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大逃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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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園大逃亡（完）
“餵？咳咳，試麥試麥……”
突兀的女聲打斷了怪異聲音的倒計時，人群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插曲而微微沸騰。
“副本又在玩什麽把戲？”
“搞什麽？別節外生枝啊，我都準備投票了。”
“我靠，說話的好像是坐最前面的VIP，我剛才看見她叫男侍去後臺取了什麽……”
“是不是早上騎龍來的那個？”
喧嘩聲愈發大。
許蔚握著話筒，慢條斯理地起身，微微側面，面向全體玩家。
她身後的大熒幕同步直播，那張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柔軟甚而有些甜美的臉此時顯得漠然無比，眼眸透過屏幕冷冷地註視臺下，目光所及之處仿佛被按下暫停鍵，受盯視的人皆停下交頭接耳。
話筒裏的聲音高昂、從容，又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各位，我是本次副本的001號游客。”
聲音一出，全場悄然安靜。
她唇角微揚，沖舞臺微微頷首，再次愜懷地環視人群：“園長，既然是由游客自行推舉，我與我的隊友作為唯二的四星游客，應當能說幾句吧？”
不待怪異聲音回答，她指尖輕點桌面：“如果四星不夠，我想現在再買一顆也來得及。”
“再買一顆？一顆兩百樂園幣啊，他們不會全通了五大項目吧？”
“太猛了，這就是VIP嗎……”臺下又有人小聲交談。
臺上的聲音似乎也怔楞住，沒料到她什麽時候有了話筒橫插一腳。
“你……”
“園長同意了，”許蔚一手撐桌，微笑著打斷它，“既然如此，我作為游客代表簡單說幾句。”
“相信各位在視頻裏也看到了，我呢，平時喜歡馴養點小動物，它們很可愛，也很聽話，”她邁步向前，悠游行至第一排坐席前，慢悠悠地將一只手搭上桌面，“諸如那天在樂園上空飛翔的十二頭鳥，它的幾只腦袋喜歡各吵各的，有些調皮，不過，從來沒吵到過我的頭上。”
她帶著某種耐人尋味的笑淡淡地掃視面前人，尤其是方才在背地裏指著她說話的玩家。
大熒幕實時更新她的一舉一動與細微表情，意味深長的話音透過舞臺音響高調宣揚，場館一瞬間靜謐得落針可聞。
一句委婉的威脅。
許蔚滿意地收回按在桌面的手，向所有人點頭致意：“我相信大家既然能進這個副本，‘消耗品’的概率很低，也就僅強調一點——作為玩家我們是哪一方，又要站在哪一方考慮。”
“基於此，我希望最終的局面是雙贏，”她背挺得很直，頭微微揚起，眼神依舊淡漠而平靜，“希望各位能真心誠意地考慮我的提議。”
“真心誠意”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說到這裏，我要向各位介紹我的另一只小可愛。它看起來有些威猛，牙齒尖尖的，跑步也很快，相信大家在昨夜也都見到了它矯健而富有活力的模樣，”許蔚笑吟吟，仿佛真在說什麽可愛的小寵物，“既然推舉園長，那就一定得熟悉園內，還得代表著我們樂園的整體形象，而作為五大項目之一的恐龍圍城在昨夜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麽……”
“不行！恐龍怎麽能當園長？！”聲音慌忙打斷，“不要幹擾選舉程序的進行！”
許蔚挑眉，似有不解：“可是方才您只說選舉最具表現力獎，並未說明一定要是游客，我站在這裏舉薦不正符合選舉的意義嗎？”
她含笑轉身：“不如我們問問其他游客，他們覺得怎麽樣？”
“我支持！”
符鳳樓抱著刀往桌上一拍，站起來大聲支援：“選恐龍既符合樂園形象又能進一步展現五大項目的風采，我相信它成為園長一定能將樂園經營得很好！”
“啪，啪，啪。”
莎雅在座位上鼓掌，旁邊的柯瑞默契發聲：“我看除了外頭那只南方巨獸龍，昨晚出現的所有恐龍都可以共同承擔榮譽園長的責任，這樣也能替園長您分憂，我們五個舉雙手雙腳讚成！”
他與身旁兩個小夥伴一起舉手，莎雅摟著莎禮同樣支持。
李夏不甘示弱，從座上跳起來，拿出擴音道具，聲音震耳欲聾：“園長！！你不樂意我也能理解，畢竟這位恐龍兄實在太——優——秀，你怕比不過它也是正——常——”
“總有人還沒開始比就心——虛——”
人群開始跟著起哄。
聲音慍怒：“你們這是強詞奪理！還不……”
“但你不能剝奪它競選的權力對不對？這不公平！”李夏加大音量，將它的聲音蓋過去，“要不，現在讓1號玩家把它叫進來，你跟它說一說？”
看看你倆誰打得過誰？
“倒計時繼續！十，九，……”
聲音妄圖將場面拉回去，許蔚立即插話：“請問能否給我們新增的參選者一個鏡頭？它雖沒有來，但想來的心是濃烈的，還存了一顆門票在我這。可惜你們劇院修建的棧橋完全不符合它的體型，請問是對體型較大的參選者有物種歧視嗎？”
“哎——喲——還民主，公正，公開呢？”李夏在臺下陰陽怪氣，“都不讓進場啊？”
“恐龍圍城項目已經關閉，現在樂園不存在任何一只恐龍……”
“不，它在的。”許蔚肯定地堵它的話，抿唇望向大熒幕。
構成一個副本最基本的元素是殺機、存活條件與淩駕於二者之上的規則，“它”為副本提供殺機，系統則為玩家提供破除殺機的條件——這是她經由高維生物透露的信息對通關產生的新理解。
因此，許蔚猜測“副本不會出現死局”這句話的深層涵義是——哪怕在必死選項裏也有讓規則認可的翻身機會，玩家一旦抓住副本漏洞進行反擊，系統會盡力提供反擊條件。
園長宣布選舉“最具表現力獎”，強調“榮譽園長必須留下”這一附加後果讓游客自行選擇，為的是刻意模糊“提名”環節與參選者範圍，從而達到加劇玩家恐慌、引導矛盾分裂的目的。
許蔚要做的，便是將這漏洞撕開，大喇喇地給展現給規則看。
現在，是系統該印證她猜測的時候了。
她放下話筒，像是小聲說給自己聽：“來吧，如果出現，我就真相信星際文明是來幫助人類的。”
一條新候選框出現在屏幕右下角。
框內先是浮現出它的編號——093，接著穿過茫茫的湖面與蒸騰的水汽，畫面逐漸拉近、清晰，焦點凝聚在枯立的巨獸龍身上。
它還維持著“望妻石”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呆立，遙望劇院門口。
李夏感動：“它真的，我哭死。”
許蔚唇角再次上揚，舉起指尖夾著的兩張紙鈔：“它在我這存了兩百樂園幣，用來換購白星星。”
下一刻，指尖的鈔票消失，巨獸龍龐大的身軀騰然出現在普通坐席，一屁股壓塌近幾十個座位。
龍軀附近爆發出一陣驚慌的逃竄聲。
“嗷？”
巨獸龍還沒搞清楚事態，迷茫地打量一圈四周，發現都是可口的人類，頓時目露兇光，前爪高高擡起，蓄勢待發。
許蔚握著話筒咳嗽一聲。
“嗷！”
眾玩家驚詫地發現，剛剛還兇相畢露的龍瞳孔一亮，攻勢全收，昂著頭期盼地四處張望。
“嘩啦……”一排椅子被尾巴掃塌了。
“我就說恐龍根本不行！快給它弄回去！”聲音像是被禁音了好一陣才放出來，氣急敗壞地在臺上怒吼，“讓它滾出去！！”
“過來。”許蔚沖巨獸龍招手，後者立即盯緊了她，興奮地邁著大步踩上十幾排座椅沖到她面前，尾巴一甩，將VIP席位的圓桌砸得稀巴爛。
“我的椅子！！”臺上聲音瀕臨破音。
巨獸龍聽明白了這是在罵自己，不甘示弱地沖著舞臺大吼，震得舞臺掛飾“咵咵”往下掉。
臺上不吱聲了。
許蔚摸了摸巨獸龍垂下來的頭：“乖。”
淡淡轉頭：“開始投票吧。”
全票通過。
許蔚對這個結果有些驚訝，她以為自己擺出這副目中無人的姿態，除了能震懾住大部分玩家應當也會吸引不小的仇恨，沒想到居然沒有一人投自己。
這一屆玩家不錯。
聲音再也沒有方才的囂張氣勢，有氣無力：“我宣布，本次最具表現力獎得主，是，是……”
“小黑。”許蔚望著臺上乖乖站好頭頂小紅花的巨獸龍提醒。
“小黑……讓我們恭喜它……”它的語調越來越低。
“很好，”許蔚正等著它說完，立即搶過話頭，“由於我們新任榮譽園長不會說話，我作為臨時發言人代替園長宣布兩件大事。”
她朝巨獸龍微笑，後者立刻嗷嗚回應。
“第一，修改樂園規則第五條，游客可以且應當毆打工作人員、摧毀樂園建築，凡執行此條規則者可獲得樂園最高額度的獎勵。”
她說完望向路樊野，後者打開彩色筆記簿掃了一眼，沖她微微點頭。
很好，規則修改成功。
“這……”
聲音支支吾吾還想阻止，巨獸龍在臺上大嘴一張，撕拉咬下來一大塊幕布。
“啊！！”它在臺上慘叫。
“它本體是舞臺！！”臺下的人反應很快。
不用誰提醒，規則一旦解禁，玩家們便如脫了韁的野狗，開始瘋狂發洩入園以來的憋屈。
大家都是手上有點保障的老手，平常過本不說狠揍NPC，但也不在怕的，一進這個副本就被從頭約束到尾……
巨獸龍忙跑到許蔚身邊，“怕怕”地蹭了蹭她。
許蔚一個趔趄，差點沒拿穩話筒。
她扶著龍腦袋重新站好，回望一眼舞臺緩口氣，在聲音撕心裂肺的慘叫中笑著揚聲：“第二，我宣布烏漆漆樂園即日起閉園，永久……”
說到這裏，她感受到一點阻礙，但仍強硬著說了出來：“停業，樂園生物禁止再傷害外來生物，同時解除一切禁忌、束縛並重歸自由，不得再有任何規則強加於他們身上，直到……樂園永久消亡。”
待她將這句話說出來，整個人猛地一顫，驟然被抽空力氣摔倒在地，通身發軟，連眼皮也開始耷拉。
巨獸龍急得瘋狂用頭拱她，把人拱得在地上翻了兩圈也沒起來。
它沒有手。
意識到這個問題，巨獸龍怔楞於原地。
路樊野趕過來將許蔚攬起，確認她只是睡著後擡頭與龍對視。
他哽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在一頭兇獸眼裏看到了“破碎感”？
愚蠢的人類並不知道，戀愛中的龍都是多愁善感的。
“啪嗒。”
龍眼裏落出一顆碩大的眼淚，它悲傷地晃動前肢，嘗試低頭觀察，奈何頭太大壓根看不到脖子以下的畫面，它沈重地望了一眼路樊野抱著許蔚的那雙手。
龍心碎了。
“嗚……嗷！！”
嗚咽一聲，巨獸龍急切地在地面跺腳，見許蔚還是不醒，終於崩潰，大嚎著跑走。
龐大軀體的跑動引得地面震顫，恍如它痛苦顫抖的龍心肝。
巨獸龍的初戀，以無法用雙手擁抱對方而永遠地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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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買一顆？一顆兩百樂園幣啊，他們不會全通了五大項目吧？”
“太猛了，這就是VIP嗎……”臺下又有人小聲交談。
臺上的聲音似乎也怔楞住，沒料到她什麽時候有了話筒橫插一腳。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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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某種耐人尋味的笑淡淡地掃視面前人，尤其是方才在背地裏指著她說話的玩家。
大熒幕實時更新她的一舉一動與細微表情，意味深長的話音透過舞臺音響高調宣揚，場館一瞬間靜謐得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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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蔚滿意地收回按在桌面的手，向所有人點頭致意：“我相信大家既然能進這個副本，‘消耗品’的概率很低，也就僅強調一點——作為玩家我們是哪一方，又要站在哪一方考慮。”
“基於此，我希望最終的局面是雙贏，”她背挺得很直，頭微微揚起，眼神依舊淡漠而平靜，“希望各位能真心誠意地考慮我的提議。”
“真心誠意”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說到這裏，我要向各位介紹我的另一只小可愛。它看起來有些威猛，牙齒尖尖的，跑步也很快，相信大家在昨夜也都見到了它矯健而富有活力的模樣，”許蔚笑吟吟，仿佛真在說什麽可愛的小寵物，“既然推舉園長，那就一定得熟悉園內，還得代表著我們樂園的整體形象，而作為五大項目之一的恐龍圍城在昨夜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麽……”
“不行！恐龍怎麽能當園長？！”聲音慌忙打斷，“不要幹擾選舉程序的進行！”
許蔚挑眉，似有不解：“可是方才您只說選舉最具表現力獎，並未說明一定要是游客，我站在這裏舉薦不正符合選舉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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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持！”
符鳳樓抱著刀往桌上一拍，站起來大聲支援：“選恐龍既符合樂園形象又能進一步展現五大項目的風采，我相信它成為園長一定能將樂園經營得很好！”
“啪，啪，啪。”
莎雅在座位上鼓掌，旁邊的柯瑞默契發聲：“我看除了外頭那只南方巨獸龍，昨晚出現的所有恐龍都可以共同承擔榮譽園長的責任，這樣也能替園長您分憂，我們五個舉雙手雙腳讚成！”
他與身旁兩個小夥伴一起舉手，莎雅摟著莎禮同樣支持。
李夏不甘示弱，從座上跳起來，拿出擴音道具，聲音震耳欲聾：“園長！！你不樂意我也能理解，畢竟這位恐龍兄實在太——優——秀，你怕比不過它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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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慍怒：“你們這是強詞奪理！還不……”
“但你不能剝奪它競選的權力對不對？這不公平！”李夏加大音量，將它的聲音蓋過去，“要不，現在讓1號玩家把它叫進來，你跟它說一說？”
看看你倆誰打得過誰？
“倒計時繼續！十，九，……”
聲音妄圖將場面拉回去，許蔚立即插話：“請問能否給我們新增的參選者一個鏡頭？它雖沒有來，但想來的心是濃烈的，還存了一顆門票在我這。可惜你們劇院修建的棧橋完全不符合它的體型，請問是對體型較大的參選者有物種歧視嗎？”
“哎——喲——還民主，公正，公開呢？”李夏在臺下陰陽怪氣，“都不讓進場啊？”
“恐龍圍城項目已經關閉，現在樂園不存在任何一只恐龍……”
“不，它在的。”許蔚肯定地堵它的話，抿唇望向大熒幕。
構成一個副本最基本的元素是殺機、存活條件與淩駕於二者之上的規則，“它”為副本提供殺機，系統則為玩家提供破除殺機的條件——這是她經由高維生物透露的信息對通關產生的新理解。
因此，許蔚猜測“副本不會出現死局”這句話的深層涵義是——哪怕在必死選項裏也有讓規則認可的翻身機會，玩家一旦抓住副本漏洞進行反擊，系統會盡力提供反擊條件。
園長宣布選舉“最具表現力獎”，強調“榮譽園長必須留下”這一附加後果讓游客自行選擇，為的是刻意模糊“提名”環節與參選者範圍，從而達到加劇玩家恐慌、引導矛盾分裂的目的。
許蔚要做的，便是將這漏洞撕開，大喇喇地給展現給規則看。
現在，是系統該印證她猜測的時候了。
她放下話筒，像是小聲說給自己聽：“來吧，如果出現，我就真相信星際文明是來幫助人類的。”
一條新候選框出現在屏幕右下角。
框內先是浮現出它的編號——093，接著穿過茫茫的湖面與蒸騰的水汽，畫面逐漸拉近、清晰，焦點凝聚在枯立的巨獸龍身上。
它還維持著“望妻石”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呆立，遙望劇院門口。
李夏感動：“它真的，我哭死。”
許蔚唇角再次上揚，舉起指尖夾著的兩張紙鈔：“它在我這存了兩百樂園幣，用來換購白星星。”
下一刻，指尖的鈔票消失，巨獸龍龐大的身軀騰然出現在普通坐席，一屁股壓塌近幾十個座位。
龍軀附近爆發出一陣驚慌的逃竄聲。
“嗷？”
巨獸龍還沒搞清楚事態，迷茫地打量一圈四周，發現都是可口的人類，頓時目露兇光，前爪高高擡起，蓄勢待發。
許蔚握著話筒咳嗽一聲。
“嗷！”
眾玩家驚詫地發現，剛剛還兇相畢露的龍瞳孔一亮，攻勢全收，昂著頭期盼地四處張望。
“嘩啦……”一排椅子被尾巴掃塌了。
“我就說恐龍根本不行！快給它弄回去！”聲音像是被禁音了好一陣才放出來，氣急敗壞地在臺上怒吼，“讓它滾出去！！”
“過來。”許蔚沖巨獸龍招手，後者立即盯緊了她，興奮地邁著大步踩上十幾排座椅沖到她面前，尾巴一甩，將VIP席位的圓桌砸得稀巴爛。
“我的椅子！！”臺上聲音瀕臨破音。
巨獸龍聽明白了這是在罵自己，不甘示弱地沖著舞臺大吼，震得舞臺掛飾“咵咵”往下掉。
臺上不吱聲了。
許蔚摸了摸巨獸龍垂下來的頭：“乖。”
淡淡轉頭：“開始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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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蔚對這個結果有些驚訝，她以為自己擺出這副目中無人的姿態，除了能震懾住大部分玩家應當也會吸引不小的仇恨，沒想到居然沒有一人投自己。
這一屆玩家不錯。
聲音再也沒有方才的囂張氣勢，有氣無力：“我宣布，本次最具表現力獎得主，是，是……”
“小黑。”許蔚望著臺上乖乖站好頭頂小紅花的巨獸龍提醒。
“小黑……讓我們恭喜它……”它的語調越來越低。
“很好，”許蔚正等著它說完，立即搶過話頭，“由於我們新任榮譽園長不會說話，我作為臨時發言人代替園長宣布兩件大事。”
她朝巨獸龍微笑，後者立刻嗷嗚回應。
“第一，修改樂園規則第五條，游客可以且應當毆打工作人員、摧毀樂園建築，凡執行此條規則者可獲得樂園最高額度的獎勵。”
她說完望向路樊野，後者打開彩色筆記簿掃了一眼，沖她微微點頭。
很好，規則修改成功。
“這……”
聲音支支吾吾還想阻止，巨獸龍在臺上大嘴一張，撕拉咬下來一大塊幕布。
“啊！！”它在臺上慘叫。
“它本體是舞臺！！”臺下的人反應很快。
不用誰提醒，規則一旦解禁，玩家們便如脫了韁的野狗，開始瘋狂發洩入園以來的憋屈。
大家都是手上有點保障的老手，平常過本不說狠揍NPC，但也不在怕的，一進這個副本就被從頭約束到尾……
巨獸龍忙跑到許蔚身邊，“怕怕”地蹭了蹭她。
許蔚一個趔趄，差點沒拿穩話筒。
她扶著龍腦袋重新站好，回望一眼舞臺緩口氣，在聲音撕心裂肺的慘叫中笑著揚聲：“第二，我宣布烏漆漆樂園即日起閉園，永久……”
說到這裏，她感受到一點阻礙，但仍強硬著說了出來：“停業，樂園生物禁止再傷害外來生物，同時解除一切禁忌、束縛並重歸自由，不得再有任何規則強加於他們身上，直到……樂園永久消亡。”
待她將這句話說出來，整個人猛地一顫，驟然被抽空力氣摔倒在地，通身發軟，連眼皮也開始耷拉。
巨獸龍急得瘋狂用頭拱她，把人拱得在地上翻了兩圈也沒起來。
它沒有手。
意識到這個問題，巨獸龍怔楞於原地。
路樊野趕過來將許蔚攬起，確認她只是睡著後擡頭與龍對視。
他哽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在一頭兇獸眼裏看到了“破碎感”？
愚蠢的人類並不知道，戀愛中的龍都是多愁善感的。
“啪嗒。”
龍眼裏落出一顆碩大的眼淚，它悲傷地晃動前肢，嘗試低頭觀察，奈何頭太大壓根看不到脖子以下的畫面，它沈重地望了一眼路樊野抱著許蔚的那雙手。
龍心碎了。
“嗚……嗷！！”
嗚咽一聲，巨獸龍急切地在地面跺腳，見許蔚還是不醒，終於崩潰，大嚎著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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