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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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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在警局出發前, 祈年給沈予臻鋪墊的那段故事,多少給了沈予臻一些啟發——對沈覓和李璟涉的死亡,他多年來試圖尋找著突破口,可眼下看來, 或許是自己舍近求遠了。

沈予臻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在沈寂的氣氛之中, 他勝券在握地等待一個答案。

良久,方才還意識不清的陳逾川突然笑了, 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從來不擔心李南承那個臭小子會長歪,畢竟他身上流著最為純正的李家血脈,李家人的剛正不阿和那股子倔強,全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反倒是你——予臻啊,你聰明又機警, 但你沒有感情, 也就沒有弱點,令人捉摸不透,在看著你長大的年歲裏,我總怕你會誤入歧途。”

陳逾川的身體確實不如往年硬朗,他不住地咳嗽了幾聲,語氣裏頗為憂心忡忡地詢問道:“予臻啊,你離開的這些年, 到底發現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知道的, 遠比您想象得還要多。”

沈予臻的語氣極為平淡, 仿佛他眼下能洞察一切本就是理所應當。

“但僅限於猜測,還需要您親口證實。”

陳逾川只是疲憊地扯了扯嘴角, 望著站在床尾的沈予臻沈沈地嘆了口氣:“你身上留著你母親的血,又因被沈覓撫養長大而有她獨一份的氣質——予臻啊, 你真是溫柔得固執。”

沈予臻卻並沒有理會陳逾川這句說不上是稱讚的話,反而直白詢問道:“您和我母親、還有小姑,曾經是舊識對嗎?”

陳逾川沒否認,只是聽沈予臻繼續放出零星的消息,逼迫他繳槍卸甲。

“當年我被不明組織綁架,我不明白為什麽在等待警方救援的時間裏,綁匪會對我毫發無傷。”沈予臻頓了頓,故意放慢語速觀察陳逾川的表情,才繼續道,“事實上,我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裏,聽到了他們模糊的對話……總之我猜測,對方的頭目是故意放走我的——這也引起了您的懷疑吧。”

“原來你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了啊。”

雖然陳逾川的癡呆是故意裝出來的,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中風,腦子不如往日靈光,說話語速也慢了很多,甚至有些不清楚。

沈予臻極為耐心地聽陳逾川說完,才不緊不慢道:“還要更早,大概是從我母親離世開始。”

那時候的沈予臻,也不過四歲而已。

四歲的孩子,還沒見過這世間的美好,就因為母親死亡的悲劇將自己的全部人生置於灰暗之中,試圖用完美的偽裝騙過所有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沈默而孤獨地尋找真相。

“我還記得沈覓把你接進李家那天——你幾乎沒有什麽情緒,不哭不鬧,對安時的死,甚至沒有一點意外和痛苦,當時嘉韻還以為你是太小,還不懂得親人的離世意味著什麽,對你也就更加心疼幾分。”

“怕我誤入歧途的除了您,大概還有小姑吧。”

沈予臻什麽都明白,但那之後所有的分岔路,都是他固執的選擇。

“我知道您一直在保護我和阿承,不管是出於長輩的照顧,還是為您沒能改變死局的愧疚,我都感激您……阿承他,不知道其中許多事,因為對您的誤會做出了許多出格的事,我替他再向您說聲抱歉。”

話畢,沈予臻鄭重地向陳逾川鞠了一躬,語氣誠懇。

其實就像柯嘉韻說的那般,陳逾川被氣進ICU,李南承當時在書房與陳桑作出的過激行為只是其中一個因素。

再說在陳逾川眼裏,李南承一直就是個口是心非的混蛋小孩,而且他從小沒了父母,又沒了李家長輩庇佑,本身就很令人心疼,但他還能這般張揚又樂觀地野蠻成長,屬實不易。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李南承,每天還吵吵嚷嚷的要保護沈予臻,殊不知自己正被沈予臻小心呵護著,之後又受了那麽多苦,身邊都沒個人陪他度過。

他怎麽可能忍心怪李南承這孩子。

“有你回來陪著他,真好。”

陳逾川欣慰地笑了,語氣裏帶著幾分苦盡甘來的釋懷,但他知道,眼下的結果並不能讓沈予臻滿足。

“那你又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呢?”

沈予臻沒有再同陳逾川講些客套話,樓下他們三個人還在等著,時間太久難免起疑心,而且他必須在陳逾川所交代的事情裏,挑些可以告知他們的線索。

“梁泊帆死了,他過去所作的事都被人翻了出來,正在網絡上大肆流傳。”

沈予臻前後的話語聽起來毫無關聯,陳逾川似乎也不打算直接向他和盤托出,反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梁泊帆的死,跟你執著的真相有關呢——他不過是個大學導員,近些年才晉升為校長,而安時和沈覓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們之間不該有交集……而你,也不會是多管閑事的個性。”

“你在國外這些年,見到了誰?”

這回,陳逾川仿佛在這場談判中占據了主導權。

沈予臻許久都沒有開口——他心裏清楚,自己和陳逾川各自握有籌碼,但似乎都不願意做先亮出底牌的人。

“您害怕我見到誰?”

“你現在能平平安安地自由回國,說明他現在對你的威懾力已經不大了。”

陳逾川咳嗽了幾聲,雖然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但眼神卻在同沈予臻的博弈中找回了當年的鋒利。

“那可是只老狐貍,很會蠱惑人心。”

“如果您害怕別人的言語會誤導我,就該親口告訴我真相。”

只是陳逾川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對於小一輩的愛護還是占據理智的上風,他不想讓沈予臻永遠困在往事的漩渦裏,甚至放棄生命。

“我們的時間不多,若是繼續這樣僵持著,等李南承他們上樓來催促,誰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話畢,陳逾川便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很明顯,他在等沈予臻開口,他必須先知道沈予臻到底對其中的牽連了解了多少。

雙方陷入沈默,良久後,沈予臻才淡淡地開了口:“跟您當年的懷疑一樣——我的人際關系很幹凈,綁匪對我不可能有什麽突然的仁慈,唯一的解釋,便是出自對於我父母或是李家的情誼。”

“我想,我鎖定的名單,同您獲得的信息,並沒有太大出入——唯一的漏網之魚,從您方才的反應來看,我也能確定了……只是我的能力和關系網不如您,沒辦法篩選出一個更精確的人名。”

當年他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安時和沈覓的社交圈,只是僅僅調查這條線索就花費了他很長時間。

而他也是那時才發現,原來自己被繞了一大圈,經由父親的戰友,也就是沈覓哥哥送到了沈覓家中撫養,根本就是舍近求遠。

——安時和沈覓本就熟識,她們甚至是同專業同寢室的好姐妹。

至於她們為什麽分道揚鑣,似乎跟當時京安大學醫學院發起的一場抗議有關。

“當年我母親到底為什麽被學校除名?”

這是沈予臻一直沒能找到的答案,但陳逾川始終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秦旸——這個名字您應該不陌生吧?”

沈予臻明顯感到陳逾川眉頭下意識微蹙,似乎是對自己知曉秦旸的名字有些意外,於是他便接連拋出了幾個人名,試圖攻破他鎮定的防線,在刺激的作用下對自己袒露真相。

“這個男人和我母親、還有小姑,當年一起師從謝群彥,出事以後,謝群彥便出國了,在國外也算大有作為——而他的師兄賈徽猷,是我導師季識則的老師……當時您初任警察,該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才是,我不相信他們之間的關系會這麽簡單。”

陳逾川一開始並沒有想到沈予臻會深入踏足到這個領域至如此地步。

如此,進退兩難的便是他了。

“所以你盯上了梁泊帆——因為他不斷推薦新的醫學生到京安大附屬醫院實習,而那其中一部人,又像當年你母親他們那一代人一樣,不是遇到意外,就是確定身故……總之,跨越三十多年的時間裏,一直無跡可尋且毫無規律地發生著些奇怪的事情。”

沈予臻沒有回答,那是他的默認。

“所以你覺得,梁泊帆是從任職京安醫科大學的導師起,便開始被發掘為清道夫的嗎?”

陳逾川緩緩睜開眼睛,神情比方才更要悲哀、疲憊。

“你是想要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爪牙對嗎?予臻啊,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你長大,我還真怕有一天我會親手給你帶上手銬。”

沈予臻沒有理會陳逾川的後半句話,反而冷靜地開口,將他逼迫到另一端的懸崖處。

“您現在不願意同我共享所知道的信息,是想私心越過法律的公正讓這件事無限發酵,以此懲罰躲藏在梁泊帆背後的惡人是嗎?”

“沈予臻!”陳逾川不允許沈予臻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一著急便吼出了聲,整個人的胸腔不住發顫,好不容易才平覆的情緒,低聲道,“我是一名警察。”

“那您就更應該將真相交給我們這一代人去查明——現在臥病在床的您,已經沒有其他籌碼了。”

*

天色漸晚,陳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車送其他三個人回家,路上他們都在向沈予臻打聽,陳逾川是否有稍微清醒的時刻,好交代些什麽對案件有用的信息。

“沒什麽,陳叔只是一直拉著我抱怨,兒子工作太忙一直不回家,又不聽他的話和男人胡攪蠻纏在一起,傷了他和柯姨的心。”

沈予臻臉不紅心不跳地隨便扯了個借口,便將他們三個人的追問搪塞了過去。

就像陳逾川所說的那樣,他對梁泊帆所牽扯出的骨髓移植案和蘇漁墜樓案並沒有那樣關心,他在意的,只是梁泊帆背後所藏匿的那群人——那些實實在在同當年安時、沈覓的死亡都息息相關的人。

他的關註點,從來都是三十多年前的真相。

而梁泊帆的死,不過只是一個警告,是一個覆仇的開始。

“不過,陳叔他老人家,也有算是清醒些的時刻。”

陳桑的車停在他們倆門口時,正打算下車的李南承突然聽到一動不動坐在旁邊的沈予臻開了口。

“斐恩當年因為骨髓沒能順利移植而死亡的同時,一家高氏集團橫空出世,得到了某種藥品競標的成功,而當時負責招標的高管家裏有個需要更換心臟的女兒,在同一時間找到了匹配的心臟。”

沈予臻擡手握上了門把開了車門,另一只手則拉起李南承的手,只留下了一句話。

“我想斐恩屍體上那些多餘的縫線,現在應該有了確切的解釋。”

回到家裏之後,李南承一直心事重重的。

沈予臻給了他一些緩和的時間,特地去浴室幫他放好了水,好讓他能舒適地泡個澡,沖掉這一天繁瑣雜事帶來的疲憊感。

“你不跟我一起嗎?”

李南承身下只圍了一條浴巾,可憐巴巴地倚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見沈予臻試了試水溫起身要離開,便直接堵住了整個門口。

瞧這個架勢,沈予臻是不能拒絕了。

“我去拿點精油和冰飲。”

李南承的手正往下搭到浴巾的接口處,聽罷不由微微一頓,下意識仰頭問道:“拿精油幹嘛?”

沈予臻挑了挑眉,與他擦身而過時,只笑道:“給你按按摩啊,還想幹嘛?”

等沈予臻回到浴室時,李南承已經乖乖躺進浴缸裏了。

他整個人浸沒在溫水中,兩只曲線有致的手臂隨意搭在浴缸邊沿,微閉著雙眼,有些沾濕的碎發淩亂地蓋在他的額頭上。

他大概是累壞了。

沈予臻湊近的時候,李南承都沒有擡眼,只覺得一條腿邁入了浴缸,激起了輕微的水花。

“抱緊我。”

李南承突然睜開眼,滿目憂傷。

在沈予臻完全進入浴缸之前,李南承默不作聲地往前移了些距離,在自己的身後給沈予臻讓出了一個人的身位,再配上他方才的那句話,意圖再明顯不過。

沈予臻知道他這樣心情低落的原因,便沒再多問,只是調轉了方向浸入水中,一只手臂從李南承的背後牢牢地圈住他,另一只手,則是摸到了置物架上的精油,倒了些在手中,從肩頸一路向下,幫李南承按按摩。

“蘇漁的日記,你看過了?”

“嗯。”

李南承就著沈予臻的力道,慵懶地蜷縮在他的臂彎裏,有氣無力地應聲。

“我替你拿了紅酒,心裏難受的話,可以喝一點。”

李南承聞聲將視線落到浴缸旁的置物架上,那裏除了精油,還擺放著兩個高腳杯,裏面滾動著血紅的液體。

他沒有猶豫地便拾起酒杯,抵著自己冰冷的唇瓣,細細品味,試圖用紅酒的濃度掩蓋心中的愁苦。

“蘇漁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抗爭——在她的日記裏,她寫下了梁泊帆在侵犯她時,因為得意洋洋而不經意吐露的黑暗勾當,她用自己的清白和人生,想為那些她以為比自己更可憐的人換來公道。”

李南承的聲音有些沙啞,沈予臻知道,那是他偷偷哭過了。

“她不去求助蘇洺,不去求助陳逾川,是因為怕自己的遭遇給他們的職業生涯帶來麻煩——她覺得像蘇洺和陳逾川那般正義的警察,生來就是要去拯救更加深陷危難之中的人,而不該為自己的小事涉險……可明明她才是身陷囹圄之中的可憐人……”

“她愛自己的家人,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保護她們,甚至也不想將我這個只認識不久的朋友牽扯進去,就連這麽重要的證據也不敢直接交到警局……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這本日記時隔這麽多年才被曝光,難道當年就能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孩含冤死去嗎……”

沈予臻就靜靜地聽著李南承的悲傷,用手下的動作一點點舒緩他肌肉的緊繃感。

他怎麽敢告訴李南承——當時蘇漁唯一選擇相信的人,就是他啊。

那本日記,大概就是蘇漁穿著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打扮,試圖躲過梁泊帆等人的監視,來到李南承家裏來時,特意留下的線索。

只是那天以後,李南承因為照顧沈予臻的情緒,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套房子。

而那本包含蘇漁全部情緒和提供所有線索的日記本,便就此塵封了十餘年。

“你可以只把蘇漁當作你職業生涯中某個舊疾難愈的病人——醫患之間不需要這麽強烈的羈絆。”

沈予臻沾有精油和水珠的手突然撫上了李南承的臉,將他轉向自己,隨即熾熱一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占有欲,聲音喑啞。

“我們正在無限接近真相——在那之前,你隨時可以停下。”

李南承感受到身後巨大的變化,正留戀於方才那倏然而下的吻時,沈予臻從右邊環過來橫在李南承胸前的手臂突然發力,握著他的左臂將李南承整個人抱起來向自己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抹為負數。

“啊——”

李南承呻/吟的餘音全數被沈予臻吞咽進了喉中,而那只本是隨意搭在浴缸邊沿的手徒然攥緊,骨骼分明的手背頓時冒起青筋,另一只握著高腳杯的手也因為這突然的撞擊不由顫抖,酒杯隨之傾灑,血紅的液體順著李南承的嘴邊一路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沈予臻垂下來頭,虔誠地逆著紅酒滑落的方向一路尋覓到李南承的唇瓣,幾經輾轉,暧昧交纏。

那只捧著李南承側臉的手,不住地用指腹細細撫摸著李南承的肌膚,而另一只手則從他的胸前垂落之下,善解人意地替李南承疏解。

“臻臻……”

李南承的呼吸越發急促,他的手顫顫巍巍攀上了沈予臻裸/露而白皙的肩膀,泛紅的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沈予臻的肌膚,刺激得他心癢癢。

因為極度的愉悅感,李南承不由微揚起頭,露出性感的脖頸,沈予臻的吻便順勢下移,直至那顆滾動的喉結,舌尖頗為沈醉地描摹著它的輪廓,唇瓣牢牢吮吸著它的凸.起。

李南承只覺得渾身的血脈都噴張了,所有的理智早就已經迷失在沈予臻的柔情似水裏,他仿佛即將來到欲.望的頂點,卻在即將釋放的下一秒,被沈予臻的手強行堵住了唯一路口。

他有些心急,低頭想要同埋在自己脖頸間的沈予臻理論一番,只是泛著水光的薄唇剛微微張開,就被沈予臻不由分說地含住了。

與此同時,李南承一只手顫抖著從浴缸邊沿滑落在水中,尋尋覓覓終於覆蓋在沈予臻的手背之上,似乎想要將它拿開,卻沒什麽力氣與沈予臻抗爭。

恍惚間,只聽沈予臻摩挲著他的耳垂,蠱惑道:“別急,陪我一起。”

兩個人在浴室折騰完已經是後半夜,李南承早就不堪疲憊,在沈予臻的懷中沈沈睡去。

沈予臻倒是精神得很,細致地將半夢半醒的李南承清理好後,安安穩穩地將他抱回了臥室。

他只開了床頭一盞微弱的燈光,就著昏暗的光線安靜地打量著熟睡的李南承。

接連兩天的徹夜荒唐,這是他從來完全不敢想象的溫存。

沈予臻垂眸又在李南承的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總覺得如此直接地占有了他心心念念近三十年的男人,實在怠慢了他——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毫無承諾和官方名義的認證下,白白占了李南承便宜。

他不想讓李南承覺得委屈。

如此思慮著,沈予臻便打算做些什麽補償這個獨自委屈的男人。

幾天後,沈予臻特意抱著一束鮮花,並買好了抗過敏藥,去京安大學附屬醫院接李南承下班。

——他想要完成當年被醫鬧事件打斷的告白,正式確認二人關系。

李南承事先並不知道沈予臻會出現,他打著哈欠溜出來上個衛生間的功夫,剛好同沈予臻撞了個正著。

“臻臻,你這是……”

沈予臻非但沒有被撞破的窘迫,反而很坦蕩地將過敏藥塞入李南承的嘴裏,彬彬有禮道:“想邀請李醫生吃頓晚餐,不知道李醫生願不願意?”

“那我可要好好考慮一下咯——”

李南承接過那束花,邊同沈予臻並肩往診室方向走,邊滿臉春光地沈浸在沈予臻的心意之中。

結果說說笑笑二人拐過彎來,正巧偶遇遲羨攙著慕時岸從某個診室出來,他們倆擡眼直直對上了李南承和沈予臻,霎時間,除沈予臻之外的三個人神色都有些異常。

李南承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和沈予臻一起撞見慕時岸和遲羨。

大概是因為這個場景太過尷尬,李南承沒好意思先開口打招呼,眼神便不自然地四處張望,結果一下子就落到了科室的名牌上。

——肛腸科。

謔,更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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