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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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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翁得利

“陸警官。”

推開接待室的門,陸聞終於見到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兒。在此之前,他確實一次都沒有見過常月顏,可是關於她報案之後的那段經歷,他不知看了多少遍。

“常月顏,你好。”

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陸聞和常月顏面對面坐下,找了這麽久的人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陸聞一時間還真沒想好該從哪裏開始詢問。

“是我拜托了林警官,幫我找能定江文銘的罪的證據。”還是常月顏先開了口。大概是往事帶給她的記憶太過痛苦,她緊咬著唇,好半天都沒能繼續說下去。

“之前,我在一家小飯店做服務員,我和江文銘能遇見,是因為那天他過來店裏吃飯。他喝多了酒,我上菜的時候他就抓著我不放,當時我太害怕了,就和其他同事商量著調換了。”

“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沒想到有天晚上我下班回家途中,被人打暈了帶到一個地方,等我醒的時候,就看到江文銘躺在我的旁邊。”

“事發之後我報了警,可等來的,不是江文銘獲刑,而是他帶著一群人找到我家,我爸也因為保護我,被那群人活活打死。”

說到此處,常月顏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掉落。察覺之後,她忙擡手擦拭:“對不起……”

陸聞搖搖頭,而後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遞到常月顏的手裏。等人稍微緩和了片刻後,他才開口問道:“那後來你沒有再打報案電話,和林一然是私下聯系到的?”

常月顏點頭:“我和林一然,高中時是同桌,畢業後也有聯系過。江文銘家有錢有勢,我知道即使再報案,他也不會怎麽樣,所以就找到一然,想向他了解些情況,看看怎樣才能讓江文銘獲刑。”

“結果他在聽了我的遭遇後,毅然要幫助我查案,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很感激他,可現在的我只有恨,恨自己為什麽要拉他下水。我對不起他。”

常月顏哽咽著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便緊咬住唇,讓自己不至於再哭出聲來。陸聞和齊況沒說話,想來是因為對於林一然的犧牲,他們都各有愧疚。

“對了,”常月顏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而後在自己的包裏仔細翻找著,“陸警官,這個給你。”

“這是?”陸聞從常月顏的手裏接過,這才註意到她給自己的東西,竟是一個微型錄音筆。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山裏的老家,可就在三天前,有人找到了我家的地址,還給了我這個東西。我事先聽了,是江文銘找人要害一然的證據!”

聞言,陸聞的心猛地一沈。他緊緊握住那只錄音筆,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困難。

“是誰……”再開口時,陸聞的聲音有些嘶啞,“是誰給你的?”

如果這是能證明江文銘犯罪的重要證據,那麽除了江家,會是誰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常月顏搖搖頭:“我並沒有見過那個人,那個人也沒和我說過他是誰。”

接下來的時間,薛文霖和塗暄負責繼續詢問常月顏案發時的詳細情況,而陸聞和齊況則是找了個空房間,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錄音筆裏的內容。

“陸隊……”又一遍不知已經聽完了多久,齊況終於開口打破這沈默,“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可以直接立案了?”

安頓好常月顏之後,陸聞帶隊來到江家,此時除了江優,只有池青玉和江文銘母子倆在家。

“你好,我們是城東分局刑偵大隊的警察,有一起要案需要江文銘配合。”

開門的正是池青玉,她的容顏雖老氣韻仍在,一身裝扮嫻雅大氣,素色旗袍盡顯身材,可開口卻如銳刺一般——

“不好意思,還請警察同志說明是什麽要案,又是否真的和江文銘有關?我們江家的人,可不能隨隨便便往公安局去的。”

“池女士,對吧?”陸聞朝眼前人露出了一個笑容,“江文銘是人吧,他只要是人犯了罪,我們就有理由傳喚他去公安局。而且,警察沒有證據,會隨隨便便過來抓人嗎?還請池女士讓人出來,跟我們走一趟吧。”

池青玉沒再反駁,畢竟對面是警察,陸聞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好惹的,她便轉身進屋,先給江優打了個電話,然後才叫了江文銘出去。

走到一樓的轉角處,池青玉趁著陸聞等人站在門外看不見,又拉住江文銘交代了幾句:“你記住,他們沒有明確的證據,拿你沒辦法的,你可千萬別自己承認了,知道嗎?”

江文銘推開池青玉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媽,我自己知道該怎麽應對,你就放心吧。對了,我讓汪志和江川留在家裏保護你。”

“好,你放心,還有你爸在呢。”

“嗯,那我先走了。”說完,江文銘擺擺手,轉身朝外面走去。

陸聞本以為帶走江文銘要費些功夫,卻不成想他竟能如此爽快,想來是斷定他們找不到能將他一舉定罪的證據吧。

城東分局刑偵大隊的審訊室裏,馬永毅和齊況一前一後走進去坐下,而陸聞則在隔壁的監控室裏,觀察著裏面的一舉一動。

馬永毅人長的周正,可審訊時總會不自覺的板著個臉,倒給人一種絕不能惹的氣場。往常陸聞還沒太註意,今天看著齊況坐在他旁邊,竟顯得局促了些。

同樣局促的還有江文銘,雖說他在來之前絕對有信心他爸能保他無事,可在對上馬永毅那銳利的眼神後,他倒真有些慌了。

“江文銘,”馬永毅忽地開口,將江文銘嚇了一跳,“能說說去年,也就是2020年的5月23日的晚上10點,你在哪裏嗎?”

“警察同志,去年的事了,誰能記的這麽清楚。”

“那好,我來告訴你,2020年5月23日晚上10點,你去了一家名人間真味的飯店吃飯,算你一共六人,包廂號是207。怎麽樣,想起來了嗎?”

“想……”江文銘只覺得喉嚨有些幹燥,“大概想起來了。可是警察同志,我就是和朋友一起去飯店吃個飯,也不違法吧?”

“別急嘛。這個女孩兒,還記得嗎?”馬永毅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張常月顏的證件照。

即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後,江文銘還是沒忍住握了握手指:“不太記得了,這誰啊?”

“當時給你上菜的服務員啊。當然,如果你還是沒有印象的話,那麽這張呢?”

馬永毅重新拿起一張照片。這是那天包廂裏的監控視頻的截圖,照片內容正是江文銘趁著常月顏上菜時,強行將她抱在懷裏的畫面。當時常月顏被侵犯後就報了案,這張截圖也是她當時作為證據交上去的。

“這段我確實沒什麽印象,可能是我當時喝了點兒酒,有些不清醒了。再說了,後面上菜時就換人了,我也沒把她怎麽樣啊。”

“喝了酒不清醒,這個沒印象,上菜換了個人你就有印象了?江文銘,我勸你老實點兒,現在能交代的就抓緊交代完,別等著後面可沒機會了啊。”

馬永毅說完,將手裏的幾張照片往桌上一拍,嚇得江文銘身體一抖,更不敢說話了。雖說他之前也做過錯事,可那還有他爸給他兜著,如果的他可是孤身一人啊。

“我交代,警察同志我都說,我那天確實見色起意,看上菜的服務員長得漂亮,就和她搭了幾句話,當然了,我當時喝多了腦子不清醒,也確實上手了。可是後面她就沒再來了,我想對她怎麽樣,也不行了啊警察同志。”

雖說是用了個屢試不爽的借口,可江文銘的供詞和他們了解到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於是這頁就算先翻過去了。

“確實,因為常月顏事先走了,所以你並沒來得及對她做更過分的事。可是……”馬永毅頓了頓,示意齊況將東西展示出來,“第一次沒有做,不代表後面就一直沒有吧?”

“5月27日的淩晨12點30分左右,”齊況拿起當時常月顏報案後的供詞,一字一句地讀著,“據了解,受害者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到襲擊昏迷不醒,後來於當日的上午8點30分左右醒來,據受害者講述,當時在受害者昏迷期間,就已經受到了侵犯,而作案人經過指認,就是江文銘。”

馬永毅輕嘆了一聲,繼而說道:“當時常月顏報了案,也上交了證據,可是你的父親也就是江優,將你保了出來,對吧?”

“我……”

眼看著江文銘又想好了措辭,馬永毅適當開口提醒了他一句:“對了,這是當時記錄在案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你也不用想著找理由敷衍過去。”

“是。”江文銘只好將到嘴邊的話都給咽了下去。

“好,”馬永毅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果前面沒什麽問題了的話的,那麽接下來的問題,我希望你也能繼續認真的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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