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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訪客是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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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訪客是夢中情人??!

那次過後,阿斯代倫越來越頻繁地看向我,帶著幾分探問和欲言又止。當然,可能是奪心魔帶給我了錯覺。我隱隱覺得,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無法找到治療方法,這將成為我和阿斯代倫共度的最後時光。

林地的醫師告訴我們,哈爾辛大師能夠解決我們的煩惱,不過他這會兒正在地精營地裏生死未蔔。我不禁疑惑,大師若真有這般神奇,怎會讓地精抓了去?奈何他是眼下唯一的希望,死馬當活馬醫,我們依然踏上了尋找哈爾辛的旅程。

繞過染疫村落,跨過一座橋,嘈雜的歌聲撲面而來,這想必就是目的地了。我們憑借著奪心魔蝌蚪賦予的能力,成功偽裝成“真魂者”,沒費口舌就進入了地精營地。

當然,它給予的惠利不會是免費的,在深入探索地精聚集所之前,我忽然被無力感侵蝕,不得不匆忙紮營。

潮濕的空氣蒸烤著四肢百骸,骨骼和血肉膨脹著,隨時要撐破我單薄的人形。我手腳並用爬到無人處,倚在冰涼的石頭上,試圖給自己降溫。鈍痛沿著腫脹的血管流向十指,抽走我所剩不多的精力。我喉嚨發緊,不需思考就能得出結論:我們開始轉化了。

我揉搓著臉頰,仿佛這樣就能阻止觸手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我額頭上滾落,卻並未洇濕我的衣服,而是在刀尖濺開。

“Ch'k'l ghaik Vlaakith m' zath'ak(食腦雜種,維拉基斯的怪物)!”萊埃澤爾將刀子抵在我的脖子上,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我從你身上看到、我從我身上感覺到,我們失敗了。”

我揚起下巴,平靜地等待著刀刃進入我。我不害怕,甚至想就這樣沐浴在鮮血裏。然而,我越過萊埃澤爾的發頂,望見阿斯代倫痛苦的神情。

“肯定能活下去的,我們肯定能打敗奪心魔,戰勝困住你我的一切陰謀,獲得自由,獲得力量。”我篤定道,“我們只是太累了,我發誓,不會有任何怪物能奪走我們的靈魂。”

萊埃澤爾的五官緩緩舒展開來,她妥協了。

“好吧。我可以等,但記住:如果明天傍晚癥狀還未消除,我會終結我們所有人。”

我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跌跌撞撞回到營火旁,癱坐在睡袋上。火舌劈啪跳動著,像在呢喃難解的悼詞。無論我如何抵抗,眼皮都愈來愈沈,最後像棺材一樣重重落了蓋。

聽說人快死的時候會回光返照,這會是我又一次夢到阿斯代倫的原因嗎?

不同於以前的貴族服飾,今夜的他身披金甲蒞臨我的夢境,美得驚心動魄。他周身閃爍著聖潔的光澤,款款向我走來,單膝跪在我枕邊,輕輕擡手就撥開了環繞著我的厚重死氣,除祛我的病態。

“我來得正是時候,你開始轉化了。”

他低沈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撬開了我記憶的艙門。我認出了他,那個將我從奪心魔貯囊中解放、又在我即將墜亡時接住我的人。

他仿佛聽到了我的心聲,莞爾一笑。“這次我又來救你了。”

“別擔心,你不會變成奪心魔,有我在的時候就不會。我會保護你的。”

我定定地端詳著他的臉——他救我於水火之中,理應收割我所有的感激與信任;可我很清楚,我如此輕易就接受他的存在,完全是因為這副模樣,而我也不受控制地將一筆筆情感都記在了阿斯代倫頭上。

我苦笑著,握住他向我伸出的手。

他果然不是阿斯代倫。

“他”向我講述藏在我身體裏的力量,神色淡然,言辭樸素。我安靜地笑著,暗自想象著他的演繹方式。

“我會接受潛能。”我承諾過的,我不會讓任何怪物奪走他。

或許“他”也沒想到我這麽幹脆,被喉尖上未出口的勸說之辭噎了片刻,而後頷首微笑:“很好。”

“我得走了,敵人正在逼近。我會回來的。”

“他”的聲音變得空靈,我也被推出了夢境,遁入無意識的空白。

一夜好夢消解了我全部的難受,卻沒能驅除滿腹擔憂。我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阿斯代倫的情況,謝天謝地,他安然無恙。

“早安。”

“一大早就能見到你實在是令人愉悅。”阿斯代倫擡起眉毛,“昨晚我做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有一個訪客答應要保護我,還說我們腦袋裏的寄生蟲可以提供強大的力量。”

“訪客?那你認識他嗎?”

他眨眨眼:“啊?我還以為你也做了類似的夢。”

“我的確做了類似的夢,我只是有些困惑……呃,你的這位訪客,他是我們熟悉的人嗎?”

他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著我,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喔?聽起來,你夢到的是我們當中的一位?”

“怎麽可能?”我矢口否認,皺著眉頭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夢到誰沒有任何意義,我們更應該在意的是奪心魔蝌蚪能把我們帶到何方。”

他笑意裏的輕浮逐漸褪去:“那就看看它們能為我們做些什麽吧。”

我掏出之前從屍體上搜刮到的寄生蟲標本:“我會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旦證明這項交易是安全的,我會把其他標本都給你。”話畢,我向奪心魔蝌蚪敞開了思維。

眨眼間,我的頭便產生了強烈的脹痛。我感受到了潛能的存在——純粹、洶湧,擠滿我的大腦,沿著密布的血管沖向身體各處。隨後,腫脹感消去,能量溶解進入我的血液。

我做了個深呼吸,對上阿斯代倫的視線,他比我還要慶幸:“一根觸手也沒有出現,看來這項試驗很成功。你感覺怎麽樣?”

“老實說,還不錯。”

“太好了,我也迫不及待要嘗試一下了。”

我翻找到幾日裏收集到的所有寄生蟲,一股腦塞進他懷裏:“都是你的,隨便用。”

他張了張嘴,大概是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半晌才猶豫地問:“……你是真的感覺沒問題,對吧?”

我癟起嘴裝作委屈:“你不相信我嗎?”

“不不不,你實在太慷慨了,讓人有些難以置信。”阿斯代倫訕笑著,取出一只寄生蟲,小心翼翼地使用起來。

隨著一道白光亮起,奪心魔蝌蚪從他手上消失。他的皮膚表面浮出黑色的網狀,又緩緩將其吸收,恢覆原本的潔凈。籠在他身上的光芒也逐漸消散,成為他的一部分。

可怖的變化在他身上顯得如此性感。我心中生出隱秘的快意:我和他就像交換秘密那樣,偷偷分享著他人無法理解的力量,縱容著彼此。我們前所未有的親近。

在我的註目下,阿斯代倫結束了強化。他活動著筋骨,摩拳擦掌道:“休息好了吧!我們去傷害別人吧。”

“好呢,我最親愛、最強大的旅伴。”

我們再次踏進地精營內室。

哈爾辛被藏得太深了,而且這群地精太沒禮貌了,所以我聽從了阿斯代倫的建議,直接打了進去。我還算心軟,只把他們打得半死不活再無從造孽,還是給他們留了一口氣。其中有一位女卓爾,我對她頗具好感,可她鐵了心要攻打林地,無可奈何之下,我將她打暈,還奪走了她的靴子。

我們繞了一圈又一圈,撿垃圾撿到背包臨近超重,才聞著野獸味兒找去了座狼獸欄,見到了被關押的哈……哈?一頭熊?

好吧,熊至少比善變的人類要可愛得多,我二話不說,對著看守的地精一頓輸出。巨熊領會到我的友善,一頭撞破了牢籠,將離他最近的敵人撓成了一攤碎肉。剛進入座狼獸欄我便吩咐蓋爾使用秘法鎖,現在的戰鬥不過是甕中捉鱉。不消一會兒,房間裏就只剩下滿地內臟。

我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嘟囔道:“我原以為找到了傳說中的哈爾辛大師呢。”

話音剛落,面前毛茸茸的洞熊忽地支起前腿站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壯碩的男人。“哦,朋友,我欠你一句謝謝,我是德魯伊哈爾辛,或許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趕緊道歉:“大師,我剛才沒想冒犯您。”

阿斯代倫“噗嗤”笑出聲:“看來你在這方面比我更有天賦。”

“沒事的。”哈爾辛毫不介懷,露出慈愛的微笑,“叫我哈爾辛就行,讓拯救我的人使用敬語未免太不合理。”

或許因為他的巍峨、或許是他作為大德魯伊的威嚴感,我很自然地萌生了信賴感:“我需要跟您坦白,有一只奪心魔蝌蚪感染了我,內蒂醫生說您能幫我解決寄生蟲問題。”聞言,哈爾辛微微蹙眉。

“願橡樹之父保佑你。”他擡手至我腦袋高度,用我所不知的咒術診斷著我的大腦,緊接著,他的臉色變得凝重,“有人用非常強大的魔法修改了奪心魔蝌蚪,借以控制被感染的人。我很抱歉,我無法接觸這種魔法,這就意味著我無法治療你。”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阿斯代倫,他似乎有些失望,我心中一緊。

哈爾辛繼續說道:“我沒能達到我來這裏的目的,找到治療奪心魔蝌蚪的方法,但我發現了他們的來源。那幫邪教徒說要把全部俘虜送去月出之塔。”

我若有所思:“那你能跟我一起去月出嗎?”

“我也希望我可以,然而我有一些血債需要清理。”

“血債?你要報覆傷害過你的地精嗎?”

哈爾辛糾正說:“不能稱之為報覆,我只是想要保護林地。我絕不允許這群屠夫威脅我的林地。”

我解開秘法鎖,踹開座狼獸欄的門,一股更加濃烈的血腥味立刻擠了進來。我指了指外面成堆的屍體:“殺光了哦~!”

“……”

我無辜地眨眨眼:“現在可以跟我一起去月出之塔了嗎?”

阿斯代倫斜睨我一眼,顯然是在表達不滿。我們花了好些工夫清除障礙,可大師並不能解決我們的問題,營地也不需要供養更多奇形怪狀的流浪漢。

我挪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低聲道:“他能變成那麽大一頭熊,不光增加了我們的戰鬥力,還能幫我們搬行李;更何況,他似乎了解很多有用的信息。”

“親愛的,我沒有要反對你的意思。你實在太善良了,我擔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我想徹底瓦解奪心魔的陰謀,我希望你……我們能徹底自由。”

阿斯代倫嘴角微動,輕輕吐出一口氣,說:“好吧,我聽你的。”

聽到他的答案,我愉快地抿嘴偷笑,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轉身撞進哈爾辛厚實的胸膛,我這才恍惚記起,還沒給他回答問題的機會。我撓了撓後腦勺,尷尬找補道:“那什麽……哈大師,你被關了這麽久肯定也累了吧?而且肯定很擔心林地的情況吧?不然咱先回去看看,等你休息好了再做決定?”

“好,我們明天再討論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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