”許霜辭手肘撐起身,側頭看著晴。

晴勾著他的腰往自己懷裏帶,手臂嚴嚴實實摟著他,蹭他的臉,親他的額角。

“山洞只有我們兩個。”

許霜辭悶笑著壓下去,額頭抵著晴肩膀。

“後悔了嗎?”

“不會。”晴蹭著蹭著,唇貼到了許霜辭頸側,牙齒癢癢,便就張嘴咬了。

許霜辭抓著跟前的白發揪了一下。

“屬狗的,疼。”

“不疼。”晴舔舐著淺淺的牙印。

許霜辭呼吸微亂,五指張開擋在他臉上。年輕力壯的,經不起撩撥。

“不許咬了。”

“唔。”

細密的吻親得許霜辭輕顫,不知怎麽的,就被晴掀翻。

瞥了一眼洞門,是關著的。但許霜辭死死咬緊唇,抓著晴的頭發不敢出聲。

偶爾露出些泣音,晴咬得他更緊。

亂著亂著,許霜辭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攀著晴肩膀迷糊睡去時,還脖子癢癢。

次日。

許霜辭清醒時,只覺身子有些搖晃。

他睜眼,入目就是晴那一張精雕細鑿般的臉。白色長發綁得高高的,落在肩後。走一步就會晃動一下。

許霜辭看得反怔。

好半晌,才迷糊意識到自己正被晴抱著走路。

“晴……”

“嗯。”晴手托著他的背,側臉要擠過去貼著許霜辭的臉。跟黏人的貓似的。

“我們去哪兒?”許霜辭語調晴飄飄的,像羽毛似的撓得晴心尖酥麻。

晴尋著他的側臉用鼻尖拱啊拱,惹得許霜辭無奈笑。

“回木屋。”

許霜辭手腕勾住他脖子。樹林中的陽光晃眼,他將自己往晴頸窩處藏。

他隱約記得,早上被晴餵了吃的,這會兒肚子也不餓。

“這麽趕,部落裏出事了?”他腦中還不清醒,問得也含糊。

“沒有。”

“哦。”

許霜辭還困,枕著晴肩膀慢悠悠地晃啊晃,又睡熟了。

再醒了,搖晃的“床”停了,許霜辭以為到地方了。結果摸著手下的獸皮,起身才看到在一顆巨大的樹下。

樹中空,他就躺在這裏面。

“晴?”許霜辭爬起來找人。

這地兒陌生,眼前是一汪碧湖。遠處繞湖一圈是矮山,山前樹叢茂盛,自山腳到湖邊又是橘黃淺紅交錯的各色草花。

湖正上空雲朵長得像動漫裏的雲似的,叫人瞧著想探手揉一下。

晴領地大,他現在也沒走遍過。打眼一望,確定自己沒有來過這裏。

但看樹屋裏幹凈,還布置了獸皮跟一應生活用具,想來有獸人來過。

或者……是晴之前來過。

許霜辭坐靠著樹幹,鼻尖動了動,也沒聞到什麽其他獸人的味道。

但知道晴就在這周圍,他便偷得浮生半日閑,坐在這草地上舒服地靠著,欣賞眼前的山水湖景。

看著看著,腦子閑不住。

許霜辭又想到了部落裏的出產物品。

明年或者後年他們就要出海,而這一趟出去要請一些海獸人幫他們護航。

請海鷹小島上的話,用黑石制品是最好不過了。

像農具,刀子、斧子這些工具,還有長刀、弓箭那些武器什麽的……

用來抵擋食人海獸人是再好不過了。

就是這樣一樣,涯那邊還得多忙活。

晴扛著斑點獸回來時,就見許霜辭靠著樹幹,擰著個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把處理獵物放湖邊,腳步輕盈走到許霜辭跟前蹲下。

手指碰去,臨了看見手上的血汙,又直接撐著樹幹貼臉過去。

許霜辭眼疾手快抵著他的下巴。

他捧著晴的臉轉了轉,道:“還以為你扔下我跑了呢。”

“不舍得。”晴專註地看著人。

瞧他眼尾還紅著,唇像糜.爛的紅果,似乎還泛著香甜。越看越餓,卻不是肚裏的,而是心裏的。

晴看著看著,又俯身下去。

許霜辭鼻尖哼了一聲,就被他壓在樹幹上親。後背有大手護著,倒也不會硌人。

親了許久,許霜辭慢慢回應。

舌尖試探一勾。晴忽然像受了什麽刺激,雙臂緊緊摟著,恨不能吞了他。

直到舌根發麻,許霜辭缺氧,頭暈眼花地推了推晴的肩膀。

晴松開些,他一頭栽在晴肩膀上,吭哧吭哧喘氣。

腰身一緊,軟綿綿的,就被晴抱進了樹屋裏去。

又是一通折騰。

許霜辭隔著眼中的水光望著樹屋上頭掛著的驅蟲藥囊。藥囊有些晃影,許霜辭攀著晴肩膀控訴:“你是不是……早預謀好了。”

晴舔去他眼角的淚,滿心滿眼都是他。

他性.感地喘息,聲音啞得不行。卻還是咬著許霜辭的耳垂,回應他道:“沒有。”

想帶他來,就帶他來了。

這裏沒有獸人踏足。是晴曾今一個獸人時最常待著的地方。他會趴在這湖邊安靜望著湖中變幻的雲,也會望著對面山上不同季節不同顏色的景。

這方好景,晴一直守著,守了很久,這才等來許霜辭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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