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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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草除根
求和不成, 四邊城門又都被越軍的三架大家夥堵著，伊陽暉心想不能坐以待斃，決定趁著夜色, 越人停戰休整時，予以反擊：“既然大越根本不想讓我們活，那我們死也要拉上越人墊背！兒郎們，隨我殺出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說不定還能拼出一條活路！
結果剛備妥馬鞍穿戴整齊，又是一陣絡繹不絕的地動山搖！
大越的進攻居然還沒結束。
又一批孔明燈制成, 在慷慨的東風之下，帶著本次戰役中, 最可怕也是最隆重的禮物, 徐徐騰空。
夜色中, 一盞盞孔明燈宛如夏日螢火, 美麗絕倫。
但在飽受摧殘的金人百姓眼中，這東西就是鬼門關的召喚鈴，只會給他們帶來死亡與鮮血！
強撐著因為躲避了一整日而沈重如鐵的雙腿繼續遠離孔明燈範疇。
但這一回, 在他們麻木而絕望的註視下, 瓦罐只是碎裂, 流出味道極其獨特的液體。
百姓捂住口鼻不解其意，又帶了絲慶幸。
這，還有啞火的？
有參與過侵略幽州城的士卒卻臉色大變：“火油！是火油！他們要放火燒城，快跑！”
卻已晚了！
城門早已坍塌，神威大炮不易移動, 但蕭戌所帶領的, 負責投擲炮彈的士兵卻沖入防線。
炮彈炸開，引起的火星落在火油上, 蹭地一聲，火焰熊熊燒起，瞬間席卷諸多民房。
房中哀嚎求助者眾，但金人士兵自顧不暇，無法伸出援手。
風助火勢，火借風勢，迅速將整座城池籠罩，一條條火龍形成，在金人百姓絕望淒厲的哭喊下，無情地吞噬他們的家園，生命，一切！
曾經宏偉的中京城，此刻就如同人間煉獄。
越軍中當即有人面露不忍，他身畔的同伴卻冷聲提醒：“幽州城的二十萬百姓，當初也是這樣死的。他們怎麽就狠得下心腸來了？”
其他人如夢初醒，想到幽州城的那一幕幕，很快拔除了那點子憐憫，重新硬起心腸。
蕭易下令命將士們堵在四方城門外，攔截所有妄圖沖出重圍逃命的人。
再一次穩固軍心，激勵士氣：“陛下說了，此戰，是為幽州城二十萬百姓報仇雪恨之戰！拋棄你們的憐憫，丟掉你們的慈悲。今天只餘覆仇之火，只有飲血之刀！幽州城如何，今日中京城也得如何！二十萬百姓的血債，必須以中京城上下所有人的血來償還！”
將士們重新堅定不移：“血債血償！”
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兩夜，四邊城門外，試圖逃離結果被越軍合力擊斃的屍骨也摞成小山，其中有曾經高大威猛的金兵，也有衣著普通的金人平民。
中京城，如幽州城一般，徹底淪為廢墟。
越軍大獲全勝，氣勢如虹！
看著這樣的結果，謝南岳的部下們紛紛沈默：“他們這些東西，準備了多久？”
倘若北梁不曾議和，今天站在這群可怕武器對面的，會不會就是他們？
謝南岳一臉覆雜。
這才是婉婉真正的底牌。
假如當初謝飛未反，他按照與婉婉初次洽談好的條件割地，助她拿下王陽雲父子以後，緩過氣來再度進攻大越時，她估計就是想借助這些可怕的東西，將城池重新拿回去。
只是陰差陽錯，在那之前他就率先送上了國土。
而狂妄地觸及她底線的金兵，則代替他們成了這批武器面世後第一批磨刀石，成名作。
巧奪天工閣麽，當真可怕。
——
越軍攻下中京城一戰，轟動天下。
金兵向來以彪悍著稱，他們單兵作戰能力甚至比梁人更強，是周邊各國聞風喪膽的悍匪。若非金人數量極少，還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恐怕早已如西風卷落葉般，憑武力，將整個天下都打下來了。
因此莫說往年大越對上他們時敗多勝少，就連北梁大軍，若無謝南岳親自領兵，也是有七成幾率要吃虧的。
可這回越軍，戰鬥力一向在金兵梁軍之下的越軍，卻獲得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勝利！
摧毀了金國四京之一的中京城！
毋庸置疑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批天工閣中運出，神秘又強大的武器之上。
威力驚人的神威大炮、殺傷力極強甚至不分敵我的手擲彈，還有那巧妙地借助孔明燈升空，飛越城墻直接給敵人後方造就驚人傷亡的定時彈。
眾人聞所未聞！
可偏偏就是在這些東西面前，兇殘如狼的金兵卻成了手無寸鐵，任其宰割的羔羊！
就連越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捷報傳回朝中，百官目瞪口呆，傻傻地傳閱了好一會兒奏報，才回過神來：“給陛下道喜。”
“早知道陛下不打無把握之仗，卻不知道陛下準備得如此充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鐘離婉一臉愉悅：“倒不是故意隱瞞諸位，不過越是威力巨大的寶貝，越要用得出其不意，才能達到最大的作用。”
“陛下聖明。”
一通歌功頌德之後，有人道：“怪不得陛下對此戰胸有成竹，還說短時間內便能分出勝負，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也是金人自討苦吃。敢問陛下，不知大軍何時回轉？我等可要備下慶功宴與接風事宜？”
“不急。”鐘離婉擡手，笑意盈盈：“這金國四京才拔了其中之一，還有餘下三京不曾動呢。再等等。”
眾人一滯，刑部尚書霍易驚呼：“陛下還要接著打？”
鐘離婉奇怪地反問：“朕不是說過，朕要金國四座國都，全如幽州城一般無二？君無戲言吶。”
“那與滅國何異？那豈不是與金國立下血仇？”他暗中與人交換了個眼色，為難道：“焚毀中京城，不留活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理在我們。但同樣對待其他三座城，是否過於殘忍？陛下就不怕惹來世人非議，損害了我大越的仁善之名？”
“血仇？仁善？”鐘離婉輕聲重覆，感到一絲好笑：“幽州城事件發生以前，我們大越與金國又有何血仇？不過是較之以往，關緊了門戶，不許他們劫掠騷擾百姓罷了，就引來他們屠城報覆示威。這一回，朕端了他們的老巢，四京之一，還生擒活捉了他們的南院大王。停在這裏，他們就不會再記仇，不會再報覆了？”
“斬草除根，除惡務盡！既已開戰，朕就要打得他們五六十年都爬不起來！朕就是借此機會，要他們知道，也要天下人知道，犯我大越國威的代價就是如此！誰以後還想覬覦我大越，向我大越百姓揮刀的時候，就得多想想，他們付不付得起這樣慘重的代價！”
“更何況。”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仁善。一人手中有劍，明明可以殺人，卻選擇與人為善，那才叫仁善，旁人自會感念。一人兩手空空，根本沒有與人翻臉的本錢，這時與人為善，於旁人看來，不過是懦弱無能，徒有慈悲罷了。朕也不喜歡打仗，也不喜歡殺人，可朕更不喜歡，讓人看低了朕，做了對不起朕的事以後，才費勁地去打人的臉。朕就是要憑借此戰，明明白白地告訴天下人，大越國威凜然，朕之天威亦凜然。”
“眾卿，可明白？”
她溫柔地問。
群臣低下頭：“吾皇聖明。”
鐘離婉眼中劃過一絲滿意之色。
看，武力震懾的效果就是如此斐然，這讓她如何能夠停下征戰的步伐呢？
——
越軍繼續北上，但謝南岳慎重考慮之後，卻向蕭易提出了一個請求。
“你要獨自領兵去征討西京城？”
謝南岳點頭：“中京陷落以後，神威大炮的威名已經遠播，若大軍一直聚集在一起，一座又一座地拔城，定要耗費許多時日。這些時日，金人定會做些準備。倒不是說他們應對之法一定能給我們造成威脅，可萬一他們的安排，是讓皇室成員和貴族子弟提前撤離呢？他們一走，城裏就只會留下平民百姓，那樣的勝利就算得了，又有何意義？想來也不是陛下想要見到的。所以我想自己領一萬人，各帶上兩匹馬，立即趕往最遙遠的西京城，把那裏攻下來！”
蕭易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你說的很有道理，按照原計劃，咱們現在去攻打的是東京城，這是金狗最看重的城池。最後去上京，那是他們的老家。這兩座城拔完，他們餘下的活口必定會想方設法撤離，而西京城，便極有可能是他們的目的地。你若能提前攻占那裏，就能來個甕中捉鱉。可是……”
他有些遲疑：“長途奔襲，又是疾馳，不好攜帶神威大炮。”
謝南岳自信一笑：“那就不帶。我一樣能打下西京城。”
蕭易先是一楞，最後看著意氣風發的男人朗聲大笑，一臉欣賞：“我都忘了，你可是謝南岳。好，你去點齊兵馬，即刻出發。”
“多謝！”
謝南岳走後，蕭戌自後帳轉悠過來，奇怪地問：“爺爺，你就不怕他別有用心？這一萬人馬可是咱們大越的人馬。”
話音剛落頭上便挨了個爆栗：“用人之道你忘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空多讀點書。”
“那難不成他真就這麽恨金人，等不得要把他們滅族？”
只點一萬人馬，還不帶神威大炮，就敢誇下海口說要攻下四京之一的西京城，不但狂妄，也多少透了一絲急功近利。
“你呀，人家就不能是因為手癢，想打個過癮？火藥威力再強，那比得上真刀真槍幹仗來得痛快？你也該學學人家阿岳，那些東西學是要學，但也不能過於依賴。火藥這東西只能靠天工閣出產，庫存還剩多少都是一等機密，到底能不能繼續用，也是未知數。咱們上陣殺敵的，還是要把自個兒本事練到家才好。”
“是是是，我這就去練功。”
蕭戌連忙捂著耳朵往外跑。
留下蕭易一臉無奈。
——
“老大，怎麽樣，蕭老爺子答應了？”
謝南岳一回來，姚紮便湊上前去問。一看謝南岳點頭，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趕緊走！我在這裏天天聽著他們放炮，耳朵都快聾了，人卻要閑出病來了。”
他連忙去收拾東西，嘴裏還念念叨叨地：“說得好聽，讓人用軍功換官職前途，結果除了路上的小關卡他們怕麻煩不拿大炮，能打個痛快仗之外，其他時候，哪裏叫打仗。人都給大炮炸成灰了，怎麽梟首，怎麽換軍功？”
他作為神射手，曾經老大每場攻城戰中毋庸置疑的得力大將，如今更是沒了用武之地。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
爾瑪又好氣又好笑地捶他。
謝南岳也說：“想要軍功還不簡單？這次你把力氣出夠。”
“好嘞！”
兄弟們都去收拾行裝準備出發，爾瑪才笑著湊近謝南岳：“我算看明白了，想要軍功的何止小紮一個人？老大你才是更想要足夠軍功，回去討媳婦歡心的人吧？”
“滾！”
將人罵走以後，謝南岳的笑容就變得有些無奈。
可不是麽，娶得媳婦太聰明，什麽事只憑自己就能安排妥當，讓他又歡喜，又失落。
本還以為離開她所擅長的謀略場，來到這片由他主宰勝敗的戰場，他便能為她分憂，替她效力。
結果她拉出了那一大堆威力巨大的東西。
可他真的很想用只屬於自己的能力，為她做些什麽。
也好向天下人證明，他有資格立於她身側。
一萬騎兵悄聲離開大部隊，向西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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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勇者勝，說不定還能拼出一條活路！
結果剛備妥馬鞍穿戴整齊，又是一陣絡繹不絕的地動山搖！
大越的進攻居然還沒結束。
又一批孔明燈制成, 在慷慨的東風之下，帶著本次戰役中, 最可怕也是最隆重的禮物, 徐徐騰空。
夜色中, 一盞盞孔明燈宛如夏日螢火, 美麗絕倫。
但在飽受摧殘的金人百姓眼中，這東西就是鬼門關的召喚鈴，只會給他們帶來死亡與鮮血！
強撐著因為躲避了一整日而沈重如鐵的雙腿繼續遠離孔明燈範疇。
但這一回, 在他們麻木而絕望的註視下, 瓦罐只是碎裂, 流出味道極其獨特的液體。
百姓捂住口鼻不解其意，又帶了絲慶幸。
這，還有啞火的？
有參與過侵略幽州城的士卒卻臉色大變：“火油！是火油！他們要放火燒城，快跑！”
卻已晚了！
城門早已坍塌，神威大炮不易移動, 但蕭戌所帶領的, 負責投擲炮彈的士兵卻沖入防線。
炮彈炸開，引起的火星落在火油上, 蹭地一聲，火焰熊熊燒起，瞬間席卷諸多民房。
房中哀嚎求助者眾，但金人士兵自顧不暇，無法伸出援手。
風助火勢，火借風勢，迅速將整座城池籠罩，一條條火龍形成，在金人百姓絕望淒厲的哭喊下，無情地吞噬他們的家園，生命，一切！
曾經宏偉的中京城，此刻就如同人間煉獄。
越軍中當即有人面露不忍，他身畔的同伴卻冷聲提醒：“幽州城的二十萬百姓，當初也是這樣死的。他們怎麽就狠得下心腸來了？”
其他人如夢初醒，想到幽州城的那一幕幕，很快拔除了那點子憐憫，重新硬起心腸。
蕭易下令命將士們堵在四方城門外，攔截所有妄圖沖出重圍逃命的人。
再一次穩固軍心，激勵士氣：“陛下說了，此戰，是為幽州城二十萬百姓報仇雪恨之戰！拋棄你們的憐憫，丟掉你們的慈悲。今天只餘覆仇之火，只有飲血之刀！幽州城如何，今日中京城也得如何！二十萬百姓的血債，必須以中京城上下所有人的血來償還！”
將士們重新堅定不移：“血債血償！”
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兩夜，四邊城門外，試圖逃離結果被越軍合力擊斃的屍骨也摞成小山，其中有曾經高大威猛的金兵，也有衣著普通的金人平民。
中京城，如幽州城一般，徹底淪為廢墟。
越軍大獲全勝，氣勢如虹！
看著這樣的結果，謝南岳的部下們紛紛沈默：“他們這些東西，準備了多久？”
倘若北梁不曾議和，今天站在這群可怕武器對面的，會不會就是他們？
謝南岳一臉覆雜。
這才是婉婉真正的底牌。
假如當初謝飛未反，他按照與婉婉初次洽談好的條件割地，助她拿下王陽雲父子以後，緩過氣來再度進攻大越時，她估計就是想借助這些可怕的東西，將城池重新拿回去。
只是陰差陽錯，在那之前他就率先送上了國土。
而狂妄地觸及她底線的金兵，則代替他們成了這批武器面世後第一批磨刀石，成名作。
巧奪天工閣麽，當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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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軍攻下中京城一戰，轟動天下。
金兵向來以彪悍著稱，他們單兵作戰能力甚至比梁人更強，是周邊各國聞風喪膽的悍匪。若非金人數量極少，還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恐怕早已如西風卷落葉般，憑武力，將整個天下都打下來了。
因此莫說往年大越對上他們時敗多勝少，就連北梁大軍，若無謝南岳親自領兵，也是有七成幾率要吃虧的。
可這回越軍，戰鬥力一向在金兵梁軍之下的越軍，卻獲得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勝利！
摧毀了金國四京之一的中京城！
毋庸置疑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批天工閣中運出，神秘又強大的武器之上。
威力驚人的神威大炮、殺傷力極強甚至不分敵我的手擲彈，還有那巧妙地借助孔明燈升空，飛越城墻直接給敵人後方造就驚人傷亡的定時彈。
眾人聞所未聞！
可偏偏就是在這些東西面前，兇殘如狼的金兵卻成了手無寸鐵，任其宰割的羔羊！
就連越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捷報傳回朝中，百官目瞪口呆，傻傻地傳閱了好一會兒奏報，才回過神來：“給陛下道喜。”
“早知道陛下不打無把握之仗，卻不知道陛下準備得如此充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鐘離婉一臉愉悅：“倒不是故意隱瞞諸位，不過越是威力巨大的寶貝，越要用得出其不意，才能達到最大的作用。”
“陛下聖明。”
一通歌功頌德之後，有人道：“怪不得陛下對此戰胸有成竹，還說短時間內便能分出勝負，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也是金人自討苦吃。敢問陛下，不知大軍何時回轉？我等可要備下慶功宴與接風事宜？”
“不急。”鐘離婉擡手，笑意盈盈：“這金國四京才拔了其中之一，還有餘下三京不曾動呢。再等等。”
眾人一滯，刑部尚書霍易驚呼：“陛下還要接著打？”
鐘離婉奇怪地反問：“朕不是說過，朕要金國四座國都，全如幽州城一般無二？君無戲言吶。”
“那與滅國何異？那豈不是與金國立下血仇？”他暗中與人交換了個眼色，為難道：“焚毀中京城，不留活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理在我們。但同樣對待其他三座城，是否過於殘忍？陛下就不怕惹來世人非議，損害了我大越的仁善之名？”
“血仇？仁善？”鐘離婉輕聲重覆，感到一絲好笑：“幽州城事件發生以前，我們大越與金國又有何血仇？不過是較之以往，關緊了門戶，不許他們劫掠騷擾百姓罷了，就引來他們屠城報覆示威。這一回，朕端了他們的老巢，四京之一，還生擒活捉了他們的南院大王。停在這裏，他們就不會再記仇，不會再報覆了？”
“斬草除根，除惡務盡！既已開戰，朕就要打得他們五六十年都爬不起來！朕就是借此機會，要他們知道，也要天下人知道，犯我大越國威的代價就是如此！誰以後還想覬覦我大越，向我大越百姓揮刀的時候，就得多想想，他們付不付得起這樣慘重的代價！”
“更何況。”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仁善。一人手中有劍，明明可以殺人，卻選擇與人為善，那才叫仁善，旁人自會感念。一人兩手空空，根本沒有與人翻臉的本錢，這時與人為善，於旁人看來，不過是懦弱無能，徒有慈悲罷了。朕也不喜歡打仗，也不喜歡殺人，可朕更不喜歡，讓人看低了朕，做了對不起朕的事以後，才費勁地去打人的臉。朕就是要憑借此戰，明明白白地告訴天下人，大越國威凜然，朕之天威亦凜然。”
“眾卿，可明白？”
她溫柔地問。
群臣低下頭：“吾皇聖明。”
鐘離婉眼中劃過一絲滿意之色。
看，武力震懾的效果就是如此斐然，這讓她如何能夠停下征戰的步伐呢？
——
越軍繼續北上，但謝南岳慎重考慮之後，卻向蕭易提出了一個請求。
“你要獨自領兵去征討西京城？”
謝南岳點頭：“中京陷落以後，神威大炮的威名已經遠播，若大軍一直聚集在一起，一座又一座地拔城，定要耗費許多時日。這些時日，金人定會做些準備。倒不是說他們應對之法一定能給我們造成威脅，可萬一他們的安排，是讓皇室成員和貴族子弟提前撤離呢？他們一走，城裏就只會留下平民百姓，那樣的勝利就算得了，又有何意義？想來也不是陛下想要見到的。所以我想自己領一萬人，各帶上兩匹馬，立即趕往最遙遠的西京城，把那裏攻下來！”
蕭易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你說的很有道理，按照原計劃，咱們現在去攻打的是東京城，這是金狗最看重的城池。最後去上京，那是他們的老家。這兩座城拔完，他們餘下的活口必定會想方設法撤離，而西京城，便極有可能是他們的目的地。你若能提前攻占那裏，就能來個甕中捉鱉。可是……”
他有些遲疑：“長途奔襲，又是疾馳，不好攜帶神威大炮。”
謝南岳自信一笑：“那就不帶。我一樣能打下西京城。”
蕭易先是一楞，最後看著意氣風發的男人朗聲大笑，一臉欣賞：“我都忘了，你可是謝南岳。好，你去點齊兵馬，即刻出發。”
“多謝！”
謝南岳走後，蕭戌自後帳轉悠過來，奇怪地問：“爺爺，你就不怕他別有用心？這一萬人馬可是咱們大越的人馬。”
話音剛落頭上便挨了個爆栗：“用人之道你忘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空多讀點書。”
“那難不成他真就這麽恨金人，等不得要把他們滅族？”
只點一萬人馬，還不帶神威大炮，就敢誇下海口說要攻下四京之一的西京城，不但狂妄，也多少透了一絲急功近利。
“你呀，人家就不能是因為手癢，想打個過癮？火藥威力再強，那比得上真刀真槍幹仗來得痛快？你也該學學人家阿岳，那些東西學是要學，但也不能過於依賴。火藥這東西只能靠天工閣出產，庫存還剩多少都是一等機密，到底能不能繼續用，也是未知數。咱們上陣殺敵的，還是要把自個兒本事練到家才好。”
“是是是，我這就去練功。”
蕭戌連忙捂著耳朵往外跑。
留下蕭易一臉無奈。
——
“老大，怎麽樣，蕭老爺子答應了？”
謝南岳一回來，姚紮便湊上前去問。一看謝南岳點頭，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趕緊走！我在這裏天天聽著他們放炮，耳朵都快聾了，人卻要閑出病來了。”
他連忙去收拾東西，嘴裏還念念叨叨地：“說得好聽，讓人用軍功換官職前途，結果除了路上的小關卡他們怕麻煩不拿大炮，能打個痛快仗之外，其他時候，哪裏叫打仗。人都給大炮炸成灰了，怎麽梟首，怎麽換軍功？”
他作為神射手，曾經老大每場攻城戰中毋庸置疑的得力大將，如今更是沒了用武之地。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
爾瑪又好氣又好笑地捶他。
謝南岳也說：“想要軍功還不簡單？這次你把力氣出夠。”
“好嘞！”
兄弟們都去收拾行裝準備出發，爾瑪才笑著湊近謝南岳：“我算看明白了，想要軍功的何止小紮一個人？老大你才是更想要足夠軍功，回去討媳婦歡心的人吧？”
“滾！”
將人罵走以後，謝南岳的笑容就變得有些無奈。
可不是麽，娶得媳婦太聰明，什麽事只憑自己就能安排妥當，讓他又歡喜，又失落。
本還以為離開她所擅長的謀略場，來到這片由他主宰勝敗的戰場，他便能為她分憂，替她效力。
結果她拉出了那一大堆威力巨大的東西。
可他真的很想用只屬於自己的能力，為她做些什麽。
也好向天下人證明，他有資格立於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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