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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互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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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互撩

「沒仔細看過蝴蝶飛起來的樣子,想了想,破繭成蝶的瞬間,應該跟你說的一樣,會很美。」

——《孤舟難行》

待在裝好空調的房間裏,沒了電風扇吹出的熱風,冷風陣陣從吹風口吹出來,整個房間裏充滿涼意。

這才是學習和睡覺的好環境,不是嗎?

可馳路卻沒有因此而開心。

她走到書桌前,翻開謝勁舟給她的英語暑假作業,一字沒寫,她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靜下心來,開始做題。

剛寫到一半,有人敲門,她問:“誰啊?”

“我。”聲音很低,穿透門板,清冽好聽。

“進來。”馳路轉頭朝門的方向看去。

“我來拿衣服。”謝勁舟走到衣櫥前,拿了幾件衣服後便走了。

馳路看了看他的衣櫥,又看了看自己買的那個簡易衣櫥。

他怎麽想的,弄個簡易衣櫥放謝林喬的房間多好,這樣就不嫌麻煩?

剛寫了幾分鐘,外面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弄得她無心寫作業。

她開門出去,看到衛生間的門開著,謝勁舟正在敲水池,穿著件黑色背心,露出結實的臂膀,肩膀上冒出汗珠,白日裏的傷口已經變成青紫的淤痕。

他聽到腳步聲,轉頭去看馳路:“你來幫忙?”

馳路靠到門邊,笑著看他:“不是舍不得換的嗎?”

她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滾落到他凸起的喉結上,格外性感。

謝勁舟一把將她拽了過來:“過來幫忙!”

“這兒這麽小,怎麽幫?”

“把樓下的新水池給老子搬上來。”

“……”他哪只眼看出來她搬得動水池?!

馳路當然沒去搬水池,待在謝勁舟旁邊,看著他拆掉舊水池,去樓下搬來新水池安裝上,一番操作下來,他已滿頭大汗,撩起衣擺擦汗,露出壘塊分明的八塊腹肌,再往下是清晰的人魚線,蜿蜒至褲腰處。

嘖,這就是傳說中的男/色/誘/惑?

馳路的視線落在他傷痕錯落的腹肌上,光明正大地盯了幾秒,便迎來了謝勁舟冷冽的目光,語氣裏有幾分得意:“老子知道我身材好,但你至於要看這麽久?”

被他發現後,馳路的心一慌,卻表現得淡定:“白給的,為什麽不看。”

現實中出現了這麽像從二次元裏走出來的少年,不看是傻子!

謝勁舟裝上新的水龍頭,側頭看馳路:“不會動一下?”

“你想讓我怎麽動?”

“幫我扇風!”

“……”真把自己當大爺了!行吧,誰讓他勞心勞力地換水池的。

馳路去房間裏拿了把扇子,給謝勁舟扇風:“多少錢?”

“這你家還是我家?”謝勁舟把拆下來的舊水龍頭扔到外面,又進去拆淋浴的水龍頭。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不是就不會換了?

她望著他,有片刻的出神,他的側臉輪廓堅毅冷峻,一縷藍發長得覆在眉眼上,鼻梁高挺,下顎線鋒利,左邊嘴唇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痣。

鼻梁上的汗珠,一點點滑落,掉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浸著他的唇,像抹了一層晶瑩的水光,無聲無息中勾人。

一切都放慢,宛若電影裏的慢鏡頭。

他是電影裏的主角,哪怕是特寫鏡頭,也有著驚為天人的冷痞帥氣。

馳路慢慢悠悠地給他扇著風,生怕把這些汗珠扇得四分五裂。

“你不是說了我是謝家的人。”馳路的狐貍眼往上挑起,“既然是謝家的人,不應該分擔嗎?”

“等你賺到錢再說!”謝勁舟拿上新的水龍頭,想要去裝時,馳路叫住他:“等下。”

“幹嗎?”謝勁舟彎著腰,對上她的視線,她的眼裏含著一抹笑,既嫵媚又清純,將兩種風格演繹得不分伯仲。

馳路把他那一縷掉下來的頭發用夾子夾住:“這樣就掉不下來了。”

謝勁舟的面色一沈,聲音冷得像浸了冰:“拿掉!”

馳路看著戴發卡的謝勁舟,忍笑道:“方便幹活,不好嗎?”

謝勁舟盯向她紅潤飽滿的唇,伸手,用拇指撫上她的唇,用力一抹,玩味道:“馳路,我們靠這麽近,方便接吻,要不要試試?”

馳路的身體迅速往後一仰,把他頭發上的發卡一拔,轉身憤然離去。

這是什麽人!好好幹活不好嗎?非要動手?

她關了房間門,背靠著門,把扇子朝地上一扔,下嘴唇上的粗糲感還在,漸漸燒上一片火,燒得她的嘴巴、臉頰一陣陣發燙。

她擡手撫上嘴唇,燙燙的,心臟也毫無節奏地亂跳。

等心臟平息後,她拿出手機想給這個渾蛋轉錢,想了想,還是算了,轉什麽轉!難道他們就不用嗎!

*

馳路坐到桌前繼續寫英語作業,但一個個字母從眼前掠過,為什麽平時那麽熟悉的單詞,此時組合在一起,她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無心寫作業,開始擺弄她的那些寶貝首飾。

來這裏的幾天,她一次都沒有戴過,該寵幸寵幸它們了。

她換了個發型,換了件上衣,拿出蝴蝶耳環、黑色頸鏈、蝴蝶腰鏈,一一戴上。

剛在戴腰鏈時,聽到門口傳來男聲:“安裝好了。”

馳路嚇得趕緊系上腰鏈,朝門口說:“知道了。”

“馳路,我可以進來嗎?”

馳路看了看落地鏡裏的自己,自己這副模樣顯然很不適合見人,她不想讓謝勁舟看到這樣的自己。

但她還沒說“不可以”,門就開了。

他哪裏是征求別人的建議,根本就是象征性地問下。

謝勁舟邊開門邊說:“我進來涼快下。”

他剛想撩起衣服擦汗,手只搭在衣擺上便停住了,眼睛直直地望著馳路,楞怔住。

眼前的馳路不再紮著馬尾辮,而是豎著中分,紮了兩條麻花辮,長度及肩,顯得俏皮又可愛,耳朵上戴著蝴蝶耳環,脖子上戴著黑色頸鏈。

頸鏈中間吊著一枚銀色蝴蝶,蝴蝶下方有兩道銀色長流蘇,中間的蝴蝶鏈接著左側的一枚銀色小蝴蝶,小蝴蝶恰好綴在她精致的鎖骨上,安靜棲息著,被燈光折射出閃耀的光。

她換了件黑色緊身短款吊帶,勾勒出她妖嬈玲瓏的曲線,盈盈可握的腰間掛著一條銀色蝴蝶腰鏈,雙層的,上面一層有三只蝴蝶,下面一層有三個十字架,每只蝴蝶上都鑲著小鉆,熠熠發光。

下身穿了條緊身破洞牛仔超短褲,露出她筆直白皙的大長腿,腳上沒穿鞋,露出塗著酒紅色指甲油的好看指甲。

這跟平時的馳路很不一樣,平時的馳路好看是好看,但沒有現在耀眼。

現在的她,又清純又欲,從頭頂到腳趾縫,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散發出蠱惑人的氣息,狐貍眼往上挑著,似能把人的魂魄勾去。

馳路也怔怔地望著謝勁舟,等反應過來,狐貍眼往下一壓,冷著煙嗓:“看夠了嗎?可以出去了嗎?”

“你以為老子在看你?”謝勁舟走到桌前,把椅子一拉,二話不說坐了上去,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冷痞的模樣,聲音低沈,“老子在吹冷風。”

吹冷風?吹冷風的話,你的眼睛為什麽像掃描儀似的,把我全身上下都掃描了遍?

馳路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看來是熱壞了。

這家裏唯一能讓人涼快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間了,她現在能不人道地把這個好心給換水池、水龍頭的人趕出去?

也不是不可以,她拉起他的胳膊,就要往下拽,結果像拽著磐石,他紋絲不動,倒是把椅子給拽了過來。

他翹起的二郎腿,膝蓋正好抵到了她露出來的腰間。

轉動椅還在轉著,他的膝蓋就在她的腰間來回磨著,磨著她那白皙細嫩的肌膚,磨得她有些癢。

馳路不得不松開他,往後一退,見他正用痞壞的眼神望著她。

她知道這人是打定主意不想走了。

馳路繞到他身後,想解開腰間的腰鏈,聽到身後的人說:“你穿成這樣,是想要勾/引我?”

“……”馳路的手一頓,站到謝勁舟面前,嗤笑道,“謝勁舟,你不會以為是個女的就會喜歡你?”

謝勁舟挑了挑眉,戲謔道:“難道你沒有?”

馳路發狠道:“誰要是喜歡你,誰就是狗!”

謝勁舟冷漠的眼底閃現出笑意。

他站了起來,俯身幫她把頸鏈擺正,指腹劃過她修長細膩的脖頸,湊到她耳邊,近得快要貼近她的耳骨:“你這樣,挺勾人。”

他的聲音很沈、很有磁性,氣息熱熱地灑在她耳際。

馳路站著沒動,任由他幫自己擺弄頸鏈。

她能感受他指腹的每條紋路,粗糲的,熱熱的,還裹著薄薄的汗。

“你很喜歡蝴蝶?”謝勁舟摸著中間的那顆蝴蝶吊墜。

“嗯。”

“為什麽?”

“破繭成蝶。”馳路看著桌上擺放著的其他蝴蝶飾品,拿出來一枚蝴蝶耳掛,“蝴蝶飛起來的樣子最美,知道為什麽嗎?”

“你說。”

“因為它是自由的。”馳路把蝴蝶耳掛對著燈光照,看著它絢麗多彩的翅膀。

謝勁舟走之前在桌上放了些紅票子:“夥食費不用給,現在的不用,以後的也不用!”

“我不要,你拿走。”馳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固執,想把錢拿回去給他。

謝勁舟用拇指按壓住,看著馳路:“我謝家差你一口吃的嗎。”

見他態度格外堅決,馳路也就沒跟他繼續爭下去。

等他走後,馳路數了下,不多不少,一共三十張。

*

洗澡時,馳路拿水龍頭沖洗著身上的泡泡,腦中浮現謝勁舟換水龍頭的畫面,又想起他從上到下打量她時的情形。

她甩了甩腦袋,連同腦中的謝勁舟也被甩走。

回屋後,她寫完了英語作業,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半。

她聽到寂靜的空氣裏響起摩托車的聲音,走到陽臺,她拿出打火機,啪嗒一聲打開,火焰被晚風吹滅,她擡手護住,點燃了一根煙。

垂眸間,看到樓下有人從暗色中走來,正推著一輛深藍色的重型摩托車,他戴著頭盔,但從身形來看,一眼便看出是謝勁舟。

他似乎看到了有人在註視自己,拿掉頭盔,單手拿著,在院子中央停住,仰頭朝二樓望去。

馳路正吐著煙圈,一圈圈的霧氣散開,將她籠在一片朦朧之中。

月色照在她裸露的肩頭、精致的鎖骨上,讓她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她揮散掉那些煙霧,他看清她的臉,她正勾著那雙令人銷魂的狐貍眼看他。

誰都沒說話,都看著彼此,時光靜默,卻像有一股洪流在兩人間奔騰,又像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暧昧氣息在肆意流淌。

他推著摩托車,踏著月光,一步步往前走,像踩碎了一地星光。

走了幾步,謝勁舟停下來,朝指間夾著煙的馳路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馳路的身體往外稍稍探了探,狐貍眼一瞇:“像什麽?”

謝勁舟磁沈的聲音穿透黑夜:“等待主人回家的貓。”

月光落在樹梢,也落在少年深邃的眼眸裏,她好像從他眼裏看到了無盡星河,還有年少輕狂。

她這只妖嬈的貓掐滅煙回了屋。

謝勁舟的眸子裏閃過晦暗不明的笑意。

*

睡前,馳路剛想走到床邊,看到謝勁舟的衣櫥沒關好,好像被衣服卡住了,右邊的那扇門留著一道縫。

她打開衣櫥,卡在門縫中的褲子掉了下來,她撿起來疊好,剛想放進去,看到最下面放著什麽,不像衣服。

馳路抽出來一看,是一個藍色線圈筆記本。

為什麽他會把筆記本放在衣櫥裏?難道這是他壓箱底的寶貝?

她知道隨意翻人東西不對,但好奇心作祟,她大著膽子直接翻開了筆記本。

第一頁寫著:世界是一座地獄,而我是戴著鐐銬的囚犯,誰能幫我解開鐐銬?

馳路的心驟然一沈,這是他寫的?

他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瀟灑自如。

每個字都寫得那麽用力,似乎能力透紙背。

她繼續翻,第二頁寫著:

《去看看太陽》

風沙呼嘯著響

落日升了又降

月光照耀誰的臉龐

誰又贏了萬丈星光

哪片煙火乍亮

哪朵白雲游蕩

星辰照出誰的陳傷

野風吹散誰的惆悵

黑夜總在重翻舊賬

好想抖落一身迷障

看看塵埃如何飛翔

走過的路是否發光

你要穿越光陰、穿越風沙

穿越命運的高墻

看候鳥南遷

看大雁北往

你要沖破枷鎖、沖破牢籠

沖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陽

去有你的遠方

誰在聽你呼喚

誰在聽你吶喊

誰能陪你越過山丘

去山的盡頭,看命運有沒有滾燙

有人走得踉蹌

鬢邊染了風霜

日光打翻誰的夢想

落櫻擊碎誰的想象

總要冒雨流浪

總要玩命生長

誰都別想將我阻擋

你要去有光的地方

地獄暗暗掀起風沙

擅自要把傷口留下

有誰能將它們融化

分你一半歡喜神話

你要穿越光陰、穿越風沙

穿越命運的高墻

看候鳥南遷

看大雁北往

你要沖破枷鎖、沖破牢籠

沖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陽

去有你的遠方

你要迎接巨浪

你要保留鋒芒

你要做自己的光

哪怕風浪再大,也要挺直胸膛

整整寫了兩頁。

這是他寫的歌詞?字裏行間透出無形的向上力量。

每個字都像鼓點般,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馳路去網上搜了下,沒找到這首歌,難道是他原創的?

她又往後一頁一頁地翻,一共寫了16頁,整整八首歌。

他還有這個特長?幫人寫詞?

她還想看看後面的詞,卻聽到響起敲門聲,嚇了一跳,連忙將筆記本又放回原位。

馳路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謝勁舟,他剛洗完澡,沒穿上衣,肩上搭著一條藍色毛巾,發梢上正滴著水,落在他遍布傷痕的胸膛上。

“拿衣服?”

“嗯。”謝勁舟走進來,一股涼意頓時襲來,吹散他身上的熱意。

“能不能多拿幾件過去?”馳路真不想他天天來她房間竄門。

謝勁舟邊走邊擦頭發,聽到這兒,頓時停住,冷著臉看馳路,滿臉寫著“老子拿衣服還用你管”的不滿表情。

馳路壯著膽子,試探性地問:“你真不打算在小喬的房間放個簡易衣櫥?”

謝勁舟眸光犀利地看她:“老子喜歡用自己的衣櫥!”

馳路朝他翻了個白眼,天天來拿,真不嫌麻煩的!

他拉開衣櫥,找出幾件衣服。

等他走後,馳路還想去看看另外幾首歌,結果沒找到,難道被他拿走了?

睡意來襲,馳路關了大燈,留了一盞小臺燈,《去看看太陽》的歌詞一遍遍在她腦中閃現。

她記憶力好,基本都記下來了,輕聲哼唱著,唱著唱著,漸入夢鄉。

夢裏有她山巒般起伏的青春,黑暗的、墜落的、炙熱的、耀眼的,全都混成一團。

有遙遠的藍城,有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也有被人打罵時的羞辱、被親人拋棄的心碎。

還有,那個在暗巷裏的少年。

他渾蛋,可他卻像射向無盡深淵裏的一束光亮。

他好像不是什麽災難源,他是她的救世主。

他打開了她的深淵之門,在裏面種著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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