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心甘情願

謝如卿出來更衣，恰好看見趙拂晟牽著雲絳的手從雪中走來，心中產生了一丟丟酸澀的感覺。三人在房檐下相遇。

雲絳先向前向謝如卿拜禮，順便尋了機會與趙拂晟隔了些距離。

謝如卿倒是沒有多冷落雲絳，自己熱忱拉起雲絳，說到：“妹妹，以後不用地這麽多俗禮，日後還得靠妹妹好好侍奉殿下。”

說完轉身向趙拂晟行禮。

趙拂晟看著眼前的謝如卿，畢竟是自己挑選來的大婚六禮迎娶的太子妃，她也無甚過錯，行事周到，太子妃的體面還是得給的。扶起謝如卿，淡淡地說到：“這天冷，太子妃出來小心受寒涼。”

謝如卿柔聲說到：“臣妾出來更衣，正好就碰見殿下了。殿下剛喝了酒，快隨臣妾回殿中去吧，免得酒熱寒風想沖，傷了身子。”

趙拂晟回頭看雲絳，“一起走吧。”

雲絳跟在兩人身後，慢趨慢步，離了他們幾丈遠。心裏想著，這謝如卿這次會讓自己做些什麽呢？看她現在這樣子，明面上應該不會苛待自己。且走一程，看一程吧。

回到殿中，各自歸位，趙拂晟瞥見雲絳，拿起梅酒露，淡飲一杯杯，面色已微微泛紅，有些醺意，便叫人吩咐了秦嬤嬤先將雲絳先帶回府。

宮宴結束後，趙拂晟和謝如卿一起乘馬車回府。

謝如卿著一身鏤金百蝶穿花長裙，裙擺多多艷麗牡丹精繡，珍珠點綴裙邊，高盤叢髻，四支金鳳長簪分置兩邊發髻，中間點綴碩大金鐺，眉眼含情，風情萬種。

隔了許久未曾見到，謝如卿對趙拂晟實乃是思念的。殿下是豐姿偉岸少年郎，又矜貴有權勢，聰敏有學識，心生傾慕是再自然不過的，更別說已有肌膚之親，只會更加想要親近。

趙拂晟看著謝如卿，富貴端莊，又帶了些靜雅風情，凝了凝心神，還是開口說到：“前段時間忙於政務，冷落了你，你這段日子還好吧？”

謝如卿微微仰頭，看著趙拂晟，臉上帶著微笑：“殿下勤於政務，是百姓的福分，也是臣妾之福，臣妾在家日日為殿下祈福，閑了就看看書，和姊妹們聊聊天，不似殿下在外受羈旅之苦。只是許久未見殿下，心中還是掛念殿下安危。”

趙拂晟聽了，撫著她的手，“吾知你沈著賢良，為吾分憂，今日父皇賞吾那八寶琉璃屏，就擡到你房中去吧。”

謝如卿內心欣喜，殿下還是尊重我這個太子妃的。那屏風精巧別致，流光溢彩，尤其是用寶石、玉石點綴成蓬萊仙山，十分好看，世間罕見。明亮地笑著說：“臣妾謝過殿下。”

趙拂晟看見謝如卿明媚的笑容，轉動大拇指的扳指，略帶遲疑：“你是吾的太子妃，賢良淑德，知書達理，吾自然會給你榮寵。”

謝如卿聽著這話，殿下像是在承諾自己必享榮華富貴，又像是在暗示自己要賢良，臉上的喜悅突然消失了。謝如卿一直明白，太子選中自己是因為謝家家世清白，家風精純，父親門生眾多。自己從不期望能獲得殿下獨寵，本來婚後與太子不算情深似海，也算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好像自從殿下北境回來，有些事就變了。

謝如卿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殿下放心，臣妾一定竭盡全力為殿下分憂。”

趙拂晟知道謝如卿是個聰慧的人，註視著謝如卿的臉，還是把話挑明了說，“今日父皇封了雲絳為良娣，雲絳生性清孤，不善俗務，日後還得有勞太子妃多多包容提點，扶香苑偏遠，怡承殿居主位，吾會吩咐雲絳盡量少叨擾你。日常的請安就免了吧。”

雲絳不善閨闈之間的鬥爭，趙拂晟就讓她少和其他妃嬪往來。雖然不會一勞永逸，減少機機會總是好的。

謝如卿聽著太子的安排，所有好心情都煙消雲散，只是沈靜地點點頭。去了趟北境，殿下還真與那婢女相處出了情誼，竟這麽護她，對啊，他若對她沒情誼，陛下怎麽可能直接就封雲絳為良娣呢？

馬車中陷入一片死寂。

回到自己房中，謝如卿久久不能入睡。得讓父親好好查查這個雲絳的來歷，知己知彼才行。也不急於一時，先讓那柳湘兒去急一陣子去，她可是個火急火燎、心高氣傲的主，她若知道一個進府不到半年的婢女竟比她爬得更快更高，心中必是妒火中燒，明日先把她的火煽起來。

回到府中，趙拂晟吩咐人將八寶琉璃屏送到怡承殿後，就踩著流雲紋皮靴，踏著厚厚的雪，走到扶香苑。

雪地中一個個深深的腳印落在了紫底金邊麒麟獸錦袍男子的背後，一記記踏雪的吱吱呀呀的聲音都扣在了趙拂晟的心上。習慣眾星拱月，習慣女子向自己獻殷勤，很難接受雲絳對自己可以隱藏的淡然。想起在天一閣時，自己聽說雲絳此人時的不屑和玩弄想法，就是這樣的心態和打算澆滅了雲絳的一顆真心。

感受到靴底的涼意，趙拂晟更加清醒，更加堅決，即便將雲絳作為一只籠中的金絲雀豢養，也要將她留在身邊，決不允許吾動心的女人離開自己。

一年後，兩年後，給吾生了一個孩子、兩個孩子……後，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會心甘情願留在吾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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