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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地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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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地掠奪

「人生來就有悲歡。

我的悲歡,皆因你而起。

你要負責!」

——《引路星》

馳路以為自己化了濃妝,換上酷辣的裝扮,便能逃過所有人的眼睛,哪裏想到會被謝勁舟一眼識破。

也許,是她跟他接觸最多,所以他才會對她的首飾熟悉,對她的痣熟悉?還是,他留意過她的首飾、她眼尾的痣?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發現了自己另一重身份。

她繼續裝傻?

馳路覺得沒必要,以後或許還會來這兒演出,被他發現,早晚的事。

“舟哥,你沒必要特意闖進更衣間跟我說這個吧?”馳路擋掉他的手,小聲說。

眼尾的胭脂痣上,停留著他指腹的溫度,滾燙似火,激起她心頭的漣漪。

“江同學,你這是深夜追阿馳啊。”外面響起許婉的聲音,“來吧,阿馳在換衣服。”

“語歡喊我過來玩,恰好看到阿馳在演出。”江遲朝更衣室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一間更衣室開燈,“阿馳在哪個更衣室換衣服,怎麽沒開燈?”

更衣室的馳路,忽然被謝勁舟推著,沒兩下便推到門板上,被他攏在他的雙臂之間。

“阿馳,你在這兒嗎?”許婉走到最右側靠墻的更衣室敲門。

馳路被謝勁舟弄得很慌亂,聽到許婉過來敲門,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怦怦跳得厲害。

馳路楞了幾秒,才支支吾吾地回:“我……在……裏面。”

“你怎麽不開燈?”許婉看了一圈,發現外面沒有開關,“開關在裏面吧。”

馳路並不想讓謝勁舟看到自己如此慌亂的神色:“我不習慣開燈。”

許婉信以為真:“你還有這個習慣啊,好吧,那你換吧,換快點,江同學在外面等你。”

“我不著急。”江遲看向更衣室的方向,“阿馳,你慢慢換。”

“阿馳”兩個字被叫得格外溫柔,仿佛加了層柔和濾鏡,像在訴說一場無聲的告白。

“阿馳,你慢慢換。”許婉故意學江遲的口吻,學完笑道,“江同學,這麽喜歡我們家阿馳啊!”

“沒人不會喜歡阿馳吧。”江遲說。

他話音剛落,馳路的後脖頸處被尖利牙齒咬了一口,疼得她咬牙,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的謝勁舟,他在做什麽?

馳路擡頭想說“渾蛋”時,嘴巴正好碰上他凸起的喉結,宛若親密的吻。

撩得謝勁舟心頭的不爽中夾雜著一絲燥,鋒利的喉結滾了幾下,舌尖頂了下腮側,在口腔裏劃了個圈,貼著她耳朵說:“馳路,是你先招惹老子的。”

*

馳路巴掌大的臉被謝勁舟單手捧住,讓她揚著下巴,露出脆弱而纖細的脖頸。

謝勁舟從她的脖頸一路往下吻,親得又快又急,仿佛要將她瞬間占有。

江遲給馳路送玫瑰花的畫面,江遲給馳路送花時兩人近乎貼在一起的親密場景,江遲親昵地叫馳路“阿馳”的聲音,江遲平時跟馳路送飯送飲料時關切的畫面……

所有關於江遲對馳路親密的場景,此刻如放電影般,一幀幀地在謝勁舟腦中放映。

放映得越多,他吻得越厲害。

他並不急於探索她的唇,而是將她的脖頸吻遍,聽到她輕微的喘息聲,才捏著她的下巴:“要不要?”

“渾……”後面一個字,馳路還沒說出口,謝勁舟已經霸道地含住她的唇瓣,按壓、碾磨。

她想說什麽,謝勁舟知道,他偏不讓她說。

他是渾蛋,他渾蛋到每次江遲靠近馳路時,他就很不爽,就想將馳路圈在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像有一根線綁著他,另一頭系著馳路,她一動,他不得不跟著動。

她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有關。

好像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證明,她不屬於江遲,他才是離她最近、最親密的那個人。

她才是他的蝴蝶。

外面有人,馳路不敢發出多大的動靜,張嘴想咬他,他卻快速地探入她的唇齒,與她的舌交纏。

一股辛辣的煙酒味躥上來,從他的舌尖渡到她的舌尖,再在她的唇齒間溢開,如炸開一團團炙熱火焰,燒上她的每寸肌膚。

他卷上自己舌尖的瞬間,馳路感到自己的腦袋嗡地炸了下,是被人侵略領地後的提高警惕,也是敏感處被人碰觸後的反應,是一種身體本能。

昏暗的狹小更衣室裏,他們接著一場隱秘的吻。

她退縮,他就環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胸口帶,拼命地汲取她唇齒間的每個氣息。

馳路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鼻尖的熱氣打在他的臉上,烘著他的身體越發起火。

十八歲少年的荷爾蒙迸發,仗著本能,肆無忌憚地吻她。

“謝……勁舟,有你……這樣……吻……人的嗎?”馳路好不容易從喉嚨間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聲音很低,低得只有兩人可以聽見。

謝勁舟終於放過她,沒繼續吻,卻還含著她的舌尖,含混著說:“你要教我?”

趁著他說話間,馳路得到機會,發狠似地伸出利齒,咬上他的舌,狠狠一口,不過癮,又咬了兩口才松開。

須臾,鐵銹味在兩人的嘴裏彌漫開。

跟上次在學校的樓道間一樣,一個霸道地占有,一個兇狠地回擊。

他們靠近,他們碰撞,他們是青春歲月裏橫沖直撞的蝴蝶和惡犬。

馳路教訓了這個胡作非為的惡犬,立刻從他的唇間逃離,身體往後一退,眼看頭要撞到後面的門板上,想象中的畫面並未發生。

她的腦袋,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掌心裏。

是謝勁舟及時伸出掌心,第一時間,將她護住。

“阿馳,怎麽了,你撞到頭了嗎?”許婉聽到了這邊的輕微動靜,走過來問。

許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馳路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像怕被人發現這裏暗藏的隱秘。

“我……沒事。”馳路一張口,金屬質的煙嗓有些啞,口腔裏還帶著點鐵銹味,和謝勁舟的味道。

“那就好。”許婉說,“你怎麽還沒換好。”

“快了。”馳路看了眼掛在一側門板上的衣服。

什麽快了,從進來到現在,根本沒換。

許婉說:“好的,江同學還在等你,他說今晚要看完你所有的演出才回去。”

馳路看到謝勁舟隱在暗色裏的眸子沈下去,銳利得可以劈開山谷。

馳路想起上次在學校樓道裏,謝勁舟也跟這次一樣,霸道地掠奪她。

但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動作沒有上次瘋狂,侵略中帶著一絲難舍的繾綣,似要將她圈入他的世界。

謝勁舟的唇角沾著血珠,透出淒慘的冷痞感,像在夜晚出沒的吸血鬼。

馳路下意識地想擡手幫他擦掉血珠,放在身側的手剛擡起,又放下。

幫這個渾蛋擦血?做夢!

“你什麽時候出去?”馳路壓低聲音說。

“阿馳,你覺得我現在適合出去嗎?”謝勁舟看著她的眼睛,餘光瞥見她的唇,紅得像蘸了玫瑰汁,上面還有一滴血珠。

他知道,是他的血。

看到這,謝勁舟的血液瞬間燃燒、沸騰,升出莫名情緒,震蕩著他的心。

仿佛,他的蝴蝶,正在為他停留。

馳路慶幸自己選了最靠裏的更衣室,離外面的人有一段距離,他們放低的說話聲不會被別人聽到。

馳路不退縮地也看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不出去,我沒法換衣服。”

謝勁舟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阿馳,你不用換衣服,蝴蝶衣服,為你量身定制。”

*

出了更衣室,馳路帶上門,恨不得把這扇門上鎖,讓裏面的人出不來。

許婉見馳路還穿著閃著亮片的蝴蝶吊帶,一驚:“阿馳,你在裏面這麽久,怎麽沒換?”

“換了,發現還是這件好看,又換回去了。”馳路解釋,“所以,換得時間有些長。”

她的心裏還惦記著更衣室的謝勁舟,希望他好好地待在裏面。

“阿馳,你脖子怎麽紅了?”許婉看著她的脖子,有幾塊紅斑。

“哪兒啊?”馳路裝不知道,心裏暗罵,謝勁舟屬狗的。

馳路走到化妝鏡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果然有幾塊紅痕,新鮮的,張揚的,盤踞在她纖細的脖頸間。

幸好不是咬痕,她胡謅道:“應該是蟲子咬的。”還象征性地抓著,“有點癢。”

這時,江遲從包裏拿出一瓶風油精,遞給馳路:“抹點。”

謊說到這份上,做要做得真些,馳路接過風油精,先倒在指腹間,再一一塗抹。

摸到最後一個紅斑時,身後忽然出現一個人影,比她高一頭,映在鏡子裏,是一張痞帥的俊臉,面色冷冽,如冬日寒冰。

馳路嚇了一跳,手指一劃,錯過紅斑的位置。

他出來做什麽?她明明讓他先待裏面,等聽不到外面的人聲後再出來的,為什麽現在出來?

難道是要回答她剛才在更衣室問的那句:“謝勁舟,你是不是招惹我上癮了?”

“舟哥,你……”許婉看到謝勁舟從更衣室出來的,驚得嘴巴合不攏,“你……”

“我剛來。”謝勁舟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許婉頓時明白,謝勁舟這樣說,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剛才跟馳路在同一個更衣室。

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麽?

結合校園貼吧裏對他倆的各種八卦,許婉隱約能猜出點什麽,又去看江遲,心裏直呼:苦命的江同學,看來要錯付愛意了。

馳路又繼續用風油精抹紅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餘光卻不由得看到謝勁舟,看到他鋒利的眼眸。

這人……怎麽沒點自覺?

剛強吻過自己的謝勁舟,悠然自得地出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卻還要給自己冷臉,什麽意思?

方才被強吻的過程,馳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知道為什麽他要說“馳路,是你先招惹老子的。”

在他說這話前,她好像……不小心親到了他的喉結,所以,他誤以為自己在挑逗他,在親他?

當意識到這點時,馳路已經坐在化妝鏡前了,沒了解釋的機會,就算解釋了又怎樣?並不能改變他吻她的事實。

她看到謝勁舟嘴巴上殘留一點紅,在昏黃的光線下,才看清,那不僅僅是血珠,還殘留她唇上的口紅,而她唇上的口紅幾乎快沒了。

呵,這渾球,吻得還挺激烈。

她知道,他沒犯病,也沒醉,他清醒地侵占自己,像在春天的櫻桃樹上開花,開得熱烈又隱秘。

這次的感覺跟上次樓道間不太一樣,上次她又氣又怒,這次在咬了他三口後,怒氣消散,有一種難言說清的情愫,在心尖冒出頭。

似有未熟的青果在心頭炸開,汁水四濺,酸澀,又有清冽的回甘。

*

思緒神游之際,響起羅子昂的公鴨嗓:“清清,哥哥來也!”

時清轉頭看向門邊,看到刺猬頭的羅子昂,眉頭一皺:“頂著你這麽一頭刺猬頭出來,知不知道很辣眼睛。”

“清清,那你喜歡哥哥留什麽發型?”羅子昂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你喜歡刺猬頭沒毛病,但也不用這根根豎在頭上,還染白色。”時清找出一張圖片給他看,“這種不誇張的刺猬頭,不就挺好。”

“好嘞,清清說得對,明天我就去換!”羅子昂把時清的話當聖旨,走到時清面前,給她遞過去一條潤喉糖,“送你。”

“羅子昂,你每次來都送潤喉糖,能不能有點新意。”許婉指著桌上的一束白色百合花,“小粉絲都知道送花、送信,你就不會送點花表表心意?”

“表什麽心意啊!”羅子昂把喜歡時清的心思藏著,“朋友之間,送點潤喉糖,不是最佳的嗎,是不是啊,清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羅子昂對時清的心意,他們都沒點破,許婉也不想做點破的人,她跟羅子昂有什麽區別呢,都在默默地喜歡著自己喜歡的人,默默地付出著。

她每次來都會給程佑白帶一個保溫杯,裏面裝著金銀花茶,潤喉用的。

羅子昂看到謝勁舟也在,攬住他的肩膀:“舟爺,你也在啊,是不是來看鼓手頭牌的啊?”

謝勁舟沒回,眸子依舊冷冽。

羅子昂看到站在“鼓手頭牌”身後的江遲,奇怪地看向他:“江遲,你站那兒幹嗎?”

江遲說:“沒什麽,我也過來看看傳說中的鼓手頭牌。”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是不是賊像馳路?”羅子昂看著“鼓手頭牌”,“敢問這位鼓手,你叫什麽?”

馳路蓋上風油精蓋子,轉身給江遲,又去看羅子昂,發出金屬質感的煙嗓:“蝴蝶。”

“艹,連聲音都一樣。”羅子昂大為震驚,“你不會是馳路……的雙胞胎姐妹吧?”

“……”

許婉內心哀嘆:就這智商,怎麽追清清?

羅子昂一側頭,精準捕捉住謝勁舟唇上的紅痕,疑惑道:“舟爺,你什麽時候有抹口紅的癖好了?”

*

“清白樂隊”的演出夾雜在打碟、個人獨唱等節目中,演出結束是深夜十二點。

從謝勁舟招惹過她後,這人就消失了,她在舞臺上、在休息室都沒再見到他。

江遲一直在等她,說太晚了,要送她回去。

馳路換了一身來的衣服,沒卸妝,從衛生間出來時,被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社會哥攔住,其中一個擡腿,橫在過道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有女生從衛生間出來,見到此景,嚇得跟擡腿社會哥說:“可以放我走嗎?”

社會哥們的目標並不在這個女生,但也不想輕易放人,腿沒放下,指著□□說:“走啊,從這兒。”

羞辱女生的意味明顯,女生見這幫人不好惹,乖乖地往後退,剛退兩步,被擡腿社會哥拎起她的衣領往前拽,剛想把人往□□按,馳路看不下去了,厲聲說:“放開她。”

“怎麽,你要陪我們玩玩?”擡腿社會哥把臉湊過來,指著臉頰,“來,親爺一口,爺給這位妞兒讓路。”

馳路胸口騰起一股怒火,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這樣的人,欠抽!

馳路不管他是混哪個江湖的,擡手朝他的臉揍上一拳,擡腿往他橫在面前的腿上一壓,拉著女生的手往外跑。

擡腿社會哥捂住被打疼的臉,酒意消了大半,跟其他兄弟們說:“艹,敢打爺,快追!”

後面人多,馳路知道拉著女生跑並不能甩開他們,還可能都會被他們抓住,跟女生說:“你走那邊,我走這邊。”

她讓女生走的是舞池方向,那兒人多,發生點什麽還能喊到人。

她走的這邊沒人,有一扇門,她朝門邊走,試圖想打開門,開了兩下都沒打開,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馳路並不想跟他們正面交鋒,自己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逃為上策。

打開門有臺階,她跨過一節節臺階,終於看到有一個露臺,馳路第一時間走到露臺的欄桿前,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從這兒跳下去?

但很快排除了這個想法,她還不想斷胳膊斷腿。

露臺的門沒法上鎖,也沒法反鎖,社會哥們很快追上來,打開門,看到了正在欄桿前的馳路,擡腿社會哥停了下,發出嘚瑟的笑聲,咬牙切齒道:“臭biao子,爺看你往哪裏逃!上!”他一招手,示意後面的兄弟們上。

馳路發現這幫人都來找自己,稍稍松了口氣,看來剛才的女生安全了。

她剛看了一圈,發現露臺的右側有一個室外樓梯,她趕緊往右側跑,跑到樓梯口,匆忙下樓。

到最後時,連跨三個樓梯,幾乎是跳下來的,差點崴到腳。

社會哥們在後面拼命追,等人都走下樓梯,一個藏在門後的身影探出腦袋。

他站在夜色中,面色清俊,穿著白色襯衫、淺色牛仔褲,白月光似的少年。

他往前走,走到欄桿處,往下看,看到一幫人追著一個小姑娘,像個局外人在看戲,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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