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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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頭（4）
乘舟入海避開無盡海上空的烈日確實是一件好事, 但入海也代表著危險重重。
海內的海獸比天上鳥獸更難以對付，修仙者禦空都有自己的法子，但是近了水就說不定了。
和往常一樣, 幾名弟子在舟側布陣, 驅趕些大型的海獸，觀察四周有沒有島嶼。
但今日不同於平常，水面靜得出奇，那粼粼的海面無一絲波紋起伏，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 夾雜著一些腥香。
琴座峰一擅航的弟子半蹲在甲板上, 開靈眼看水流的漩渦, 猛地站起來：“不好！快去請殳師姐和宮師兄！怕是有……”
話音未落，木舟劇烈動蕩, 海上狂風大作，黑雲籠罩著整片海域，電閃雷鳴間夾雜著腥氣的雨水，沖刷在舟面，那前面威武的龍頭也緩緩往下傾斜。
尚在甲板的幾個弟子都被這震蕩擾地東倒西歪, 以劍戳地維持平衡。
廂房內的人也吐的天昏地暗, 許多人探出頭查看。
只見深藍的海水變得一片漆黑，巨大的水渦旋轉著圍繞住木舟, 仿若落葉在河中, 孤立無援。
悠揚動聽的旋律響起, 遠自天邊傳來，空靈飄渺, 又像響在耳邊，直擊靈魂。如此惑人的嗓音慢慢逼近, 編織出帶著香氣的幻境。
琴座峰弟子一骨碌爬起來，繼續喊道：“是鮫人！諸位道友同門還請捂住耳朵！！！”
殳柏三步並兩步，擡手狠狠拉住正詭異快速旋轉的木舵，一腳把那龍頭踢正。
她抿著薄唇，黑藍色的眸沈著陰冷，握著舵的手用力過猛，舵上出現細小的裂紋。
一道辨不清性別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
極具魅惑性，攝人心魄的溫柔空靈。
“辛苦嗎……明明這麽強大卻要為一群螻蟻保駕護航……”
殳柏面無表情，自顧自翻轉木舵調整方向，耳朵裏的耳塞往裏面推推。
聲音並不放棄，它往腦子裏鉆：“放手吧……放手……”
0711打完排位發現莫名其妙的東西往殳柏大腦裏侵入，嚴重擠占它的生存空間。
它非常憤怒，無數的0和1化作賽博盾牌與劍，把那聲音狠狠叉出去。
【這是怎麽了？！】
殳柏左掌舵，右手拽回來一個要跳海的弟子。
【遇到鮫人了。】她言簡意賅，用繩子固定好舵盤，轉身和宮裔寒對上視線。
對方看著她被雨水打濕了貼在臉側的黑發和濕透的長睫，從衣內側的衣袋掏出一方繡著紅頂白鶴架雲的絲帕。
殳柏甩幹頭發，一回頭拉住兩個神智不清正在打架的師弟，“不用了，你這個不是純棉不吸水。”
幾個保持清醒的師弟師妹正往海裏扔爆炸符，還時不時顧及一下同門。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巨大的海怪猙獰著七八條肥大的觸手，纏繞著木舟試圖摧毀，受阻於法陣沒辦法從外部進入，一直在攻擊陣眼。
殳柏徒手抓住那巨大的腕足，一拽把那海怪扯得東倒西歪，踩在欄桿上借力，飛踢甩開一只齒鯊。
“師姐怎麽不用劍啊？”無妄仙宗的弟子還抽空觀摩她幹脆利落的體術。
“師姐的劍不在鞘裏。”舞庚舔舔幹澀的唇瓣，被一只鋸齒的腕足剌到手臂，瞬間臂膀發黑。
她皺眉接過旁邊弟子的藥往手臂上抹，“她的劍封在劍匣，是她自己鍛的無名劍，一出匣必見血，殺氣太重，極少現世。”
整只胳膊發麻發痛，她幹脆一刀斬斷，斷手化作塵埃散去，接上一只靈玉幻化的新手臂。
宮裔寒掏出法器飛身立在廂房頂部，結印加持陣法，從側身抽出一柄金羽圓珠扇，施法殺向海怪。
看似華美的扇子尖銳不可擋，羽尖化作利刃斬斷海怪的觸手，藍色的血噴濺出來，染得海域發黑。
“啊！”
一個海浪顛簸過來，雪岳紗踉蹌兩步被掉落在甲板上的觸手卷住，猙獰的吸盤鍋口大小，吸附在她腰間，頃刻間血流了一地，被那根腕足吸收後長出新的頭部。
“師妹！”
自顧不暇的無妄仙宗弟子試圖上前營救。
“雪岳紗！”姜寶檸揮鞭打落幾只金甲蝦怪，一鞭子又抽在那腕足新長出的大腦上。
腕足還在扭動，蹭著甲板粗糙的鬼木。它也明白是腦子要長出來了，更是越抓越緊，雪岳紗臉色充血泛紫，用隨身帶的匕首劃它吸盤。
姜寶檸甩著辮子，但有人比她更快。
寧長瑛一刀斬斷它剛冒頭的畸形部位，在一片紅紅藍藍的血液和濁黑中撈出臉色慘白大口呼吸的雪岳紗。
他一手持著重展劍，劍見了血，正在激動地鳴叫，震得他虎口發麻，“捂住耳朵，快走！”
一回頭，擡劍斬落數只海怪，藍色的液體噴了一身，幾滴點在他清俊的臉頰。
雪岳紗看了他一眼，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從捂住耳朵專心抵抗迷惑的師兄手中奪過長刀。
汗水和血水在身上被雨水混淆，她咬牙撒了一瓶藥，繞著一圈白布，繼續殺怪。
本可愛清麗的臉蛋上卻無什麽表情，看似柔弱，實則刀刀致命，一刻不停。
寧長瑛註意到她的身影，心下一震。
惜才之心也是油然而生。
這邊妝雲剛撈起來一個昏頭巴腦的師妹，一劍劃破海水，氣得大喊：“死鮫人！就會搖人！醜八怪！別唱了難聽死了！有本事你們就出來！幾個蝦兵蟹將緊在這浪費時間！”
她天生嗓門就大，這一下不光滿舟弟子清醒了一瞬，那海洋也卷起滔天巨浪。
歌聲從優美惑人變得嘔啞刺耳，尖細幽怨憤，憤怒粗糙。
妝雲繼續：“死鮫人！難聽死了！是鮫人就來砍我！”
巨浪自中間的海域向兩邊翻滾，一條澄澈的海上通道被顯露出來，龐大的蚌殼之上坐著數只美貌的怪物。
祂們有各色長順柔滑的發絲，精致美艷的臉蛋，各有千秋的身材和一條條絢麗到極致的尾巴。
從腰際開始，日光照在閃爍著各色光芒的鱗片，龐大的魚尾展開，足足有七八米高，一片一片的魚鱗排布整齊，幻美華麗。
纖長白皙的手看似與人類無異卻在掌間生長著蹼，指甲很尖，尖端泛著漂亮的透明，昭示著祂們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美麗溫順。
雌性鮫人有女人的特征，尾巴更大更有力。雄性鮫人袒露上半身，肌肉緊實，尾巴更小更艷麗。
一只少年模樣的鮫人惡劣勾唇，用大大的尾巴掬水潑了妝雲一身。
妝雲崩潰：“啊啊啊啊啊啊！師姐你看他！”
殳柏上前一步擋在他們面前，淡然地註視著這些深海種。
“你們太過分了。”
殷衡舟：“對啊。”
妝雲：“就是就是。”
“放我們過個路，拜托了。”殳柏誠心誠意說道。
妝雲：“就是……啊？”
她轉頭看向師姐，又看向一言不發給自己按上斷臂的舞庚。
陳星漢收劍歸鞘，一身白衣早已被染的斑斑點點，他嗅了一下自己衣袖上的腥味兒，不著痕跡遠離了師姐兩步。
“鮫人很強，還有一定號召力，打起來恐怕沒完沒了。”
洛邑遞給殳柏一塊毛巾，殳柏一看雖然不是純棉的但也挺吸水，就拿來擦擦頭。
宮裔寒看了一會兒，把t剛剛握在手裏的絲揣進兜裏，別過頭假裝無所事事。
“餵！怎麽不罵了？”
那少年鮫人嬉笑著又往妝雲身上潑了一尾巴水。
妝雲憋了半天：”刀不鋒利馬太瘦，我還不想和你鬥。”
最中間的雄性鮫人坐在蚌殼柔軟的中央，擡起細白的手指著殳柏，他面容美麗，言語天真：“我要你。”
殷衡舟立刻警覺：“你再說一個？”
“你不會以為你很漂亮吧？”姜寶檸冷哼一聲，從小袋子裏拿出自己隨身的小鏡子，把頭發都捋順，嘟嘟囔囔：“也不過如此。”
“什麽你都要！全世界都是你的唄！”
“不是，你們要是這樣兒那我們就躺這裏了，不走就打道回府。”
“過分了啊！你們海裏沒有自己的殳柏嗎？”
宮裔寒上前，攏住殳柏的手臂往後輕輕一推，“恕我等不能答應，殳道友乃劍宗脊梁，更是游隊精魂。再者若是為了通路便留下同伴，諸位把我們修真者當作什麽了？”
他轉頭看向殳柏，黑漆漆的瞳眸泛著光，“是吧道友。”
殳柏讚同似的點頭：“再說一點。”
宮裔寒：“什麽？”
殳柏：“誇我的那幾句。”
宮裔寒：“……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下我去你房間。”
中間的鮫人似乎是這裏階級最高的，他被拒絕後心情不虞，絕美的臉也陰沈下來，尖尖的耳鰭蜷縮起弧度，“你不願同我走？”
殳柏擡眸，漫天黑雲倒映在黑藍色眸中，她漫不經心地把身後的劍匣往地下一扔，砸的舟翻轉兩圈。
“我知道我很強，但你已經有很多打手了。”
她誠懇道：“我還有很多師弟師妹要帶，不能同意。”
或許聽見她說話，那鮫人的神情緩和許多，傲嬌地應了一下。
“那好吧，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你。”
舟上的眾人轉頭看向姜寶檸。
姜寶檸震怒：”看我幹什麽？我才沒有做過這種表情！”
“你叫什麽名字？”殳柏問他。
“我叫……”
他念了一串字符，很古老的音節，聽之即忘。
殳柏聽困了，剛剛還精神，現在的眼皮子已經半耷拉下來。
0711瘋狂搖她大腦：【補能睡！補能睡！】
她困倦地擡頭，“再說一遍。”
對方只好又念了一遍。
0711再次瘋狂：【補！能！睡！】
殳柏一搖頭清醒過來，回頭一看睡倒一大片。
她有點懊惱，“兄弟不用再說了，我們不是本地人，對這個過敏，聽了就睡著。”
雄性鮫人氣鼓鼓地把臉皺起來，幾只鮫人前圍著他說了點什麽，他重整旗鼓，“那你叫我白芷就好。”
他又說：“我可以放你們走，但你們得跟我一起回趟部群，治愈被你們人修打傷的鮫人。”
“不行！”殷衡舟拉住殳柏，皺著眉頭：“海底是你們的地盤，屆時你們想做什麽我們都逃不了。”
幾只鮫人頓時焦急地互相說著什麽，越說越憤怒，用陰森殺意的眼睛瞄著他們。
白芷在他們中央，左右聽過一圈後皺眉說了些什麽，那些鮫人便又平靜下來。
剛剛就很活潑不怕人的少年鮫人代替他們往前游。趴在舟側仰頭看殳柏：
“我們部分族人上月被襲擊了，身上的痕跡是人修幹的，我們解不開那些毒，這些天王子帶我們攔截有真材實料的人修，想要讓他們救治族人。”
殳柏挑眉，低頭看著他。
意思就是有實力的抓回去治病，沒實力的命喪幻海，真是強盜做派。
少年鮫人忽然從海水中伸出一雙連著透明蹼皮的細嫩掌心撐在甲板上。
他慢吞吞用柔軟的小臉貼在殳柏皮靴的面上輕蹭，長翹的濕睫忽閃忽閃：“你看上去最強，你會幫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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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 幾名弟子在舟側布陣, 驅趕些大型的海獸，觀察四周有沒有島嶼。
但今日不同於平常，水面靜得出奇，那粼粼的海面無一絲波紋起伏，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 夾雜著一些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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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甲板的幾個弟子都被這震蕩擾地東倒西歪, 以劍戳地維持平衡。
廂房內的人也吐的天昏地暗, 許多人探出頭查看。
只見深藍的海水變得一片漆黑，巨大的水渦旋轉著圍繞住木舟, 仿若落葉在河中, 孤立無援。
悠揚動聽的旋律響起, 遠自天邊傳來，空靈飄渺, 又像響在耳邊，直擊靈魂。如此惑人的嗓音慢慢逼近, 編織出帶著香氣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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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柏三步並兩步，擡手狠狠拉住正詭異快速旋轉的木舵，一腳把那龍頭踢正。
她抿著薄唇，黑藍色的眸沈著陰冷，握著舵的手用力過猛，舵上出現細小的裂紋。
一道辨不清性別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
極具魅惑性，攝人心魄的溫柔空靈。
“辛苦嗎……明明這麽強大卻要為一群螻蟻保駕護航……”
殳柏面無表情，自顧自翻轉木舵調整方向，耳朵裏的耳塞往裏面推推。
聲音並不放棄，它往腦子裏鉆：“放手吧……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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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非常憤怒，無數的0和1化作賽博盾牌與劍，把那聲音狠狠叉出去。
【這是怎麽了？！】
殳柏左掌舵，右手拽回來一個要跳海的弟子。
【遇到鮫人了。】她言簡意賅，用繩子固定好舵盤，轉身和宮裔寒對上視線。
對方看著她被雨水打濕了貼在臉側的黑發和濕透的長睫，從衣內側的衣袋掏出一方繡著紅頂白鶴架雲的絲帕。
殳柏甩幹頭發，一回頭拉住兩個神智不清正在打架的師弟，“不用了，你這個不是純棉不吸水。”
幾個保持清醒的師弟師妹正往海裏扔爆炸符，還時不時顧及一下同門。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巨大的海怪猙獰著七八條肥大的觸手，纏繞著木舟試圖摧毀，受阻於法陣沒辦法從外部進入，一直在攻擊陣眼。
殳柏徒手抓住那巨大的腕足，一拽把那海怪扯得東倒西歪，踩在欄桿上借力，飛踢甩開一只齒鯊。
“師姐怎麽不用劍啊？”無妄仙宗的弟子還抽空觀摩她幹脆利落的體術。
“師姐的劍不在鞘裏。”舞庚舔舔幹澀的唇瓣，被一只鋸齒的腕足剌到手臂，瞬間臂膀發黑。
她皺眉接過旁邊弟子的藥往手臂上抹，“她的劍封在劍匣，是她自己鍛的無名劍，一出匣必見血，殺氣太重，極少現世。”
整只胳膊發麻發痛，她幹脆一刀斬斷，斷手化作塵埃散去，接上一只靈玉幻化的新手臂。
宮裔寒掏出法器飛身立在廂房頂部，結印加持陣法，從側身抽出一柄金羽圓珠扇，施法殺向海怪。
看似華美的扇子尖銳不可擋，羽尖化作利刃斬斷海怪的觸手，藍色的血噴濺出來，染得海域發黑。
“啊！”
一個海浪顛簸過來，雪岳紗踉蹌兩步被掉落在甲板上的觸手卷住，猙獰的吸盤鍋口大小，吸附在她腰間，頃刻間血流了一地，被那根腕足吸收後長出新的頭部。
“師妹！”
自顧不暇的無妄仙宗弟子試圖上前營救。
“雪岳紗！”姜寶檸揮鞭打落幾只金甲蝦怪，一鞭子又抽在那腕足新長出的大腦上。
腕足還在扭動，蹭著甲板粗糙的鬼木。它也明白是腦子要長出來了，更是越抓越緊，雪岳紗臉色充血泛紫，用隨身帶的匕首劃它吸盤。
姜寶檸甩著辮子，但有人比她更快。
寧長瑛一刀斬斷它剛冒頭的畸形部位，在一片紅紅藍藍的血液和濁黑中撈出臉色慘白大口呼吸的雪岳紗。
他一手持著重展劍，劍見了血，正在激動地鳴叫，震得他虎口發麻，“捂住耳朵，快走！”
一回頭，擡劍斬落數只海怪，藍色的液體噴了一身，幾滴點在他清俊的臉頰。
雪岳紗看了他一眼，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從捂住耳朵專心抵抗迷惑的師兄手中奪過長刀。
汗水和血水在身上被雨水混淆，她咬牙撒了一瓶藥，繞著一圈白布，繼續殺怪。
本可愛清麗的臉蛋上卻無什麽表情，看似柔弱，實則刀刀致命，一刻不停。
寧長瑛註意到她的身影，心下一震。
惜才之心也是油然而生。
這邊妝雲剛撈起來一個昏頭巴腦的師妹，一劍劃破海水，氣得大喊：“死鮫人！就會搖人！醜八怪！別唱了難聽死了！有本事你們就出來！幾個蝦兵蟹將緊在這浪費時間！”
她天生嗓門就大，這一下不光滿舟弟子清醒了一瞬，那海洋也卷起滔天巨浪。
歌聲從優美惑人變得嘔啞刺耳，尖細幽怨憤，憤怒粗糙。
妝雲繼續：“死鮫人！難聽死了！是鮫人就來砍我！”
巨浪自中間的海域向兩邊翻滾，一條澄澈的海上通道被顯露出來，龐大的蚌殼之上坐著數只美貌的怪物。
祂們有各色長順柔滑的發絲，精致美艷的臉蛋，各有千秋的身材和一條條絢麗到極致的尾巴。
從腰際開始，日光照在閃爍著各色光芒的鱗片，龐大的魚尾展開，足足有七八米高，一片一片的魚鱗排布整齊，幻美華麗。
纖長白皙的手看似與人類無異卻在掌間生長著蹼，指甲很尖，尖端泛著漂亮的透明，昭示著祂們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美麗溫順。
雌性鮫人有女人的特征，尾巴更大更有力。雄性鮫人袒露上半身，肌肉緊實，尾巴更小更艷麗。
一只少年模樣的鮫人惡劣勾唇，用大大的尾巴掬水潑了妝雲一身。
妝雲崩潰：“啊啊啊啊啊啊！師姐你看他！”
殳柏上前一步擋在他們面前，淡然地註視著這些深海種。
“你們太過分了。”
殷衡舟：“對啊。”
妝雲：“就是就是。”
“放我們過個路，拜托了。”殳柏誠心誠意說道。
妝雲：“就是……啊？”
她轉頭看向師姐，又看向一言不發給自己按上斷臂的舞庚。
陳星漢收劍歸鞘，一身白衣早已被染的斑斑點點，他嗅了一下自己衣袖上的腥味兒，不著痕跡遠離了師姐兩步。
“鮫人很強，還有一定號召力，打起來恐怕沒完沒了。”
洛邑遞給殳柏一塊毛巾，殳柏一看雖然不是純棉的但也挺吸水，就拿來擦擦頭。
宮裔寒看了一會兒，把t剛剛握在手裏的絲揣進兜裏，別過頭假裝無所事事。
“餵！怎麽不罵了？”
那少年鮫人嬉笑著又往妝雲身上潑了一尾巴水。
妝雲憋了半天：”刀不鋒利馬太瘦，我還不想和你鬥。”
最中間的雄性鮫人坐在蚌殼柔軟的中央，擡起細白的手指著殳柏，他面容美麗，言語天真：“我要你。”
殷衡舟立刻警覺：“你再說一個？”
“你不會以為你很漂亮吧？”姜寶檸冷哼一聲，從小袋子裏拿出自己隨身的小鏡子，把頭發都捋順，嘟嘟囔囔：“也不過如此。”
“什麽你都要！全世界都是你的唄！”
“不是，你們要是這樣兒那我們就躺這裏了，不走就打道回府。”
“過分了啊！你們海裏沒有自己的殳柏嗎？”
宮裔寒上前，攏住殳柏的手臂往後輕輕一推，“恕我等不能答應，殳道友乃劍宗脊梁，更是游隊精魂。再者若是為了通路便留下同伴，諸位把我們修真者當作什麽了？”
他轉頭看向殳柏，黑漆漆的瞳眸泛著光，“是吧道友。”
殳柏讚同似的點頭：“再說一點。”
宮裔寒：“什麽？”
殳柏：“誇我的那幾句。”
宮裔寒：“……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下我去你房間。”
中間的鮫人似乎是這裏階級最高的，他被拒絕後心情不虞，絕美的臉也陰沈下來，尖尖的耳鰭蜷縮起弧度，“你不願同我走？”
殳柏擡眸，漫天黑雲倒映在黑藍色眸中，她漫不經心地把身後的劍匣往地下一扔，砸的舟翻轉兩圈。
“我知道我很強，但你已經有很多打手了。”
她誠懇道：“我還有很多師弟師妹要帶，不能同意。”
或許聽見她說話，那鮫人的神情緩和許多，傲嬌地應了一下。
“那好吧，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你。”
舟上的眾人轉頭看向姜寶檸。
姜寶檸震怒：”看我幹什麽？我才沒有做過這種表情！”
“你叫什麽名字？”殳柏問他。
“我叫……”
他念了一串字符，很古老的音節，聽之即忘。
殳柏聽困了，剛剛還精神，現在的眼皮子已經半耷拉下來。
0711瘋狂搖她大腦：【補能睡！補能睡！】
她困倦地擡頭，“再說一遍。”
對方只好又念了一遍。
0711再次瘋狂：【補！能！睡！】
殳柏一搖頭清醒過來，回頭一看睡倒一大片。
她有點懊惱，“兄弟不用再說了，我們不是本地人，對這個過敏，聽了就睡著。”
雄性鮫人氣鼓鼓地把臉皺起來，幾只鮫人前圍著他說了點什麽，他重整旗鼓，“那你叫我白芷就好。”
他又說：“我可以放你們走，但你們得跟我一起回趟部群，治愈被你們人修打傷的鮫人。”
“不行！”殷衡舟拉住殳柏，皺著眉頭：“海底是你們的地盤，屆時你們想做什麽我們都逃不了。”
幾只鮫人頓時焦急地互相說著什麽，越說越憤怒，用陰森殺意的眼睛瞄著他們。
白芷在他們中央，左右聽過一圈後皺眉說了些什麽，那些鮫人便又平靜下來。
剛剛就很活潑不怕人的少年鮫人代替他們往前游。趴在舟側仰頭看殳柏：
“我們部分族人上月被襲擊了，身上的痕跡是人修幹的，我們解不開那些毒，這些天王子帶我們攔截有真材實料的人修，想要讓他們救治族人。”
殳柏挑眉，低頭看著他。
意思就是有實力的抓回去治病，沒實力的命喪幻海，真是強盜做派。
少年鮫人忽然從海水中伸出一雙連著透明蹼皮的細嫩掌心撐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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