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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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青（2）
殳柏來到這個世界紮營落戶才一個月的時間。
她的人設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父母在十三年前躲天災的時候在越嶺埠落了家。
她來這兒第一天在山上撿到一只小黃狗，應該是村子裏的母狗生在山上，把崽子叼回家不小心忘下來的。
瘦巴巴地躺在泥巴裏面, 毛一綹一綹粘起來, 發出很細小的嗚嗚聲，看著活不久。
不過土狗好養活，帶回家養了兩個星期就活蹦亂跳的，0711非常喜歡它，取名叫零小花。
這次的目標人物是許盼寶, 任務是讓她有幸福感地度過三個月。
殳柏非常不理解。
山上窸窸窣窣發出蟲鳴和動物攢動的夜晚, 她坐在小馬紮上, 兩條大長腿縮在地上，黑暗中的火光很艷, 煙霧繞在薄唇，安靜地抽完一根黃金葉。
她問系統：【為什麽？】
0711也不清楚，它從殳柏腦子裏蹦達蹦達，借她的眼睛看門口趴著睡覺的零小花：【不道啊，我得去弄清楚。】
它回後臺打了申請, 又去找世界要許盼寶的生活日志。
年代是奮進的年代, 也是封閉的年代，是尚存弊端的年代。
而許盼寶的一生在這堪稱是悲劇中的悲劇。
她出生前母親在婦幼保健醫院門口的攤子上算命, 說這一胎是男孩兒。
夫妻倆高興的不得了, 給未出生的孩子取名許家寶。
她出世那一天,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門口守著，結果一聲啼哭, 一個女孩兒來到了許家。
她的名字從許家寶變成許盼寶。
一年後真正的許家寶也正式地降生，醫院門口鞭炮齊鳴, 鑼鼓喧天。她爹許順華買了一兜子她從來沒見過的昂貴的奶糖分給陌生人宣布自己有兒子了。
許盼寶比許家寶也就只大一歲多，但她和皇帝弟弟不一樣，得給全家當牛做馬。
她爹說了好多次，要把她弄到鄉下給人家做童養媳，這樣許家寶就是獨生子了。
許順華是個大孝子，聽爺爺的遺言把沒出息的叔叔一家帶回家裏接濟了一段時間。
她媽和嬸嬸天天吵架，家裏的事都是她在做，一個人做兩家人的飯，做少了嬸嬸罵她t，做多了媽打她。
一直到14歲那年，向來和她沒什麽交際的叔叔闖進屬於她的小小雜物間，按在地上侵犯了她。
她才多大，剛來了月經一年。
那天她的家人就在客廳裏坐著，只有一門之隔。
許盼寶哭了好久好久，眼淚都流幹了，床上都是血，吃飯的時候母親進來，用冷漠的聲音說你以後跟著你叔一起過。
叔叔一家搬走了，還帶著她。
三十塊錢，她被賣給了叔叔。
懷上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嬸嬸用腳踹她肚子把孩子踹掉了，她差點死掉。
表妹哭著要報警，嬸嬸才找了小診所的黑醫過來給她匆匆處理了。
原來嬸嬸得病生不了了，叔叔家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她的表妹。
表妹對她很好，教她寫字。
這麽好的女孩兒也逃不過被許家人當作物品轉賣，再過兩年要嫁給叔叔工友的兒子。
一個天生智障的傻子。
許盼寶是被父母賣出去的生育工具，她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嬸嬸的嫉妒被踹死了，後來又在強迫中懷上一個又一個。
她偷偷攢錢找黑醫買了禁藥，全都流掉了。
76年的時候表妹要下鄉，還有幾個月就能嫁出去換來八百塊彩禮，叔叔嬸嬸一合計，把許盼寶換過去下鄉了。
二十歲的許盼寶因為吃藥肥胖，多囊，難孕。
還得了淋巴癌。
她最後三個月生命在鄉下作知青。
一身的贅肉讓她沒辦法下地耕作，她文化程度也不高，就認識幾個字，連掃盲班都進不去。
村子裏也不待見她。
二十一歲生日那晚。
被人踢來踢去的一生，就結束了。
她的表妹許英出嫁前還說以後要參加高考，那時候政策才放出來點風聲，她也高興的不得了。
新婚被傻子丈夫用刀砍得面目全非。
工友拎著一條黃金葉和五十塊錢。
又買下了她的一條命。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日出東方一片紅曉，殳柏沒說話，踩著一地的煙頭，屁股坐得發麻。
她扛著鋤頭，戴上草帽，出去下地掙工分了。
正是夏收的時候，幾塊隊田裏都是村民，正在用鐮刀收水稻。
“阿柏！”
江流是村長的兒子，在田梯裏自己領一小塊當小隊長，他站起來，臉上還帶著勞作的紅暈，俊朗強壯。
“你去哪兒？”他有些急得說著從水田裏邁出去，就要追上來了。
天還早得很，氣溫也有點低，他低頭把腿上的泥和蟲往外一捋，擡起頭笑出一口大白牙。
殳柏站在原地把鋤頭立起來，撐著和他說話，“翻土。”
翻土是個難活，越嶺埠的土田挨著山，全是石頭，又沒什麽營養，這些天還旱著，一塊一塊結著，敲都敲不開。
他毫不猶豫，“我來幫你。”
殳柏看看他帶著的正往這兒瞄的幾個知青，從口袋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含糊著，“算......”了。
“殳柏。”
她聽見身後傳來很重的喘氣聲，然後小小的、很輕的她的名字。
殳柏彎唇笑開了，黑藍色眼睛笑得瞇起來，她轉頭，連聲音都帶著笑，“怎麽不多睡會兒，還早呢。”
許盼寶跑得太快了，她縮在原地蹲著緩了很久。
滿腦袋大汗，從短短的發茬子上滴落。
毛發稀疏的眉毛扭在一起，看上去很痛苦。
殳柏三兩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你怎麽了？”
許盼寶搖搖頭，自己站起來，她一站起來頭猛地發暈，眼前黑了好幾秒，才漸漸看清她皺著的眉。
“我沒事兒，我和你一起下地。”
江流看著她的樣子，深深皺起眉頭：“同志，你不舒服還是要休息休息。”
“她跟著我，”殳柏把鋤頭換在左手，右手拉著她的手走過梯田，“沒事的。”
翻土這一塊兒裝備了抽水機，殳柏讓她坐在邊上看著抽水機別掉了，自己拿起鋤頭光著腳在地下翻土。
水浸濕了土壤，讓土地更加蓬松。她揮著鋤頭，漸漸熱起來的陽光讓精煉的肌肉上覆蓋薄汗，馬尾黏在脖頸上，貼在那片白皙的肌理。殳柏長得很漂亮，漂亮得不像是越嶺埠的姑娘，個字高得離譜。
許盼寶曾經以為只有男人的影子才會很長很大，把她籠罩在陰影之下。
但殳柏的也可以，她的影子更長，但是會微微側身，讓不算很烈的陽光曬在她身上。
她幹活很快，一邊彎腰撿了幾塊石頭往外丟，一邊翻著土。
那邊的知青們跟著江流收完一畝水稻後上來這裏看她幹活。
日頭也烈起來。
她修長的指扣在帽檐上，瞇著眼看天，有些不爽地撇了下嘴。
轉頭看著被擠滿的田埂，往回走了幾分鐘，“都讓讓，擠在這裏幹什麽。”
村裏人對下鄉來的知青都有一種沒由來的敬畏之心，但是她沒有，甚至對除了許盼寶以外的知青算得上冷漠。
他們散開來，露出許盼寶無措守著抽水機的笨樣子。
她臉又憋紅了，除了臉頰外還有點慘白，穿著又一件暗陳碎花的女衫，看上去醜醜的，臟臟的。
殳柏把草帽扣在她頭上，迎著日頭繼續回去翻土，“做得不錯，今晚吃兔子。”
現在可沒地方賣野味，她心裏盤算著去山上打兩只野雞再抓只野兔，讓零小花（0711附身版）給烤烤。
中午大夥都陸陸續續回家吃飯了，她扛著鋤頭，許盼寶跟在她後頭。
一個男知青大著膽子和她搭話，“殳柏同志，你家住哪兒，我幫你拿鋤頭吧。”
她挑了下眉，舉重若輕地轉了兩下鋤頭，好像在說還用你幫。
那男知青紅著臉，長相倒是很俊秀，他繼續說，“我叫席笙，你們下午還翻土嗎？我們剛好在這兒撒菜種。”
“不了，你們先撒吧。”殳柏看看天，打算回家帶著許盼寶睡個午覺。
也就兩個人，她幹半天，翻了兩塊地，八個工分，許盼寶主打一個陪伴，也能混兩個工分。
下午再去山上打野味，兩個人吃綽綽有餘。
許盼寶就跟在她身後，她挺拔的脊背在她面前，把前面未知的都遮得嚴實，讓她有種莫名的信任和踏實。
她往前走，也看見了席笙，和另一個叫傅奕舟的知青一樣，在知青裏很受推崇，聽說家世很好，但也最後站的隊，來到了越嶺埠，對方看見她，也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許盼寶連忙收回目光，心臟跳得厲害。
她以前偷偷喜歡樓上一個男孩。
那時候他在上中學，一身白襯衫，幹凈的黑色碎發，背著包從家門口過，很清爽，就像席笙一樣。
而她剛經歷第三次流產，沒人給她治病，只能買最廉價的止痛藥，一難受就吃。
許盼寶的心飄到很遠的地方，但她的腳步卻一直跟著殳柏。
到了小院子，很小的家讓她松了口氣。
“好了，洗洗手洗洗臉，去睡午覺。”殳柏接了一盆井水，裏面搭上新的毛巾，旁邊還有未拆封的牙刷和牙膏，洗臉膏，雪花膏，洗頭膏，都是提前給她準備的。
許盼寶費勁地彎腰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她越洗越控制不住，後面洗的滿臉眼淚，就那樣安靜無聲地哭了很久。
殳柏在角落裏砍柴，專心致志地揮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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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柏來到這個世界紮營落戶才一個月的時間。
她的人設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父母在十三年前躲天災的時候在越嶺埠落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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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巴巴地躺在泥巴裏面, 毛一綹一綹粘起來, 發出很細小的嗚嗚聲，看著活不久。
不過土狗好養活，帶回家養了兩個星期就活蹦亂跳的，0711非常喜歡它，取名叫零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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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柏非常不理解。
山上窸窸窣窣發出蟲鳴和動物攢動的夜晚, 她坐在小馬紮上, 兩條大長腿縮在地上，黑暗中的火光很艷, 煙霧繞在薄唇，安靜地抽完一根黃金葉。
她問系統：【為什麽？】
0711也不清楚，它從殳柏腦子裏蹦達蹦達，借她的眼睛看門口趴著睡覺的零小花：【不道啊，我得去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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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是奮進的年代, 也是封閉的年代，是尚存弊端的年代。
而許盼寶的一生在這堪稱是悲劇中的悲劇。
她出生前母親在婦幼保健醫院門口的攤子上算命, 說這一胎是男孩兒。
夫妻倆高興的不得了, 給未出生的孩子取名許家寶。
她出世那一天,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門口守著，結果一聲啼哭, 一個女孩兒來到了許家。
她的名字從許家寶變成許盼寶。
一年後真正的許家寶也正式地降生，醫院門口鞭炮齊鳴, 鑼鼓喧天。她爹許順華買了一兜子她從來沒見過的昂貴的奶糖分給陌生人宣布自己有兒子了。
許盼寶比許家寶也就只大一歲多，但她和皇帝弟弟不一樣，得給全家當牛做馬。
她爹說了好多次，要把她弄到鄉下給人家做童養媳，這樣許家寶就是獨生子了。
許順華是個大孝子，聽爺爺的遺言把沒出息的叔叔一家帶回家裏接濟了一段時間。
她媽和嬸嬸天天吵架，家裏的事都是她在做，一個人做兩家人的飯，做少了嬸嬸罵她t，做多了媽打她。
一直到14歲那年，向來和她沒什麽交際的叔叔闖進屬於她的小小雜物間，按在地上侵犯了她。
她才多大，剛來了月經一年。
那天她的家人就在客廳裏坐著，只有一門之隔。
許盼寶哭了好久好久，眼淚都流幹了，床上都是血，吃飯的時候母親進來，用冷漠的聲音說你以後跟著你叔一起過。
叔叔一家搬走了，還帶著她。
三十塊錢，她被賣給了叔叔。
懷上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嬸嬸用腳踹她肚子把孩子踹掉了，她差點死掉。
表妹哭著要報警，嬸嬸才找了小診所的黑醫過來給她匆匆處理了。
原來嬸嬸得病生不了了，叔叔家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她的表妹。
表妹對她很好，教她寫字。
這麽好的女孩兒也逃不過被許家人當作物品轉賣，再過兩年要嫁給叔叔工友的兒子。
一個天生智障的傻子。
許盼寶是被父母賣出去的生育工具，她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嬸嬸的嫉妒被踹死了，後來又在強迫中懷上一個又一個。
她偷偷攢錢找黑醫買了禁藥，全都流掉了。
76年的時候表妹要下鄉，還有幾個月就能嫁出去換來八百塊彩禮，叔叔嬸嬸一合計，把許盼寶換過去下鄉了。
二十歲的許盼寶因為吃藥肥胖，多囊，難孕。
還得了淋巴癌。
她最後三個月生命在鄉下作知青。
一身的贅肉讓她沒辦法下地耕作，她文化程度也不高，就認識幾個字，連掃盲班都進不去。
村子裏也不待見她。
二十一歲生日那晚。
被人踢來踢去的一生，就結束了。
她的表妹許英出嫁前還說以後要參加高考，那時候政策才放出來點風聲，她也高興的不得了。
新婚被傻子丈夫用刀砍得面目全非。
工友拎著一條黃金葉和五十塊錢。
又買下了她的一條命。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日出東方一片紅曉，殳柏沒說話，踩著一地的煙頭，屁股坐得發麻。
她扛著鋤頭，戴上草帽，出去下地掙工分了。
正是夏收的時候，幾塊隊田裏都是村民，正在用鐮刀收水稻。
“阿柏！”
江流是村長的兒子，在田梯裏自己領一小塊當小隊長，他站起來，臉上還帶著勞作的紅暈，俊朗強壯。
“你去哪兒？”他有些急得說著從水田裏邁出去，就要追上來了。
天還早得很，氣溫也有點低，他低頭把腿上的泥和蟲往外一捋，擡起頭笑出一口大白牙。
殳柏站在原地把鋤頭立起來，撐著和他說話，“翻土。”
翻土是個難活，越嶺埠的土田挨著山，全是石頭，又沒什麽營養，這些天還旱著，一塊一塊結著，敲都敲不開。
他毫不猶豫，“我來幫你。”
殳柏看看他帶著的正往這兒瞄的幾個知青，從口袋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含糊著，“算......”了。
“殳柏。”
她聽見身後傳來很重的喘氣聲，然後小小的、很輕的她的名字。
殳柏彎唇笑開了，黑藍色眼睛笑得瞇起來，她轉頭，連聲音都帶著笑，“怎麽不多睡會兒，還早呢。”
許盼寶跑得太快了，她縮在原地蹲著緩了很久。
滿腦袋大汗，從短短的發茬子上滴落。
毛發稀疏的眉毛扭在一起，看上去很痛苦。
殳柏三兩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你怎麽了？”
許盼寶搖搖頭，自己站起來，她一站起來頭猛地發暈，眼前黑了好幾秒，才漸漸看清她皺著的眉。
“我沒事兒，我和你一起下地。”
江流看著她的樣子，深深皺起眉頭：“同志，你不舒服還是要休息休息。”
“她跟著我，”殳柏把鋤頭換在左手，右手拉著她的手走過梯田，“沒事的。”
翻土這一塊兒裝備了抽水機，殳柏讓她坐在邊上看著抽水機別掉了，自己拿起鋤頭光著腳在地下翻土。
水浸濕了土壤，讓土地更加蓬松。她揮著鋤頭，漸漸熱起來的陽光讓精煉的肌肉上覆蓋薄汗，馬尾黏在脖頸上，貼在那片白皙的肌理。殳柏長得很漂亮，漂亮得不像是越嶺埠的姑娘，個字高得離譜。
許盼寶曾經以為只有男人的影子才會很長很大，把她籠罩在陰影之下。
但殳柏的也可以，她的影子更長，但是會微微側身，讓不算很烈的陽光曬在她身上。
她幹活很快，一邊彎腰撿了幾塊石頭往外丟，一邊翻著土。
那邊的知青們跟著江流收完一畝水稻後上來這裏看她幹活。
日頭也烈起來。
她修長的指扣在帽檐上，瞇著眼看天，有些不爽地撇了下嘴。
轉頭看著被擠滿的田埂，往回走了幾分鐘，“都讓讓，擠在這裏幹什麽。”
村裏人對下鄉來的知青都有一種沒由來的敬畏之心，但是她沒有，甚至對除了許盼寶以外的知青算得上冷漠。
他們散開來，露出許盼寶無措守著抽水機的笨樣子。
她臉又憋紅了，除了臉頰外還有點慘白，穿著又一件暗陳碎花的女衫，看上去醜醜的，臟臟的。
殳柏把草帽扣在她頭上，迎著日頭繼續回去翻土，“做得不錯，今晚吃兔子。”
現在可沒地方賣野味，她心裏盤算著去山上打兩只野雞再抓只野兔，讓零小花（0711附身版）給烤烤。
中午大夥都陸陸續續回家吃飯了，她扛著鋤頭，許盼寶跟在她後頭。
一個男知青大著膽子和她搭話，“殳柏同志，你家住哪兒，我幫你拿鋤頭吧。”
她挑了下眉，舉重若輕地轉了兩下鋤頭，好像在說還用你幫。
那男知青紅著臉，長相倒是很俊秀，他繼續說，“我叫席笙，你們下午還翻土嗎？我們剛好在這兒撒菜種。”
“不了，你們先撒吧。”殳柏看看天，打算回家帶著許盼寶睡個午覺。
也就兩個人，她幹半天，翻了兩塊地，八個工分，許盼寶主打一個陪伴，也能混兩個工分。
下午再去山上打野味，兩個人吃綽綽有餘。
許盼寶就跟在她身後，她挺拔的脊背在她面前，把前面未知的都遮得嚴實，讓她有種莫名的信任和踏實。
她往前走，也看見了席笙，和另一個叫傅奕舟的知青一樣，在知青裏很受推崇，聽說家世很好，但也最後站的隊，來到了越嶺埠，對方看見她，也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許盼寶連忙收回目光，心臟跳得厲害。
她以前偷偷喜歡樓上一個男孩。
那時候他在上中學，一身白襯衫，幹凈的黑色碎發，背著包從家門口過，很清爽，就像席笙一樣。
而她剛經歷第三次流產，沒人給她治病，只能買最廉價的止痛藥，一難受就吃。
許盼寶的心飄到很遠的地方，但她的腳步卻一直跟著殳柏。
到了小院子，很小的家讓她松了口氣。
“好了，洗洗手洗洗臉，去睡午覺。”殳柏接了一盆井水，裏面搭上新的毛巾，旁邊還有未拆封的牙刷和牙膏，洗臉膏，雪花膏，洗頭膏，都是提前給她準備的。
許盼寶費勁地彎腰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她越洗越控制不住，後面洗的滿臉眼淚，就那樣安靜無聲地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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