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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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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見武清月並未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而是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又當即繼續說了下去,“請太子切莫怪我唐突, 只是……”

楊明舒咬了咬牙:“只是我在想,我既要為四海行會之中編纂識文斷字、通曉時勢的課本,便不能比旁人慢了太多步。”

當年若非武清月勸說, 楊明舒險些要以為,這世間已再無她的容身之地, 不如以感染癆瘵為由留在襄州。

也正是自那裏回來,她方才知道, 為何武清月會說, 偌大一個長安,必然還能讓楊明舒立足。

在登門拜訪了榮國夫人後,她便像是顏真定和韋淳等人早年所做的那樣, 在四海行會中擔任了個教書的職務。

也不知到底是因長安城中諸多事情突發,讓人忘記了她這位前太子妃的存在, 還是因為弘農楊氏被驅逐問罪後自顧不暇,她也算是過了兩年的安生日子。

直到聖神皇帝登臨帝位, 安定公主成為太子,整個天下都為之驚動,才讓她重新走出了門。

但非要說的話,她其實沒有那樣大的進取心,也並未打算在就讀於太學後便走為官入仕的路子。

她只是怕, 怕那些很喜歡她的商會學生, 會被她的教授給帶偏了。

就像她當年就曾經沒能抓住那個機會, 反而走了那樣大的一個彎路。

“我……”

她剛要繼續再說,忽然見面前的武清月擡起了唇角, 朝著她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明舒,你為什麽會覺得,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有必要來向我求一個恩典呢?”

李弘這個人,甚至因沒能有機會參與到宗室的謀逆和叛亂之中,若是對人說起敬懷太子的名號,恐怕都快忘記那是個什麽人了,更別說是楊明舒和他之間的關系。

她想只做自己,而非什麽人的女兒,什麽人的遺孀,在武周並不難,只看她敢不敢再鼓起一點勇氣罷了。

楊明舒目光一怔:“天經地義?”

“怎麽不是天經地義呢?”武清月回問,“你可知道,在聖神皇帝的詔令公布之後,有一個人已借著消息靈通先一步報了名,還是個只怕誰都沒想到的人。”

“她叫蕭妤,曾經是唐和帝的妃嬪。但現在,她是太學的一名學生。”

她的這個決定甚至完全出乎了武曌和武清月的預料,可蕭妤說出來的理由卻讓人無從反駁。

她說,她當然可以憑借著兩次報信站隊,在聖神皇帝即位後,也像是那些珠英學士一般得到個官職,或者是得個爵位的封賞,但她不想這麽做。

她的前半生都因蘭陵蕭氏而屢遭安排,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在她從宮中隱退前往寺院禮佛之時,有時也覺自己的日子過得太隨波逐流,那便總得再學些東西,才好決定讓自己接下來往哪裏去走。

再說了,她總不能讓別人說,她是完全靠著兩個女兒養活的吧?現在她們兩個跟著她的姓氏哎!

在登基典禮結束後不久,聖神皇帝就同意了她提出的請求,將李素筠改名為蕭素筠,將李下玉改名為蕭夏玉。①

那她若是還帶著先帝妃嬪的身份,又在明明包袱已被盡數解除的情況下還要固步自封,還有什麽資格有此優待呢。

聽武清月說到這裏的時候,楊明舒不由掩唇失笑。

如她所說,這蕭夫人當真是個妙人,想來等到真正成為同窗的時候,她也能向對方學到些東西。

但在這份笑意之下,楊明舒的目光又有一瞬的震動。

這個非同一般的太學學生,會讓此次入學的人中,既有十歲上下的,又有四十餘歲的。

她自然不會覺得這會讓入學之時的場面變得滑稽,只會覺得,這當真是只有聖神皇帝治下才會出現的……

盛況!

當然是盛況!

“你現在還覺得,這是有必要向我匯報的事情嗎?”武清月眨了眨眼睛。

楊明舒也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除了當日被人從府邸中拉拽出來後,武清月其實一直稱呼她的是皇嫂,可今日的第一句,卻是明舒二字。

她當即搖頭:“我明白了,我會自己做好決定的。”

武清月滿意了:“那我便期待,你在太學之中的表現了。”

讓她感到滿意的,又何止是蕭妤和楊明舒的選擇。

在陛下頒布的接連數道旨意面前,不少朝堂官員也知道該如何配合了。

地方興辦女子官學,神都太學準許女子就讀,就連今年的制舉也直接準許女子參與考核,這是一系列結合在一起的舉措。

除非他們這些朝臣能夠重掌大權,否則絕無可能對抗這股女官入朝的洪流。

在此之前,他們囿於成見,已經錯過了將女兒、孫女送到太子面前擔任屬官的機會,也錯過了讓家中女眷參與珠英學士的選拔,現在……總不能錯了。

以聖神皇帝對於洛陽的把控,多的是辦法聽到,這些官員府上近來發生的變化。

那便可以暫時收回一部分推力在此事上,將目標放在下一步了。

正月之中,改朝換代的慶賀還未徹底落幕,再加上年節的歡愉氣氛正當盛時,就算是聖神皇帝也樂得給人過個好年。

但年已過完了,就連朝堂秩序,都已隨著官名改革被重新整頓了一遍……

那也差不多可以重新動刀子了。

先帝之子,前杞王李上金先是被打發去守護兼督造思陵,卻在短短半個月後被以辦事不力的罪名賜死。

自此,先帝只剩下了一個親生兒子活在世上,還已改了武姓。

這還不算完。

畢竟李上金之死,在眾多朝臣這裏早就已有了心理準備。

在聖神皇帝登基之後,不,甚至就算她不登基的話,李上金也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別而已。

真正讓他們為之膽寒的,是隨後的一系列舉措。

李氏已非王權主宰,這些李唐宗親也自然不能再叫宗親,懲戒起叛逆來,也完全不必再留有後手。

先前武清月殺起叛黨來從未手軟,但終究還是有些漏網之魚。

如今正是查漏補缺的好時候。

李素節被以謀逆之罪論處後留下的子嗣,李賢在逼宮叛亂時也未曾想到過的孩子,李貞李元謹等人被清算搜捕出來的血脈,全被押解到洛陽處死。

不僅如此,聖神皇帝根本沒給這些人以死後安寧,包括她自己的親生兒子李賢,都被統統改姓為——

虺。

也就是毒蛇的意思。

朝臣之中有試圖勸諫聖神皇帝以仁德行事的臣子,卻只得到了一句回應。

“凡涉事子弟,或是本事不足圖謀篡位,或是仰仗宗親之名淩迫百姓,或是犯上作亂脅迫兵士征戰喪命,對於天下而言,算不上是毒蛇惡蟲嗎?”

聖神皇帝冷得出奇的目光,也隨著這句問話,拋向了這些冒頭之人。

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這些人名義上是希望她辦事的手腕能收斂一些,別以這般狠辣無回的方式對待死人,實際上還不是想要保住李氏的其他子弟。

可她若是怕擔上什麽惡毒狠絕的罵名,也就不會有機會坐在此地了。

這些出言勸諫的臣子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她在下一場朝會之時,被送去撰寫平亂士卒紀念碑銘了。

好啊,不是要仁德行事嗎?

比起放過那些會讓江山動亂之人,還是幹這件事更能積攢功德一些。

至於等到他們親自刻成的碑銘完工之後,這朝堂上還有沒有他們的位置,那誰知道呢?

這些如喪考妣的官員根本無法抗衡陛下的意思,只能拖著沈重的腳步走出了神都洛陽。

他們也更為垂喪地發覺,這些在他們看來異常兇殘的屠族改姓之舉,在這民間根本沒有造成任何一點影響。

此刻的洛陽,或者說是天下更多的地方,都在因另外的一樁事情而忙碌。

新朝初建之後的百廢待興,顯然是一句實話。

恰逢冬日不在農時,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四海行會之中數年的積存,足夠讓武清月下令做出一件事,那就是在諸州擴大水力紡車的規模,讓其盡快投入到使用之中。

此外還有一件東西,也自四海行會的紡織府庫之中,被送往了各方。

這個東西,名叫改良提花機。

行會的生意能夠做到如此規模,在短期內積存起大量的錢財,和此物是分不開關系的。提花機中的“花樓”,就能夠讓覆雜花紋以最為精妙的技藝落在織物之上。

只可惜,提花機這種東西,尤其是“花樓”,往往需要數人的配合才能順利運作,還容易因提綜引緯出現踏桿的損壞。

在東漢末年,名匠馬鈞其實對此物做出過一番改良,將五十躡的提花機改成了十二躡,以便讓其能夠由單人操作,但一方面削減了躡數,便會大大降低提花工藝的精細程度,另一方面,隨著東漢末年的戰亂,這項技藝改良其實並沒有完全被傳承下來。

數年前,在四海行會內的挽花工在十二躡提花機的基礎上增加了六躡,制作出了一臺新的提花機,既能滿足京中織物所求,又能繼續保證由單人操作。

現如今,趁著新帝登基的這股東風,武清月也不差這點錢,直接將這些改良版提花機和其制作圖樣分發了下去。

對於有條件配備提花機的百姓來說,做挽花工自然是要比做尋常紡織工更能賺取銀錢的!

在這等對尋常百姓而言的謀生大事面前,那些盡享食祿的昏聵之人被處決,被賜予什麽毒蛇姓氏,和他們有什麽關系呢?

更不必說,除卻提花機和水力紡車之外,還有另外的一樁事情被通傳於神都周遭。

一件是,朝廷需要募招一批礦工前往唐州桐柏,前往開采一種礦物。

武曌雖然不知道,為何女兒會如此篤定,在那裏能夠找到一個她之前只挖掘過貧礦的東西。

但遙遙想起當年她剛剛學會說話時候的那個“雨”字預言,武曌又隨她去了。

反正這批礦工的食宿是由太子在遼東的金礦所得來供給,那就隨她折騰。

幫她隱瞞了這麽多年的小金庫,現在拿出來支援一下剛登基不久的阿娘,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不是嗎?

而另外一件,則是工部下轄的部門需要招募一批有過造紙和造墨經驗的好手,也需要一批接受朝廷雇傭的砍竹工。

前者自然不會缺少國庫供給的工錢,而後者的收益,雖然比不上種地,但對於田地匱乏的下等戶來說,也該當算是個謀生手段了。

一條條民生政令傳及四方,誰還會覺得聖神皇帝是個毒辣的暴君。

再說了,她對前朝血脈也並無趕盡殺絕的意思啊。

姑且不說如今的那位太子,還有她的弟弟妹妹,都有李唐血脈,就說其他人好了。

出身李唐宗室的文成公主在這出改朝換代後,不僅沒有被撤去西藏都護的位置,反而因為這兩年多的時間裏撫恤邊陲有功,被特許賜姓為武。

同樣鎮守西面的弘化公主也被賜予了武姓。

早年間就為聖神皇帝執筆書文的臨川公主,也得到了這樣的一份殊榮。

不過這三人之間還是有些不同。

武孟姜因周道務和周季童早年間的過錯,唯恐他們還會因妻子、母親的得勢,做出什麽不當的舉動,懇請聖神皇帝褫奪她的公主封號,在一番商榷後,保留了臨川縣主的名號,轉走前朝官職路線謀求升遷。

武文念的文成公主名號對於藏原之上的民眾來說,還有著一份親切,起碼在衛藏四如被攻破之前,都絕不會對“文成”二字做出改變。

倒是從李妙元變成了武妙元的弘化公主,被特別賜予了西平大長公主的名號。

契苾何力近來也多被同僚投以羨慕的眼神。

改姓為武的李唐宗親之中,還包括了契苾何力的夫人和他的兒媳。

在武這個姓氏目前還有著極高分量之時,這位出身鐵勒的將領等於是手握了兩張保命符。只要他不想著什麽要為李唐的覆辟盡一份自己的努力,他的番邦身份根本不會影響到他在武周朝的前途。

這——怎麽不算是新君的仁慈呢?

不過這一出轟轟烈烈的改名背後,卻有那麽一批人的臉色越來越黑。

武承嗣便沒忍住,將武懿宗和武三思給召集在了一起。

只是當這三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在彼此的面面相覷之間,都能看出各自臉上的有心無力來。

武承嗣望了望身材矮小的武懿宗,又看了看還算人模狗樣的武三思,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也只能由他來發起這個話茬:“不說說看,對近日事情的想法嗎?”

他擰著眉頭,滿臉不快:“你們說,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放著我們這些現成的宗親不用,非要給那些前朝的公主賜予武姓。她們歸根到底還是姓李不是姓武,誰知道會不會在拿到了權力之後,依然心向李唐,想要做些不利於我武周之事!”

“陛下在登基之事上如此果斷機智,為何會在這件事上這般心慈手軟!”

完全不像話嘛。

之前的糊名科舉,前頭放著個繼承周國公爵位的誘餌,讓他們一個個都試圖拿出個好表現來,卻在科舉結束後沒了下文,日日為之抓心撓肺,恨不得去直接沖到當時的天後面前,問清楚其中的結果。

武承嗣還因宗家兩兄弟的文采不凡,找過他們幾次麻煩。

誰能想到,他們之中一個因此而得利的都沒有,反而是宗燕客得到了河渠令的官職,被派遣去了江南實幹。

但又或許,他們之前沒能得到爵位的繼承,也沒幹出什麽上門問詢的事情,其實是一件好事。

聖神皇帝忽然登基,他們的地位自然要因變成了皇親國戚而隨之變高。

就算沒這個機會成為皇帝的繼承人,給他們封個親王總是應當的吧?

偏偏連這個都沒有,就仿佛在這神都之中根本沒有他們這幾號人,只有那一個個對於皇帝陛下有用的人,被賜予了武姓,直看得他們無比眼熱。

若不將能夠團結的人聚集在一起,商討出個對策來,他們豈不是要成為最可笑的宗親了!

然而武承嗣話音剛落,就聽武三思在旁打斷道:“你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若是在陛下面前說,怕是有你好看的。”

武承嗣眼皮一跳,頓時意識到他這話中有一處不對。

他說什麽歸根到底姓李,那又將太子放在什麽地方。

陛下的登基大典上就確立了太子的位置,顯然是不打算給任何人以從中插足的機會,也就絕不會允許他有此非議!

可他又忽然目光一沈,怒氣沖沖地朝著武三思喝道:“我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但你也最好別在這裏裝什麽理智正義。你若真一點想法都沒有,你就根本不會答應我的邀約來到這裏。”

這次,輪到武三思的表情有些難看了。

武承嗣當然沒有說錯。他既然從父親被流放的地方,回到了這京城之地,也就理所當然地想要出人頭地。

奈何那條原本該當順遂的路,不知為何竟然難以走通。

讓他只能像是今日這般坐在這裏,看似還像個體面人,實則卻是滿腹的怨氣。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現在吵起來算怎麽回事。”武懿宗出來當了個和事佬,開口說道。“承嗣說的也沒錯,那些被賜予武姓的,哪裏能算是真正的武家人,萬一李唐真有死灰覆燃的跡象,怕是她們會重新改回李姓去。”

“陛下登基,也本該對宗親封賞,以示武氏有繁衍壯大的可能,今日這情況……”

他說到這裏,不免在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怨毒之色:“你們別怪我將話說的難聽,若是陛下給宗燕客賜姓為武,恐怕我等就更沒有出頭的希望了。”

武三思扯了扯嘴角:“你只擔心這個也未免太過可笑了,你沒發現另一件事嗎?陛下她都沒給周國公追封太上皇的位置!”

武承嗣和武懿宗頓時臉色大變。

武三思的這句話,簡直像是個炸雷投在了他們的面前,也讓他們忽然意識到了那個之前都被他們忽略掉的問題。

若是武周的周,真的是來自於周國公的“周”,陛下在大肆賜予姓氏之前,更應該做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為自己立起天子七廟,將……

起碼也要將武士彟給追封為太上皇,才算是正經的流程。

可為何,她沒有這麽做呢?

總不能是因為她諸事繁忙,直接忘記了吧。

那若是連聖神皇帝的父親都沒能因女兒做皇帝,得到多少好處,他們這些父輩曾經做過錯事的,豈不是更加不可能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武懿宗的聲音都被卡在喉嚨口好一陣子,而後才算回過了神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武三思答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的權力要爭,但要聰明一點爭。與其去說什麽給武姓宗親封王,還不如先去建議兩件事,也正好借著這兩件事,試探試探陛下的想法!”

……

這份奏折在次日便被遞交到了聖神皇帝的案頭。

武旭輪吞咽了一口唾沫,朝著上首的母親打量,只覺她看過來的目光明明還算可親的,怎麽就讓人覺得有點背後發涼呢。

還好有姐姐忽然在此時開了口:“他們寫了些什麽?”

武曌嗤笑了一聲:“他們說,為了彰顯天子威儀,讓我盡早確立天子七廟,也好讓民間變更祭祀,有宗廟立於神都,更能讓武周名正言順。”

“此外,我如今膝下只有你、長儀和旭輪三個孩子,既然你已封了太子,另外兩個也該當封王了,也好顯示天子子嗣與旁人待遇不同。”

聽到這裏,武旭輪咣得一聲就跪倒了。

他擡著眼簾,委屈巴巴地小聲發問:“阿娘,這不是我幹的。”

蒼天明鑒,他絕對沒有利用武家那幾個人來為自己謀取利益的想法啊……

這完全就是他們在自作主張,跟他可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要是因為這幾個人的胡亂操作,讓阿娘以為他之前的避禍想法是裝出來的,他非得在自己出事之前先提刀去把那幾個姓武的給宰了。

但怎麽說呢,他表忠心是表得挺快,眼見這一幕,武曌卻實在沒忍住,伸手扶了扶額頭:“行了你起來吧,我知道不是你幹的。”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在前,哪裏需要什麽領頭人的指導呢?他們自己就會為了看似唾手可得的利益,打個頭破血流。

更不用說,只是用這種委婉的方式,來為自己的下一步行動鋪路。

可對於武曌來說,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是一腳踩在了她的逆鱗之上。

她看向這張奏表的目光越來越冷。

最後,變成了傳到武旭輪耳中的一句話:“旭輪,你走之前,再多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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