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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白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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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白魘(7)

第二天一大早, 孟思期趕到了唐小川的監視所在地,這是一家小賓館,唐小川訂了一間房, 窗戶斜對著星海小區十一棟的樓道口和樓前一片區域,還能看到花園和窗戶, 是一個非常好的監視點。

但是這裏的行動仍然是隱蔽的, 以防止歹徒就在周圍打探消息。

孟思期剛走進房間,馮少民將門馬上關緊, 壓低聲音說:“小孟,我們馬上回局裏,我們發現了一件重大秘密。”

“師父是什麽?”孟思期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可能和五年前的一樁案子有重大關系。”馮少民說,“回局裏你自然就知道。”

“好。”孟思期馬上應答。

房間裏, 還有一個民警正在窗戶那看守,窗簾只拉了一條縫,唐小川躺在沙發裏正在打呼嚕。

馮少民說:“小川昨天睡了不到三小時,韓隊一早回局裏了。小向,我們先走了,這裏辛苦了。”他朝坐在窗前的人打了個招呼。

“馮哥, 小孟,你們慢走。”

兩人在賓館外打了輛車,直奔警局,車上有司機,兩人沒再交談,但孟思期知道,現在不但唐小川在堅守陣地, 陳傑蓉和一個叫佟青青的女法醫已經在周迎君家充當了醫生和監控工作,如果綁匪有任何動靜, 想必第一時間會傳到韓隊耳中。

而馮少民提到的這件秘密可能是綁架案的一個重大突破口。

車子很快到達警局,兩人快步趕往辦公室,辦公室只有趙雷霆一個人,趙雷霆招手說:“馮哥,思期,你們快來看看,我把五年前的卷宗都找出來了。”

“韓隊呢?”馮少民問。

“去了劉局那。”

馮少民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卷宗時,趙雷霆將一張照片遞給他。

孟思期還沒有完全了解現在的“秘密”是什麽,既然韓隊都被劉局叫過去了,那麽說明這件案子可能再次升級了。

馮少民又將手裏的照片遞給孟思期,趙雷霆介紹說:“照片是技術科從報社帶回來的,嫌疑人把很多照片寄往了不同報社,有少數報社把照片報道了出去。”

孟思期接過照片,這是報紙上一模一樣的照片,唯一不同的是,報紙是黑白色,所以很多細節看不清,這張彩色照片雖然像素不算很高,但是基本細節都是清晰的。

徐一周的面孔至少是看得清的,皮膚上很幹凈,並不像遭受了綁匪虐待,她的衣服也是比較完整的,沒有被撕裂的痕跡,說明女孩被綁匪控制以後,沒有實施暴力措施。

但這並不代表徐一周的生命是安全的,她眼皮緊閉,頭發並不整潔,有沒有生命並不確認。

最讓孟思期產生驚訝的是,徐一周躺在身下的並不是一片巨大的蓮葉,而像是用金箔打造的蓮葉。蓮葉不是綠色的,而是金閃閃的顏色。

簡單來說,徐一周躺在一片金葉上,金色蓮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佛,因此冷不丁一看,讓人覺得很詭異。

孟思期不安時,趙雷霆將卷宗裏的照片擺在了桌上,孟思期連忙朝桌上看去,桌上擺著四張照片,一眼望去,全是小孩子躺著、沒有意識的照片。

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第一張照片上,是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側臥在幹燥的泥地上,姿勢和徐一周有些近似,但是沒有蜷成一個圓,更像是隨意擺放,沒有經過特意設計。從小女孩的面部看,並不確定是否死亡。

第二張照片,也是一個女孩,年齡差不多,她的情景比較慘,是趴在淺淺的小溪裏,臉貼在鵝卵石的淺水裏,看來是已經去世了。

第三張照片,開始變得奇特,是一個小男孩,年齡也一樣,他蜷在一個用樹枝搭建的圓形巢內,或者說是一個容得下一個孩子身軀的鳥巢。鳥巢並不完美,應該是隨意搭建的,因為呈圓形,所以小男孩的姿勢經過了設計,擺成了和徐一周相似的圓形。

其實看到這,孟思期的內心已經有些毛骨悚然,不僅僅是毛骨悚然,還有一種無法排解的怨恨,她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對孩子們下手。

第四張照片,也是一個小男孩,年齡一般大,不過這一次小男孩是躺在地面上的,雙腿彎曲,他的臉看起來很平靜,眼睛緊閉,衣服也是完整的,不過他的身旁有一個燃燒過後的火堆,灰燼和沒有動靜的孩子組合在一起,讓人聯想到了死亡。

孟思期的情緒久久沒有平覆,如果這四張照片都是從卷宗裏取出的,大概率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一種刀絞心臟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

五張照片,五個鮮活的生命,五個可愛的孩子,兩個男孩,三個女孩,目前只有徐一周尚不知道下落,但是往壞的一想,或許是同樣的結局。

“師父,他們都……”孟思期沈重地,沒有繼續說下去。

“對,這就是發生在五年前,幾乎同一年的四起兒童綁架案,當時和現在的情況一樣,綁匪要求贖金,但是只打了一個電話,再沒有新的電話,我們找到孩子後,拍下了這些照片,他們都已經沒氣了,法醫檢查過,死因一致,都是呼吸衰竭而死,其實就是捂死的。”

孟思期垂目時,眼眶裏有種難受的濕潤,即便馮少民這麽只字片語的描述,已經讓她感受悲慟,那麽當時孩子的父母是什麽樣的感受?她根本不敢想象。

“兇手一直都沒有……”

“沒有,一直都沒有抓到。”

孟思期將手裏的徐一周照片放在四張照片內,問:“所以師父認為,這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犯罪團夥做的?他們沒有一次真正要到贖金,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馮少民嘆息說:“這也是我曾經非常疑惑的地方,不但我,整個警局都疑惑,發生這件案子時,我記得當時趙雷霆還沒到二隊吧。”

“對,馮哥,當時我不在。”趙雷霆響應道。

不管如何,當時一定也是轟動了全城的事件,而且五年前,項傑也是同一時間去世,當時的今陽市公安局無疑籠罩在巨大的陰霾當中。

馮少民說:“兇手四次犯案之後,再沒有犯案,因此我們也再沒有找到兇手的蹤影。小孟,你從這幾張照片當中能看到什麽聯系嗎?”

孟思期剛才確實沒有去關註它們之間的聯系,經師父提醒,她再次在五張照片上逡巡了一遍。

她忽然發現,這五張照片和五種元素有關,她擡頭,“師父,金木水火土?”

馮少民點了點頭,趙雷霆滿臉愕然,又重新查看著照片,他驚訝道:“好像真是。”

孟思期已經斷定這是利用了五個元素,徐一周身下的金色蓮葉代表的是金。其他四張照片元素,第一張是泥土,第二張是淺溪,第三張是樹枝鳥巢,第四張是燃燒過後的灰燼,這四個元素,很讓人容易想到,土、水、木、火。這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嗎?

所以綁匪的真正目的並非是金錢,他似乎在舉行一場儀式,和金木水火土相關的儀式,他們就像五個儀式裏的圖騰,只不過在這場儀式裏,犧牲品是六七歲大小的孩子。

也許因為某些原因,五年前,這個儀式並沒有結束,兇手沈寂五年之後,再次犯案,這也是這起“圖騰案”的最後一環,只要完成這一環,也許兇手就會完成某個目的。

所以這就是馮少民說到的重大秘密,當初這起案子一定鬧得沸沸揚揚,人的記憶或許有限,但對這些恐懼的記憶那一定是深刻的,現在很多人看到了報紙,那麽一定會聯想起五年前的兒童綁架案,所以徐一周案已經變成了重大社會事件。

因為誰也不知道在這個儀式裏還有多少個孩子會淪為犧牲品,金木水火土是否就是最後的終結?

馮少民說:“其實案子現在升級了,五年前,兇手並沒有將照片公布,這幾張照片是我們發現孩子時拍下的,至少在當時,恐慌還有節制,當然媒體無孔不入,他們多少也挖到了一些邊角料。不過今天,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為什麽要公布照片,我確實沒有想明白。”

孟思期也沒有想明白,兇手不為錢財,苦心設計一個儀式,但卻又公布於眾,他的目的顯然不會這麽簡單。

她冷靜了下,問:“師父,接下來,我們的方向是什麽?還是繼續等徐一周家的消息。”

即便知道這些信息是相關的,但是五年前已經大力偵破過一輪,如今重新調查也不可能會有有效的線索。

“等等韓隊我們再商量下吧。你先看看卷宗。”

孟思期覺得現在只能這樣,在等待的過程,她仔細閱讀著那幾樁綁架案的所有卷宗。

半個多小時,韓長林從局長辦公室回來了,表情有些沈重,邊走邊問:“老馮,你們有沒有什麽方向?”

馮少民放下卷宗,搖了搖頭。

“這樣的話,只能繼續對徐一周展開調查。”韓長林略顯不甘心地說。

“韓隊,師父,卷宗裏有一個地方我沒想明白。”孟思期發現了一個特殊點,她自己還沒有完全梳理出結果,可以拿出來探討下。

韓長林和馮少民立即湊擁了過來,就好像發現了希望一般,眼睛裏透著期盼,趙雷霆大聲問:“思期,你是不是發現什麽重要線索了?”

孟思期略顯尷尬,“不是,就是覺得奇怪而已。”

“快說說,小孟。”韓長林期待地問。

孟思期回答:“韓隊,通常在連環案中,犯罪嫌疑人第一次犯案能體現他的真實心理,或者說犯罪動機,後面的犯案可能會變得理性,而且能夠彌補第一次犯案的漏洞。”這些理論她也是學習犯罪心理學和刑偵書籍慢慢總結的。

馮少民點頭,“對,小孟說的很對。”

孟思期對師父給她的認可,越發產生自信,她拿起第一份卷宗,“師父,兇手第一次犯案,死者是一名女孩,死後躺在泥地,所以這也是我們推測的金木水火土裏的‘土’,第一次犯案和後面的案子有些不同。”

“嗯?”韓長林更加期待她的論述,因為當年這些細節,省裏曾經來過一個專家協助,也提出了類似疑問。

孟思期說:“第一次犯案後兇手打電話勒索贖金的時間,比起後三起晚了小半天。”

韓長林記憶猶新,五年前的四起案子兇手作案手法,死者死亡方式都是一致的,唯一不同的是,根據死者死亡時間判斷,兇手打出這些勒索電話的時間都是在死者死亡前小半天左右,而唯獨第一次犯案兇手的勒索電話是在死者死亡前很接近的時間。

因為死亡時間不能精確,所以當時大家對這個時間細節並沒有特別在意,然而孟思期卻發現了,他有些驚喜,他感覺孟思期閱讀細節的能力可能已經變得非常完美。

他很期待地問:“小孟,你有什麽想法大膽說出來。”

孟思期並不確定自己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畢竟這是五年前的案子,當時記錄的情況是否有偏差也不確定。

但是她記得師父說過的話,“大膽推測,小心求證”,在大家期盼的眼神當中,她必須做出最大膽的推測:“韓隊,師父,第一個案子,當時判斷小女孩死亡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而兇手打出電話要求贖金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多,但是後續家屬沒有等到第二個電話,兇手撕票了。這些時間記錄得非常接近,我想做出一個大膽推測,有沒有可能兇手就是在小女孩死亡後才給家屬打了電話。”

不但韓長林,馮少民也怔了一下,他記得,當時正處項傑犧牲後不久,他情緒很低落,但這件案子他是知道的,當時路鶴在辦理項傑案,那也是一件棘手和迫在眉睫的案子,路鶴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調查這件案子。

而當時馮少民卸去隊長一職後,韓長林臨危受命,他也是第一次作為隊長身份接手案子,但是破案並不理想,四個孩子接二連三遭難,當時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省廳派了專家下來協查,實際上是替掉了韓長林的位子,當時省裏派出的專家名叫沈巷鳴,據說是路鶴就讀海江省警察大學時的同學,比路鶴大一歲,曾是警校風雲人物,畢業後進入省廳,破案能力突出,很快擢升為省廳刑警隊副隊長。

當時沈巷鳴前來今陽市局協助時的身份,就是省廳刑警隊副隊長,不過今天已經是省廳刑警隊隊長了,沈巷鳴當時也做出了孟思期類似的推斷,認為第一次,兇手是在孩子死後打出了勒索電話。

馮少民還記得那段時間他被劉局委派到省裏學習一段時間,沒有完全跟上案子進展。實際上那次外派學習是劉局特意讓他遠離警局一段時間,緩解項傑去世帶給他的壓力。

不過就算知道兇手打出勒索電話的準確時間,也並不能確認兇手的真正犯罪意圖。他記得沈巷鳴來協助調查的時候,他已經外派了,所以後續的細節他沒有太多記憶。

但是孟思期下面的一句話,讓他微微怔住。孟思期說:“兇手勒索贖金的行為有沒有可能就是隱藏他的犯罪心理?他原本可能並不是想綁架勒索,因為某種原因殺害或失手殺害了小女孩,他的本意並不是勒索,但是小女孩死了,他為了隱蔽犯罪動機,混淆警方視線,他打出了勒索電話。”

馮少民微微一怔,他覺得孟思期的推斷可能就是真相,這也很容易解釋兇手只打了一通電話而沒有進行新的電話勒索。其實,當時大家普遍認為兇手是擔心被警方發現行蹤,而取消了新的電話勒索。

而孟思期解讀問題的角度完全不同,她的視野格局更高。

因為,現在四個孩子的勒索電話都是在孩子死亡前打出的,表面上看確實是綁架勒索。

但是第一起案子孩子死亡時間和勒索電話時間非常接近,果如孟思期的推斷,綁架勒索電話是在孩子死亡後打出的,那麽說明兇手第一次的犯罪動機就不一定是綁架勒索。他在後面三次犯案時仍然堅持打出勒索電話,就是在隱藏他的犯罪動機。

兇手的犯罪動機往往是破案的關鍵,孟思期初看案卷就直接鎖定犯罪動機的內因,她的能力和格局已經非常出色了。

這時,韓長林肯定說:“小孟,你說的對,當時沈巷鳴也推測到了這一步。”

孟思期並不知道沈巷鳴這個名字,遲疑了一下。韓長林似乎發現她的疑慮,解釋道:“沈巷鳴當時是省廳刑警隊副隊長,來市局是以專家身份協助辦案。”

孟思期明白了,她從趙雷霆口中得知過,五年前,馮少民和韓長林有過工作上的調動,馮少民應該是因為項傑案辭去了隊長一職,而韓長林應該是剛剛接任隊長一職。

當時二隊正面臨內外交困的局面,而當時路鶴和一隊應該在徹查項傑案,因此兒童綁架被害案這麽重大的案子,劉局一定是請了外援,當然也可能是省廳主動委派專家下來抓緊時間破案。

她很欣慰能和省廳的專家思路一致,她問:“韓隊,沈巷鳴還有別的想法沒?”如果沈巷鳴提出兇手勒索電話是假,隱蔽犯罪動機是真,那麽他一定會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推斷論證。

“有,”韓長林說,“因為兇手提前知道了死者家庭號碼,而且四個孩子的家庭條件都很不錯,所以沈巷鳴推斷兇手和死者家屬認識,或者說提前對死者家庭做過詳細調查和踩點。他的推斷也得到了市局的認同,所以我們對死者家屬的親人朋友,以及,在孩子綁架前和家屬接觸過的人進行了大量的排查。”

孟思期仔細想了想,她覺得沈巷鳴的推測不全面,這個時候,她必須提出自己的想法:“韓隊,師父,我反而覺得兇手並不認識死者以及死者家屬,他很可能就是臨時起意,隨機作案。”

只有臨時起意、隨機作案,才能讓警方五年時間徒勞無功,完全找不到他的蹤跡。

“為何這麽說?”韓長林雙眼微微睜大,馮少民和趙雷霆也表現出驚訝的狀態。

這個答案和曾經的所有推斷都是相反的,那就意味著當初的調查方向全是錯的!

孟思期回答:“如果他認識死者家屬或者接觸過死者家屬,他可能不會打出這個電話,因為電話存在風險。”

韓長林越發覺得孟思期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是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這也是當年沈巷鳴做出另一種假設的原因,他不得不提出來:“假定是你說的,兇手並不認識死者家屬,也沒有接觸死者家屬,而是臨時隨機作案,那麽他怎麽能在短短時間裏知道死者家庭電話,聯系上死者家屬?”

如果解釋不了這個原因,那麽沈巷鳴的推斷無疑是更站得住腳的,但是韓長林知道孟思期的心思極其敏銳和活躍,他非常想聽聽她的看法,畢竟五年前,那四起綁架案全部折戟沈沙,或許從根本上就是錯了呢。

孟思期輕輕抿了下淡淡漂亮的紅唇,認真說道:“死者是小學生,我從卷宗裏發現每個現場都有小書包,有沒有可能孩子把家庭號碼記在了書本裏,因為很多孩子怕記不住,都會用這種方式記錄家庭電話,特別是比較心細的孩子。但最終兇手特意用塗改液、蠟筆之類把號碼塗掉了,所以導致我們一直把調查放在了死者認識的人身上。”

因為孟思期小時候就有這個習慣,記不住爸爸的電話號碼,所以就會記在課本上。這是她最真摯的反應,可能即便是省廳委派下來的專家都不一定聯想到這些,因為每個人的經歷不同,這就決定了思維局限性。

特別是像沈巷鳴,還有韓長林他們小時候可能家裏根本就沒有電話,他們就一定有這方面的經歷缺失。

“趙雷霆!”韓長林眼底充滿驚喜的光芒,“馬上去物證室把死者的遺物找出來。”

趙雷霆興奮答道:“韓隊我這就去。”他撒腿跑了出去。

由於案子沒有偵破,死者的遺物是重要物證,基本沒有歸還家屬。

馮少民滿眼欣慰地說:“小孟,我覺得你的推測非常有可能,也許書本裏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韓長林搓了搓手,感慨道:“小孟,幹的好!五年了,希望我們這次能找到兇手的秘密。”

孟思期彎起唇,語氣略帶靦腆:“謝謝韓隊,謝謝師父。”

其實她心裏沒有十足把握,她依舊緊張,但也在思慮接下來的方向,即便知道兇手這麽做過,那麽又如何找到他真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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