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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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思念
翌日。
陸郁霧醒來後就去尋找匠人將瑯琊食肆的牌匾雕刻出來，根據工匠的判斷大約需要兩三天就能雕刻成功，她算下日子決定將重新開張的日子定在七月初六。
將牌匾的事情確定下來後，陸郁霧又去找了秦二娘子夫婦，對於換名字的事他們夫妻二人也欣然同意，還表示酒樓的名字早就應該換了，因為要換牌匾、重新裝飾酒樓的事，秦二娘子夫婦也得到了能夠休息的時間。
夫妻二人準備趁著這個時間裏好好的去休息、游玩一下，還表示等到七月初就會回來。
之後陸郁霧又去確定歐陽棐、歐陽辨他們所上的私塾，在交過束脩後也給子衿確定好上私塾的時間，薛氏和杜氏都表示私塾的夫子們都很和藹、慈祥，每一個小輩都會照顧的仔細。
等到一切都忙完後，陸郁霧回到家尚未到辰時，她準備好早餐時，子衿也已經讀完一遍《千字文》和《三字經》。
“我和夫子說過了，你們會在一起讀書。”陸郁霧說著就把雞翅夾到子衿的碗中，“私塾不提供午餐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陸郁霧看了一眼子衿笑道，“不需要有太多壓力，和在眉山時一樣就好。”
子衿扒拉著碗中的米飯和雞翅認真地點點頭，“娘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一定會和新朋友相處愉快。”
陸郁霧眉眼間仍是帶著笑意。
將子衿送去私塾後，陸郁霧才策馬去相國寺。
前往相國寺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智仙的事，她只是想要貪心的看看他是不是過得很好，是不是已經成為和玄奘一樣的法師，可若是真的那樣為何又會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抵達相國寺後，陸郁霧將馬拴在馬廄裏，一路慢悠悠的走向大雄寶殿，一路上都能夠聽見游客交談的聲音，似乎還能聽見她們誇讚法師長得英俊的話語。
前來相國寺的游客非常多，每一位游客的臉上都會帶著虔誠的表情，大概都是來求得佛祖保佑。
她對相國寺的布局不算太熟悉，還是在小沙彌的指引下才找到了法會舉辦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智仙。
他坐在最前面，轉動著手中持珠，帶著香客們一起誦讀經書，即便是這麽多年過去，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仍舊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也仍是蕓蕓眾生的一員。
白色的菩提持珠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她不知怎麽的就摸了摸纏在手中的持珠，持珠和發簪都承載了她這些年相思之情。
他是她心頭的白月光，亦是一顆無法磨滅的朱砂痣。
她站在那裏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每次察覺到他目光向這邊投來時，她都會下意識的躲到一邊，避免與他直接撞上。
她該怎麽去面對她心心念念這些年的人？又要如何去改變現狀？
她對他來說，不只是蕓蕓眾生的一員，那個吻似乎成為他們之間永恒的秘密。
她的腦海中想著這些事，在看了最後一眼智仙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他們之間僅限於此，止步於此，也許各安天涯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法會時，智仙始終察覺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註視著他，可他擡頭望去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的腦海中驀地就浮現出一道燦爛的笑靨，與之浮現的還有笑靨的主人。
這將近九年時間裏，他也曾嘗試去忘記陸郁霧，逼迫自己不在去回想和她有關的一切，可最後卻變成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的身影、她的笑靨。
法會結束後，智仙起身去尋找幫他維護法會秩序的徒弟子敬和子冉。
“子敬、子冉，剛才是否有人在此處聽誦經書？”智仙看著他們眉眼間帶著幾分認真。
子敬、子冉幾乎同時搖頭，“師傅，徒兒不曾看見有其他人在此處，香客每日都是固定好的，應當不會有外人前來聽師傅誦經。”
智仙神色一怔，轉動手中的持珠，眼中的神色黯淡下去。
“師傅……”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智仙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無妨，只是方才察覺到有熟悉的視線，故而有此一問。”
智仙稍微給他們解釋一下後，就獨自轉身離開。
他走向禪房的路上，腦海中又再次浮現出那個翩躚的身影。
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也許她已經嫁人生子，也許她早就將他拋諸腦後，只有他一個人守著那些曾經的美好與回憶。
“智仙師侄。”
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智仙轉頭望去就看見慧能禪師站在一邊，他身穿袈裟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見過師叔。”智仙對著他單手行禮，“不知師叔有何指教？”
“智仙師侄，你手中的這串持珠倒是精致，不知是否能贈送給貧僧。”慧能看了一眼智仙手中的持珠，又將目光落在智仙身上。
“師叔，此乃貧僧貼身之物，恕不能相贈。”智仙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若是師叔喜歡，貧僧可以另外購買相贈。”
慧能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智仙師侄倒是寶貝這串持珠，若不是知曉師侄品性定要以為此乃心上人所相贈。”
智仙緊握持珠的手微微一頓，“師叔說的哪裏話，貧僧這些年哪裏會有心上人，一心想要匡扶天下，成為和玄奘法師那樣的人。”
慧能又是哈哈一笑，“說的也是，那你也應該和玄奘一樣前往天竺，說不定你也能取得真經。”
智仙只看著慧能半晌沒有開口說話，他正欲轉身離開時就聽見慧能禪師的聲音響起，“這一個月來多謝師侄在相國寺幫忙，若沒有師侄幫忙，大約貧僧是忙不過來的。”
智仙轉身對著慧能再次行禮，“師叔言重，這些都是貧僧的分內之事。”
看著轉身離開的智仙，慧能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良久之後搖搖頭，面上帶著一絲無奈，“都是癡兒。”
這廂陸郁霧離開相國寺後，就獨自策馬回城，一路上她就晃晃悠悠的進城，將馬匹安置好後，她又去看了食肆裝修的進度，在數位能工巧匠的幫助下，食肆較之前已經有很大的改變。
“陸娘子。”其中一個匠人笑著和她打招呼，“你這構思甚似巧妙，不僅擴大了鋪子，感官上也比之前的酒樓要好。”
陸郁霧對著他微微一笑，“也要對虧了你們才能有今日這般。”她說著就從旁邊的冰鑒裏拿出幾分飲子遞到他們的面前，“這是店裏的庖子親手做的，莫要嫌棄，待完工後請你們吃酒。”
為首的郎君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陸娘子說的哪裏話，陸娘子給的工錢比別人高，又供我們吃飯，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麽能讓陸娘子請我們吃飯。”
陸郁霧對著她們鞠躬作揖，“這是幾位郎君應得的，郎君莫要妄自菲薄，郎君出手藝，我出銀子，哪裏談得上感激。”
那幾位郎君對陸郁霧的好感也是一直在上升。
他們這些匠人，雖然是良民，但京城這個地方處處都是良民，自然也存在著三六九等，縱然他們不是最低等的良民，可看不起他們這個行業的亦有很多人。
像陸郁霧這樣尊敬他們的人少之又少。
陸郁霧又在食肆裏和他們商量著後續裝修的問題，又親自給下廚為他們做了一頓午餐，陪著她們用過午餐後，她又去了一趟明德館。
明德館的學子此時大部分都坐在一樓的書鋪裏看書，冰鑒裏散發出的涼意似乎能夠驅趕這夏季的炎熱。
在周郎君看見她時，她也只是微笑著點頭示意，只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後就轉身離開。
“東家，想要來看看這些學子？”周郎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些學子都是從周邊趕來參加州試的學子，他們有人出身貧寒困苦，是明德館的出現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這是好事。”陸郁霧看了一眼身側的的周郎君，“杜工部不是說過‘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她也不給周郎君開口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道，“還是那句話，科舉可以改變人生，哪怕沒有得到前三甲，亦能改變人生，這對他們的家人還是家族都是榮耀。”
周郎君的腦海中不知想到哪些事，又將目光落在陸郁霧身上，“東家有所不知，多年前有一位劉郎君，雖說沒有取得前三甲亦是進士出身，奈何獲取功名之後就想著剝削百姓，最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還有一位李郎君，據說走馬上任後一開始也想著為百姓謀福利，可久而久之亦是沈迷酒色，最後死於非命。”
陸郁霧將目光落在周郎君身上，略顯吃驚地開口，“周郎君怎麽了解這些事？”
“這些都是小道消息，以免汙了東家耳朵。”
陸郁霧的腦海中浮現出故人的身影，又將目光落在周郎君身上，“周郎君可知他們二人祖籍何處？”
周郎君看著她面色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倒是不知，聽著別人會所好像來自窮鄉僻壤的小地方。”
陸郁霧正欲開口說話，就聽見周郎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好像是歐公貶官的那個地方……”他有些緊張的揉了揉腦袋，“就是有醉翁亭的那個地方。”
陸郁霧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李六郎和劉四郎的身影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不是良善之輩，卻沒有想到到頭來他們竟然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但發生這種事，縱然是後悔又有何用呢？
他們不過是註定走上一條不歸路。
從明德館出來時，陸郁霧在回宅子的路上遇見了幾個乞丐似乎在欺負人，她就站在冷眼旁觀，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因為此刻她已經將那些人認出來。
那被毆打的乞丐正是當年在滁州城生活的劉員外，而欺負他的那幾個乞丐也正是他的另外幾個兒子。
也許，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而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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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郁霧醒來後就去尋找匠人將瑯琊食肆的牌匾雕刻出來，根據工匠的判斷大約需要兩三天就能雕刻成功，她算下日子決定將重新開張的日子定在七月初六。
將牌匾的事情確定下來後，陸郁霧又去找了秦二娘子夫婦，對於換名字的事他們夫妻二人也欣然同意，還表示酒樓的名字早就應該換了，因為要換牌匾、重新裝飾酒樓的事，秦二娘子夫婦也得到了能夠休息的時間。
夫妻二人準備趁著這個時間裏好好的去休息、游玩一下，還表示等到七月初就會回來。
之後陸郁霧又去確定歐陽棐、歐陽辨他們所上的私塾，在交過束脩後也給子衿確定好上私塾的時間，薛氏和杜氏都表示私塾的夫子們都很和藹、慈祥，每一個小輩都會照顧的仔細。
等到一切都忙完後，陸郁霧回到家尚未到辰時，她準備好早餐時，子衿也已經讀完一遍《千字文》和《三字經》。
“我和夫子說過了，你們會在一起讀書。”陸郁霧說著就把雞翅夾到子衿的碗中，“私塾不提供午餐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陸郁霧看了一眼子衿笑道，“不需要有太多壓力，和在眉山時一樣就好。”
子衿扒拉著碗中的米飯和雞翅認真地點點頭，“娘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一定會和新朋友相處愉快。”
陸郁霧眉眼間仍是帶著笑意。
將子衿送去私塾後，陸郁霧才策馬去相國寺。
前往相國寺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智仙的事，她只是想要貪心的看看他是不是過得很好，是不是已經成為和玄奘一樣的法師，可若是真的那樣為何又會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抵達相國寺後，陸郁霧將馬拴在馬廄裏，一路慢悠悠的走向大雄寶殿，一路上都能夠聽見游客交談的聲音，似乎還能聽見她們誇讚法師長得英俊的話語。
前來相國寺的游客非常多，每一位游客的臉上都會帶著虔誠的表情，大概都是來求得佛祖保佑。
她對相國寺的布局不算太熟悉，還是在小沙彌的指引下才找到了法會舉辦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智仙。
他坐在最前面，轉動著手中持珠，帶著香客們一起誦讀經書，即便是這麽多年過去，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仍舊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也仍是蕓蕓眾生的一員。
白色的菩提持珠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她不知怎麽的就摸了摸纏在手中的持珠，持珠和發簪都承載了她這些年相思之情。
他是她心頭的白月光，亦是一顆無法磨滅的朱砂痣。
她站在那裏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每次察覺到他目光向這邊投來時，她都會下意識的躲到一邊，避免與他直接撞上。
她該怎麽去面對她心心念念這些年的人？又要如何去改變現狀？
她對他來說，不只是蕓蕓眾生的一員，那個吻似乎成為他們之間永恒的秘密。
她的腦海中想著這些事，在看了最後一眼智仙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他們之間僅限於此，止步於此，也許各安天涯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法會時，智仙始終察覺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註視著他，可他擡頭望去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的腦海中驀地就浮現出一道燦爛的笑靨，與之浮現的還有笑靨的主人。
這將近九年時間裏，他也曾嘗試去忘記陸郁霧，逼迫自己不在去回想和她有關的一切，可最後卻變成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的身影、她的笑靨。
法會結束後，智仙起身去尋找幫他維護法會秩序的徒弟子敬和子冉。
“子敬、子冉，剛才是否有人在此處聽誦經書？”智仙看著他們眉眼間帶著幾分認真。
子敬、子冉幾乎同時搖頭，“師傅，徒兒不曾看見有其他人在此處，香客每日都是固定好的，應當不會有外人前來聽師傅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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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智仙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無妨，只是方才察覺到有熟悉的視線，故而有此一問。”
智仙稍微給他們解釋一下後，就獨自轉身離開。
他走向禪房的路上，腦海中又再次浮現出那個翩躚的身影。
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也許她已經嫁人生子，也許她早就將他拋諸腦後，只有他一個人守著那些曾經的美好與回憶。
“智仙師侄。”
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智仙轉頭望去就看見慧能禪師站在一邊，他身穿袈裟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見過師叔。”智仙對著他單手行禮，“不知師叔有何指教？”
“智仙師侄，你手中的這串持珠倒是精致，不知是否能贈送給貧僧。”慧能看了一眼智仙手中的持珠，又將目光落在智仙身上。
“師叔，此乃貧僧貼身之物，恕不能相贈。”智仙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若是師叔喜歡，貧僧可以另外購買相贈。”
慧能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智仙師侄倒是寶貝這串持珠，若不是知曉師侄品性定要以為此乃心上人所相贈。”
智仙緊握持珠的手微微一頓，“師叔說的哪裏話，貧僧這些年哪裏會有心上人，一心想要匡扶天下，成為和玄奘法師那樣的人。”
慧能又是哈哈一笑，“說的也是，那你也應該和玄奘一樣前往天竺，說不定你也能取得真經。”
智仙只看著慧能半晌沒有開口說話，他正欲轉身離開時就聽見慧能禪師的聲音響起，“這一個月來多謝師侄在相國寺幫忙，若沒有師侄幫忙，大約貧僧是忙不過來的。”
智仙轉身對著慧能再次行禮，“師叔言重，這些都是貧僧的分內之事。”
看著轉身離開的智仙，慧能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良久之後搖搖頭，面上帶著一絲無奈，“都是癡兒。”
這廂陸郁霧離開相國寺後，就獨自策馬回城，一路上她就晃晃悠悠的進城，將馬匹安置好後，她又去看了食肆裝修的進度，在數位能工巧匠的幫助下，食肆較之前已經有很大的改變。
“陸娘子。”其中一個匠人笑著和她打招呼，“你這構思甚似巧妙，不僅擴大了鋪子，感官上也比之前的酒樓要好。”
陸郁霧對著他微微一笑，“也要對虧了你們才能有今日這般。”她說著就從旁邊的冰鑒裏拿出幾分飲子遞到他們的面前，“這是店裏的庖子親手做的，莫要嫌棄，待完工後請你們吃酒。”
為首的郎君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陸娘子說的哪裏話，陸娘子給的工錢比別人高，又供我們吃飯，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麽能讓陸娘子請我們吃飯。”
陸郁霧對著她們鞠躬作揖，“這是幾位郎君應得的，郎君莫要妄自菲薄，郎君出手藝，我出銀子，哪裏談得上感激。”
那幾位郎君對陸郁霧的好感也是一直在上升。
他們這些匠人，雖然是良民，但京城這個地方處處都是良民，自然也存在著三六九等，縱然他們不是最低等的良民，可看不起他們這個行業的亦有很多人。
像陸郁霧這樣尊敬他們的人少之又少。
陸郁霧又在食肆裏和他們商量著後續裝修的問題，又親自給下廚為他們做了一頓午餐，陪著她們用過午餐後，她又去了一趟明德館。
明德館的學子此時大部分都坐在一樓的書鋪裏看書，冰鑒裏散發出的涼意似乎能夠驅趕這夏季的炎熱。
在周郎君看見她時，她也只是微笑著點頭示意，只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後就轉身離開。
“東家，想要來看看這些學子？”周郎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些學子都是從周邊趕來參加州試的學子，他們有人出身貧寒困苦，是明德館的出現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這是好事。”陸郁霧看了一眼身側的的周郎君，“杜工部不是說過‘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她也不給周郎君開口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道，“還是那句話，科舉可以改變人生，哪怕沒有得到前三甲，亦能改變人生，這對他們的家人還是家族都是榮耀。”
周郎君的腦海中不知想到哪些事，又將目光落在陸郁霧身上，“東家有所不知，多年前有一位劉郎君，雖說沒有取得前三甲亦是進士出身，奈何獲取功名之後就想著剝削百姓，最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還有一位李郎君，據說走馬上任後一開始也想著為百姓謀福利，可久而久之亦是沈迷酒色，最後死於非命。”
陸郁霧將目光落在周郎君身上，略顯吃驚地開口，“周郎君怎麽了解這些事？”
“這些都是小道消息，以免汙了東家耳朵。”
陸郁霧的腦海中浮現出故人的身影，又將目光落在周郎君身上，“周郎君可知他們二人祖籍何處？”
周郎君看著她面色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倒是不知，聽著別人會所好像來自窮鄉僻壤的小地方。”
陸郁霧正欲開口說話，就聽見周郎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好像是歐公貶官的那個地方……”他有些緊張的揉了揉腦袋，“就是有醉翁亭的那個地方。”
陸郁霧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李六郎和劉四郎的身影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不是良善之輩，卻沒有想到到頭來他們竟然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但發生這種事，縱然是後悔又有何用呢？
他們不過是註定走上一條不歸路。
從明德館出來時，陸郁霧在回宅子的路上遇見了幾個乞丐似乎在欺負人，她就站在冷眼旁觀，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因為此刻她已經將那些人認出來。
那被毆打的乞丐正是當年在滁州城生活的劉員外，而欺負他的那幾個乞丐也正是他的另外幾個兒子。
也許，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而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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