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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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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耳邊的吵鬧並未影響到陸今瑤讀信。

上次翻閱信件時, 陸今瑤未瞧見最後一封原主報平安的信,原以為時裴筠知意識到那封信並非出自原主之手,才並未將它與其他信件一同保存。

如今才知道, 原來是因為信中提到了晉王。

可當真的展開這封信時, 陸今瑤驚訝地發現, 信件裏面的內容竟與文本提供的相差甚遠!

文本裏僅包含簡短的幾句:“南城, 我已得人相助,勿憂,此刻我一切安好。你切勿焦急尋我,亦不可洩露我的行蹤。待我病愈後,再與你取得聯系。”

但她手中的這封信卻截然不同,滿滿當當地幾乎寫了半頁。

“你切勿焦急尋我,亦不可洩露我的行蹤,我欲借此機會解除與晉王的婚約。

此物乃我等你歸來時,以紅繩編織的如意結手繩, 願君安然無恙, 平安一生。

待我病愈後, 再與你取得聯系。屆時,你一定要來接我哦。我會親口告知你, 我的答案。”

“那日, 除了我之外,將軍也收到了一封類似的信件。”

陸今瑤一怔,反反覆覆地仔細審視著手中的信件。

不只是後半部分多出來的內容,甚至昨日系統向她解釋, 那串如意結手繩, 是裴筠知出征時以兄妹之情所贈。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筠知,你曾說, 這串如意結手繩是你出征時,我親手編織的回禮。所以這串手繩,並非你出征時我祝你平安所贈,而是與最後一封信一同收到的嗎?”

裴筠知略顯愕然,沒想到陸今瑤的關註點是在這串如意結手繩上。

他輕輕頷首,解釋道:“在你失蹤後,這封信和這串如意結手繩一同寄到了我的府邸。我才從雲苓口中得知,這是我出征時,你精心為我所編織的禮物,本是打算在我回京後贈送於我。”

“當時,將軍猜測,你或許是想利用假死解除與晉王的婚約。但若你真是有意解除婚約,又為何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



“我們曾多方尋找你的蹤跡,但都未能如願。後來,我們甚至懷疑是否是他人模仿你的字跡寄回的信件,但雲苓肯定地指出,這串手繩確實是你先前編織的那串。”

穿書局致力於維持劇情的原有走向,這封信若真是出自穿書局之手,怎麽可能寫信告訴陸時濤和裴筠知,自己打算利用假死以求解除與晉王的婚約。

難道這封信是原主所寫?

若是原主所寫,那就說明,原主墜河後的確被穿書局所救。也只有穿書局有這個能力,抹去原主的蹤跡,讓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無法找到原主。可原主尚能書寫報平安的信,卻還是重傷不治身亡了?

此外,若原主真心實意地希望解除與晉王的婚約,那麽系統所堅持的“原主癡慕蕭令璟”這一設定便顯得站不住腳。甚至穿書局對此事刻意隱瞞,未向作為任務者的她透露原主意欲解除婚約的真實意願。

有貓膩!

見陸今瑤異常沈默,裴筠知又補充道:“在你失蹤後,將軍主動歸還了退婚的文書,你和晉王之間的婚約在五年前便已徹底解除。”

他垂下眼睫,輕聲將那日最後的離別一一敘述:“那日出征,我隨身攜帶你贈予的平安符,又在臨走前特意尋你告別,收到了你對我的祝福。”

陸今瑤猛地意識到一件事情,連忙脫口而出:“只有你平安回來,才能聽到我的答案。”

裴筠知輕輕頷首:“我堅信自己會在九月之前平安歸來,一定能解除你與晉王的婚約……只要解除你們的婚約,你便能無所顧忌,告訴我真實的回答。”

陸今瑤拔高聲音,強調道:“那封受潮的信裏,也是這個意思。”

裴筠知本是有些困惑,直到反應過來,他眼睛猛地亮了起來,迅速將另一封信也取出,與手中的這封進行了細致比對。

“今瑤,你的意思是,這兩封信都強調,只要我平安回來,你就會親口告訴我答案……”裴筠知深吸一口氣,聲音不禁輕顫,“我平安歸來,便是要解除你們的婚約。你兩次在信中強調,是不是……你的答案是……”

原主在隱晦地告白!

原主早在受潮的那封信裏就做出了抉擇。待南城平安歸京後,她會親口接受他的告白。甚至她在心裏,是否凱旋並不重要,南城的性命遠比其他更重要。

只有他平安歸來,才能聽到她肯定的答覆。

以此推測,最後一封信封信已經肯定就是原主所寫。

之前那種莫名的別扭感,果然並非是她過於敏感!穿書局給她的文本資料,並不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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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主墜河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麽呢?

她既然心悅的是裴筠知,為何在為蕭令璟擋刀重傷後還毅然決然地放火為蕭令璟斷後,又怎麽可能會在裴筠知為救她而挾持蕭令璟時,為了保全蕭令璟的性命毅然跳河?!

面對裴筠知驀然熠熠生輝的的目光,想到他和原主是兩情相悅的關系卻硬生生地被無情拆散,陸今瑤不禁心頭一緊。

她微微低下頭,轉移話題道:“筠知,我現在尚未恢覆記憶,還不能斷定。所以,關於我墜河那日的具體情況,我的言行舉止,能否詳細地說給我聽?”

裴筠知的目光驀地黯淡下來。

那日所經歷的事至今都歷歷在目,清晰得仿佛能觸碰到每一個細節,每每想起,都令裴筠知的心一陣難以名狀的絞痛。

“我說我水性超好的呢,覺得我自己能活下來?”專註傾聽裴筠知重現那日原主所言,陸今瑤內心激起了巨大波瀾,因為這說話口吻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滿腹詩書、溫婉爾雅的大家閨秀能說出來的話。

“我跳下去前還說,我會活下來的!相信我?”

陸今瑤聽罷,心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

裴筠知的這番重述證明了原主並非是為了晉王而跳河,可原主也太天真了……

原主這麽虛弱的小女子,就算游泳技術再好,從那高聳的城樓一躍而下,都是必死無疑啊。

裴筠知聲音透著一絲悶澀:“那時,我以為是我自己幻聽了,難以置信你的確說了這句話。但蕭令桉不可能在生命垂危時在這件事上撒謊,況且當日聽到蕭令桉與你對話的人都證實了他的話屬實。

系統急切地打斷:【宿主,不要再糾結與任務無關的事,請盡快引出見蕭令璟。】

【為何信件內容和我的文本完全不同?!為何刻意隱瞞了原主想要假死解除與晉王婚約的內容?還有原主墜河前說過的所有話,都為何沒有在人物小傳裏提到!】

越來越多的疑點,讓陸今瑤敏銳地察覺到穿書局在隱瞞著某些事情。

她厲聲逼問道:【原主墜河後是不是沒死?在得知她寄回信件意圖解除婚約後,你們是不是對她見死不救可?只是沒想到劇情會因為女主的死而大崩,所以才在五年後特意安排我來彌補這一劇情漏洞!】

面對宿主的質詢,萌新系統不敢置信,仿佛遭到惡意詆毀般,憤怒地輸出了一串難以理解的亂碼:【宿主,請不要惡意揣測!我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

【白紙黑字寫的內容怎麽是我惡意揣測了,分明是你們惡意隱瞞!看了這些信件,你還覺得原主喜歡的是蕭令璟?原主……明明喜歡的是裴筠知!】

系統被懟懵了。

【文本是依據宿主的記憶,由AI進行統計整理,可能會存在遺漏與BUG。我會將此事上報至主系統,請宿主耐心等待回覆。】

宿主強大的壓力,讓它底氣不足道:【就算這封信的確是原主所寫,原主真的對裴筠知有好感……您難道打算因此放棄任務嗎?】

系統深知任務的重要性。為了確保自己第一個任務圓滿成功,它苦口婆心,急急勸道:【宿主,任務事關重大,關乎這個小世界的存亡。請您務必不要錯失良機,三思而後行啊!】

事到如今,陸今瑤根本不信系統口中所謂的遺漏與BUG,反而覺得,穿書局未料到,裴筠知竟會如此珍視原主的信箋,將其妥善保管了五年之久。而她,本就扮演的是失憶的原主,所以只給她半真半假的劇情。

陸今瑤默然片刻,未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再透露給系統,而是輕聲問道:“筠知,我能否見一見晉王?或許,與他共敘往昔,能幫我找回一些過往的記憶。”

裴筠知聞言,似乎未曾預料到陸今瑤會在此刻沈默許久後,再度將話題引向蕭令璟,不禁怔了一下,低聲回應:“五年前,他在兵變中落崖,頭部受到重傷,如今……已不再記得你了。”

陸今瑤聽後,佯裝震驚:“晉王也像我一樣,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嗎?”

裴筠知微微搖頭:“晉王的情況並非單純的失憶,他現在的智商僅相當於一個六歲的孩童。”

“筠知……是你追殺晉王導致他落崖嗎?”陸今瑤小聲問,“畢竟當年,你對他的怨恨應當頗深……”

裴筠知微微驚愕,立刻搖頭否認:“我雖恨他,但並未想要動手取他性命。”

【宿主,裴筠知肯定說了謊!他連陸宛姝都殺了,怎麽可能不對蕭令璟動殺心!他肯定是怕你怨恨他,所以才故意編造謊言來掩蓋真相!】

完全不相信穿書局給的資料裏竟會有這麽多錯漏,像是終於抓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系統急切地翻開文本中的一段,意圖揭露裴筠知的真實面目。

“當年長公主、如今的太後蕭撫為了徹底消除後患,暗中密令追殺晉王。陸將軍念及當年你留下的最後一封信,命陸家軍保護晉王。我得知此事後,深恐兩軍沖突傷亡,急忙追趕而去,意欲攔截,然而終究晚了一步,晉王已然墜崖,身受重傷。雖經太醫救治,晉王性命得以保全,但他因重傷而變得癡傻,這五年間,他一直在晉王府靜養。”

所謂的養傷,實則是一種變相的囚禁。他恨蕭令璟,得知蕭撫並未讓太醫去醫治蕭令璟的癡傻之癥,他對此持默許態度,也未再繼續介入。

甚至,認為蕭令璟罪有應得。若非他當日棄今瑤而逃,今瑤也不會被蕭令桉生擒,更不會被挾持在城墻上,最終被逼到跳河。

作為罪魁禍首,他怎可能讓陸將軍輔佐蕭令璟登基稱帝,怎可能任由他逍遙自在地當一個閑散王爺,活得如此如意?

甚至,若無那最後一封信,蕭令璟早已和陸宛姝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當時,他只是不願與陸將軍產生沖突,只是念著陸今瑤給陸將軍的那封信中提及了“晉王”二字,流露出對晉王安危的關切之情,才在中間做了調解和求情。

如今,陸今瑤已安然歸來,他自然不願自己那些陰暗惡毒的心思被心上人察覺。

因此,當談及蕭令璟養傷了五年卻仍未痊愈時,他的心中難免有些發虛,不敢直視這個問題。

就在裴筠知正欲繼續解釋之際,下屬突然在門口稟告急事。

裴筠知疾步來到門口。

而就在他背對著陸今瑤的這段時間,陸今瑤眉頭緊擰。

裴筠知的解釋和文本內容再次出入。文本記載,是裴筠知追殺蕭令璟,導致蕭令璟不幸懸崖,身受重傷。他們也從未讓太醫盡全力地去醫治蕭令璟的癡傻之癥。之所以還留了蕭令璟半條命,是為了將他作為人質,以鉗制華妃背後的勢力。

若是之前,她或許還會相信,許是裴筠知不願在心上人面前暴露自己狠辣殘忍的一面,才對她隱瞞了蕭令璟受傷的真相。但現在,她心中有一個強烈的直覺,更願意相信裴筠知所言。

但她深知,要置裴筠知於死地的穿書局絕不可能輕易承認,自己為了抹黑裴筠知而在文本中編造了虛假的事實。而她綁定的這個系統,純粹是個萌新……

看它的反應似乎真的對此毫不知情,或許就是因為她和系統都是新人,才被安排到了這個任務。

在系統的催促聲中,陸今瑤最終輕嘆一聲,悄然地拿走了他放在暗格裏的攝政王令牌。

但真相是什麽,對她真的重要嗎?

身為任務執行者,她唯有完成任務,別無他選。

短短片刻,裴筠知便轉身走回,繼續向陸今瑤剖析當前朝堂上錯綜覆雜的緊張局勢。

想要見蕭令璟,並非輕易能見的。但若陸今瑤執意要見蕭令璟,他願意明日就帶陸今瑤去晉王府。

只要有一線希望能夠幫助陸今瑤重拾記憶,他都會傾盡全力。

陸今瑤未曾料到,去晉王府的計劃竟如此輕易,但她的內心並無任務即將成功的快樂,而是滿載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裴筠知對她總是這般不設防,全然真心地信任著她。

愧疚的情緒如同針紮般湧上心頭,陸今瑤以不便在攝政王府久留為由,被裴筠知親自護送回了將軍府。

翌日,兩人一同乘坐馬車前往晉王府。

陸今瑤並未特意梳妝打扮,隨意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長裙,盡顯淡雅。

反而是裴筠知,平日裏以冷峻形象著稱、衣t著簡潔素雅的攝政王,今日一反常態地穿了一件寶藍色圓領長衫對襟錦袍。

滿頭的青絲由鎏金玉冠束起。領口處,金絲雲紋繡制得精細無比,仿佛雲霧繚繞,栩栩如生。腰間,一條鑲有寶石的玉帶,恰好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姿,更顯其風度翩翩、華貴非凡。

回想起上次出門,裴筠知的那套月白錦服已經宛如使出了美男計,而今日,明顯比上次還繁覆的裝扮,像是一只要與情敵爭艷、正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哪怕情敵只有六歲的智商,都要狠狠碾壓對方一般的幼稚。

陸今瑤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一掃這兩日心中的陰霾。

前幾日,裴筠知便察覺到陸今瑤似乎有些心事重重,與他交談時總顯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今,見到她因不明原因露出真心開心的笑容,裴筠知也隨之展顏。

而他這麽一笑,宛如春日暖陽,眼底一片溫柔溺色,讓陸今瑤的臉上又沒出息得有些發熱,當即瞥開了目光。

宛如牢獄的晉王府,如今奴仆稀少,府內外皆由侍衛銅墻鐵壁般嚴密地把守著。

他們跟隨侍衛來到蕭令璟所在的庭院時,只見蕭令璟正滿頭大汗地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玩泥巴。

在這烈陽高照之下,他竟還特意在裴筠知面前裝傻,不愧是原著中的男主,忍功真是了得……

“攝政王到——”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喊,蕭令璟擡起臟臟的臉,原本傻乎乎的孩童笑容在看見裴筠知身後的陸今瑤後,眼眸不受控制地一縮。

但他很快壓下心中驚濤駭浪般激動的情緒,一臉好奇地看了看陸今瑤。

見她也同樣好奇地看著自己,他轉而望向裴筠知,天真地問道:“哥哥,這位漂亮姐姐是誰呀,是來陪我玩的嗎?”

目睹陸今瑤一眨不眨地盯著蕭令璟猛看,兩人竟這般對上了眼,裴筠知心裏不禁有些吃味。

他寄希望於陸今瑤在看到蕭令璟後真的能想起些什麽,又怕陸今瑤想起的是發現蕭令璟真面目前的癡戀記憶……

他無視了蕭令璟的問話,對著陸今瑤溫柔道:“今瑤,可有回想起什麽?”

陸今瑤搖了搖頭:“什麽也未想起來。”

她的聲音輕柔而清晰,蕭令璟的眸瞳微微顫動,似乎隱藏著某種情緒。

一時間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裴筠知的目光在蕭令璟身上緩緩掃過,聲音溫和而平靜:“需要和他聊聊嗎?只是他如今的智力僅相當於六歲孩童,恐怕問他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話音未落,一旁的蕭令璟卻搶著插話:“姐姐想問什麽?說不定我就知道呢。”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皮和好奇,還主動上前,似乎想要走到陸今瑤的身前,被神色冷峻、目光沈郁的裴筠知直接伸手阻攔。

陸今瑤見狀,上前一步行禮,柔聲道:“晉王安好,小女陸今瑤,因受傷失去了曾經的記憶。聽聞我們曾經有過婚約,所以想親自見見你,看看是否能回想起一些過去的片段。”

“漂亮姐姐,婚約是什麽意思?”

“婚約就是一對男女未來要結為夫妻的意思。”

目睹陸今瑤走向蕭令璟的裴筠知,下頜緊繃,只覺胸腔酸澀,仿佛被針紮了一般,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只見,陸今瑤眼眉彎彎,溫柔地朝著蕭令璟一笑:“爹爹已經為我解除了我們之間的婚約,我們現在已無任何關系了。”

他心裏突然不酸了,無聲彎唇。

蕭令璟似乎對陸今瑤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漂亮姐姐十分好奇,對著她有問不完的問題。陸今瑤深知他在刻意偽裝,而自己也需尋找機會丟下攝政王的令牌,於是配合地一一解答蕭令璟的問題,甚至還一起玩起了泥巴,試探性地詢問了他的近況。

半個時辰後,陸今瑤以洗手為由,成功擺脫了裴筠知和蕭令璟的視線,在草叢裏悄悄地將攝政王的令牌放下。

成功完成任務後,陸今瑤便不想再與蕭令璟虛與委蛇,她本想立即離開,卻意外地撞見了蕭令璟。

她心頭猛地一跳,還以為被蕭令璟撞見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誰知,他竟一臉天真無邪地開口:“漂亮姐姐,我若恢覆記憶,和漂亮姐姐之間的婚約還能恢覆嗎?”

蕭令璟對原主的好感度果真太高了,竟裝著癡傻,還忍不住避開裴筠知向她問出這種問題。

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沒有嫌棄他,還陪他這個“傻子”玩泥巴,更強烈地勾起了他對原主這個白月光的深深愛意?!

陸今瑤本就對蕭令璟腳踏兩只船、傷害原主心意的事感到憤憤不平,此刻,想到自己還肩負著“讓蕭令璟對原主的愛意破滅”的重要使命,她直接笑著搖了搖頭:“不會哦。”

話音剛落,陸今瑤註意到裴筠知正站在不遠處。

他逆著光,看不清神色,修長的身影莫名顯得有點落寞,不知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似乎想要朝他們走來,卻又在她的目光望來後,凝固了腳步。

她不知為何,心裏產生了一種強烈想要跑過去的沖動。

而她也的確這麽做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快走到他的身前,當著蕭令璟的面,主動握住了裴筠知的手。

裴筠知的手很涼,陸今瑤握住的那一霎那,不禁微微怔忡,可在轉瞬間,這份涼意猶如遇見陽光般迅速消融,他的掌心立刻溫熱了起來。

“筠知。”

她是為了讓蕭令璟對原主死心,故意在蕭令璟面前表現出對裴筠知的親密與依賴。

可在裴筠知燦若星辰的目光對上自己的瞬間,原本準備好的言辭卻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情感浪潮沖散,結結巴巴地卡在了喉頭。

她輕聲道:“我什麽都沒有想起,還是不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我們回去吧。”

裴筠知來晉王府只是想走個過場,未料到,陸今瑤在提及他們已解除婚約後,仍笑盈盈地陪著蕭令璟聊了足足半個時辰,他嘴角不自然地微微下垂,在旁完全插不上話,眉宇間籠罩著的陰霾,因陸今瑤的忽視和與蕭令璟的親近而愈發積聚。

甚至,想讓陸今瑤註意到自己,而故意向外散發出絲絲冷氣,只要陸今瑤朝他望來一眼,就能輕而易舉地看見他滿身上下透著“我們何時離開”的迫切之意。

而這樣濃濃且深藏的酸澀,在目睹蕭令璟竟背著自己在洗手時單獨找上陸今瑤時,更是達到了頂峰。

裴筠知眉頭緊蹙,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中燃燒著難以控制的陰郁。

卻因陸今瑤主動而親密地握住他幾乎已經攢緊的手的動作,周身彌漫的冷冽寒意在頃刻間消融殆盡。

心間似乎化成了一片溫柔的暖流,裴筠知冷峻而緊繃的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輕輕地“嗯”了一聲。

而在陸今瑤難以察覺的角落,他微微側臉,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沈沈地落在蕭令璟的身上。

他慢慢反扣住陸今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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