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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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嚴知剛睜眼，就看到好幾個人蹲在自己牢房前面，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春杏帶著烏家姐妹，柳穆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旁邊站著嚴義，角落裏還有個邊書坐在板凳上。
“你們...這是...雖然我現在牢裏，但是男女有別，你...”
“嚴知，你想離開嗎？”
嚴知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穆熙打斷，旁邊的衙役聽到這話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想。”
“為什麽？”
“沒有原因，我得留下，然後回都城。”
“為什麽？”
“我還有事沒有弄清楚，不能走！”
“你會死。”
“無所謂，歸州城的百姓會替我活下去！”
嚴知與柳穆熙一來一回的對話，讓其他幾人都楞住了，怎麽會有人一心赴死呢？
嚴知站起來，眼中帶著笑，對著面前的幾人行了一個女子禮，這一刻的嚴知，好像才是那個真正的嚴知。
“大家放心，我爹可是丞相，回了都城，我肯定沒事的。但是我不能帶你們走，所以，你們要保護好自己。還有人口失蹤的案子，還勞煩師爺多費心了，這件事跟歸州城地下通道有關，記得把這些通道都清理了...如果，有用的話，也算是大家一個保命的地方了...回去吧，我該吃早飯了，這大早上的，守著我，怪嚇人的。”
春杏看著嚴知坐下，將一個大包裹和一個食盒塞了進去，“大人，你吃，我明天還來，需要什麽你跟我說。”
嚴知點頭，將食盒拿到手裏，然後背對著他們坐下，打開食盒，安靜的吃起了早飯。幾人看著嚴知的樣子沒再說什麽，陸續離開，只有柳穆熙還站在過道上，惹的衙役絲毫不敢懈怠。
等嚴知吃完，伸手將臉上的淚痕抹幹凈，正準備讓人給她打一盆水，就看到柳穆熙就站在身後。
“你幹嘛？”
柳穆熙回頭看了衙役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警告，隨後又看向嚴知回答道：“我讓嚴義去都城了，先去打探一下情況，他大概率會去到丞相府，等他回來就知道原因了。你真的不走嗎？我可以直接帶你離開的，這不難。”
嚴知收拾好餐盤，將餐盒放到柳穆熙腳邊，嘆了口氣，“別犟，我不會走的，帶著食盒，走，記得給我送飯啊！”
等人走了，嚴知好像看到衙役松了一口氣，這些衙役是新縣令帶來的，並不是原本歸州城的人。看著這幾個陌生的衙役，嚴知有些無聊，主動湊上前說話。
“你們...都是侍郎大人帶來的？”
其中一個好像是領頭的，主動行禮回覆道：“回稟大人，是的，我等都是從都城來的，到時候會直接帶著您回去。”
嚴知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些許迷茫，“那你們怎麽知道，會帶著我回去，而不是直接殺了我呢？”
這讓其他人都有些迷茫，看著幾人難為情的樣子，嚴知也不再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只能等回到都城再說了。
而嚴知不知道的是，一大早，歸州的百姓都自發的聚集在縣衙門口，還有不少人在驛站樓下聚集，等著侍郎或者新來的縣令給個說法。
兩位避而不見，讓百姓們恨不得鬧起來。慧姐帶著不少幹果到了大牢，正好看到嚴知在看書，看到她這副落魄的樣子眼中居然泛起了淚花。
“哎，慧姐，幹什麽啊這是？給我帶的好吃的？”嚴知看著慧姐的樣子，上前握住她的手。
慧姐抹了把臉，才笑著說，“給你帶的幹果，怕你在這無聊，正好多吃點，長胖一點。大家從早上開始就在縣衙門口聚著，想要問問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但是這新來的縣令根本出面。這侍郎大人也是，不管大家鬧得多兇，就是不出面，這事咋辦呢？”
嚴知聽到大家聚集，也不再看食盒裏的幹果了，連忙跟慧姐說，“慧姐，跟大家說，都回家，好好過日子，我肯定沒事的，侍郎還有新來的縣令也不會把我怎麽樣。讓大家別鬧了，這麽鬧下去反而不好。”
慧姐聽了她的話，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沒說幾句就出去了。這下讓嚴知犯了難，要是直接把她押送回都城還好說，但是就這麽關著，反而會讓百姓多想。要是鬧大了，那她的計劃可就落空了。
沒等嚴知想清楚，一封信直接從小窗戶裏扔了進來，就在這封信落下的時候，看守的衙役正好路過。嚴知看著信封落地，轉頭正好看著衙役的眼睛也在信上。
“額...你要看看嗎？”嚴知拿起信，轉身看向衙役，商量著問。
衙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身就走，眼神好像在說沒看到。雖然有些尷尬，嚴知還是打開了信封，接過兩個明晃晃的大字讓她一時間有些無語。
‘等我。’
就這麽兩個字，沒有署名，沒有別的信息，就好像在告訴她，晚上要來劫獄，你稍等等。嚴知看著這封信只覺得兩眼一黑，突然就發現，自己人緣居然這麽好。
“寫的啥？”
嚴知正在無語望天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見先前的衙役從門邊探出頭來，一臉好奇的問。
“好像...大概是有人要來劫獄吧...你要不幫我傳個信？或者我寫個布告，幫我貼到外面去？”
衙役臉色一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後留下一句你等等，就跑了。嚴知看著空無一人是大牢，一時間更是無語，她這個犯人當得，屬實是有些自由。
沒一會兒，剛剛跑走的衙役又回來了，帶著筆墨紙硯，一股腦的塞給嚴知，也不說話，就站在外面看著她，等她寫完。
嚴知坐在桌前，擺好東西，突然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麽了，想了好半天，下筆居然只有短短幾個字。
‘勿來，安好。’
衙役看著這明晃晃的四個大字，眨巴了兩下眼睛，撇了撇嘴，“你們歸州還真是省事啊...”
當晚真的沒人在來找，歸州大牢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嚴知翻書的聲音。但這份安靜只持續到了清晨，在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吏部侍郎已經邁著四方步，來到了大牢門口。
“睡得好嗎？陛下有旨，今日就啟程，收拾一下吧，鑒於你是個女子，就坐馬車吧。”
“多謝大人，幾時出發？”
吏部侍郎摸了摸下巴，看著空蕩蕩的大牢，“一個時辰後，帶著人去收拾東西吧，還能給你一點時間來跟百姓告別，可別說本官不仁義啊！”
嚴知再次道謝，身後跟著兩個衙役就走出了大牢，一身素衣，不過在牢裏待了兩天，再次見到太陽，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感覺。
大牢門外，鬧哄哄的人群隨著嚴知的出現逐漸安靜了下來，百姓們好像知道嚴知要離開，各個手裏都那些東西，好像是來送別的。
“這是幹嘛啊？這些東西大家都拿回去，我這一路上也用不著，回去了更是用不著了。我走了大家可得好好過日子啊，勿念，各自安好即可！各位後會有期！”
嚴知說完，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就上了馬車，吏部侍郎在前，嚴知的馬車在後。歸州百姓夾道相送，隱約間還傳來了啜泣聲。
“嚴大人，失蹤案我會好好查的，還有，柳穆熙會跟著你，放心！歸州的百姓有我，下一屆科舉我會參加，你放心！”
馬車還沒起步，邊書就站在馬車外小聲說，嚴知掀開窗簾，笑著點頭，而就在她轉頭的瞬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歸州城的百姓高喊著嚴知的名字，直到馬車離開。嚴知坐在車裏，任由淚水滑落，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下，侍從喊她下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馬車外，吏部侍郎站在一旁遙望遠方，旁邊是一個拿著聖旨的人。嚴知看著那人，那人也看著嚴知，直到吏部侍郎轉身，嚴知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去往都城的路，而是在一路向西，朝著邊境的方向走。
“嚴大人，這是聖旨，都到了邊境了，自然就不需要誦讀了，你自己看看吧...”
嚴知接過聖旨，看了兩眼只覺得眼前一黑，原來父母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因為謀反入獄，而之前的藏寶圖自然也跟謀反有關，不過她的一時聰明，賠上了父母的姓名，而這個地方自然就是她嚴知的葬身之處了。
“呵...呵...我...可笑...”
吏部侍郎看著她眼眶通紅的樣子，好像覺得有些不忍心，就開口道：“其實...早在一年半之前，陛下就曾表示過，歸州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你，想要護住他們，不過是癡人說夢，而丞相大人...跟你一個死人說這些，我才是可笑。說吧，你還有什麽遺言？”
臨近正午，天色昏暗，一陣陣帶著涼意的風吹到臉上，嚴知看著天邊蔓延過來的烏雲，笑了。
“要下雨了...終於要下雨了...”
吏部侍郎順著嚴知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隨即有些擔憂的說，“是要下雨啊，也不知道歸州城的酒夠不夠...燒不幹凈可麻煩的很啊...”
嚴知踉蹌這後退兩步，又快步上前，抓住吏部侍郎的胳膊，“放火？現在？柳穆熙...回去，快回去啊...救人...”
嚴知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落到了人群不遠處，讓周圍警戒的人瞬間慌亂了起來。柳穆熙就那麽看著她，好一陣子，就在大家以為柳穆熙要帶人走的時候，她只是搶了一匹馬，朝著歸州城的方向疾馳。
吏部侍郎看著嚴知，示意了她身後的人，一柄長劍落到了嚴知的脖頸處。就在那人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居然是一隊人馬，像是軍隊的人。
“嚴大人，看吧...陛下又猜對了，我們的五皇子來了，這下好了，另一道聖旨有用了...”
嚴知看著遠處的人，忍不住苦笑兩聲，“真是可笑...”
“動手！”
傾盆大雨落下，嚴知仰面在地，脖頸間的疼痛讓她有些恍惚，眼前的血紅夾雜著雨水，好像在嘲笑她這一年以來的努力。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這一場夢的代價，就是死亡...不知道歸州的百姓如何了...這場雨或許真的很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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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嚴知剛睜眼，就看到好幾個人蹲在自己牢房前面，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春杏帶著烏家姐妹，柳穆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旁邊站著嚴義，角落裏還有個邊書坐在板凳上。
“你們...這是...雖然我現在牢裏，但是男女有別，你...”
“嚴知，你想離開嗎？”
嚴知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穆熙打斷，旁邊的衙役聽到這話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想。”
“為什麽？”
“沒有原因，我得留下，然後回都城。”
“為什麽？”
“我還有事沒有弄清楚，不能走！”
“你會死。”
“無所謂，歸州城的百姓會替我活下去！”
嚴知與柳穆熙一來一回的對話，讓其他幾人都楞住了，怎麽會有人一心赴死呢？
嚴知站起來，眼中帶著笑，對著面前的幾人行了一個女子禮，這一刻的嚴知，好像才是那個真正的嚴知。
“大家放心，我爹可是丞相，回了都城，我肯定沒事的。但是我不能帶你們走，所以，你們要保護好自己。還有人口失蹤的案子，還勞煩師爺多費心了，這件事跟歸州城地下通道有關，記得把這些通道都清理了...如果，有用的話，也算是大家一個保命的地方了...回去吧，我該吃早飯了，這大早上的，守著我，怪嚇人的。”
春杏看著嚴知坐下，將一個大包裹和一個食盒塞了進去，“大人，你吃，我明天還來，需要什麽你跟我說。”
嚴知點頭，將食盒拿到手裏，然後背對著他們坐下，打開食盒，安靜的吃起了早飯。幾人看著嚴知的樣子沒再說什麽，陸續離開，只有柳穆熙還站在過道上，惹的衙役絲毫不敢懈怠。
等嚴知吃完，伸手將臉上的淚痕抹幹凈，正準備讓人給她打一盆水，就看到柳穆熙就站在身後。
“你幹嘛？”
柳穆熙回頭看了衙役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警告，隨後又看向嚴知回答道：“我讓嚴義去都城了，先去打探一下情況，他大概率會去到丞相府，等他回來就知道原因了。你真的不走嗎？我可以直接帶你離開的，這不難。”
嚴知收拾好餐盤，將餐盒放到柳穆熙腳邊，嘆了口氣，“別犟，我不會走的，帶著食盒，走，記得給我送飯啊！”
等人走了，嚴知好像看到衙役松了一口氣，這些衙役是新縣令帶來的，並不是原本歸州城的人。看著這幾個陌生的衙役，嚴知有些無聊，主動湊上前說話。
“你們...都是侍郎大人帶來的？”
其中一個好像是領頭的，主動行禮回覆道：“回稟大人，是的，我等都是從都城來的，到時候會直接帶著您回去。”
嚴知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些許迷茫，“那你們怎麽知道，會帶著我回去，而不是直接殺了我呢？”
這讓其他人都有些迷茫，看著幾人難為情的樣子，嚴知也不再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只能等回到都城再說了。
而嚴知不知道的是，一大早，歸州的百姓都自發的聚集在縣衙門口，還有不少人在驛站樓下聚集，等著侍郎或者新來的縣令給個說法。
兩位避而不見，讓百姓們恨不得鬧起來。慧姐帶著不少幹果到了大牢，正好看到嚴知在看書，看到她這副落魄的樣子眼中居然泛起了淚花。
“哎，慧姐，幹什麽啊這是？給我帶的好吃的？”嚴知看著慧姐的樣子，上前握住她的手。
慧姐抹了把臉，才笑著說，“給你帶的幹果，怕你在這無聊，正好多吃點，長胖一點。大家從早上開始就在縣衙門口聚著，想要問問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但是這新來的縣令根本出面。這侍郎大人也是，不管大家鬧得多兇，就是不出面，這事咋辦呢？”
嚴知聽到大家聚集，也不再看食盒裏的幹果了，連忙跟慧姐說，“慧姐，跟大家說，都回家，好好過日子，我肯定沒事的，侍郎還有新來的縣令也不會把我怎麽樣。讓大家別鬧了，這麽鬧下去反而不好。”
慧姐聽了她的話，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沒說幾句就出去了。這下讓嚴知犯了難，要是直接把她押送回都城還好說，但是就這麽關著，反而會讓百姓多想。要是鬧大了，那她的計劃可就落空了。
沒等嚴知想清楚，一封信直接從小窗戶裏扔了進來，就在這封信落下的時候，看守的衙役正好路過。嚴知看著信封落地，轉頭正好看著衙役的眼睛也在信上。
“額...你要看看嗎？”嚴知拿起信，轉身看向衙役，商量著問。
衙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身就走，眼神好像在說沒看到。雖然有些尷尬，嚴知還是打開了信封，接過兩個明晃晃的大字讓她一時間有些無語。
‘等我。’
就這麽兩個字，沒有署名，沒有別的信息，就好像在告訴她，晚上要來劫獄，你稍等等。嚴知看著這封信只覺得兩眼一黑，突然就發現，自己人緣居然這麽好。
“寫的啥？”
嚴知正在無語望天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見先前的衙役從門邊探出頭來，一臉好奇的問。
“好像...大概是有人要來劫獄吧...你要不幫我傳個信？或者我寫個布告，幫我貼到外面去？”
衙役臉色一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後留下一句你等等，就跑了。嚴知看著空無一人是大牢，一時間更是無語，她這個犯人當得，屬實是有些自由。
沒一會兒，剛剛跑走的衙役又回來了，帶著筆墨紙硯，一股腦的塞給嚴知，也不說話，就站在外面看著她，等她寫完。
嚴知坐在桌前，擺好東西，突然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麽了，想了好半天，下筆居然只有短短幾個字。
‘勿來，安好。’
衙役看著這明晃晃的四個大字，眨巴了兩下眼睛，撇了撇嘴，“你們歸州還真是省事啊...”
當晚真的沒人在來找，歸州大牢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嚴知翻書的聲音。但這份安靜只持續到了清晨，在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吏部侍郎已經邁著四方步，來到了大牢門口。
“睡得好嗎？陛下有旨，今日就啟程，收拾一下吧，鑒於你是個女子，就坐馬車吧。”
“多謝大人，幾時出發？”
吏部侍郎摸了摸下巴，看著空蕩蕩的大牢，“一個時辰後，帶著人去收拾東西吧，還能給你一點時間來跟百姓告別，可別說本官不仁義啊！”
嚴知再次道謝，身後跟著兩個衙役就走出了大牢，一身素衣，不過在牢裏待了兩天，再次見到太陽，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感覺。
大牢門外，鬧哄哄的人群隨著嚴知的出現逐漸安靜了下來，百姓們好像知道嚴知要離開，各個手裏都那些東西，好像是來送別的。
“這是幹嘛啊？這些東西大家都拿回去，我這一路上也用不著，回去了更是用不著了。我走了大家可得好好過日子啊，勿念，各自安好即可！各位後會有期！”
嚴知說完，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就上了馬車，吏部侍郎在前，嚴知的馬車在後。歸州百姓夾道相送，隱約間還傳來了啜泣聲。
“嚴大人，失蹤案我會好好查的，還有，柳穆熙會跟著你，放心！歸州的百姓有我，下一屆科舉我會參加，你放心！”
馬車還沒起步，邊書就站在馬車外小聲說，嚴知掀開窗簾，笑著點頭，而就在她轉頭的瞬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歸州城的百姓高喊著嚴知的名字，直到馬車離開。嚴知坐在車裏，任由淚水滑落，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下，侍從喊她下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馬車外，吏部侍郎站在一旁遙望遠方，旁邊是一個拿著聖旨的人。嚴知看著那人，那人也看著嚴知，直到吏部侍郎轉身，嚴知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去往都城的路，而是在一路向西，朝著邊境的方向走。
“嚴大人，這是聖旨，都到了邊境了，自然就不需要誦讀了，你自己看看吧...”
嚴知接過聖旨，看了兩眼只覺得眼前一黑，原來父母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因為謀反入獄，而之前的藏寶圖自然也跟謀反有關，不過她的一時聰明，賠上了父母的姓名，而這個地方自然就是她嚴知的葬身之處了。
“呵...呵...我...可笑...”
吏部侍郎看著她眼眶通紅的樣子，好像覺得有些不忍心，就開口道：“其實...早在一年半之前，陛下就曾表示過，歸州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你，想要護住他們，不過是癡人說夢，而丞相大人...跟你一個死人說這些，我才是可笑。說吧，你還有什麽遺言？”
臨近正午，天色昏暗，一陣陣帶著涼意的風吹到臉上，嚴知看著天邊蔓延過來的烏雲，笑了。
“要下雨了...終於要下雨了...”
吏部侍郎順著嚴知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隨即有些擔憂的說，“是要下雨啊，也不知道歸州城的酒夠不夠...燒不幹凈可麻煩的很啊...”
嚴知踉蹌這後退兩步，又快步上前，抓住吏部侍郎的胳膊，“放火？現在？柳穆熙...回去，快回去啊...救人...”
嚴知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落到了人群不遠處，讓周圍警戒的人瞬間慌亂了起來。柳穆熙就那麽看著她，好一陣子，就在大家以為柳穆熙要帶人走的時候，她只是搶了一匹馬，朝著歸州城的方向疾馳。
吏部侍郎看著嚴知，示意了她身後的人，一柄長劍落到了嚴知的脖頸處。就在那人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居然是一隊人馬，像是軍隊的人。
“嚴大人，看吧...陛下又猜對了，我們的五皇子來了，這下好了，另一道聖旨有用了...”
嚴知看著遠處的人，忍不住苦笑兩聲，“真是可笑...”
“動手！”
傾盆大雨落下，嚴知仰面在地，脖頸間的疼痛讓她有些恍惚，眼前的血紅夾雜著雨水，好像在嘲笑她這一年以來的努力。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這一場夢的代價，就是死亡...不知道歸州的百姓如何了...這場雨或許真的很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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