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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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歸州城的蘋果在外面賣的極好，那一段時間大家都忙得很，除了一些人留守在城裏之外，其他人都去了山上。每當大家忙著搬運蘋果，分揀蘋果的時候，嚴知就坐在旁邊，有時候幹活，有時候就在山頂教那人寫字。
那人告訴她，他好像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又覺得自己沒錯。嚴知沒有說什麽，只是又去山下翻出來幾本書給他送來了上去。
隨著蘋果逐漸采摘完，山上的花種子也都開了，許是計羽找的花品種不同，一片地上各色鮮花格外亮眼，甚至一個品種還有不少顏色的花。
“春杏，蘋果差不多要收完了，等回去問問慧姐，這些花要怎麽摘，要是染色的話又要註意什麽。差不多就這兩天吧，我們就開始收花。”嚴知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珠，跟叛變正在分揀的春杏說。
春杏點頭應下，曬得黑黢黢的臉上，好像兩排牙齒格外白。不知道是不是被春杏的笑容感染了，嚴知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周圍的人也都跟著笑，一時間山上滿是笑聲。
傍晚，大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城裏，老遠就看到了裊裊炊煙在城中升起。城門口還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的，好像在搬運剛送來的一些染料。
“這是幹嘛啊？這些是染料？”
嚴知趴在車上，墊著腳看木桶裏的東西，問了問旁邊運貨的人。那人點頭，還將一個桶的封口打開了一點，讓嚴知看的更清楚一些。
“我們少爺說，歸州現在什麽都是新的，這染料自然得氣派一些，就讓我們送來了。”
計羽已經湊了上來，跟著嚴知看了看裏面的東西，有些驚喜的說，“這顏色好看啊，我的房子也要刷這個，計家一定得是最氣派的那個！我去跟他們在說說！”
嚴知看著計羽快跑的背影，也跟這跑了回去，回去就看著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趁著洗澡的哪裏沒人，帶著春杏就去洗澡去了。
洗完澡換了身衣裳，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涼風，有些濕漉漉的，就好像要下雨了一樣。嚴知站在原地，身旁的不少人都站住了，好像都感受到了這陣涼風，雖然天上沒有什麽雲彩，但是涼風卻是存在的。
“大人....是不是要下雨了...”
春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嚴知點了點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給自己希望，這麽久了沒下雨...不能在我們有水之後又下雨吧，這不太好...”
春杏雖然沒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隨後就去找慧姐了。而嚴知卻是跟著工匠走，看著大師傅正在查看那些染料。
“大人，您看，這顏色，多正啊！”大師傅指著一桶紅色的染料說。
嚴知湊過去看了看，也很滿意，又看了看城中心基本上框架已經搭好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好像沒有看到縣衙的影子。
大師傅好像看出來嚴知的疑惑，跟著掃視一圈後說，“大人，縣衙在那邊，跟計家大院是對門。小姐說了，得離得近近一些，師爺也說那位置不錯，我們就給建在那邊了。”
嚴知順著大師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離著城中心不遠處的兩個大宅子，相對而立。相對於一間的雕梁畫柱，另一邊的縣衙倒顯得有些低調。
“大人，師爺說了，縣衙就按照以往的縣衙形式來就好，但是小姐說的計家得往大了建。”大師傅說著，語氣中帶著一些詢問。
嚴知沒說話，計家在商業方面一手遮天，房子建造華麗是自然的，看計家少爺的意思，以後這歸州城就是邊疆跟都城貿易往來的中轉地，自然得建造的好一些。
“可以，師傅，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大師傅也跟著嚴知的視線看向天空，剛剛只有涼風，不過片刻，卻是吹來了一片烏雲。歸州城的人都沸騰了起來，看著這有些陰沈的天空，甚至都想歡呼。
“好像要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
“天災要過去了...”
“有水了，有水了...”
一陣陣歡呼聲傳來，雨水未至，但迎接已來。嚴知看著大家歡呼雀躍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天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就這薄薄的一層烏雲，感覺不像是能下下來的意思。
又是一陣良妃吹過，一絲涼意落到了臉上，雨水落了下來，隨著大家的歡呼，雨水又停了。片刻的雨水，連地面都沒有打濕，不過剛落地，就只留下一點印記。
嚴知看著冷靜下來的人群，看著已經飄走的烏雲，還有地面的一點印記，突然覺得，得鼓舞一下大家了。
這麽想著，回到城門口，看著卸車的已經走了，城門已經關好，沒有了剛剛的熱烈，只剩下失望之後的冷淡。嚴知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邊書，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居然是在角落裏跟何子明談論著什麽。
“大人，您來了...”何子明看著嚴知走過來立刻站起來行禮。
嚴知看著何子明點頭就讓人坐下了，她自己也坐到了旁邊，看著倆人說話還有些奇怪，但沒問，倒是有些好奇何子明的功課。
“怎麽回來了？不是還要過兩天嗎？”
何子明低頭輕笑，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先生說，我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自己琢磨。”
這下嚴知直接有些好奇，不過去了多久，怎麽就變成自己琢磨了，總不能年紀輕輕的，學問就超過老師了吧？
邊書看出了嚴知的疑惑，就解答道：“別問了，你也沒科舉過。聽我的，在城裏吧，現在學堂將就一下，等城裏建好了，單獨在學堂裏辟出一個小屋來，讓要科舉的學子自己學。”
嚴知臉色驟變，邊書雖然說的是實話，但還是讓她心裏不是滋味，“嘖，好好說話，我倒是想科舉，也不讓啊！聽你的，我有話問你，你倆說完了來找我。”
嚴知起身就要走，但是被何子明喊住，“大人，已經說完了，我先走。”
“怎麽了？”邊書看著何子明離開，從後腰出掏出一本話本。
嚴知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仰頭看天，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沈悶，剛剛想說的也不想說了。旁邊的邊書看著她的樣子，又從後腰出掏出一本話本，扔到她懷裏。
“幹嘛啊？不看！”
邊書看著嚴知的樣子突然有些好笑，這人怎麽陰晴不定的，“好好說話，你父親說了，我得看著你。”
嚴知睨了邊書一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說，“剛剛下了一點點雨，感覺大家都很低落，我是想問問你，賣蘋果的錢到了嗎？要不要去肅州買點酒，大家熱鬧一下。”
“可以，過兩天我去打水，正好帶回來一些，但是...”邊書停頓了一下，看向嚴知，“不能影響第二日，”
兩人說好了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點雨滴的問題，城裏的人看起來都面色萎靡。邊書看著大家的樣子突然就理解為什麽嚴知要買酒了，雖說是現在賺了錢，但是只不過這一陣子的，還是得再找賺錢的路子。
“大人，那個布料什麽時候到啊？色都調好了嗎？還有...有沒有別的能賺錢的路子啊...”
嚴知仰頭嘆息，過了好一陣才說，“不知道啊...是不是快要到什麽節日了？我們過節吧！”
嚴知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麽，跑到了竈火旁，看到慧姐臉上被竈火熏得通紅，連忙將人拉了出來。慧姐讓人看著鍋，自己跟著嚴知到了沒人的地方，也不問什麽，只是等著她說話。
“慧姐，是不是快要中秋了啊？”
慧姐看著嚴知眼神亮了一下，一直在歸州忙碌，早就不知道什麽日子了。聽到嚴知說中秋，她才好像想起來，點頭又搖頭，“等我問問我家那口子，他肯定記得，我記得蘋果熟了也不過就是中秋前後。”
“我就是想說，要是這兩天有節日，我們就給過了，來歸州半年多了，也該過節了！到時候買點酒水，大家熱鬧一下。”
慧姐看向嚴知的眼神突然帶著些欣慰，也好像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嚴知有些幹枯的頭發，“大人，您受累了...放心，我知道的，這兩天先讓我家那口子去山上看看。對了，那個色調的差不多了，等明天您帶著計小姐過去看看吧。”
嚴知笑著點頭應下，第二天一大早就拉著計羽到了城墻下圍起來的一塊地方。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幾個壇子就在地上擺著，裏面的顏色有些淺淡，旁邊還放著幾個架子，上面是染的一些棉布。
計羽沒看壇子，直接本著染好的布料走過去。嚴知看著顏色不一的布料突然覺得有些眼暈，之前在家裏她就不喜歡選布料，都是她母親選，這次看這些也看的有些發暈。
“小姐...好漂亮啊...這些顏色...感覺跟都城的不太一樣呢...”
計羽也在旁邊應和，“是不太一樣...但是感覺...有點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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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州城的蘋果在外面賣的極好，那一段時間大家都忙得很，除了一些人留守在城裏之外，其他人都去了山上。每當大家忙著搬運蘋果，分揀蘋果的時候，嚴知就坐在旁邊，有時候幹活，有時候就在山頂教那人寫字。
那人告訴她，他好像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又覺得自己沒錯。嚴知沒有說什麽，只是又去山下翻出來幾本書給他送來了上去。
隨著蘋果逐漸采摘完，山上的花種子也都開了，許是計羽找的花品種不同，一片地上各色鮮花格外亮眼，甚至一個品種還有不少顏色的花。
“春杏，蘋果差不多要收完了，等回去問問慧姐，這些花要怎麽摘，要是染色的話又要註意什麽。差不多就這兩天吧，我們就開始收花。”嚴知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珠，跟叛變正在分揀的春杏說。
春杏點頭應下，曬得黑黢黢的臉上，好像兩排牙齒格外白。不知道是不是被春杏的笑容感染了，嚴知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周圍的人也都跟著笑，一時間山上滿是笑聲。
傍晚，大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城裏，老遠就看到了裊裊炊煙在城中升起。城門口還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的，好像在搬運剛送來的一些染料。
“這是幹嘛啊？這些是染料？”
嚴知趴在車上，墊著腳看木桶裏的東西，問了問旁邊運貨的人。那人點頭，還將一個桶的封口打開了一點，讓嚴知看的更清楚一些。
“我們少爺說，歸州現在什麽都是新的，這染料自然得氣派一些，就讓我們送來了。”
計羽已經湊了上來，跟著嚴知看了看裏面的東西，有些驚喜的說，“這顏色好看啊，我的房子也要刷這個，計家一定得是最氣派的那個！我去跟他們在說說！”
嚴知看著計羽快跑的背影，也跟這跑了回去，回去就看著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趁著洗澡的哪裏沒人，帶著春杏就去洗澡去了。
洗完澡換了身衣裳，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涼風，有些濕漉漉的，就好像要下雨了一樣。嚴知站在原地，身旁的不少人都站住了，好像都感受到了這陣涼風，雖然天上沒有什麽雲彩，但是涼風卻是存在的。
“大人....是不是要下雨了...”
春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嚴知點了點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給自己希望，這麽久了沒下雨...不能在我們有水之後又下雨吧，這不太好...”
春杏雖然沒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隨後就去找慧姐了。而嚴知卻是跟著工匠走，看著大師傅正在查看那些染料。
“大人，您看，這顏色，多正啊！”大師傅指著一桶紅色的染料說。
嚴知湊過去看了看，也很滿意，又看了看城中心基本上框架已經搭好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好像沒有看到縣衙的影子。
大師傅好像看出來嚴知的疑惑，跟著掃視一圈後說，“大人，縣衙在那邊，跟計家大院是對門。小姐說了，得離得近近一些，師爺也說那位置不錯，我們就給建在那邊了。”
嚴知順著大師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離著城中心不遠處的兩個大宅子，相對而立。相對於一間的雕梁畫柱，另一邊的縣衙倒顯得有些低調。
“大人，師爺說了，縣衙就按照以往的縣衙形式來就好，但是小姐說的計家得往大了建。”大師傅說著，語氣中帶著一些詢問。
嚴知沒說話，計家在商業方面一手遮天，房子建造華麗是自然的，看計家少爺的意思，以後這歸州城就是邊疆跟都城貿易往來的中轉地，自然得建造的好一些。
“可以，師傅，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大師傅也跟著嚴知的視線看向天空，剛剛只有涼風，不過片刻，卻是吹來了一片烏雲。歸州城的人都沸騰了起來，看著這有些陰沈的天空，甚至都想歡呼。
“好像要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
“天災要過去了...”
“有水了，有水了...”
一陣陣歡呼聲傳來，雨水未至，但迎接已來。嚴知看著大家歡呼雀躍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天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就這薄薄的一層烏雲，感覺不像是能下下來的意思。
又是一陣良妃吹過，一絲涼意落到了臉上，雨水落了下來，隨著大家的歡呼，雨水又停了。片刻的雨水，連地面都沒有打濕，不過剛落地，就只留下一點印記。
嚴知看著冷靜下來的人群，看著已經飄走的烏雲，還有地面的一點印記，突然覺得，得鼓舞一下大家了。
這麽想著，回到城門口，看著卸車的已經走了，城門已經關好，沒有了剛剛的熱烈，只剩下失望之後的冷淡。嚴知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邊書，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居然是在角落裏跟何子明談論著什麽。
“大人，您來了...”何子明看著嚴知走過來立刻站起來行禮。
嚴知看著何子明點頭就讓人坐下了，她自己也坐到了旁邊，看著倆人說話還有些奇怪，但沒問，倒是有些好奇何子明的功課。
“怎麽回來了？不是還要過兩天嗎？”
何子明低頭輕笑，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先生說，我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自己琢磨。”
這下嚴知直接有些好奇，不過去了多久，怎麽就變成自己琢磨了，總不能年紀輕輕的，學問就超過老師了吧？
邊書看出了嚴知的疑惑，就解答道：“別問了，你也沒科舉過。聽我的，在城裏吧，現在學堂將就一下，等城裏建好了，單獨在學堂裏辟出一個小屋來，讓要科舉的學子自己學。”
嚴知臉色驟變，邊書雖然說的是實話，但還是讓她心裏不是滋味，“嘖，好好說話，我倒是想科舉，也不讓啊！聽你的，我有話問你，你倆說完了來找我。”
嚴知起身就要走，但是被何子明喊住，“大人，已經說完了，我先走。”
“怎麽了？”邊書看著何子明離開，從後腰出掏出一本話本。
嚴知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仰頭看天，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沈悶，剛剛想說的也不想說了。旁邊的邊書看著她的樣子，又從後腰出掏出一本話本，扔到她懷裏。
“幹嘛啊？不看！”
邊書看著嚴知的樣子突然有些好笑，這人怎麽陰晴不定的，“好好說話，你父親說了，我得看著你。”
嚴知睨了邊書一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說，“剛剛下了一點點雨，感覺大家都很低落，我是想問問你，賣蘋果的錢到了嗎？要不要去肅州買點酒，大家熱鬧一下。”
“可以，過兩天我去打水，正好帶回來一些，但是...”邊書停頓了一下，看向嚴知，“不能影響第二日，”
兩人說好了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點雨滴的問題，城裏的人看起來都面色萎靡。邊書看著大家的樣子突然就理解為什麽嚴知要買酒了，雖說是現在賺了錢，但是只不過這一陣子的，還是得再找賺錢的路子。
“大人，那個布料什麽時候到啊？色都調好了嗎？還有...有沒有別的能賺錢的路子啊...”
嚴知仰頭嘆息，過了好一陣才說，“不知道啊...是不是快要到什麽節日了？我們過節吧！”
嚴知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麽，跑到了竈火旁，看到慧姐臉上被竈火熏得通紅，連忙將人拉了出來。慧姐讓人看著鍋，自己跟著嚴知到了沒人的地方，也不問什麽，只是等著她說話。
“慧姐，是不是快要中秋了啊？”
慧姐看著嚴知眼神亮了一下，一直在歸州忙碌，早就不知道什麽日子了。聽到嚴知說中秋，她才好像想起來，點頭又搖頭，“等我問問我家那口子，他肯定記得，我記得蘋果熟了也不過就是中秋前後。”
“我就是想說，要是這兩天有節日，我們就給過了，來歸州半年多了，也該過節了！到時候買點酒水，大家熱鬧一下。”
慧姐看向嚴知的眼神突然帶著些欣慰，也好像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嚴知有些幹枯的頭發，“大人，您受累了...放心，我知道的，這兩天先讓我家那口子去山上看看。對了，那個色調的差不多了，等明天您帶著計小姐過去看看吧。”
嚴知笑著點頭應下，第二天一大早就拉著計羽到了城墻下圍起來的一塊地方。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幾個壇子就在地上擺著，裏面的顏色有些淺淡，旁邊還放著幾個架子，上面是染的一些棉布。
計羽沒看壇子，直接本著染好的布料走過去。嚴知看著顏色不一的布料突然覺得有些眼暈，之前在家裏她就不喜歡選布料，都是她母親選，這次看這些也看的有些發暈。
“小姐...好漂亮啊...這些顏色...感覺跟都城的不太一樣呢...”
計羽也在旁邊應和，“是不太一樣...但是感覺...有點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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