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1章 花下見血封喉

關燈
第101章 花下見血封喉

雨水將幹凝的血沖散, 艷紅的血水變成了如海棠花瓣一般的粉色,流淌在這微冷的月光中的海棠花下,極為奪目。

閃電下的人兇神惡煞如惡鬼來索命, 天邊的一道道交織錯雜的光極為刺眼, 一次又一次亮著屋內。

青郊地的海棠園中, 狂風從山林呼嘯而過在花叢中流連, 伴隨著人們的呼喊聲。

破門而入在電光之下,南仲見到的人讓他屏住了呼吸, 惡鬼般的眼睛裏清晰的看到了她流血的額頭,以及地上破碎的花紋,還有她手中刺入肉中的瓷片。

一雙白皙的手染了自己鮮紅的血, 南仲原本帶著滿腔怒火狂奔而來, 加上這一幕心疼,帶血的劍不等床頭摔倒的人解釋。

一劍封喉,青銅劍直刺喉嚨, 將他定在了床頭朱漆梁木上,一道閃電劃過,微溫嶠眼睛睜的極大, 滿布血絲的眼珠如同要擠出來一般。

張著的嘴連一個字都未來得及說出。

鮮血從喉嚨一直向身下湧流, 漸漸成了一灘凝固的血泊。

血和雨交織一滴滴從他身上流竄到地面。

他慶幸,他來得及時, 他自責, 他沒有早些來,讓她受了傷。

手松開劍柄, 微溫嶠就這樣被定死在了床頭, 南仲急忙俯身蹲下,“阿淑, 對不起,我來晚了。”

隱約間,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聲音就在耳畔,然後身上被一股暖流環繞,她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知道這股溫暖,她並不抵觸。

南仲脫下自己濕漉的外衣擰幹了水披到她身前,將她橫抱起出了石屋。

空山站在院中,瞧著這一切,瞧著將軍手中橫抱著的人,睜大了眼睛,“夫人?”

與此同時,聞著動靜趕來的遠山也到了。遠山並不利索的跳下馬,跑到南仲前面卷縮著跪了下來,大哭自責道:“都是遠山不好,讓女主子受了罪,辜負了將軍的一片信任,都是遠山不好。”

遠山自責的扇著自己,空山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南仲皺眉,腳下氣勁暗動,可還是忍住了,遂皺眉,“這帳,孤待會兒找你們算!”他看著身下的遠山又看著眼前忘歸樓的幾個女子,立眉豎眼。

石屋內沒有動靜,空山入了屋發現屋子裏潮濕一片,微溫嶠死在了劍下,死相極為難看,空山出屋子,走近了南仲,心中不知道說什麽好。

在他要帶人走時,天子來了。

對此一幕同樣是震驚,院中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先生...”

“王,可信任臣下了?”

天子慚愧的低下頭,調查微地是真,試探他也是真,讓他保護己妲更是真,可天子不知道鎮南侯夫人也會跟著來。也不知道微溫嶠是這樣的人。

元長帶著人查探了院子,走至天子身旁瞧了瞧四周沒有外人低聲道:“微侯死了。”

子受一楞,看到火光下南仲染著血水的衣服遂明白了什麽。

元長低聲的話遠山與忘歸樓的女子都聽到了,遠山與揚芷柔一樣,瞪著質疑的眼神看著南仲。

南仲為了子淑,殺了一個諸國的君主,殺了微氏一族的家主,六姓之一的微氏啊。

大商的師長任性,天子不也是如此麽,天子遂一笑,然心中卻是隱忍著不悅,“寡人,替先生,除盡微氏。”

南仲並沒有什麽,微一低頭就帶著人跨馬走了,也帶走了一半的人。

雨水打濕了天子的衣襟,天子望著油燈火光下慘死的微溫嶠,死前絕望的猙獰。

南仲以為,一劍刺死算便宜他了。

空山認為,將軍太冒失了,天子認為,先生好血氣,以及身為人臣擅自做主殺了一個諸侯,這一點就不像他,這一點對於天子來說,不受把控,是為不好。

“這是...那微侯?”己妲呆楞住。

天子點頭,“一劍封喉不見血噴湧...”子受見著處那凝固的血灘,四壁都幹凈的不染血,“除了先生能做到,還能有誰。”

“是他殺了微侯?”己妲心中一驚,這人怎麽如此大膽。

微地好歹也是一個國家,論起大小,比有蘇都要大,而他南仲,還真是敢。

子受深驟雙目,“大商的諸侯們,是該好好修一修了。”他意指的諸侯,不單單是封地裏的。

“先前,將軍的話,是什麽意思?”

身旁輕起的話,讓子受微怔,“啊...”

“阿德是聽信了外面的風言了吧!”

“不是...我...”他慌忙辯解。

“若非如此,阿德為何將我扔到這種地方受辱,若非如此你的朝中那麽大臣在偏偏要他一個侯爵來此?”

子受梗塞住,確實如她所言,“阿九,你聽我給你解釋。”

“你不用解釋了,你不該比我看得明白嗎?”

她所言,是南仲的為人,天子慚愧的低下頭,“我知道,我的兩位先生都非宗室,非我族親,卻是一心為著大商。”

可她所行,不過是先王交給他的帝王之術,即便臣子再如何的忠,信任二字也都不能言全。

“你的臣子們罵的沒有錯,你確實為了我鬼迷了心竅。”

“不是的,我沒有,於你言,怎能這麽說。”

太刺激的話,她說不下去,畢竟她才是哪個讓天子神魂顛倒的妖妃呢。她在看天子對自己的忍耐程度,出乎意料,遠比她想的要能...

還是說這個人憨厚?

己妲嘆一口氣,子受走近拉住手,“從今日起,我不會再疑心先生,你也可以放心,微地的事情,他們讓你受苦,我更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疑心是一回事,大不了今後慢慢收權,不放權,來日方長。

當夜已經將要入睡的微地陷入了慌亂,一夜間天子下令查抄微氏。

快馬奔騰入了微城,原本準備打烊的酒館被迫掌起了燈,空山拽回了一個醫者。

微地見過南仲的人不多。

傷只有一處在額頭上,但也是頭破血流了,南仲擔心的緊,但是又不敢多問打擾醫者看診,只得在遠遠看得見她的地方來回走動著。

醫者診脈將傷口處理後起身。

“她怎麽樣了?”南仲快步過來問道。

醫者見這人氣度不凡,外頭又那麽多人侍候,又如此在乎這個女子,於是關系了然於心,“夫人被鈍器所傷,沖擊之下傷了右腦,不過好在沒有什麽大礙,休息片刻,開些方子調理就好了。”

醫者收拾者箱子,南仲側頭看著昏迷的人,心中卸下了一口氣。

“哦對了,夫人應當受了不小的驚嚇,等夫人醒來大人還是要多陪陪才好,也不要說些過重的話言語刺激。”

南仲點點頭,“有勞醫者了,空山!”

空山進來將一袋酬金給了醫者,與醫者一同出了門。

遠山與揚芷柔緊著心候在門口,見空山進去又出來後亮著眼睛,“夫人如何了?”

“諸位大人放心,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有那位大人陪在左右想必也不會有什麽事。”這位醫者倒還挺會做人,見到傷也沒有多問,這些人的身份他也沒有去好奇打探。

只將救死扶傷擺在了第一位,所以他出門時遠山又奉上了雙倍的酬金謝恩。

南仲俯下身將她身上的被褥蓋緊,蹲在了床頭。

子淑額頭上綁著纏藥的帶子,傷口處的白色微微泛紅,額頭隱約可以看見在冒著冷汗。

南仲見她嘴唇也在蠕動,似乎碎碎念著什麽,傾過了身子去聽。

“不...不要...不要過來...”

南仲眉頭一緊,握住了她不安分而從被褥內探出來的手,繞指緊扣,“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我在這兒,沒人能夠害你。”

南仲的手掌是溫熱的,與他眼中流出的暖流一般能讓人感受到溫暖,被這溫暖握著,子淑漸漸平靜下來。

今夜雖下大雨,本也該平靜的,待明日破曉,就能雨過天晴。但是沒有,今夜王畿是個風雨飄搖的夜晚,帶有泥土味的風雨裏還充斥著淡淡的血腥。明日就算見了彩虹,也並不會是平靜的一日。

吳世齊才將那一箱子的折子看完,準備沐浴休息一下。

衣帶剛解開,門口就被吳陽重重敲響,“公子,公子,不好了。”

聽著吳陽的語氣,吳世齊將解開的衣帶又系了回去,凝著眼睛開門,“什麽不好了,我好著呢!”

“不是,王從微地來了密詔,命王都禁軍出城,將微地圍了。”

吳世齊看著外頭的暴雨,又看著屋內那水漏,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王怎麽去了微地?”

“是啊,都在納悶呢,那些大臣如今在宮裏了,說是請公子您去主持大局。”

吳世齊沒有說什麽,跨出長廊的欄桿迎著雨就對直沖出去了。

微地有異動,鎮南侯去拿把柄,天子要拿微地開刀,可現也沒有這麽著急,天子剛剛下逐客令然後就連夜去了微地。

一定是微地出了什麽事情,吳世齊越想心中越緊張。

頓住腳步,心中一緊,莫不是王出什麽事了?想到此,吳世齊捶著自己的手掌,之前的快步變作了奔跑。

天漸漸從黑暗變得灰白朦朧,依稀可見東山的一頭有一絲白,酒館的燈亮了一夜,酒館裏的老板與夥計一宿沒睡,與她們一樣守了一夜。

此酒館內安靜的無聲,而酒館外的城內已經是紛亂一片了,城中車馬亂入,銅甲軍士圍追堵截著私逃的馬車,從沫城趕赴來得輕騎將微地主城包圍。

由於微地群龍無首,微地士卒自亂陣腳,不戰而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微地主君宮殿,微侯府被查抄。

房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空山,飛廉站在門外等著師長出來。

“主子,微溫嶠那位政客是散氏一族的散宜旬,現在已經被抓獲了,侯府的人也悉數被抓。”

見南仲無所動,空山又輕輕低聲道:“飛廉將軍在等您。”

聽著空山的話,南仲輕輕的攆了攆她身上的被褥起身。

“你留在酒館內將人看好了,不許旁人打擾。”南仲從袖子內掏出一枚私印扔給了空山。

這枚小小的金龜玉底私印,空山捧著著如同千金重物,“是。”

這兒有忘歸樓的人保護,僅楊芷柔一人就可以勝過空山,只不過南仲是希望這個酒館不要被不相幹的人打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