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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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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謝大佬

「日光的纜繩上,我看見鳥在翺翔、蝴蝶在飛舞、玫瑰在綻放。

有人不辭萬裏,踏去遠方。」

——《孤舟難行》

“舟爺,你怎麽來了?”刺猬頭收回手,朝走過來的男生打招呼。

“怎麽回事?”謝勁舟的聲音很沈,也很鋒利,猶如一把利刃劃破長夜。

他站到馳路身前,馳路這才得以見到他的全貌。

長相痞帥,冷白皮,頭發染成霧霾藍,右側剃了一大塊,只留著些許的發茬,發茬上有一個很醒目的“X”,像一道囂張的文身。

左耳戴著一枚黑色耳釘,右耳耳垂戴著三枚挨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黑色耳環,耳骨上還掛著黑色耳橋,脖頸處有一道清晰的黑色字母文身,胸前掛著一條黑繩項鏈,項鏈的下面有一枚吊墜,在黑暗中閃著幽藍的光,整一個社會哥的配置。

額前的劉海大半被分在了右側,微微遮蓋住他的劍眉,單眼皮,鼻梁高挺,嘴巴很薄,嘴巴下方有顆痣,露出的臂膀上有分明的肌肉,線條流暢。

他看人的眼神格外冷漠,像高山上覆蓋的冰雪。

“舟爺,這妞兒偷了我錢包。”刺猬頭氣道。

馳路聽得一臉懵,她偷了他的錢包?這是賊喊捉賊?明明是他在搶劫!

“血口噴人是你的強項?”馳路嗤笑一聲,神色裏全是譏諷。

謝勁舟上下掃視她:“是不是血口噴人,先檢查了再說。”

“你要做什麽?”馳路感到他的眼神像冷酷的掃描儀掃視她,格外不自在,“我剛到這兒,都不認識這只刺猬。”

刺猬頭氣得直跳腳:“你叫我什麽?”這一頭白色毛發可是他引以為傲的傑作,怎麽成刺猬了?

馳路挑眉,挑釁道:“要不,叫白刺猬龍傲天?”

一直冷著臉的謝勁舟嘴角往上勾了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舟爺,你聽這妞兒都說的什麽!”刺猬頭眉一皺,“快檢查吧,檢查完就知道她有沒有撒謊了。”

刺猬頭正想朝馳路伸手,立刻被謝勁舟攔住:“我來!”

馳路看著謝勁舟擡起的手臂,忽然有點慌,這是要來真的嗎?

馳路以為他要對自己做點什麽,然而,他只是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她想往後退,但退無可退,身體已經貼到墻。

“舟爺,你還猶豫什麽啊?她肯定藏在她包裏了!”

羅子昂見謝勁舟遲遲未動,拽下馳路的包,扯到了拉鏈,雙肩包大開。

嘩啦啦一陣響,所有的東西都砸到地上。

馳路望著灑了一地的寶貝,忽然怔住,怒不可遏。

地上灑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都是些誇張耀眼的耳掛、頸鏈、腰鏈、腳鏈……

刺猬頭看得大為震驚:“販賣首飾的啊!”

謝勁舟的眉頭皺了皺,彎下腰,從那堆散亂的首飾裏,挑出來一條銀色蝴蝶腰鏈,用他那修長的手指勾著,薄薄的眼皮一掀,看向馳路:“你還有這癖好!”

“關你屁事!”馳路瞪他。

謝勁舟不怒反笑,把手裏勾著的腰鏈塞到馳路手中,跟刺猬頭說:“走了!”

“舟爺,大箱子還沒查呢。”刺猬頭追上去。

謝勁舟沒說話,轉身離去。

馳路用能殺人的眼神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重重舒了口氣,還好不是搶劫的。

她蹲下身,撿著散落一地的首飾,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戳到了她的手心。

攤開掌心一看,耳環的針戳中了手心,正滲出血珠。

馳路拿紙輕輕擦掉血珠,又擦著粘在鉚釘耳釘上的血跡,一遍遍地擦著。

擦著擦著,忽然,鼻頭一陣泛酸,啪嗒,豆大的眼淚掉在耳釘上,就著滾燙熱淚,她又把耳釘擦拭一遍,這才裝進包裏。

再多委屈、難過,只能獨自承受。

……

走過一棟又一棟陌生的小樓,馳路終於來到了欒花巷32號。

此時,她的雙腿、雙臂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又疼又酸。

她望著破舊平房上歪歪斜斜掛著的藍色牌子,上面用白字寫著:欒花巷32號。

馳路拖著沈重的箱子往裏走,這是一棟二層小樓,但跟其他房子有所不同,其他房子基本是三間,這只有兩間,看起來小。

整棟樓都關著燈,黑漆漆的,只有一層薄薄的月光灑落在房前,透出幾許蒼涼意味。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院子中間,她該敲哪扇門?誰會為她開門?

馳路拿出手機,給老媽的好友打電話,打了三遍,都沒人接。

這確定是老媽的好友嗎?如果是的話,不去車站接她就算了,怎麽連人影都沒見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塑料友情吧!

在她要繼續打時,吱嘎一聲,傳來一陣響聲。

馳路朝聲音處看去,只見從屋裏走出來一個頭發半白的老太太,脊背有些佝僂。

這是誰?

老太太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汗衫、藏青色短褲、手裏搖著一把蒲扇,站在門口朝她這邊瞧,聲音有些蒼老:“誰啊?”

馳路沒走過去,拔高聲音,禮貌地問:“您好,我是馳路,請問謝鴻運住這裏嗎?”

“是啊。”老太太走過來,把馳路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馳路啊,城裏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面前的小姑娘,皮膚很白,巴掌臉,狐貍眼,超短褲,大熱天的穿著鉚釘靴,好看又洋氣,跟從電視上走出來的明星似的。

“一路上累了吧,快過來。”老太太想要去幫她拖行李箱,馳路沒讓:“奶奶,箱子重,我來拉。”

“有什麽重不重的,五十斤的酒箱子我都搬過,拉個箱子算什麽。”老太太一把拉過箱子就往二層小樓走去。

馳路見老太太健步如飛地往前走,便也沒再說什麽,跟著老太太往前走。

進了門,老太太把她的箱子放下來,招呼她坐下。

馳路望著滿是油漬的桌面和臟汙的椅子,皺了皺眉,這是人坐的嗎?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城裏人多講究,也就不知道馳路心裏在想什麽,拉她就坐。

馳路就這樣被老太太按著坐了下來。

老太太慈眉善目,有些像她的外婆,一陣好感襲來,她問老太太:“奶奶,晚上我睡哪裏?”

“你家裏人叫你什麽?”

“阿馳。”

“阿馳,你先坐著,奶奶去給你煮一碗面,等你吃飽了,奶奶帶你去你的房間。”老太太說完沒等馳路繼續說,就轉身出去了。

這是馳路沒想到的善意,老太太熱情得好像她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好像她是她的孫女。

……

等待間隙,馳路收到了好友安然的微信:阿馳,你轉學怎麽沒告訴我一聲?

說實話,連她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轉學,她以為只要自己學習拔尖,老媽便會兌現承諾,怎麽著也會把她帶在身邊。

只是,她怎麽也沒料到,跟愛情比起來,她這個女兒,不過是累贅。

所以,她轉學的消息,誰都沒告訴。

在來的路上,她發了條朋友圈:以後一年,要在芳町三中過,朋友們,再會!

配了張路途風景照。

她給安然發過去一條信息:我也是剛被通知的。

人生無常,她不過是任人派遣的小舟,想要把她調到哪兒,她就漂去哪兒,誰讓她現在沒有能力養活自己,只得仰人鼻息。

安然很快又發來一條:阿馳,你到新的地方也好,要不然那幫臭蟲還不放過你。

馳路知道安然在說什麽,那幫臭蟲指的是嫉妒她、厭惡她的那幫人,恨不得把她踩在腳底下,恨不得她早死。

除了對她的那些抄襲造謠,除了她出租房前的那些花圈和惡語,還有在無人的巷子裏,他們對她的拳打腳踢,她滿身傷痕,無法抵抗。

還留在身邊關心她的,唯有安然。

……

老太太端著一碗面來了,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一碗涼面,旁邊放了一個小碟子,是調好的醬料,馳路放了些醬進去,攪拌完,挑起一筷子面,吃了一口,聽到老太太期待地問:“怎麽樣?”

“好吃。”馳路邊吃邊回。

“這是我自己做的,饸饹面,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奶奶,你這做的,跟飯店的差不多了。”馳路一點沒吝嗇自己的誇讚,朝老太太豎起大拇指。

老太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等馳路吃完,老太太站起來,幫她拉箱子:“阿馳,你跟我過來,你的房間在二樓。”

她把雙肩包遞給老太太,自己接過行李箱:“奶奶,箱子重,我來拎。”

馳路往前走,剛邁出幾步,餘光瞥見了長櫃上的一個相框,裱著一張全家福,老太太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身上抱著一個紮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女孩,右手邊站著一個十幾歲的男生,後面站著一對中年夫婦。

這男生……格外眼熟,瘦高,痞帥,黑發,冷漠地看著鏡頭,眼神淩厲,鋒芒畢露。

馳路放下行李箱,指著照片上的男生問老太太:“奶奶,這是?”

“我孫子。”老太太嘆口氣,“謝勁舟。這死孩子,還沒回來!”

“……”馳路怔怔地站在原地,燥熱的身體,忽然間,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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