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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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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在那出獻俘大會結束後的第二日, 李清月就開始提筆寫信。

頭一件事,就是去信給唐璿。

先前她要忙著往長安跑一趟,顧不上那頭, 加上前後腳送信梁州,多少顯得她居心不良,如今她手頭還有另外一批人手可用, 就可以去聯系他了。

顯慶三年入蜀中之時,她便遺憾於偌大一片漢中寶地, 昔年能作為漢室發家之地,如今卻被梁王李忠在任上荒廢。

以至於地廣人稀, 百姓不以耕作為生。

現如今唐璿為梁州刺史, 刺史又有掌兵之權,對於地方豪強的威懾力比之前大得多,也就意味著——

他有不少事情能開始做了。

恰好眼下還是冬日, 諸多籌備事項正好是展開的時候。

之前唐璿調任梁州戶曹的時候,是顯慶三年的九月。

在此地的兩年多時間裏, 他並沒有只是在當個尋常的戶曹,加上收集梁王李忠行巫蠱之事的罪證。

他一面如李清月所說, 提早一步借助戶曹的職務熟悉梁州人口和事務,另一面則自己弄了塊地,幫李清月測試一下在此地妥善發展種植的可行性。

“他還真如你所說,認真耕作了兩年?”武媚娘斜靠在一旁的榻上,開口發問。

獻俘大會的順利舉辦, 讓她成功度過了協助執政的第一步。

此前緊繃的心神終於能在此時舒緩幾分, 聽女兒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要來指點江山了, 她幹脆在旁看看,也覺怪有趣的。

李清月掰著手指算道:“差不多能算兩年。近年來不是因為關中人口壓力大, 冬小麥日益盛行了嗎?我就讓他試試,在梁州那個氣候更和暖的地方,能不能輪作出兩年三熟來。”①

她有點遺憾地說道:“只是他去梁州的時間不太巧,是阿娘生了旭輪之後,阿耶才把他那一批官員才被派出去的。九月底出去,到任都十月了。”

“您是知道的嘛,宿麥種植的最佳時間還是八月。這一輪是種不得了。”

所以唐璿是從顯慶四年的春季開始播種,趕在秋收盡快收獲。

然後在八月播下了冬小麥,到了顯慶五年的五月收獲後,改種豆類輪作,到了十月裏將其收獲。

這樣一來,明年春季就又能種春小麥了。

恰好完成了一個周期的耕作。

三輪收成!

李清月興致勃勃地解釋道:“阿娘您知道嗎,在梁州那個地方,水網縱橫,土地條件不差,尤其是氣候條件遠比關中要好,稍一折騰就能卓有成效。”

武媚娘點了點頭。

她幼年時候先後去過利州和荊州,這兩處的條件都比梁州差一點,可以推斷出梁州的情況。

“你繼續說。”

李清月道:“我專門從洛陽這邊請了個老農去梁州教導唐休璟種地,教他如何選種,犁地,起壟,鋤地,施肥。”

“唐休璟加上那老農,再加上隨從兩人,雖然還有其餘公務要忙,但因為有牛拉犁,合計種了二百畝地,兩年下來一共收獲了小麥五百二十石和豆二百五十石。”②

“去掉需要繳納租庸調、地稅、戶稅,再去掉四個人的吃飯開銷後,還剩餘小麥二百石和豆二百石。”

這還是完全沒有經歷過改良肥料,只用相對優良一些的法子種植的結果。

當然,農具農肥還有種子的消耗還得扣一扣。

按照李清月給唐璿制定的計劃,他在今年冬日還該當開始養豬,將這些豆類陸續混進豬飼料中,而後將豬糞發酵,用於田中的肥料。

若是這樣的話,明年的畝產說不定還能往上擡一擡。

“二百石的小麥,折算做錢,約莫每人一年結餘七百多錢,還得用這筆錢購置衣物床褥以及其餘雜項。這麽看的話,雖說能節餘下來的錢財有限,但在尋常百姓之中已算不少了。”武媚娘聽著李清月說完了那養豬計劃後,下意識地出口算道。

“不過,一來你說的養豬進項那是另外的事情。二來也還需考慮到,並非年年收成都能如你所料的穩固,尤其是遇上天災之年,種地的收成或許折半還不止。”

“相比之下,對大多數人來說,尤其是對已經形成了習慣的梁州百姓來說,往外州務工確實要更賺錢一些。你的優勢並不明顯。”

“阿娘你這個算法不對。”李清月搖了搖頭。

“怎麽不對了?”武媚娘問。

李清月將紙舉到了武媚娘的面前:“第一,梁州的土地遠比按人口授予分出的要多,若是價格合適,官府還能雇傭人種地,所以不能按照均田制的每丁百畝來算。”

梁州妙就妙在一個地廣人稀,只要有人肯種地,身為梁州刺史的唐璿絕對能給人劃分出地來。

這可是一千多畝地上平均只有兩個人的梁州!只要上交給朝廷義倉的糧食足夠,這個官田的面積還能商榷。

“這樣一來,一戶一年能結餘下來的糧食還要更多一點。”

起碼比唐休璟他們這出以四個人模擬一戶的情況還要稍高一些。

“第二,阿娘為何要用麥子的價格來權衡最終的餘錢?”

武媚娘疑惑,“那你要用什麽來算?”

李清月語氣篤定地答道:“用酒。”③

她去了解過法令的,在如今這個大唐初年,是沒有禁止民間釀酒一說的。

歸根到底還是關中的人口爆炸,田地不夠,百姓地裏的糧食生產出來都不夠自己吃的,更不必談節餘一說。

哪怕釀酒後糧食的身價擡高,對於險些要出關中逐食的百姓來說,也沒這個資格去做這件事。

又或者,他們根本接觸不到好酒曲,釀不出好酒,甚至是完全沒有朝著這個方向去想。

所以根本不必有這樣的一條法令去限制。

可倘若梁州能有節餘的糧食,是不是能釀酒呢?

“阿娘,我想過了,當地人口極少,自產自銷其實是賣不上價的,但若是送到洛陽或者荊襄一帶來賣,那就說不定了。”

“而且,倘若能將……諸如五百戶中的餘糧釀造成酒,成批往外兜售,在沿路的運送消耗上也能均攤得少一些。”

不錯,釀酒一事稍顯奢侈,對於糧食出產不豐的年代來說,還要行禁酒令。

可倘若梁州能通過此道讓百姓拿到錢,收攏回返的人口,開墾出更多的田地,讓上繳稅賦的糧食數目更多,用於周轉接濟其餘各州,根本不會有人能對其置喙。

而最要緊的就是這個開頭了。

沒有利益足夠的支柱產業,如何能讓人不再冒著危險去挖礦呢?

至於隨後,以豆固肥,豆來養豬,養出的豬肉同樣會是此地的產業之一。

到了百姓手中能有餘錢的時候,這個地廣人稀之地也就被盤活了,再來慢慢調整經濟產業的結構也不遲。

總之,先得盡力去扭轉此地的風向,打開局面!

“要是按你這麽說的話……”

武媚娘沈思了一番李清月話中的意思,發覺這一條路子,放在其他地方可能不行,放在梁州這種人口不多但相對集中的地方,卻頗為可行。

那麽從她的角度來說,也只剩一個問題了,“你要讓誰來運送這個酒?”

益州的藥材送來洛陽還有說法,那畢竟是為了東都尚藥局服務。

李治如今也需要醫官群策群力,想辦法解決他的病痛,更會對醫療事業多加扶持。

梁州的酒,卻絕不能走這個“上貢”的路子。

否則,扳倒梁王李忠之中的私心意味,就太過濃厚了。

“我還真有一個人選,”李清月對了對手指,“就是需要阿娘幫個忙。”

這也趕巧就是她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武媚娘眸光一轉,想想阿菟近來接觸過的人,頓時在心中有了個答案,“你是說……那個回紇商人。”

“就是他!”李清月賣力點頭。

武媚娘怎麽看都覺得,阿菟此刻臉上的希冀之色就差沒寫個清楚,頓時噗嗤一笑:“怎麽,你是希望我能在洛陽城中再多給他提供點優待,讓他分出一批人手來幫你專門運送酒水?”

“你要知道,商人重利,若是給出的好處不夠的話,他可未必想要惹出這樣的麻煩,恐怕得從你那酒水利潤裏抽取出一部分來。”

“我想過這一點的。”李清月認真答道,“葛薩這個家夥如今是對我有些敬畏,但光用權力鎮壓,絕不是長久發展之道,所以還得給夠利息,這個酒的利潤我是肯定要分給他的。但是——不是阿娘以為的分法。”

她湊到武媚娘的身邊,嘀嘀咕咕地說道,她打算玩點不正經的商業手段。

武媚娘眉頭一挑,“什麽是不正經?”

阿菟平日裏就夠奇思妙想的了,看看那修天津橋和邀請孫思邈,到底哪一件是用的正經手段。

現在還專門說個不正經出來,真是讓人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

“就是,找個特殊一點的釀酒配方,讓葛薩在將酒從梁州送往洛陽或者長安兜售的時候說,這是西域美酒,那個價格……”

就還能再高一點。

李清月話說到這裏,無辜地對著母親眨了眨眼睛。

這種事情,以葛薩這種能在長安城裏哄擡馬匹價格和放貸的人做起來,絕對毫無心理壓力。

他連臉都不會紅的。

至於這種小伎倆會不會被人拆穿?

開什麽玩笑!

梁州的百姓最多就會知道,他們的酒水被商人以高價收走,不必讓他們四處奔走,就能拿到錢款,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就算一石酒水的利益只分給他們五百錢,比起原本的售賣小麥,也是十倍的利益。

此外,以方今這個交通往來不便的環境,他們也不會隨便跑到長安洛陽來,看到他們釀造出的酒被重新包裝兜售。

至於另一面,這其中的差價,應該也足夠讓葛薩為她所驅策了。

李清月又補充了一句:“您想想,到時候還能順便讓葛薩幫忙,將蜀中的一部分特產也運送到洛陽,或者是幹脆兜售到域外,這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武媚娘啞然。

這孩子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為什麽連這種算盤都能打得出來?

可仔細想想,這舉動等同於是將益州的段寶元、梁州的唐璿、回紇商人葛薩還有她們如今正在經營之中的洛陽,全部都給貫通了起來,誰能說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到時候,蜀中與漢中作為她的後備力量,回紇商人作為一路特殊的眼線,帶來的回饋勢必能隨著時間推移而累積。

而她目前所需要做的,也僅僅是尋找一個特別一些的酒方,還有,給行將在洛陽買下一處商鋪的葛薩以更多的優待。

後者,對如今的她來說只需要一句話而已。

她思量了一陣,最終還是給出了個肯定的答覆:“就按你說的辦吧。”

連讓唐璿種地兩年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可見阿菟是真想做好這件事,而非異想天開的。

李清月歡呼一聲,“多謝阿娘。”

下一刻她就拎著那幾張紙奔回到了桌前,準備繼續寫完這封給唐璿的信。

至於要如何處理跟當地豪強之間的關系,李清月就先不操心了。

唐璿這個人表面上敦厚,實則權力欲和謀劃一點不缺,他心裏有數的。

就算真遇到了問題,還能給她當新的實踐內容呢。

武媚娘看著她這個奮筆疾書的樣子,又忽然覺得,阿菟這個逮著機會便盡快下手的樣子其實也跟她很像,以至於那原本還有幾分無奈的神情,都已變成了柔和下來的笑意。

她便又信口問道:“方才我來的時候,你說你有三件事要做,告知唐璿計劃和給那西域胡商再找點事情做各算一件,最後一件是什麽?”

“哎呀,您要是不說我險些給忘了。”李清月拍了拍腦袋,連忙將手中的筆給放了下來,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躥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阿娘,您覺得我老師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再動動了?”

轉眼之間,劉仁軌都做了她四年半的老師了。

可唐璿都跑去當一州長官了,劉仁軌硬是憑著他的耿直脾氣,繼續混在那個諫議大夫的位置上,怎麽想都挺屈才的。

他有多少學問本事,李清月師從於他,難道會不知道嗎?

更何況,翻過年去,劉仁軌就有六十周歲整了。

縱然李清月知道,劉仁軌的事業便是從這個六十歲開始起步的,但沒有了李義府,也就沒有了劉仁軌被迫遠赴邊地的經歷,那他得從何處開始發揮呢?

她可不希望,是因為她這個徒弟的問題,竟將老師未來的前途都給蝴蝶掉了。

所以,無論是出於她想要參與到剿滅高麗之戰中的想法,還是不能讓老師屈才的願景,劉仁軌都該在職位上有所變動了。

這就是她想做的第三件事!

“阿娘,這事應該不難辦吧。”

不難。

武媚娘可以直接給出這個答案。

她一點也不覺得阿菟的這個建議有問題。

阿菟此前能幹脆利落地扳倒她的異母兄長,讓李忠落個被流放的結局,足以證明她在政事上的眼光,和維護她們母女利益的立場。

那麽讓劉仁軌升官,大約也不能簡單地歸結於是私心作祟。

何況,武媚娘本就覺得,自己若要借著這出理政拉攏到更多的助手,原本就是該當對外放出一個信號的。

那便是她這個皇後並不只會打壓外戚以討好陛下,已能將影響力施加到官員升遷之上。

劉仁軌或許不是個會因為恩惠而站隊的人,卻無疑是個可作為過渡信號的人選。

她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該當說,多虧當年將他選作阿菟的老師了。

武媚娘問道:“你想將他放到什麽位置上。”

李清月答道:“單獨為其加官,不說老師是否願意接受,對阿娘來說也影響聲望,難免有安插親信的名頭,倒不如就在剿滅高麗的戰事中為他放個合適的位置吧,萬一這仗打贏了,也更有升遷的理由。”

武媚娘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阿菟啊,你思慮周到是好事,但過於謹小慎微又未必是了。”

在那場獻俘大會上,武媚娘已看得清清楚楚了。

現如今的情況下,陛下對她的依賴,其實遠勝過她對陛下的需求。

所以她完全可以試探性地多走一步,並沒有什麽不能“加官過重的說法”。

至多就是要顧念一下女兒和對方的師徒關系罷了。

“合適的位置……”她垂眸沈思了片刻,說道:“我可能還真有一個頗為合適、但又稍顯大膽的位置可以給他。”

李清月好奇,“阿娘就別賣關子啦。”

武媚娘答道:“你只聽聞了蘇定方蘇將軍的戰績,加之邊地遙遠傳訊不便,但你大概不知道,在他上呈天子的奏報之中還說過一件事。”

有些話,也不適合在大唐需要一件喜訊的時候說出來。

李清月越發茫然了。

這倒也不能怪她,她雖然知道未來,但比起邊地戰事的進程,她相對了解的還是結果。那些未來的武周一朝官員,她也只是大略了解生平,再便是一些大事件了。

如今她被教會著眼於當下後,更是少有再去刻意翻找記憶中的情況。

要說蘇定方在百濟戰事中的波折,她還真是想不太起來了。

武媚娘沈聲解釋道:“這事吧,大多將領也都做過,陛下覺得在蘇將軍的戰績面前,就不必刻意多說了……”

“蘇將軍在斬獲百濟二百餘縣後,因士卒遠途征戰怨言極重,便放任眾人四處劫掠。”

李清月愕然:“那不就是和此前程知節將軍的行為相似?”

武媚娘頷首:“不錯,但蘇將軍成功將百濟王族與貴族盡數帶回,相比之下,陛下還是覺得功大於過。只是他這一出劫掠,終究還是帶來了個惡果。”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清月忽然覺得,自己的腦中有幾分印象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武媚娘說道:“原本已投降於大唐的百濟將領黑齒常之,一怒之下再度反叛,在任存山結營而守,蘇將軍將其小柵給攻破,卻沒能擊破其大寨。數月之間,百濟國內響應此人抵抗的還有二十多座城池,所幸有新羅兵馬加入其中,這才將其鎮壓了下去。但……”

“黑齒常之不知所蹤,與百濟反叛軍藏匿山林,百濟民眾仍有惶恐之態,急需招撫。”

百濟的反應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面對唐軍的劫掠搶殺,他們的反叛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李清月恍然意識到,在蘇將軍昨日獻俘的榮耀背後,終究還是一片血色掠奪史。

“阿菟。”

“啊。”李清月連忙回過神來,看回到眼前。

就聽武媚娘問道:“以你看來,你老師膽魄驚人,又有治理地方的經驗,他敢不敢去做那個熊津都督府的長史?”

百濟境內的劃分出的那個熊津都督府!

熊津都督府的長官即將由百濟國主的兒子擔任,大唐必定要派遣一位足夠硬氣的長史從旁督轄,以防此人和百濟反叛軍相互聯絡。

但這位長史又不能光會告狀不通治理,畢竟,蘇定方留下來的這一出爛攤子還是要收拾的。

此外,唐軍行將進攻高麗,為免再一次出現不能一舉將其殲滅的情況,在昨日的君臣相見中,蘇定方就向李治建議,直接如同西突厥之戰一般,以兩路兵馬齊頭並進的方式進軍,同時由新羅和百濟提供一部分軍糧,以防唐軍物資不足。

這位坐鎮熊津都督府的長史,還要擔負起何種職責,已不言而喻了。

劉仁軌,他能行嗎?

武媚娘並不難從他對阿菟的種種教導之中看出,劉仁軌的眼界和本事都已遠遠超過了他目前這個職位的水準,一旦給他一個合適的平臺,必定能夠一飛沖天。

現如今恰好有這樣一個機會,她又能夠協助給出,何樂而不為呢?

結果她在這裏評估得認真,往面前一看,女兒的反應激動得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李清月連聲應道:“行,怎麽不行!”

她覺得老師簡直不要太適合這個位置!

若說慧眼識人,將其放在合適的職務上,果然還是要看阿娘的。

“……?”眼見她是這個反應,武媚娘都不由卡殼了一下,“你這麽激動幹嘛?又不是讓你去百濟舊土。”

李清月趕緊乖乖站好,將手背在了身後,收起了那個有點放飛過頭的表情,“我只是覺得,阿娘這是在致力於人盡其才,所以高興得有點忘形了。”

武媚娘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問出了個關鍵的問題。“可劉仁軌一走,你之後的課業怎麽辦?”

她是不可能允許女兒跟著去百濟上課的。

李清月倒是答覆得很果斷:“這個無妨呀,需要老師單獨講授的書都已差不多看完了,若我有什麽問題想問,到時候寫信去問好了。雖說路途遙遠了些,送信不便,但我要是真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問題,何必非要求教於老師,直接問阿娘就行了。”

武媚娘:“……”

就她嘴甜。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打算變更自己的想法,“行吧,那麽此事就這樣敲定了,明日我就向陛下推薦你老師。”

只希望劉仁軌,能在這個職位上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了,也莫要辜負她和阿菟的期望。

“你先接著忙你的吧,我回去歇著了。”

但武媚娘拂袖起身,剛走出兩步,又不免狐疑地回頭,朝著已轉回去繼續奮筆疾書的女兒看去,在眼中閃過了一縷沈思。

阿菟幫劉仁軌答應得這麽痛快,其中真沒什麽不對勁?

但這疑慮也不過一閃而過。

她揉了揉額角,覺得大約是她最近忙碌太多,才不免想多了。

畢竟,那確實是一個最適合劉仁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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