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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小蝴蝶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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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小蝴蝶上線

「我還沒領悟世間的一切道理,也不是什麽好人。

但這並不妨礙我做你的救世主。」

——《孤舟難行》

夏日的風陣陣吹來,熱熱的。

頭頂懸著的風扇,呼呼地轉著。

孤島難存,卻也能遇見燈塔。

這座燈塔,不是別人,是昨天揚言要追她的江遲。

江遲一向不動怒,待人溫文有禮。

這是馳路第一次看到他動了怒,看著黎靜的眼睛裏似乎冒出了火。

江遲問:“你們在做什麽?”

“江遲,這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管。”

黎靜根本不在意他,還想從馳路桌上拿英語課本,卻被江遲一把抓住胳膊:“馳路的事,就是我的事。”

黎靜笑:“喲,這麽快就被這個小妖精把魂兒勾走了啊。”

馳路的餘光看到有同學陸續從後門進來,其中有快活的羅子昂、沈悶的秦深,還有冰塊臉的謝勁舟。

謝勁舟往她這裏看了一眼,那眼神裏有著不知道哪兒來的不滿和戾氣。

江遲:“你們走不走?”

黎靜:“我們要是不走呢?”

“我去找班主任。”

“去啊。”黎靜看著江遲,“馳路勾引了你,你們在早戀,要是被馬三拍知道了,你知道會怎麽樣嗎?還會讓你坐她旁邊嗎?”

江遲哪裏想到黎靜會出這一招,面色鐵青:“你別顛倒黑白。”

“難道我說的是假的嗎?”黎靜說,“你跟馳路要是沒在談戀愛,你會這麽維護她?”

這是越描越黑了!

馳路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朝這道目光看去,直直地對上謝勁舟幽深的眼眸。

眼眸似潭,裏面裝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冷得似乎能將人凍住。

“黎姐,班長來了,咱們回座位。”矮個女生說。

黎靜這才松了手,狠狠地將她的英語課本甩掉,湊近馳路,在她耳邊小聲說:“馳路,你可以喜歡任何人,但不可以喜歡謝勁舟!”

馳路算是明白了,什麽沒穿校服,沒有集體榮譽感,都是黎靜找的借口。

她變著法兒地整她,是不希望她喜歡謝勁舟。

不過,她怎麽知道,她會喜歡謝勁舟,難道她看到了什麽?

馳路想到了早上謝勁舟送自己上學,雖然在學校附近就把她放下來了,但附近多的是芳町三中的學生,說不定黎靜就在裏面,看到她坐在他摩托車上了?

應該是看到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樣針對她。

她不由得感慨,朝謝勁舟前仆後繼的女生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善茬。

黎靜那幫人各自回到了座位,馳路也坐了下來,這一坐裏面有人驚呼:“我艹,這是誰寫的?”

馳路聽出來是,這個有些啞的公鴨嗓是羅子昂的。

她沒有去看羅子昂,卻感到右後方射來鋒利的目光,似要將她看穿。

她聽到羅子昂在小聲說:“舟爺,這你都不管?”

馳路佯裝整理桌上的書,微微側頭,視線瞟到謝勁舟,他無動於衷地埋頭玩手機。

半晌,聽到他用冷冽的聲音說:“關我屁事!”

這是當不認識她了?

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校霸,真是冷漠無情!

*

上完早讀課,江遲跟馳路說:“要不要我幫你把後面的字劃掉,雖然會難看,但……會比現在好。”

“不用。”馳路說。

她下課沒去找班長,而是直接去了老馬的辦公室。

老馬正埋頭寫教案,直到馳路叫他,他才發現身旁站了個人。

他一擡頭,看到了蓬頭垢面的馳路,臉上沾了泥土,驚訝道:“馳路,你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

馳路委屈巴巴地看著老馬,那雙狐貍眼耷拉著,眼裏滿是水光,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光彩和氣焰,完全是一幅被人欺負了的可憐模樣。

老馬給她拉過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安慰她:“怎麽了,跟老師說說。”

馳路沒坐下來,而是轉過身。

老馬看到了她後背那些侮辱的字眼,氣得立馬拍案而起:“這是誰幹的?”

馳路看到了老馬臉上的正義,這才坐下來,懸在眼眶裏的眼淚啪嗒掉下來,落在她乖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初中叛逆期,這樣的把戲在老師面前用過,起初還管用,但次數多了,沒有一個老師相信她。

她的那些狐朋狗友笑稱她是表演界天後、偽裝界扛把子,也有人在背後罵她是口是心非的蛀蟲、兩面三刀的垃圾。

她看不見自己的演技,但聽她的狐朋狗友說,她在老師面前流下的鱷魚眼淚是那麽真、那麽動人。

好久不用了,此時的眼淚看起來也那麽真嗎?

不管真不真,她繼續將苦情戲碼演下去,聲淚俱下地把黎靜她們欺負自己的事告訴了老馬,氣得老馬滿臉怒火:“她們這是把學校當什麽地方了,竟然這麽無法無天!你去把她們叫過來。”

馳路知道自己的戲算是演成功了,收尾部分依然機智:“馬老師,我去叫她們,不就會被她們發現是我告狀的。”

她擡頭看外面,沒有黎靜那幫人。

老馬明白馳路的意思了,要是被她們發現是她告狀的,估計還會欺負他,他不可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行,老師知道了,你先回去。”

*

回到教室的馳路,馬尾辮又紮得整整齊齊,臉上也幹幹凈凈,只是一張漂亮的臉上神色格外低落,像被浸在水裏泡過的果子,濕漉漉的。

她剛走到座位旁,江遲關切地問:“沒事吧?”

馳路沈默地搖了搖頭。

她要看看老馬會怎麽教育黎靜那幫人。

第一節課,馳路回了家,老馬讓她先回去換身衣服。

她沒想到謝勁舟也在家,正在院子裏陪謝林喬玩跳格子的游戲。

一個囂張狂妄的男生,玩小孩子的游戲,有種違和感,但跟小孩一起玩,遠遠望去,又覺得很有愛。

不知道是不是他跟謝林喬玩得忘我,馳路走過他身邊時,他好像沒看到,頭擡都沒擡,那雙大長腿連續邁了三個格子,被謝林喬嚷著說他“犯規”。

謝林喬見到了馳路,有些疑惑地問她:“阿馳姐姐,你怎麽也回來了?”

馳路找了個借口:“拿東西。”

謝林喬開學了才上一年級,馳路背上的字,還不認識:“阿馳姐姐,你衣服後面寫的什麽?”

“我是馳路,超級厲害,姐最牛!”

“阿馳姐姐,你也在我衣服後面寫幾個字。”謝林喬背過身。

馳路笑了,真是小孩啊,愛模仿大人。

“小喬,不要學姐姐,在衣服上寫字不好,寫了就擦不掉也洗不掉,衣服就報廢了。”

“哦。”謝林喬似懂非懂地說,“什麽叫報廢?”

“就是衣服沒有用了,要被扔掉了。”

“我才不要扔掉衣服,衣服被扔掉了,我不就沒衣服穿了。”

“姐姐先上去換衣服,你跟哥哥好好玩。”

“好的。”

馳路發現謝勁舟一直沒看這邊,兀自玩著格子游戲。

等馳路上去後,謝勁舟問謝林喬:“小喬,她幾塊糖就把你收買了?”

“也不是。”

“她還給了你什麽?”

“上次的積木玩具,不是我問小冬借的,是阿馳姐姐送我的。”

“小喬,”謝勁舟舔了舔後槽牙,“你竟然敢欺騙哥哥了?”

“哥哥,我不告訴你,是怕你生氣。”

“哥哥為什麽要生氣?”

“因為,哥哥不喜歡阿馳姐姐。”謝林喬說,“早上奶奶讓你送她去上學你都不願意。”

“你希望哥哥喜歡她嗎?”

“也不是不可以。”

“為什麽?”

“以後就多個對我好的人了。”

謝勁舟有片刻的楞神,良久道:“小喬,以後她給你什麽,你告訴哥哥,哥哥不生氣,哥哥會對你更好。”

謝林喬立正敬禮:“收到!”

*

馳路換完衣服下樓,看到樓下就只剩下謝勁舟,他正靠在他的超級寶貝上玩手機。

他被陽光籠著,渾身如披了層金光,耀眼得過分。

他為什麽會回來?還一副等人的姿態?難道是等她的?

怎麽可能等她!下輩子吧。

馳路想起她早上被黎靜欺負時,他的置若罔聞和冷漠無情,真正地把陌生人發揮到極致。

他明明可以保護她的,不是嗎?為什麽不出手?

聽羅子昂說,之前餘夏帶的兩個男生,為什麽沒有找馳路的麻煩?是因為被謝勁舟找人暴揍一頓,不敢來找她了。

他在這一片,“舟爺”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馳路心裏有氣,不想理他,徑自從他面前走過,卻聽到他說:“老子的車,坐不坐?”

並非邀請的口吻,帶了股命令般的張狂。

馳路朝他瞥了眼,嗤笑了下:“車都開不穩,誰稀罕!”

只見謝勁舟的眸子變得冷凝,一把抓住馳路的手,拽到他身邊,單手把她扛著坐到了摩托車上,迅速地給她戴上頭盔,踩上油門,轟隆向前。

一切快速地讓馳路做不得任何思考,這人真是霸道得厲害。

謝勁舟讓她體驗了一把什麽叫速度與激情。

這次,他還是把她放到了學校門外。

馳路摘下頭盔給他:“謝勁舟,難道你打算以後都裝作不認識我?”

謝勁舟接過頭盔,看著她,眸子變得越發幽深,沒回答。

馳路放軟了聲音,一雙狐貍眼楚楚動人:“你就忍心我被人欺負?”

謝勁舟忽然笑了:“你把我當什麽了?你的上帝?還是你的救世主?”

馳路也笑了,狐貍眼分外嫵媚:“舟哥,我的上帝,我的救世主,你做哪個?”

*

等馳路到了教室,正值課間,不少人朝她看過去,聽到有人說:“穿校服也這麽好看,真是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其實,在馳路套上校服時,站在鏡子面前覺得特別扭,因為她還沒穿過這麽難看的校服。

之前學校夏天的校服是白襯衫配百褶裙,但現在這身校服,紅白色調,上衣是白色T恤,領子一圈是紅色的,褲子是酒紅色的,真是土得掉渣。

但勝在她本身就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酒紅色短褲下是一雙光潔的大長腿,襯得她膚色格外白皙。

有人說:“這個級別,可以直接評選校花了。”

對於這樣的評價,馳路不以為然,校花這樣的頭銜,她已經當過好幾年了,不管她在哪裏,她的美都是獨特的,屬於站在人群裏,會誤以為她是某位電影明星。

但也有對她冷嘲熱諷的,是黎靜:“就這樣還能當校花?陪睡差不多。”

用詞極其刺耳,踩到了馳路的雷區。

她走到黎靜面前,看似笑著,實則狐貍眼裏藏著冷冽與怒火,用只有黎靜能聽到的聲音說:“黎靜,你連陪睡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得輕飄飄,言語間充滿譏諷。

來之前,許婉給她發信息,告訴她,她知道了早讀課發生的事,讓她不要告訴老師,不要招惹黎靜,說黎靜是他們班的大姐大。

馳路怕過什麽?區區一個大姐大就能把她嚇走?不可能!

她知道所謂的大姐大是什麽德行,她們欺軟怕硬,真正遇事了不抗事,想要面子,想出風頭,想要別人對她們俯首稱臣。

黎靜被她說的話惹怒了,立馬拎住她的衣服領子:“馳路,你膽子大了啊,敢回嘴?”她擡手就朝她的臉招呼過去。

馳路沒躲,做好了被她打的準備。

她要讓班裏所有人都來見證這場赤裸裸的欺淩。

就在馳路以為黎靜的巴掌會狠狠地落在她臉上時,結果什麽都沒發生。

她聽到有人說:“黎靜,住手!”

馳路轉頭看,是克制著情緒的江遲,他一向溫和的眼裏充滿氣憤。

這一刻,她想起了問謝勁舟的那句話:“舟哥,我的上帝,我的救世主,你做哪個?”

謝勁舟說:“馳路,老子不一直是你的救世主?”

狗屁的救世主!

早上黎靜欺負她時,他無動於衷;現在黎靜欺負她,他也無動於衷。

她沒想到江遲會做出頭鳥。

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會滋生於勇氣和力量吧。

黎靜沒打成馳路,氣得甩開江遲的手,惡狠狠地盯著他:“江遲,我還沒找你算賬,是你找的馬三拍吧?是你去告狀的?”

江遲毫不猶豫地說:“是我。”

黎靜嘲諷道:“她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你就這麽喜歡她?這麽願意做她的舔狗?”

“我不是誰的舔狗,”江遲一字一句地說,“但……我可以做她一個人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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