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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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五條悟要離開後，各路人馬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01
被特意約在酒吧相見，隱隱有種不祥預感的家入硝子在看到五條悟點了一杯和自己一樣的雞尾酒後，那種不好的預感到達了巔峰。
"硝子今天想喝什麽隨便點，五條老師大方的都幫你報銷哦！"提前給了一大筆錢買單的五條悟坐回吧臺椅子上，皺著眉頭抿了一口桌子上顏色奇異的酒精。
真不知道硝子怎麽這麽愛這種味道。
太奇怪了，工作後很少會犀利評價他人的家入硝子忍不住抨擊他：
"人渣今天在發什麽癲？"
畢竟五條也不算他人這個範疇。
"硝子~說話太難聽了啦！話說，我做什麽決定硝子都會支持我的吧，畢竟我們可是那麽多年走過來的戰友哇！"五條悟撅起嘴，很是不滿的抱怨一通後，又把話題轉到了彼此的情誼上。
"你到底想幹嘛？"認識十三年，完全了解這家夥是什麽德行的硝子完全不吃這一套。
今天的五條悟言語格外的跳脫，硝子心中的不妙愈演愈烈。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哦，硝子知道有裂隙這回事吧，也應該還記得我高二那年跳起來問你現在過去多久了的荒唐事？"
家入硝子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他口中的這件事。那年她從外面買完東西回高專，剛進校門沒多遠就看見躺在血泊中的五條悟，嚇得立馬想給他用反轉術式的時候，這家夥猛的一下從地上蹭了起來，看見她莫名其妙抓著她的肩膀就問她現在是什麽時候。
後來怎麽問他發生了什麽都不肯說，怎麽，現在肯說了？
"然後？你想說什麽，你不會想說那些反常的表現是因為你掉進那個怎麽研究都沒動靜的裂隙裏了吧。"
五條悟做出bingo的動作，誇讚起自己同期的聰明才智：
"哎呀，和硝子講話真的好方便呢。沒錯呦，我不僅掉進去了，我還在裏面遇到了真愛。
餵餵，別一臉看到傻逼的表情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因為太荒唐了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啊。雖然現在沒機會告訴傑了。"
提到傑，兩個人短暫的沈默了一下，五條悟若無其事的繼續提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話都說到這兒了，聰明的硝子肯定知道我想說什麽。沒錯呦，我要去找我的真愛啦！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哈哈哈，不過總得嘗試一下嘛，五條老師可是答應了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會去找她的。"
"決定好了嗎？"硝子神色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同期好友，雖然老說這家夥不靠譜做什麽都有可能，卻沒想過他真的要做那麽任性到極點的事。
"是哦。"五條悟咧開嘴角笑得很是張揚。
是很久沒有看到過的神情了，上一次見到這樣的五條悟，還是在高專的時候，在命運的轉盤沒有撥動之前。
硝子有些難過又有些欣慰的呼出一口氣：
"那就去做吧~加油哦。"
02
"哎~五條老師要離開了嗎？"虎杖悠仁一時沒明白老師的話代表什麽。
"老師要去哪裏？"
"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喲，運氣好的話還能回來看看悠仁，運氣不好就..."五條悟吐吐舌頭，在脖子上比出一個被噶掉的動作：
"死在半路上了呢，嘿嘿。"
被狠狠嚇到的虎杖悠仁：！！！！！！！！
"老師在故意恐嚇我們吧。"
完全不相信他鬼話的釘崎野薔薇嗤笑了一聲，為自己老師又在捉弄學生的幼稚行為感到無語又好笑。
"說真的，老師騙你們幹嘛？天啦，在野薔薇心裏原來老師就是一個這樣的大騙子嗎？"
釘崎野薔薇：.....
倒也不至於是大騙子，就是幼稚鬼、大笨蛋。
但是五條悟從來不會在一件事上反覆捉弄別人，野薔薇開始思考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虎杖悠仁憑借敏銳的直覺，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五條老師身上散發的認真，他震驚到不知所措。
完全沒想過五條老師會離開高專這種事。
"老師是要把我們拋下了嗎？"在虎杖悠仁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伏黑惠從旁邊走過來接替了他的發言。
"哎呀，怎麽能那麽說呢~現在的惠、野薔薇和悠仁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就算老師不在也會好好的呢！老師相信你們哦。"
五條悟朝著他們豎起大拇指，表達著自己對學生們的認可。
虎杖悠仁一時還是難以接受這麽突然的現實：
"五條老師，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嗎？我們...我們也可以幫老師解決的！"
五條悟戲謔的看著他，用非常不正經的語調表達自己的拒絕：
"老師要去找自己丟失的愛人呦，這種事悠仁怎麽能參加呢！要有作為學生的自覺啊！"
三人腦子裏冒起了無數個問號？？？？？
五條老師哪來的愛人，什麽時候有的這回事。
"哎呀，沒和你們說過嗎？抱歉抱歉，是我十二年前見過的一個女孩子，叫小洄哦，不過你們不可以那麽叫，只有老師可以那麽叫，你們就叫她什麽呢？"
捏著下巴假模假樣的思考著，五條悟無視面前幾個目瞪口呆的人，自顧自的說道：
"就叫她蒼井桑吧~"
"老師已經決定好了嗎？"雖然完全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三人之中最先冷靜下來的伏黑惠認真的詢問。
五條悟收起自己調笑的臉色，用比伏黑惠更加認真的臉色堅定的說：
"決定好了哦，想了十幾年，怎麽都覺得還是應該這麽做，不那麽做的話，感覺會錯過特別珍貴的東西，是比老師的性命更為重要的東西。"
五條老師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學生們也無法再發表什麽意見。
對老師感情最深，把老師當救命恩人的虎杖悠仁握起拳頭，像決戰前給老師打氣一樣拍在老師肩膀上，其餘兩人也紛紛學著他的動作交替拍了上來。
"老師，要成功呀！會成功的吧，畢竟老師可是最強！"
頂著悠仁期盼的眼神，五條悟自信的給出回覆：
"會成功的。"
03
"你小子在說什麽鬼話。"得知五條悟要跳進裂隙裏去找女朋友所以前來辭職的夜蛾正道一拳打在這個不負責任的學生頭頂。
"申請駁回，你可以回去了。"又對五條悟施展絕技鎖喉後，夜蛾校長坐回辦公椅上，繼續對著自己的咒骸們戳戳弄弄。
五條悟無語的從地上撿起這堆玩偶一樣的東西，挨個擺放在桌子上，然後大搖大擺的霸占了校長的專用沙發。
"沒在跟校長開玩笑，我考慮十幾年了，比決定當老師的時間還長。懂吧？"
用這麽嚴肅的態度，就說明悟的話是真的，夜蛾正道擰起眉頭，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上學的時候這小子就總讓人出其不意，工作以後一聲不響的又給他創造了那麽個大驚喜。
都在說他不靠譜，夜蛾正道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越來越成熟，越來越能讓人放心，怎麽也想不到他突然丟下這麽個定時炸彈。
"什麽時候？"也沒什麽好問了的，這小子決定好的事誰來都改不了。
五條悟從沙發上起身，像好兄弟那樣用胳膊撞了一下夜蛾正道的肩膀，搭在他的肩上給了自己老師一個大大的擁抱：
"後天哦！11月6號，總覺得選這一天會蠻不錯的。"
夜蛾正道再次為學生沒大沒小的行為斥責出聲後，又默默把手搭在自己的愛徒背後，用力的拍了拍對方：
"想回來的時候隨時歡迎，高專永遠都是你的家。"
"哈哈，這我當然知道啦，我想來校長你也攔不住吧。"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再次收獲老師的鎖喉服務。
"臭小子...你最好有命回來。"夜蛾正道提醒自己的學生在做什麽荒唐事。
"哎呀，別詛咒我啊。"完全不接受信號的某位無敵沒心沒肝的回應。
04
"伊地知。"
被對方嚴肅的神情所威懾，輔助監督伊地知戰戰兢兢的回覆著：
"...五條先生...怎麽了？"
沒想到對方嚴肅不到十秒就轉變了臉色，吊兒郎當的說出了讓他大汗淋漓的話：
"你~要被解雇啦！"
不知所措的伊地知簡直想跪，不停的在腦海中思索著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麽。
買錯了五條先生的甜品？沒有吧，最近他都沒讓交代自己買什麽甜品。
交代錯了上面給的任務？更不可能吧，這種事都不需要五條悟掌摑他，高層根本不會放過他的。
在伊地知無比慌張的神色中，五條悟笑嘻嘻的告訴他：
"不是你哦，是我了啦。我要辭職不幹了。"
伊地知更加驚恐了：
"這？這這這.....硝子小姐知道嗎？"
五條悟被他這幅樣子逗樂了，對硝子的情誼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知道哦。"
伊地知繼續提醒著：
"夜蛾校長知道嗎？上面那群人..."
沒等他說完，五條悟就打斷了他：
"停停停~夜蛾校長知道，那群狗東西也都知道，沒人敢有什麽意見。怎麽？伊地知有意見？"
伊地知哪敢有什麽意見，他只是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就完全沒有咒術天賦，想逃跑又不敢逃跑，是當時身為學長的五條悟嘲諷他"完全沒有咒術才能，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去做點別的的事"，才讓他下定決心從危險的咒術師轉行做相對安全又能提供不少貢獻的輔助監督。
不做五條先生的輔助監督，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五條悟瞅了一眼他晦澀苦悶的臉，決定不逗他了：
"以後伊地知就當悠仁的輔助監督吧，順便也可以輔佐下惠他們幾個，申請都幫你搞定了哦。
往後悠仁的事就麻煩你多看著啦！畢竟伊地知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伊地知抿著嘴唇，心中五味陳雜，五條先生又一次說出了最信任他這樣的話。
對於五條悟請求性的發言，伊地知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一定會完成：
"絕對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的！我一定會努力保護好悠仁同學！"
"這些年辛苦了。"拍了拍學弟的肩膀，五條悟扭門離開。
留下熱淚滿盈的伊地知在原地站立良久。
05
已經和學生們告別過一次，不想經歷第二次相同場景的五條悟用不靠譜的由頭搞了一個集體慶祝派對。
平常鬧騰的一年級學生們這次格外的安靜，真希和熊貓還在談論牛身上哪個部位更好吃，狗卷只能翻來覆去說著那幾句安全詞，心思細膩的乙骨憂太註意到老師出去透風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老師，您是有什麽煩心事嗎？"剛回國沒多久的乙骨憂太關心著自己老師的心情。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雖然結局算是圓滿，但誰都無法預測未來會朝著什麽樣的方式發展，又會有怎樣的艱難與危機。
"沒事哦~老師只是覺得這裏風景還不錯。"
五條悟把手撐在欄桿上，難得的摘下眼罩專註凝視著夜空。
都說無論身在何處，所仰望的都是一輪明月。
小洄，你看到的夜色，會和我現在看到的一樣靜謐美好嗎？
和老師一起默默的欣賞了一會兒天上的星月後，乙骨憂太用他平常那樣略顯緩慢而溫柔的音調詢問著：
"老師就要離開了嗎？"
"準備今天告訴大家呢，憂太是怎麽提前知道的。"五條悟重新把眼罩系回頭上，轉過身看著自己算得上最有天賦的學生。
"悠仁同學有天和惠說話的時候有些沒控制住音量，一不小心就聽到了。"
都住在一層宿舍樓裏，高專隔音效果還算可以，但有時候沒關門交談的話還是會傳入耳中。
畢竟咒術師的身體素質沒法和普通人比。
"這樣啊。"五條悟摸摸下巴，忽然展開笑容兩手指向對方：
"憂太~有什麽想和老師說的話嗎？搞不好以後就沒得說了哦。"
乙骨憂太的神色立馬變得有些哀傷，但很快就恢覆回常態，說起了在醫院裏老師安慰自己的事：
"五條老師曾經和我說過，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當時我就在想，不懂愛的人是說不出這樣話的。
老師對自己的戀人，就像我對裏香一樣吧，為了這份愛，老師也可以付出一切。我相信五條老師會成功的，會和老師的戀人一起回來。"
五條悟彎下腰和學生對視著，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以後很多事就交給憂太了，憂太肯定會做的很好呢。"
"我會的。"乙骨憂太保證道：
"在老師回來之前，會替老師做好那些事。"
"有憂太真是太令人放心咯。"拽住學生的胳膊，五條悟拉著對方回到包間中：
"不說了啦，是來慶祝的耶，難得出來玩一趟，好好放松吧~"
06
該準備的手續都準備好，該道別的送禮的打錢的請吃飯的請喝酒的都搞定後，五條悟獨自來到為摯友立下的空墳旁，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吹了許久的冷風，大腦也變得更加清醒，想到了失敗的後果，五條悟很沒素質的在人家墳前笑出了聲：
"找不到小洄的話，來找傑你這家夥，好像也不錯啊。"
愈發感到這個決定真是賺麻了。
將瘴氣和咒力結合起來催動棱鏡，然後把棱鏡當做錨點，在未知空間中利用六眼和粒子運動痕跡來尋找你的存在，是個很冒險的計劃。
這個計劃在五條悟腦海中已經演練過很多次，不過從來沒嘗試過，也沒機會嘗試，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但他可是無敵的五條老師，怎麽可能退而卻步，相反，一想到要做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賭博，渾身血液都被刺激得沸騰了起來。
很激動，前所未有的激動，比和宿儺交手更讓人心潮澎湃。
在前往裂隙的路上，五條悟一直在想，遇到你該說些什麽。
畢竟也是十多年沒見啊，這樣想都有些荒唐，為了認識也就一周多的人要做這麽瘋狂的事，哈哈。
管他呢，這次一定要摒棄怪的要死的別扭和害羞，在你問他愛是什麽的時候，告訴你：
愛就是他看著你的時候。
是為了九天的相處能放棄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去尋找你的樣子。
是沒有緣由，讓他此刻最想做的，最願意去做的事。
不如就像十二年前那樣，自來熟的把手搭上你的肩膀，囂張又自信說："看，就說老子是最強，答應會找到你，沒有食言吧！"
就這麽發言好了，已經很久沒用過"老子"這麽幼稚稱呼的某人下定決心。
沒想到的是，最後想了半天的話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身處詭秘的裂隙世界，五感消失，無盡的黑暗將他吞沒，意志逐漸瓦解，身軀在慢慢消散和融解。
搞不好真會死在這裏，僅存的神智這樣提醒著他。
後悔嗎？也不怎麽後悔。
就是沒見到小洄，很惱火啊，夢裏都很少很少看到的人，都想了十二年了，讓他見一面怎麽了嘛。
此生僅有的強烈執念貫徹心間，難以形容色彩的無形洪流突然從胸口湧出，不斷照亮前行的路。
五條悟順著這條路艱難又堅定的前行著，在這裏，時間與空間的隔閡不覆存在，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在腦海中交替上演。
29歲的五條悟把你抱在一片寧靜清澈的溪流邊，望著青蔥翠綠的山川，聆聽著風吹過你們衣袖的聲音，想到這條河流的起始和最後是在不同高度下的同一位置，突然想給你起一個這樣的名字：
"就叫蒼井洄吧，好不好？"
未曾想到一語成讖，你如同回旋的水流，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一次一次逆流而上，與無情的命運抗爭著，只為找尋和拯救你的愛人。
16歲的五條悟在璀璨煙火下驀然陷入你悲傷而欣喜的眼眸中，四肢僵硬心跳如鼓，吵鬧著把你帶到了自己身邊，到處叫囂這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們在摩天輪的頂端一吻定情，年少輕狂的混蛋情不自禁的把你拐到了床上，用最親密的方式填補心中的不安與妒忌。
那年的夏天是那樣熾熱、那樣溫暖，又那樣悲傷。
28歲的五條悟疲憊的於世間行走，信念在泛黃的紙頁中搖曳著堅守，十年如一日的等待自己不知何時才會歸來的愛人。
而哪怕與所有人為敵，你也決絕的站在大家眼中應背負一切的最強面前，捍衛著他那些不曾在意的尊重與權利。
你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他也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他的堅持、他的思想、他的生命。
最後時刻說出口的那句詛咒，是你一定一定要記得他，一定一定不要再次遺忘。
6歲的五條悟被你悲痛欲絕的神色觸動，用小小的身軀環抱住淚流不止的你，把你當做最親密的姐姐，真正的家人。
你陪著他躲過老頭子們的催促與鞭策，帶他嬉戲胡鬧，給他最溫柔的嘮叨，最誠摯的呵護，最歡樂的片刻童年。
最後，是記憶中過去的自己。
是在鏡面空間夏日雨後初遇你的他，是看見你極力掩蓋悲傷的眼眸心也被狠狠攥緊的他。
是在游樂場裏像幼稚小學生整蠱心上人的他，是看到你受傷後心急如焚又無能為力的他。
是自詡愛情是俗人才會擁有的東西所以無知地嗤笑著表示老子一點都不需要的他，是明明覺得你們一定發生過什麽卻咬緊牙關別扭不肯承認心意的他。
是假裝睡著實則緊張地期待著你的靠近、被你偷吻後摸著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微笑的他。
是承諾過一定要找到你的他。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果然是這樣。
時間的痕跡從身側緩緩流過，順著那道光芒，五條悟打破最後那層鏡面的外殼，看見了坐在小院秋千一角靜靜小憩的你。
熟悉的白發，熟悉的藍眸，熟悉的女孩。
他的小洄。
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你緩緩睜開雙眼，扭頭與這位不速之客四目相對。
天與雲在此間蕩漾，風與月在此間游走，光與影在此間交輝。
在你的眼中，他看到了比六眼更為廣闊的世界，看到了你沈重而又堅定的愛。
五條悟張開雙臂，你不可置信的睜眼又閉上，反覆確定這不是你的錯覺後，眼眶剎時充盈起朦朧的水霧。
緊緊抱著朝他飛奔而來的這道身影，五條悟曾經反覆琢磨的為重逢而設計的話都不再重要。
此時此刻，只剩這一句似曾相識的話語能表達你們幾經生死又跨越時空的重逢。
"小洄。"他說：
"好久不見。"
跨越時空的戀人終於能永生永世陪伴在對方身邊，共享彼此無盡的孤獨與永恒的愛意。
愛是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閱盡千帆的五條悟深有感觸：
"愛是這世上最扭曲的詛咒。"
是這世上最綿長的疼痛。
也是這世上最耀眼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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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五條悟要離開後，各路人馬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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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特意約在酒吧相見，隱隱有種不祥預感的家入硝子在看到五條悟點了一杯和自己一樣的雞尾酒後，那種不好的預感到達了巔峰。
"硝子今天想喝什麽隨便點，五條老師大方的都幫你報銷哦！"提前給了一大筆錢買單的五條悟坐回吧臺椅子上，皺著眉頭抿了一口桌子上顏色奇異的酒精。
真不知道硝子怎麽這麽愛這種味道。
太奇怪了，工作後很少會犀利評價他人的家入硝子忍不住抨擊他：
"人渣今天在發什麽癲？"
畢竟五條也不算他人這個範疇。
"硝子~說話太難聽了啦！話說，我做什麽決定硝子都會支持我的吧，畢竟我們可是那麽多年走過來的戰友哇！"五條悟撅起嘴，很是不滿的抱怨一通後，又把話題轉到了彼此的情誼上。
"你到底想幹嘛？"認識十三年，完全了解這家夥是什麽德行的硝子完全不吃這一套。
今天的五條悟言語格外的跳脫，硝子心中的不妙愈演愈烈。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哦，硝子知道有裂隙這回事吧，也應該還記得我高二那年跳起來問你現在過去多久了的荒唐事？"
家入硝子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他口中的這件事。那年她從外面買完東西回高專，剛進校門沒多遠就看見躺在血泊中的五條悟，嚇得立馬想給他用反轉術式的時候，這家夥猛的一下從地上蹭了起來，看見她莫名其妙抓著她的肩膀就問她現在是什麽時候。
後來怎麽問他發生了什麽都不肯說，怎麽，現在肯說了？
"然後？你想說什麽，你不會想說那些反常的表現是因為你掉進那個怎麽研究都沒動靜的裂隙裏了吧。"
五條悟做出bingo的動作，誇讚起自己同期的聰明才智：
"哎呀，和硝子講話真的好方便呢。沒錯呦，我不僅掉進去了，我還在裏面遇到了真愛。
餵餵，別一臉看到傻逼的表情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因為太荒唐了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啊。雖然現在沒機會告訴傑了。"
提到傑，兩個人短暫的沈默了一下，五條悟若無其事的繼續提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話都說到這兒了，聰明的硝子肯定知道我想說什麽。沒錯呦，我要去找我的真愛啦！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哈哈哈，不過總得嘗試一下嘛，五條老師可是答應了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會去找她的。"
"決定好了嗎？"硝子神色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同期好友，雖然老說這家夥不靠譜做什麽都有可能，卻沒想過他真的要做那麽任性到極點的事。
"是哦。"五條悟咧開嘴角笑得很是張揚。
是很久沒有看到過的神情了，上一次見到這樣的五條悟，還是在高專的時候，在命運的轉盤沒有撥動之前。
硝子有些難過又有些欣慰的呼出一口氣：
"那就去做吧~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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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五條老師要離開了嗎？"虎杖悠仁一時沒明白老師的話代表什麽。
"老師要去哪裏？"
"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喲，運氣好的話還能回來看看悠仁，運氣不好就..."五條悟吐吐舌頭，在脖子上比出一個被噶掉的動作：
"死在半路上了呢，嘿嘿。"
被狠狠嚇到的虎杖悠仁：！！！！！！！！
"老師在故意恐嚇我們吧。"
完全不相信他鬼話的釘崎野薔薇嗤笑了一聲，為自己老師又在捉弄學生的幼稚行為感到無語又好笑。
"說真的，老師騙你們幹嘛？天啦，在野薔薇心裏原來老師就是一個這樣的大騙子嗎？"
釘崎野薔薇：.....
倒也不至於是大騙子，就是幼稚鬼、大笨蛋。
但是五條悟從來不會在一件事上反覆捉弄別人，野薔薇開始思考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虎杖悠仁憑借敏銳的直覺，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五條老師身上散發的認真，他震驚到不知所措。
完全沒想過五條老師會離開高專這種事。
"老師是要把我們拋下了嗎？"在虎杖悠仁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伏黑惠從旁邊走過來接替了他的發言。
"哎呀，怎麽能那麽說呢~現在的惠、野薔薇和悠仁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就算老師不在也會好好的呢！老師相信你們哦。"
五條悟朝著他們豎起大拇指，表達著自己對學生們的認可。
虎杖悠仁一時還是難以接受這麽突然的現實：
"五條老師，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嗎？我們...我們也可以幫老師解決的！"
五條悟戲謔的看著他，用非常不正經的語調表達自己的拒絕：
"老師要去找自己丟失的愛人呦，這種事悠仁怎麽能參加呢！要有作為學生的自覺啊！"
三人腦子裏冒起了無數個問號？？？？？
五條老師哪來的愛人，什麽時候有的這回事。
"哎呀，沒和你們說過嗎？抱歉抱歉，是我十二年前見過的一個女孩子，叫小洄哦，不過你們不可以那麽叫，只有老師可以那麽叫，你們就叫她什麽呢？"
捏著下巴假模假樣的思考著，五條悟無視面前幾個目瞪口呆的人，自顧自的說道：
"就叫她蒼井桑吧~"
"老師已經決定好了嗎？"雖然完全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三人之中最先冷靜下來的伏黑惠認真的詢問。
五條悟收起自己調笑的臉色，用比伏黑惠更加認真的臉色堅定的說：
"決定好了哦，想了十幾年，怎麽都覺得還是應該這麽做，不那麽做的話，感覺會錯過特別珍貴的東西，是比老師的性命更為重要的東西。"
五條老師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學生們也無法再發表什麽意見。
對老師感情最深，把老師當救命恩人的虎杖悠仁握起拳頭，像決戰前給老師打氣一樣拍在老師肩膀上，其餘兩人也紛紛學著他的動作交替拍了上來。
"老師，要成功呀！會成功的吧，畢竟老師可是最強！"
頂著悠仁期盼的眼神，五條悟自信的給出回覆：
"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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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在說什麽鬼話。"得知五條悟要跳進裂隙裏去找女朋友所以前來辭職的夜蛾正道一拳打在這個不負責任的學生頭頂。
"申請駁回，你可以回去了。"又對五條悟施展絕技鎖喉後，夜蛾校長坐回辦公椅上，繼續對著自己的咒骸們戳戳弄弄。
五條悟無語的從地上撿起這堆玩偶一樣的東西，挨個擺放在桌子上，然後大搖大擺的霸占了校長的專用沙發。
"沒在跟校長開玩笑，我考慮十幾年了，比決定當老師的時間還長。懂吧？"
用這麽嚴肅的態度，就說明悟的話是真的，夜蛾正道擰起眉頭，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上學的時候這小子就總讓人出其不意，工作以後一聲不響的又給他創造了那麽個大驚喜。
都在說他不靠譜，夜蛾正道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越來越成熟，越來越能讓人放心，怎麽也想不到他突然丟下這麽個定時炸彈。
"什麽時候？"也沒什麽好問了的，這小子決定好的事誰來都改不了。
五條悟從沙發上起身，像好兄弟那樣用胳膊撞了一下夜蛾正道的肩膀，搭在他的肩上給了自己老師一個大大的擁抱：
"後天哦！11月6號，總覺得選這一天會蠻不錯的。"
夜蛾正道再次為學生沒大沒小的行為斥責出聲後，又默默把手搭在自己的愛徒背後，用力的拍了拍對方：
"想回來的時候隨時歡迎，高專永遠都是你的家。"
"哈哈，這我當然知道啦，我想來校長你也攔不住吧。"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再次收獲老師的鎖喉服務。
"臭小子...你最好有命回來。"夜蛾正道提醒自己的學生在做什麽荒唐事。
"哎呀，別詛咒我啊。"完全不接受信號的某位無敵沒心沒肝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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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
被對方嚴肅的神情所威懾，輔助監督伊地知戰戰兢兢的回覆著：
"...五條先生...怎麽了？"
沒想到對方嚴肅不到十秒就轉變了臉色，吊兒郎當的說出了讓他大汗淋漓的話：
"你~要被解雇啦！"
不知所措的伊地知簡直想跪，不停的在腦海中思索著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麽。
買錯了五條先生的甜品？沒有吧，最近他都沒讓交代自己買什麽甜品。
交代錯了上面給的任務？更不可能吧，這種事都不需要五條悟掌摑他，高層根本不會放過他的。
在伊地知無比慌張的神色中，五條悟笑嘻嘻的告訴他：
"不是你哦，是我了啦。我要辭職不幹了。"
伊地知更加驚恐了：
"這？這這這.....硝子小姐知道嗎？"
五條悟被他這幅樣子逗樂了，對硝子的情誼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知道哦。"
伊地知繼續提醒著：
"夜蛾校長知道嗎？上面那群人..."
沒等他說完，五條悟就打斷了他：
"停停停~夜蛾校長知道，那群狗東西也都知道，沒人敢有什麽意見。怎麽？伊地知有意見？"
伊地知哪敢有什麽意見，他只是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就完全沒有咒術天賦，想逃跑又不敢逃跑，是當時身為學長的五條悟嘲諷他"完全沒有咒術才能，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去做點別的的事"，才讓他下定決心從危險的咒術師轉行做相對安全又能提供不少貢獻的輔助監督。
不做五條先生的輔助監督，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五條悟瞅了一眼他晦澀苦悶的臉，決定不逗他了：
"以後伊地知就當悠仁的輔助監督吧，順便也可以輔佐下惠他們幾個，申請都幫你搞定了哦。
往後悠仁的事就麻煩你多看著啦！畢竟伊地知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伊地知抿著嘴唇，心中五味陳雜，五條先生又一次說出了最信任他這樣的話。
對於五條悟請求性的發言，伊地知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一定會完成：
"絕對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的！我一定會努力保護好悠仁同學！"
"這些年辛苦了。"拍了拍學弟的肩膀，五條悟扭門離開。
留下熱淚滿盈的伊地知在原地站立良久。
05
已經和學生們告別過一次，不想經歷第二次相同場景的五條悟用不靠譜的由頭搞了一個集體慶祝派對。
平常鬧騰的一年級學生們這次格外的安靜，真希和熊貓還在談論牛身上哪個部位更好吃，狗卷只能翻來覆去說著那幾句安全詞，心思細膩的乙骨憂太註意到老師出去透風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老師，您是有什麽煩心事嗎？"剛回國沒多久的乙骨憂太關心著自己老師的心情。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雖然結局算是圓滿，但誰都無法預測未來會朝著什麽樣的方式發展，又會有怎樣的艱難與危機。
"沒事哦~老師只是覺得這裏風景還不錯。"
五條悟把手撐在欄桿上，難得的摘下眼罩專註凝視著夜空。
都說無論身在何處，所仰望的都是一輪明月。
小洄，你看到的夜色，會和我現在看到的一樣靜謐美好嗎？
和老師一起默默的欣賞了一會兒天上的星月後，乙骨憂太用他平常那樣略顯緩慢而溫柔的音調詢問著：
"老師就要離開了嗎？"
"準備今天告訴大家呢，憂太是怎麽提前知道的。"五條悟重新把眼罩系回頭上，轉過身看著自己算得上最有天賦的學生。
"悠仁同學有天和惠說話的時候有些沒控制住音量，一不小心就聽到了。"
都住在一層宿舍樓裏，高專隔音效果還算可以，但有時候沒關門交談的話還是會傳入耳中。
畢竟咒術師的身體素質沒法和普通人比。
"這樣啊。"五條悟摸摸下巴，忽然展開笑容兩手指向對方：
"憂太~有什麽想和老師說的話嗎？搞不好以後就沒得說了哦。"
乙骨憂太的神色立馬變得有些哀傷，但很快就恢覆回常態，說起了在醫院裏老師安慰自己的事：
"五條老師曾經和我說過，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當時我就在想，不懂愛的人是說不出這樣話的。
老師對自己的戀人，就像我對裏香一樣吧，為了這份愛，老師也可以付出一切。我相信五條老師會成功的，會和老師的戀人一起回來。"
五條悟彎下腰和學生對視著，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以後很多事就交給憂太了，憂太肯定會做的很好呢。"
"我會的。"乙骨憂太保證道：
"在老師回來之前，會替老師做好那些事。"
"有憂太真是太令人放心咯。"拽住學生的胳膊，五條悟拉著對方回到包間中：
"不說了啦，是來慶祝的耶，難得出來玩一趟，好好放松吧~"
06
該準備的手續都準備好，該道別的送禮的打錢的請吃飯的請喝酒的都搞定後，五條悟獨自來到為摯友立下的空墳旁，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吹了許久的冷風，大腦也變得更加清醒，想到了失敗的後果，五條悟很沒素質的在人家墳前笑出了聲：
"找不到小洄的話，來找傑你這家夥，好像也不錯啊。"
愈發感到這個決定真是賺麻了。
將瘴氣和咒力結合起來催動棱鏡，然後把棱鏡當做錨點，在未知空間中利用六眼和粒子運動痕跡來尋找你的存在，是個很冒險的計劃。
這個計劃在五條悟腦海中已經演練過很多次，不過從來沒嘗試過，也沒機會嘗試，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但他可是無敵的五條老師，怎麽可能退而卻步，相反，一想到要做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賭博，渾身血液都被刺激得沸騰了起來。
很激動，前所未有的激動，比和宿儺交手更讓人心潮澎湃。
在前往裂隙的路上，五條悟一直在想，遇到你該說些什麽。
畢竟也是十多年沒見啊，這樣想都有些荒唐，為了認識也就一周多的人要做這麽瘋狂的事，哈哈。
管他呢，這次一定要摒棄怪的要死的別扭和害羞，在你問他愛是什麽的時候，告訴你：
愛就是他看著你的時候。
是為了九天的相處能放棄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去尋找你的樣子。
是沒有緣由，讓他此刻最想做的，最願意去做的事。
不如就像十二年前那樣，自來熟的把手搭上你的肩膀，囂張又自信說："看，就說老子是最強，答應會找到你，沒有食言吧！"
就這麽發言好了，已經很久沒用過"老子"這麽幼稚稱呼的某人下定決心。
沒想到的是，最後想了半天的話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身處詭秘的裂隙世界，五感消失，無盡的黑暗將他吞沒，意志逐漸瓦解，身軀在慢慢消散和融解。
搞不好真會死在這裏，僅存的神智這樣提醒著他。
後悔嗎？也不怎麽後悔。
就是沒見到小洄，很惱火啊，夢裏都很少很少看到的人，都想了十二年了，讓他見一面怎麽了嘛。
此生僅有的強烈執念貫徹心間，難以形容色彩的無形洪流突然從胸口湧出，不斷照亮前行的路。
五條悟順著這條路艱難又堅定的前行著，在這裏，時間與空間的隔閡不覆存在，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在腦海中交替上演。
29歲的五條悟把你抱在一片寧靜清澈的溪流邊，望著青蔥翠綠的山川，聆聽著風吹過你們衣袖的聲音，想到這條河流的起始和最後是在不同高度下的同一位置，突然想給你起一個這樣的名字：
"就叫蒼井洄吧，好不好？"
未曾想到一語成讖，你如同回旋的水流，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一次一次逆流而上，與無情的命運抗爭著，只為找尋和拯救你的愛人。
16歲的五條悟在璀璨煙火下驀然陷入你悲傷而欣喜的眼眸中，四肢僵硬心跳如鼓，吵鬧著把你帶到了自己身邊，到處叫囂這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們在摩天輪的頂端一吻定情，年少輕狂的混蛋情不自禁的把你拐到了床上，用最親密的方式填補心中的不安與妒忌。
那年的夏天是那樣熾熱、那樣溫暖，又那樣悲傷。
28歲的五條悟疲憊的於世間行走，信念在泛黃的紙頁中搖曳著堅守，十年如一日的等待自己不知何時才會歸來的愛人。
而哪怕與所有人為敵，你也決絕的站在大家眼中應背負一切的最強面前，捍衛著他那些不曾在意的尊重與權利。
你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他也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他的堅持、他的思想、他的生命。
最後時刻說出口的那句詛咒，是你一定一定要記得他，一定一定不要再次遺忘。
6歲的五條悟被你悲痛欲絕的神色觸動，用小小的身軀環抱住淚流不止的你，把你當做最親密的姐姐，真正的家人。
你陪著他躲過老頭子們的催促與鞭策，帶他嬉戲胡鬧，給他最溫柔的嘮叨，最誠摯的呵護，最歡樂的片刻童年。
最後，是記憶中過去的自己。
是在鏡面空間夏日雨後初遇你的他，是看見你極力掩蓋悲傷的眼眸心也被狠狠攥緊的他。
是在游樂場裏像幼稚小學生整蠱心上人的他，是看到你受傷後心急如焚又無能為力的他。
是自詡愛情是俗人才會擁有的東西所以無知地嗤笑著表示老子一點都不需要的他，是明明覺得你們一定發生過什麽卻咬緊牙關別扭不肯承認心意的他。
是假裝睡著實則緊張地期待著你的靠近、被你偷吻後摸著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微笑的他。
是承諾過一定要找到你的他。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果然是這樣。
時間的痕跡從身側緩緩流過，順著那道光芒，五條悟打破最後那層鏡面的外殼，看見了坐在小院秋千一角靜靜小憩的你。
熟悉的白發，熟悉的藍眸，熟悉的女孩。
他的小洄。
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你緩緩睜開雙眼，扭頭與這位不速之客四目相對。
天與雲在此間蕩漾，風與月在此間游走，光與影在此間交輝。
在你的眼中，他看到了比六眼更為廣闊的世界，看到了你沈重而又堅定的愛。
五條悟張開雙臂，你不可置信的睜眼又閉上，反覆確定這不是你的錯覺後，眼眶剎時充盈起朦朧的水霧。
緊緊抱著朝他飛奔而來的這道身影，五條悟曾經反覆琢磨的為重逢而設計的話都不再重要。
此時此刻，只剩這一句似曾相識的話語能表達你們幾經生死又跨越時空的重逢。
"小洄。"他說：
"好久不見。"
跨越時空的戀人終於能永生永世陪伴在對方身邊，共享彼此無盡的孤獨與永恒的愛意。
愛是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閱盡千帆的五條悟深有感觸：
"愛是這世上最扭曲的詛咒。"
是這世上最綿長的疼痛。
也是這世上最耀眼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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