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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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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往事1981【62】

往事1981【62】

*

西裏斯·布萊克三進威森加摩,也算的上是魔法界的奇人。由於他“不請自來”,威森加摩緊急召開,本來還在大廳打算吵個你死我活的人們又轉移到了十樓法庭。

參加過這場審判的人事後回想起來,都恍惚覺得滑稽而不真實,作為布萊克辯護人的阿不思·鄧布利多自然火力全開,矛頭直指大部分魔法部官員“找替死鬼已經成了習慣”,和以馬爾福為首的純血派和以烏姆裏奇為首的魔法部派爭得不相上下,即使阿米莉亞提出明徹姆的死亡時間至少一個月以上,也沒能阻止他們想要將布萊克置於死地的、赤裸的欲望。

魔法部是為了遮羞,而純血呢,僅僅因為他是鳳凰社的砥柱、鄧布利多的人嗎?

不,他們是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恐懼了。

最高貴的純血後裔行事叛逆,被逐出家門也好、加入可笑的組織也好,都只是他個人的行為,但現在——原諒這些老家夥們——發現這個人硬是走出了另一條路,歸順自己的家族本是天經地義,可現在看來也不必然了。

時代的洪流下,魔法界不可能不受影響,鄧布利多尚且能夠主動適應,但那些人不行,陳舊而迂腐的牢籠是保證他們榮華富貴的土地,他們是織網的巨蛛,被打壓下去的、那些試圖過界的觸手,最後都變為腐爛的汁液供他們吸食——

西裏斯·布萊克撕爛了那些東西。

他面帶諷刺地坐在高大冰冷的審判椅裏,眼尾掃過眾人,充滿不可忽視的自信與魅力。布萊克家族總是聯姻,那些純血能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他的父母、祖輩甚至是自己的影子,但影子終究是影子,僵硬蒼白、行將就木,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燃燒著熱烈的光芒。他不怕任何人,能夠反抗自己父母的孩子,怎麽可能對只有血緣的外人臣服?

純血們隱在陰影裏,握住椅把的手漸漸濕潤,聽著他為自己不疾不徐的辯護,心底的恐慌越來越大——誰才是叛徒?誰才會被淘汰?

他們期待他們的代言人能夠以正視聽,馬爾福站起來大聲訴說著這個男人的不堪,希冀激起人們的認可,將他關進阿茲卡班。布萊克的瞥視短促而尖銳,冰冷似鋼刀的鋒芒,馬爾福頓了頓,還是強撐著說完最後的陳述。

瑪奇班代理部長兼威森加摩主持人敲了敲法槌,大聲道:“同意將西裏斯·布萊克關進阿茲卡班的舉手!”

烏姆裏奇氣勢洶洶地舉起手,她以為會獲得至少超過一半的支持,可放眼望去,除了她那一派,其他寥寥無幾,大廳裏詭異地沈默,就連那些剛剛恨不得吃了男人的純血,也面露恍惚,眼神猶疑地看著下方。

阿米莉亞黑曜石般的眼睛掠過舉手的人,與布萊克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

“那麽一一”瑪奇班推了推眼鏡,沈聲道:“反對的,請舉手。”

*

一道閃電略過怒吼著的黑雲,霧時間整個天空都是炸雷的響聲,鋸齒般的電光沖撞著、撕裂著,電閃沒能撕碎濃厚雲層,雷聲滾過天際,暴雨如傾,旋風帶著雨滴鋪天蓋地得壓了下來。陡然間一道火蛇劃破,在慘白的冷光中,照出威爾特郡被雨水沖刷的低窪、灌木、巨石,還有一雙灰色的、獸類的眼睛。

*

五天前。

鄧布利多終於抽空來到陋居,能來的鳳凰社成員都到了,包括編外的格麗澤爾和瑪法爾達——作為斯黛拉最親近的朋友,她們一直在等好消息,但得到的都是失望。

老校長臉上帶著深深的遺憾,他交代幾件事情後留下了布萊克、盧平和阿米莉亞,格麗澤爾幾乎被吉多斯和瑪法爾達拖出去的——她哭得太厲害,一直自責為什麽那天明明自己就在接骨木對面的報社,卻沒有發現端倪。

“……不能再這樣了,我要去馬爾福莊園。”

門剛關上,布萊克沙啞地開口,他的嘴角仍然流著血,灰色的眼睛發征地看著鄧布利多:“別攔我,鄧布利多,求您……我不知道她還會受怎樣苦,我——”

他抱住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幾乎要折斷這個男人的脊梁,盧平撲過去拉開他的胳膊,阿米莉亞眼眶通紅蹲下一遍遍地叫著他的名字,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知道再繼續阻攔一頭發瘋的獅子去拯救自己的愛人,他一定會傷到自己。

鄧布利多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發抖的肩膀:“我不會反對。”

盧平猛地擡起頭:“鄧布利多!”

校長朝他輕微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阻攔,但我有條件,否則我會再一次擊昏你。“鄧布利多肅穆道,迎著格蘭芬多翻著血絲的灰眸:“你去之前,必須辦完這兩件事,我要最大程度地保證你能活下來。”

布萊克沒說話,他抹了把臉,定定地望過去。

鄧布利多見他冷靜下來,一揮魔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壺熱嚏根草茶,另外幾個人沒心思,在校長的勸說下還是一人拿了一杯。

“今晚來之前,我去了幾個地方,見了幾個人,關於馬爾福莊園的現狀,我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你。”在裊裊熱氣中,鄧布利多正色道:“莊園周圍的沼澤地本來就有很久遠的魔法加持,能識別出巫師、神奇生物甚至神奇動物,一旦發現有東西接近莊園,就很難毫發無傷地走到目的地……據說有一只狼人曾經在月圓期闖入,被施加保護魔咒的魔鬼藤硬生生勒死——”

阿米莉亞默了默:“可您之前說,那個人關閉了移動網絡——”

校長朝拉文克勞點點頭:“是的,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攻破這座孤島。”

布萊克臉色不好看,他呼了口氣:“那麽,阿尼馬格斯?”

“普通的阿尼馬格斯踏入那片水澤就會被攻擊。”鄧布利多遺憾地說:“不管多麽像動物,阿尼馬格斯並不是單純的野獸。”

盧平和阿米莉亞對視一眼:“那——”

“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鄧布利多抽出魔杖一點,灰白色的霧氣升起,在眾人的註視中化為一座白雪皚皚中的巨大、神秘的建築:“伊薩菲厄澤,在冰島。”校長也看著那朦朦朧朧的遺跡:“有一種煉金術法,可以增強獸類魔力,我想或許能夠從這裏想想辦法。”

盧平皺著眉看了幾眼,恍然:“這是圖賽爾他們去的那座遺跡——”

“可這未免太巧了。”阿米莉亞咬著唇,她問:“這是傳說?還是小道消息——教授,我們得有足夠可靠的信息來源,否則即使西裏斯找到斯黛拉,也沒法將她帶出來。”

“消息來源非常可靠。”鄧布利多打散那座虛擬建築群,忽的微笑起來:“就在昨天,盧修斯·馬爾福找到我,他說願意——啊,‘私下裏給予一些幫助……’”

三人楞住了,還是布萊克反應過來:“馬爾福?“他坐直了身子:“他怎麽——”

“我想他也發現了德拉科的詛咒不像湯姆說的那麽無足輕重了。”鄧布利多平和道:“我和他聊了很久,包括之後我們接回斯黛拉的計劃,盧修斯給了我一些建議。”

“您相信他?”布萊克眉峰淩厲,他迅速道:“納西莎知道嗎?”

鄧布利多搖搖頭:“他沒告訴馬爾福夫人——現在是他們兩個都在私下幫助鳳凰社,但彼此並不知情。”

“即使是因為德拉科。”阿米莉亞憂心道:“可他還有別的證明嗎——我是說,會不會是那個人用了奪魂咒,派他來試探?”

“盧修斯願意幫助鳳凰社這個可能,最開始是西弗勒斯告訴我的。”鄧布利多撫了撫白胡子:“我知道盧修斯一直不對勁,在斯黛拉的處置上,西弗勒斯認為他公然支持自己是一個信號,只不過他不敢肯定——”

盧平問:“西弗勒斯也認為他可信?”

“在珍惜自己羽毛這件事上,沒人能比馬爾福先生做的更到位……他一向不會跳出來做出頭鳥。”鄧布利多補充道:“不只是這個,他還帶來萊斯特蘭奇夫人的頭發——斯黛拉的靈魂魔藥已經小有進展,她……告訴西弗勒斯,頭發是制作魔藥不可或缺的東西。”

幾個人沒說話,他們已經知道女孩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布置這一切,盡力留下更多信息。

“下午我就動身。“布萊克深吸一口氣:“我會找到那個煉金術法陣。”

“我給你五天時間,西裏斯,五天後,你到魔法部參加審訊。“鄧布利多轉向他,緩慢開口:“這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放心,我們會計劃好,而盧修斯將證明他的決心。”

“你辦完這兩件事後,我不會阻攔你做任何事。”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浮現出一絲溫暖:“西裏斯,我擔心斯黛拉,但是我也不想讓你白白送死——況且,哈利也需要你。”

*

原野裏,一只黑狗矯健地奔跑著,它躍過水坑和土包,四肢快速交錯著踏在土地上飛濺起泥土,暴雨無情地砸在它身上,又順著皮毛的縫隙被甩出去,大狗一個縱身越跳上石塊,透過密得看不清前路的雨簾,仔細辨別著正確的方向。

它能身邊感到不同尋常的波動,如莊園主人所說,那些防護措施會把外來者撕得粉碎。黑狗俯下身,嗓子裏發出低低的警告,神秘而特殊的線條交錯成符號在它緊繃的肌肉上忽然暴漲著亮起,皮毛上快速流過一道道銀光,在雨夜中縈繞著令人生怖的危險氣息。

黑狗在石塊上轉了兩圈,猛地撲向一棵試圖絞殺它的藤蔓,它毫不留情地咬穿成人大腿粗細的根莖,尖利的牙齒下撕出血一般的汁液。

腥臭味霎時隨著水汽傳播得老遠,剩下的貼著地皮,被這股悍氣震懾,只有不甘心地退下。原野安靜下來,沒有東西再敢阻攔它。

它吐出口中的藤蔓,踏足重重碾碎在石塊上。

雨勢漸小,黑雲散開,月亮從雲裏探出頭來。空曠的水澤地一望無際,柔和的月光照出一塊塊亮晶晶的水窪,土地濕滑黏膩,布萊克聞到了野草的味道。

還有一股熟悉的、令人懷念的清甜香氣。

*

斯黛拉站在窗邊看落雨,她剛剛才給德拉科餵完飯——她不知道小巫師為什麽一直在睡覺,可每當看見納西莎的臉時,她把所有疑問又吞了回去。

已經好幾天了,那種像蒙著一層霧氣感知世界的觸覺漸漸消失,過去那段時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噩夢總是襲擊她的大腦,頭痛欲裂。

現在她恢覆正常,不過她還是記不起自己是誰,又為什麽在這個地方——自稱納西莎的夫人也並不經常和她說話,女人總是匆匆忙忙,之前只是讓她坐在床邊看著小巫師,後來等她清醒了才會布置覆雜點的任務,比如“斯黛拉,德拉科被蚊蟲咬了,去桌子上把魔藥拿過來塗一下”之類的。

斯黛拉。

第一次聽到時,她咀嚼這個名字,有些懵懂地看著對方。女人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輕柔道:“這是你的名字。”

很好聽,也很親切。女孩想,順從地取過魔藥。

除了納西莎,她還見過兩個人。一個是鉑金發的男人,他和納西莎爭論,最後也只是用覆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女孩不是很明白,於是低下頭繼續輕輕拍打著睡不眠的男孩。

還有一個留著黑色長卷發的可怕女人,斯黛拉認出那是曾經要把她拖出去的魔鬼,嚇得她緊緊抓住德拉科的小床。不過她好像進不來,只能在門口沖她咆哮“泥巴種”之類詛咒的詞句,女孩聽不懂,可她知道這個人恨她。

那些人總是揮舞著小木棍做事,斯黛拉認為自己應該是其中的一員,可也不敢踏出臥室一步,納西莎後來告訴她因為出了點小事故,所以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再後來,她想起了更多,名字、身世、甚至魔法和霍格沃茨一一但,僅僅止步於此,無論她再怎麽絞盡腦汁,都記不清後來發生了什麽。

她被困在這間臥室裏,仿佛被世界遺忘了。

女孩望著逐漸雲開的深藍色夜幕,驟雨初歇,月亮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昨天晚上是月圓夜,納西莎反覆叮囑她不要出門,她點點頭,可擱著玻璃也聽到沼澤地那邊可怕的狼叫聲。

月圓夜,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記起什麽。

不受控的感覺非常糟糕,她有大片的時間是在發呆。斯黛拉透過玻璃反射的光盯著自己那張陌生的臉,感覺、或者直覺告訴她,這裏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而她又好像在等什麽。

可納西莎不會告訴她。

女孩垂下眼,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忽然,斯黛拉敏銳地感受到空氣中傳來一陣可疑的波動,女孩立刻擡頭,巨大的玻璃窗上掛著的無數小水珠晃動起來,映照室內的燭光瘋狂抖動,急速下落。

斯黛拉驚疑不定地往後退了幾步,這段時間她已經隱約感覺到這棟房子裏有一些特別可怕、她不能對付的黑暗,現下手無寸鐵,一時間竟懵在原地。

仿佛雷陣一般的嘶吼越來越近,女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還有個孩子在身邊。她手腳虛浮,急得到處找武器,可德拉科在的地方不會有任何攻擊性的東西,女孩額頭冒出細密的汗,震動越來越明顯,伴隨著轟隆隆的咆哮,如同一墻之隔在打雷。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寒冷的濕氣迅速擴散,斯黛拉腦子一嗡,奮不顧身攔在德拉科床前,隨手抄起了男孩手邊放著的東西。

想象中的攻擊沒有到來,只有冬夜的風毫不留情地倒灌進臥室,火燭搖晃了幾下無可奈何地熄滅了,斯黛拉眼前一花,舉起胳膊試圖擋住掃視進屋內明亮的燈光,在半睜半閉間,女孩看見一道修長的影子躍上窗臺。

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斯黛拉緊張得快要暈過去了,燈光霧時熄滅,一片黑暗中,她聽見那人咕吹一句“好了,好姑娘,別發火。”

接著他的胳膊動了動,轟鳴聲消失了,柔和的光線落到了兩人之間。

男人一條腿曲在窗臺上,另一條踏在屋內,他甩了甩頭發上的水,半個身子鉆進了臥室。女孩僵硬地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她剛剛把披肩扔到德拉科身上,試圖將他藏在下面,此時只穿著一條白色系帶睡裙,直楞楞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張了張嘴,淺色的瞳孔劇烈地晃動著,一時間竟然沒說出話。

斯黛拉在看清他的一瞬間,呼吸忽然亂了,像扭到了神經末梢一般,心臟酸澀而鼓脹,辛辣的刺激沿著四肢直沖大腦。

我是不是——是不是應該認識這個人?

自她醒來,還沒有對誰有過這樣敏感的反應。斯黛拉征征地看著他,睫毛忽閃著,腦子裏轉過很多念頭,但沒一個詞能夠準確形容。

明明不認識他,可她就覺得鼻子酸酸的,竟有些委屈。

男人皺著眉凝視著她,長腿一伸從窗臺上跳下,看起來想要直接走過來;女孩咬著唇有些慌亂,她下意識退後兩步,緊張地攥了攥拳頭,沒想到她剛剛拿起的是德拉科的橡皮鴨,在安靜的空間裏,滑稽地發出一聲巨大的“呱!”

男人楞了楞,笑出了聲,眼睛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斯黛拉羞窘地扔掉橡皮鴨,好像也沒那麽害怕了。

他在離她幾米的位置停下腳步,眉眼淩厲,看著她卻柔和,男人上下打量著女孩,似乎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嚇到你了?”

斯黛拉抿著嘴,星眸斂艷,在光暈中顯出一絲天真的疑問,她問:“你是誰?”

男人雙瞳一暗,斯黛拉無故就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點難過的意味,她立刻感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但對方只是偏了偏頭,想說什麽還是克制住了:“你不該在這兒。”他沒正面回答,只是收住情緒伸出魔杖一點,女孩立刻感到周身暖和了起來:“我來接你。”

“接我?”斯黛拉猶豫著,小心道:“我失憶了,而且,我要看著他——看著這個男孩。”

“我知道,德拉科,對嗎。”男人瞥了一眼窗外,斯黛拉感到這位擅闖者有些著急,但仍舊耐著性子:“到地方我會跟你解釋,你——”

他停住了,雙眼機警地掠動著,女孩困惑地剛要開口,卻被他豎起一根食指打斷。

他“噓”了一聲,大步走到臥室門口側耳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爭吵聲,斯黛拉似乎聽見那個黑頭發女人的咆哮,又一次慌張起來,她想提醒對方,但男人只是沈著臉,而後一句話不說,轉身拉住她的胳膊往窗邊走去。

“等、等一下——”男人置若罔聞,他利落地跳上窗,長臂一撈,勁瘦的腰拉出滿弓的弧度,斯黛拉眼前一花,就被男人牢牢鎖在懷裏。

男人一手攬著她,一手扶著窗戶望著樓下的動靜。女孩驚得忘記說話,感覺箍著她的手像是鐵壁,她又氣又急,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男人回過頭,月光下的瞳孔亮得像一只野獸。

他絲毫不覺得這樣抱著女孩有什麽不對,他甚至動了動,將她圈得更緊;斯黛拉一個慣性磕到了他的鎖骨,橡樹混著雨水的味道沒入鼻腔,沖得她頭昏腦漲,臉都紅了。

“別動。”他幾乎貼著斯黛拉的耳朵,低聲道:“再等等。”

斯黛拉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覺得自己要發燒,稀裏糊塗地僵硬了一分鐘後,男人又一揮魔杖,有什麽東西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那是一輛黑色摩托車,神奇又合理地出現在他們身邊。

“還記得她嗎。”男人拍了拍新上磨砂漆的油箱,絲毫不在乎臥室外越來越響的爭吵,幾乎有種置身事外的自信:“凱旋,你幫忙修過。”

“我?“斯黛拉的精神快要緊繃到極限了,她拉著男人的衣服可憐地胡言亂語:“我以前是個修摩托車的嗎?”

男人又笑了,他低頭盯著懷裏的人,一眨不眨地看著。

女孩雙眼濕漉漉地仰著頭與他對視,可抵不過他眼神裏包含了太多覆雜的情緒,快要敗下陣來時,他又開口了。

“能跟我走嗎。”他輕聲問,嗓音像是粗版的砂石磨過斯黛拉通紅的耳廓:“願意跟我走嗎。”

他好像在詢問當下的窘境,又好像在說別的、更深層的東西,斯黛拉已經無法思考,她潛意識認定他們之間關系緊密,但似乎並沒有這樣不受控制到危險的程度。男人聽不到回應,但他從女孩的臉上讀到了答案。

他低笑一聲,淺淺地勾著嘴角,一個用力帶著斯黛拉坐上摩托,女孩感到他把控在自己腰間的手幾乎掐進皮膚,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快要燃燒。

月亮徘徊著,害羞似的又躲進了雲層,但斯黛拉仍然能夠看見黑夜裏他閃著光的眸子,他就這麽看了女孩一會兒,忽得放開手俯下身,嚇得側坐在前方的斯黛拉牢牢摟住他的脖子。

男人勾過頭盔幹脆地卡在頭上,掩蓋了大半表情,灰色的眼睛戲謔地看著摟也不是放也不是女孩,懶洋洋的聲音悶悶地透了出來。

“抱緊。”

話音剛落,他的魔杖直指地下,發射了幾個斯黛拉這輩子見過最快的魔咒。莊園的大門轟然升騰起劇烈的火苗,那些籬笆活了似的在火中扭曲大叫。

斯黛拉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莊園,許多人陸續跑了出來,朝他們發射魔咒,斯黛拉甚至看見魔咒的尾光劃過身側。男人沒再停留,他手一動,猛地發出油料充分燃燒的劇烈轟鳴聲,發動機陡然發動,大燈囂張地直射夜空,摩托車載著兩人速度極快地飛向夜空,不到一秒,就將馬爾福莊園遠遠地拋在身後,威爾特郡瑰麗魔幻的水澤也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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