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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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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祈年是李忱硯帶出來的小孩, 無父無母,往年他都是和李忱硯一起在部隊裏過年的,兩個人也算是相互陪伴,唯一不同的是, 李忱硯是自願放棄了家的溫暖, 而祈年卻從未得到過片刻家的庇護。

今年因為連李忱硯都要回家過年, 他不放心也不忍心讓祈年自己一個人孤零零,便沒打招呼直接將他帶了回來。

那晚陳桑還算清明些, 他不想回到裏屋聽李南承對沈予臻念念不忘,便鬼使神差地就地坐到了祈年身邊,聽他安安靜靜的呼吸聲和不由自主的啜泣聲。

祈年喝多的時候很愛哭,但卻不是那樣的聲嘶力竭,即便是意識混沌之時, 他都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 不願意發洩壓抑的情緒,不希望給別人造成麻煩。

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哭著哭著,祈年便倒在陳桑的肩頭睡著了,呼吸聲依然那般均勻。

祈年怕吵醒祈年,又怕他在陽臺吹著晚風受了涼,便輕輕擡手摟過他,用自己的體溫給祈年取暖, 就這樣守了一個晚上。

陳桑總覺得祈年對他自己的感情有所誤解。

或許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呵護, 才讓祈年遲鈍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而那更可能是一種心動的錯覺。

陳桑並不想傷害祈年, 至少到現在為止,李南承依然在自己心底占據一席之地, 在他能夠全心全意接納另一個人之前,對誰都不公平。

更何況, 他還有必須要和祈年挑明的真相。

“我也沒有別處可去……陳隊,讓我多陪你一會吧。”

祈年說話的時候有些沒有底氣,跟他早些時候審問李南承,以及平日裏那般活蹦亂跳的小孩模樣完全不同。

他對陳桑更多的是請求。

“你這些天也幾乎沒怎麽闔眼,不想回去的話,去我房間裏睡會吧。”

陳桑擡手想在祈年的頭上輕揉幾把,但最後還是懸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我心裏亂,想去跟我爸說會兒話,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陳隊,你要是難過,我可以陪著你的。”

祈年乖巧地坐在沙發裏,小心翼翼地拽著陳桑的衣角,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陳桑,卻在陳桑回過頭來與自己對視時,慌亂地收回了視線。

“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別太擔心我。”

話畢,陳桑的視線落在那只拽著自己衣角的手上,他沒用力掙脫開,卻只是擡手攥住了祈年的手腕,直接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又故作輕松地拍了拍祈年的肩,再次催促他回房休息。

“聽話,等睡醒了我們再談。”

祈年見陳桑執意如此,便也沒再磨磨蹭蹭,抱著沙發上的靠枕,便直接上樓鉆進了房間。

陳桑聽到樓上的關門聲後,輕輕嘆了聲氣,才擡腳向陳設著陳逾川遺像的房間走去。

陳逾川死得很突然。

陳桑當時為了找遲羨了解情況去了趟郊區,收到消息往家裏趕的時候,警察已經站了滿屋,鑒識人員也已經基本確認了死因——過量註射安眠藥。

但因為柯嘉韻始終拒絕屍檢,警方沒能獲得更詳細的分析。

當時陳桑雖然還能和同事正常交流,但實際上他現在根本記不得自己都在回答了什麽,意識混沌模糊,整個人仿佛都被抽走了神經。

而後來從目擊證人的口中得到證詞,並確實從監控裏看到了李南承的出現,甚至同陳逾川發生了爭執,他不肯相信也必須得面對現實。

那時候圍繞在他身邊的同事七嘴八舌,柯嘉韻也在一旁發瘋般要李南承血債血償,直接哭昏了過去,唯有祈年攙扶住了疲憊不堪的陳桑,用不同於以往的請求語氣對他說:“我來吧。”

陳桑不知道李南承是如何被逮捕,又如何被釋放的。

他的潛意識裏自然是不相信李南承會作出殺害自己父親的事情,但作為警察,他不能憑主觀臆斷辦案。

有李南承這位當事人在,也能更好地了解案情發生的經過。

只是按照眼下的形勢來看,警方似乎將視線聚焦到了未被覺察的第三個人身上。

用一件命案掩蓋另一件命案。

陳桑沒想到這次的目標是自己的父親,也沒想到暗中較量的雙方竟然直接把戰火引到了警方和李南承身上。

“爸,您到底向我們隱瞞了什麽——您兒子也是警察,您就這麽不相信我能接替您的工作,繼續將沈寂幾十年的案件追查到底,並將真相公之於眾嗎?您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啊——”

陳桑紅著眼睛跪在陳逾川的遺像前,卻放低著嗓音生怕自己太過聲嘶力竭而影響到家裏的其他人。

“我不知道予臻在國外的那十年究竟經歷了什麽,但憑我的直覺,他為了活下來、為了幹幹凈凈地活下來,遭受了許許多多的痛苦,而他現在能夠重新回到這裏,回到阿承身邊,是因為他所掌握的線索和拼湊的故事足以讓自己穩操勝券——你相信他,卻不想他深陷其中,所以試圖讓唯一可以動搖他的阿承成為你的說客嗎?”

陳桑自嘲一笑,對於陳逾川的用意,身為親生兒子的他竟然如此後知後覺。

“予臻他啊,可真是恰到好處地拿捏著所有人的軟肋,從不同的角色裏獲取他所需要的不同層面的信息——明明是我在替他隱瞞的,到最後,被蒙在鼓裏的卻是我。”

其實從梁泊帆在校慶時被當場射殺那件事起,陳桑就覺得事情不會那樣簡單。

警方當時排查了所有校慶受邀人名單,但京安大學屬於開放式校園,即便因為有特殊活動戒備森嚴了些,可是對大學生打扮的同學們也不會多加阻攔。

再之後,他們又從梁泊帆的私人電腦裏發現了包括蘇漁和斐恩在內的視頻和拷貝。

蘇漁——那個熟悉的名字因為死亡的沈寂而許久未被提及,但無論是身為警察,還是作為朋友,陳桑都始終忘不了蘇家悲慘的命運。

她只是一個被梁泊帆盯上的目標,卻因為她的反抗被卷入了這場陰謀之中。

因為高靖昂的死,被牽扯出的器官交易和違禁品生產,又讓蘇漁不僅僅是被梁泊帆欺侮和殘害那般簡單。

高氏制藥,京安大學及其附屬醫院。

他們之間的似乎有一道光明正大的關聯,卻又隱於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而沈予臻在這些案件中所表現出的模樣,也實在很難讓陳桑不起疑心。

於是,他悄悄探查了沈予臻這些年在國外的蹤跡,可很明顯地那些記錄全都被人做了手腳掩蓋。

沈予臻……他到底經歷了什麽呢?

陳桑害怕他真的同案件背後的主謀有所牽連,也害怕越深入調查越明了的真相會讓自己不寒而栗,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正在自己一籌莫展時,沈予臻先找到了他。

那時候,沈予臻波瀾不驚地坐在自己面前,拋出了他的橄欖枝。

他知道沈予臻還有所保留,但以李南承的安危和對案件的推進為籌碼,想借助自己作為警察的資源已經足夠了。

陳桑又給陳逾川叩了三個頭,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本想直接回客房休息一下,但見樓上自己的房間還有動靜,許是祈年還醒著。

陳桑猶豫了片刻,還是擡腳上了樓,輕輕敲了敲門,喚了他一聲:“祈年?”

祈年一聽到陳桑的聲音,一個機靈就從床上彈了起來,整個人裹在被窩裏,只露了個小腦袋看著倚在門口的陳桑。

“怎麽還醒著?天都要亮了。”

陳桑又往屋裏走了幾步,見祈年精神不太好,不知道是完全沒睡著,還是被噩夢又驚醒了。

“陳隊……我睡不著。”

祈年一臉委屈巴巴的表情,好像自己睡不著都是陳桑害得一樣。

陳桑覺得他脫了警服之後,實在太像一個乖乖小孩了,不由在床邊坐了下來,忍不住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心裏有鬼才睡不著——你的小腦袋在想些什麽呢?嗯?”

垂頭喪氣的祈年小心翼翼地擡眼瞄了陳桑幾眼,猶猶豫豫道:“陳隊……我想跟你坦白——我知道你在調查當年在高氏制藥出事的實習生親屬,你遲早會知道的……”

“我是祁峯的弟弟,他比我大幾歲,從小就很照顧我,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成績很優異,曾經是京安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又被推薦去醫院實習,結果卻突然查出癌癥,直接被他的實驗室開除了名額,哥哥他伸冤無果,我們家又沒錢給他治病,沒過多久他就去世了,那他死之後,我就被送進孤兒院了……”

祈年越說越小聲,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陳桑揉著他頭發的手緩緩停了下來,房間裏安靜了許久後,他的手才繼續滑到祈年的側臉上,微微勾了勾嘴角:“為什麽向我坦白?”

“我怕你因為這層特殊的關系就不要我插手這個案子了,我真的很想親自為哥哥洗清冤屈……可是現在那麽多線索都浮出水面,我想總是藏不住的……我不怕你多心,但更怕你覺得我騙了你。”

“別哭。”陳桑的拇指在祈年的眼角輕摸了幾下,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急哭了,輕笑一聲,柔聲道,“其實遲羨根本就不記得你的存在——遲羨去你們家走訪的時候,你已經被送進孤兒院了。”

祈年睜著雙大眼睛望著陳桑,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不是覺得被我騙了?後悔嗎?”

陳桑收回了手,就那樣靜靜地望著紅了眼的祈年,神情依然柔和。

“祈年,我是警察,我在套你的話——別把我想得太可靠,別太依賴我。”

*

祈年被停職了。

當然對外只是宣稱他最近忙裏忙外太過勞累,身體垮了。

而祈年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裏,便也沒多說什麽,反而替他松了口氣。

自從那晚祈年將自己跟這件事的牽扯坦白給陳桑後,二人的關系有一點微妙,但陳桑卻沒有特意疏遠他,甚至也沒將他轟出去。

祈年提心吊膽地繼續在陳家幫忙料理後事,直到出殯那天。

那天清晨沒有迎來一絲陽光,密布的烏雲籠罩著整個京安地區,像是在為陳逾川默哀一般。

靈堂內聚集了許多前來送陳逾川最後一程的人,大多都是曾與他並肩戰鬥的警察。

柯嘉韻被陳桑和祈年攙扶著顫巍巍站在陳逾川的遺體前,眼睛都哭腫了卻還是不住地流著淚。

沈予臻和李南承是儀式快開始前抵達的。

其實他們並沒有受到邀請,但因為李南承對陳逾川的敬重,他還是偷偷詢問到了出殯的時間和地點。

只是李南承前腳剛捧著花踏入了靈堂,便立刻被柯嘉韻發現了他的身影。

大概是因為對李南承的恨意,柯嘉韻直接向李南承撲了過去,攢著全部的力量,直接奪過了李南承抱來的那束花,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李南承——你怎麽還有臉來!”

沈予臻接個醫院來電的功夫,李南承就沒了影,他按照地址找進來的時候,正巧撞見這一幕,整個人的氣壓已經降至冰點,但對著柯嘉韻這個死者家屬加長輩,又不能太過失禮,只是冷著臉道:“請您控制情緒。”

“控制情緒?你要我對一個殺人犯憐憫不成!”

柯嘉韻聲嘶力竭地口口聲聲把李南承喊作殺人犯,靈堂裏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裏,開始對李南承指指點點,甚至有情緒更激動的人,已經開始對李南承破口大罵,還攛掇著尚在崗的警察們對李南承重新徹查一番。

而此時,陳桑和祈年也都跑到了門口,試圖控制當下有些失控的局面。

“我沒有殺人……我不可能害陳叔的!”

在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之中,李南承緊攥著拳頭,似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為自己辯駁。

“不是你還能有誰!你們李家真是通天的本領,連一條人命都不放在眼裏!”

柯嘉韻的手還想再打下去一巴掌,只是這一次當著沈予臻的面,她沒能得逞,而是被沈予臻的胳膊橫在中間,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予臻——”

“嫂子——”

大家都知道沈予臻向來對李南承呵護得很,只是沒想到向來在外懂得分寸和禮節的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頂撞長輩,還是在這樣不該被打擾的場合。

連陳桑和祈年都沒預料到沈予臻會直接上手,都不由喊出了聲。

但沈予臻卻絲毫未被外人的情緒影響,一雙清冷的眸子對上柯嘉韻滿眼的怒火,一字一句道:“請您註意措辭,阿承的清白是警方認可的。”

柯嘉韻似乎還想說出什麽更過分的話,但好在陳桑先出聲制止了她,並順勢將她同沈予臻拉開了些距離:“媽,您冷靜點……”

柯嘉韻被陳桑拉到自己的身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情緒突然又再次爆發:“到現在了你還要護著他!陳桑——他害死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麽能為了他——”

“媽!還爸最後的安寧吧。”

陳桑的神情極為疲憊,語氣裏也皆是無奈,他不想把這樣肅穆的場面鬧得如此難看——他的父親還躺在棺材裏等待最後的送行,他的戰友、朋友都在陪伴著他,可卻被他的愛人鬧成了一場笑話。

“是我不給他安寧嗎!是李南承從小到大就沒讓他安寧過!到老到死,還要栽到李南承的手裏!”

陳桑也沒辦法當場跟柯嘉韻起沖突,還是祈年在一旁悄悄戳了戳被沈予臻擋在身後的李南承,怯生生地提議道:“四哥,嫂子……要不你們先走吧……”

現在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他們的爭執之中,李南承也不想真的像柯嘉韻說的那般,讓陳逾川最後一程都不得安寧。

於是,他無聲地拉了拉沈予臻的衣角,沒說什麽,但沈予臻卻已經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他敵視地掃過在場所有人,一把摟住了李南承的肩膀,便將他整個人往靈堂外在。

爭執的焦點退了場,儀式便又回到了程序之中。

只是李南承和沈予臻並沒有走太遠,李南承只是楞楞地站在靈堂外,一門之隔,與所有人一起送走了陳逾川。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李南承跪倒在泥濘的地面上,任由雨水拍打著他的臉,混合著腥鹹的眼淚,向著陳逾川遺體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沈予臻沈默地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接受這場大雨的懲罰。

儀式結束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離開,而柯嘉韻因為太過悲傷,在陳逾川的遺體送入火化後,便被人送回了家休息,沒有再隨車去往陵園埋葬。

沈予臻見李南承精神狀態不太好,又擔心他淋了雨後又生了病,便不由分說地把他送回了家,還專門喊來了李本溪看著他。

“承承,我會以你的名義,去陵園祭拜陳局長,你乖乖等在家裏,不要亂跑,不要亂想。”

沈予臻把姜湯熬好,放在鍋裏保溫,又對李本溪囑咐道:“我很快就回來,如果你四叔先醒了,就給他熱點姜湯喝……我怕他現在抵抗力差,淋完雨就受不住了。”

李本溪老實地點了點頭,對沈予臻的交代,他向來是上一百個心。

“放心吧小叔叔,李南承交給我就成——”李本溪拍了拍胸脯擔保,但轉念又想到什麽,有些吞吞吐吐道,“陳局長,他……”

“這件事很覆雜,你好好讀書不要插手。”

沈予臻知道李本溪想問什麽,但他的疏忽已經讓李南承深陷進懸案的沼澤之中,他不能再將李本溪牽扯進來了。

“那,那小叔叔你怎麽去陵園啊?用不用我喊傅教授送你?”

沈予臻知道李本溪是好心,但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婉拒道:“不用,別麻煩辰生了,他最近為了我和你四叔的事情,也跑前跑後的很辛苦。”

“哎呀,都是自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嘛——”

沈予臻沒再同李本溪多閑聊,將事情都交代好後,便直接出了門。

小區外,斯黛拉的車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用想都知道,李南承一定會被柯嘉韻轟出來——他怎麽就這麽死腦筋,非要去挨這一通罵?”

沈予臻一上車,斯黛拉便不由分說地把李南承數落了一番,同時一腳油門踩到底,直奔陳逾川安葬的陵園。

沈予臻懶得理會斯黛拉的牢騷,直奔主題道:“柯嘉韻的人際關系,你了解多少?”

“不算多——她小時候好像經常往大院跑,就跟陳逾川還有李家的人玩在一起了,後來嫁給陳逾川也沒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好像都是在圍繞在丈夫和兒子身邊團團轉。”

沈予臻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往上一輩再追溯呢?”

“你的意思是——”

“據我所知,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我猜想,這大概也是她重視家庭的原因之一。”

沈予臻和斯黛拉的餘光交匯在一起,仿佛在那一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會去查的——關於柯嘉韻生父生母的身份以及他們同李家的恩怨。”

沈予臻只是收回了眼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對斯黛拉所言的默認。

但斯黛拉總覺得沈予臻今天的狀態不太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南承在靈堂的眾目睽睽之下受了委屈。

“臻,你為什麽這麽垂頭喪氣的?完全不像你啊——你不是向來遇事冷靜,從不陷入自我困境的嗎?”

沈予臻沒有立刻回答。

車內的氣氛沈寂了很久,久到斯黛拉都以為聽不到沈予臻的回答時,他才極為痛苦道:“那個證明阿承曾經和陳逾川有沖突的攝像頭,還是我建議陳桑安上去的。”

“監控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臻,你別太自責,其實你心裏已經猜想到了對嗎?在那段時間裏,到底是誰曾經出現在陳家,而這個人,也一定受到了柯嘉韻的掩護。”

“是柯嘉韻想殺陳逾川,那個人才會被安排出現的。”

沈予臻的語氣十分篤定,在斯黛拉的疑惑之中,他又繼續說出了另一個讓斯黛拉極為吃驚的猜想。

“柯嘉韻很有可能和我小姑的死有關系。”

“沈覓她——”

“柯嘉韻恨李家,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但她卻在陳逾川面前裝作一副對李南承極為疼愛的模樣,直到陳逾川死,才原形畢露——她今天在靈堂上對李南承的發洩,不是因為陳逾川,而是因為李璟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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