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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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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下一站,如園小區,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公交車到站停靠,季顏剛下車就接到了來自許久未見的親爹季國眾的奪命連環call,季顏心情有些煩悶,心裏不想接這個電話,但身體卻早已自動化接起。

“餵,有事?”她邊走邊問。

聽筒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還有醫院獨有的按鈴聲,季顏腳步一頓,正欲開口詢問情況電話裏傳來季國眾粗聲粗氣地聲音:“餵季顏,你奶奶她腦溢血進醫院了,我現在在醫院你趕緊帶著錢過來。”

季顏心口一緊,忙問:“哪家醫院,你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A市人民醫院。”季國眾說完,聽見她要掛電話,忙出聲提醒:“記得帶夠錢。”

‘啪嗒’電話已經掛斷了。

季顏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報了醫院地址,路上手機嗡嗡的響,季顏看了眼,有一兩個季國眾打來的,無非是提醒她帶夠錢,剩下的基本都是裴易軒的未接電話,她沒接,開了靜音。

實在是心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以什麽方式面對他。

他們暫且先這樣。

那邊裴易軒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接,旁邊的裴鴻江忍不住出聲,揶揄道:“這姑娘有點意思,不接也不掛斷。你說他是不是就跟你玩玩而已,只有一個人認了真?”

裴易軒眼神瞪了自家老爹一眼,眼底透著不爽,那眼神好似再說‘就沒見過這麽盼不得自己孩子娶不到媳婦的爹’,裴鴻江笑了笑,幹脆閉嘴。

裴易軒越過裴鴻江,直接對著前邊的副駕駛坐上的助理陳進道:“陳哥你能幫我查一下季顏現在在哪嗎?”

陳進是裴鴻江新招的助理,年輕聰明,但因為裴易軒很少回家的原因,所以並不了解這兩父子之間的關系,於是秉著不得罪兩位的原則,先看了眼老板裴鴻江。

誰知視線直接被橫亙過來的裴易軒擋了個徹底,頭頂旋即傳來他的聲音:“不用看他,看我就行。”

陳進一噎,嘴唇張了張,正欲開口就聽見裴鴻江發話道:“聽他的。”

陳進展顏:“好的老板!”

裴易軒見狀眼尾抽了抽,就聽裴鴻江哼笑道:“怎麽不服氣?我告訴你不服氣也沒用,小陳是我的員工,給他開工資的老板是我不是你。”

裴易軒偏頭,淡淡回懟道:“很快就不是了。”

裴鴻江一噎,罵道:“你個臭小子!”

前排助理陳進八分不動,一心一意查地址,心裏不經腹誹了句:“就沒見過這麽幼稚的父子”。

******

季顏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外只站著季國眾一個,手術室的燈還亮著她喘著粗氣,問季國眾:“怎麽回事?奶奶怎麽會突然腦溢血了,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季國眾有些漫不經心:“老人家上年紀了,生個病很正常的,說不定哪天一覺睡過去就再也起不來了,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

季顏紅著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還有要是奶奶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別想再從我這撈到一分錢!”

果然只要一談錢,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場合下,都能輕而易舉地拿捏季國眾的命脈。他原本想大批特批一頓季顏狼心狗肺,然而在聽到季顏不會給他錢後,他便閉了嘴,悻悻道:“我去繳費。”

他伸手伸得堪稱得心應手。

季顏心思卻在亮著的‘手術中’的字眼中,無心再和他爭辯,也知道和他爭辯再多也沒什麽用。於是她將銀行卡遞給季國眾,季國眾見狀眼睛都亮了亮,麻溜接過,視若至寶,季顏眼神一掃而過,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但她知道這裏面是她全部的積蓄,撐不了多久。

季顏:“裏面沒剩下多少,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季國眾見錢眼開,置若罔聞,也不知道聽到她說的沒,只一個勁兒地點頭,隨後大踏步離開。

A市人民醫院,即使到深夜走廊上也是行色匆匆進進出出的步履聲,季顏背靠在冰冷的墻上,眼底一片木訥與茫然。

大約過了半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吱呀一聲打開,隨後醫生和護士從裏面走出來,身後推著的病床上赫然躺著陳鳳霞,季顏極力忍著才沒叫眼淚落下來。

“你就是病人的家屬嗎?”醫生摘下口罩,問道。

恰好此時,季國眾繳費回來,他大踏步過來,自覺道:“我是她兒子。”

也就這個時候像個人。

季國眾一副好兒子的模樣,急切問醫生:“醫生,我母親怎麽樣?”

醫生還未開口就聽旁邊的護士小姐姐先一步開口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你們今兒真真是運氣碰上了了李醫生,不然就你母親這樣的年齡,搶不搶得救回來都不一定。”

雖然不知道這位李醫生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單憑這麽年輕就能在A市最權威的醫院當上操刀的主治醫生這一點,可想而知定然是個厲害角色。

季國眾最會察言觀人,小護士話落,他便感激涕零地上前連連感謝,只是人天才向來高冷,就簡簡單單地一個嗯字過後,就一邊摘手套一邊走了。

季國眾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又沒有立場發作,季顏當作沒看見,徑直上前,詢問護士:“您好我向問一下我奶奶她算是渡過危險期了嗎?情況怎麽樣?”

護士道:“ICU再觀察幾天,沒什麽問題轉到普通病房就好了,但是老人家年紀,術後身體的恢覆機能肯定比不得年輕人,所以你們做家屬的最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言盡於此,什麽樣的心理準備?植物人?癱瘓在床?亦或者是只能靠輪椅生活的人?季顏想無論哪樣,只要她還活著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剛剛繳費的時候你卡裏錢不不夠,老子還墊付了幾千塊。”護士走後,季國眾想起什麽,跟她秋後算賬,無怪乎和錢有關。

這一刻季顏悲催的發現,其他的也挺重要的,比如沒錢,連給人續命的機會都有可能失去。

季顏汲氣,嗯了聲,快步走到ICU的病室外,透過外面的一小片玻璃窗看向裏面病床上面色遲暮的老人,心頭哽的發疼。

一旁的季國眾見自己被忽略了,很是不爽道:“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沒?”

“聽見了然後呢?”季顏譏笑出聲,“我敢問你管裏面的人叫什麽?張口閉口就知道要錢,合作談不下來就想著賣女兒,自己的母親躺在醫院的ICU裏你想的還是要錢,好啊那我給你,你不如再賣我一次!”

她紅著眼睛,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決絕的話,“季國眾,你要還有當人兒子的自覺,要還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就別張口閉口伸手管我要錢!”

季國眾氣得不輕,想也沒想就甩了她一巴掌,嘴裏罵道:“你個混賬東西,有你這麽跟自己老子說話的嗎?果然和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媽一樣!白眼狼!小賤蹄子!”

他力氣很大,季顏被打偏了頭,但她這人尚有一絲良知尚存,沒有弒父的惡癖,不然這一巴掌要放在別人身上,她指定想也不想地打回去。

季顏壓著火氣,眼睛死死瞪向他,撂下一句:“蛇鼠一窩”然後就大踏步離開了。

******

醫院安全通道的樓梯間。

黑暗隱秘,四下無人。

季顏哭得不能自已,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湧,比起委屈更似發洩。

她臉疼,心更疼。

ICU的住院費她不是不知道一夜有多少,以她現在的經濟實力根本支付不起,但是你要她就這麽放棄陳鳳霞她打死也做不到!

想了想,季顏擦了擦眼淚,伸手翻開手機,在手機通訊錄翻了翻,指尖在裴易軒的名字上停頓但卻沒勇氣按下去,頓了頓手指快速上劃,在名為‘娩娩’的備註上停頓,這次只思考了幾秒,就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嘟嘟嘟’地響著卻始終沒有人接通,季顏又打了一通過去還是沒有人接,如此反覆多次依舊如此,季顏心一瞬間下沈,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陳鳳霞不能被趕出ICU她沒什麽朋友身邊除了秦娩也就只剩下一個人。

季顏鬥著膽子,沒臉沒皮地給徐宴白打趣了電話,電話鈴聲響起的空檔,她一整個心都是提起來的,幾乎是押寶一樣希望他能接聽。

嘟嘟兩聲電話就被接起,時間短促卻似千斤重,徐宴白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顏顏?”

對方聲音有些啞,似乎聽著很疲憊,季顏緊了緊手指,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但又不得不哽著脖子開口道:“是我。師兄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

那邊徐宴白似乎還在劇組拍戲,因為她聽著背景音有些嘈雜。

徐宴白:“沒有。這麽晚了你找我是有事?”

老祖宗傳承千年的至理名言:無事不等三寶殿。

季顏:“嗯,師兄我奶奶突發腦溢血住院了,現在還在ICU裏,我能不能跟你借十萬塊錢,我之後外加利息分期還你。”

徐宴白一楞聲音透著關心:“嚴重嗎?”

季顏嗯了聲,“醫生說奶奶上了年紀,術後恢覆可能不會太好。”

徐宴白一邊安慰她,一邊說:“你把銀行卡號發給我,我讓她轉賬給你。”

季顏鼻頭酸澀,聲音如鯁在喉:“謝謝你師兄。”

“患者為大,你先去拿著錢去繳費,不夠的話再告訴我。”徐宴白繼續道:“錢不用著急著還。”

季顏又說了謝謝,才掛了電話,她靠著墻站了會兒,起身準備離開,卻不曾想迎面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季顏痛的淚腺上湧,這麽巧合的碰撞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一直站在她身後很近的距離,一想到如此她防備心上來的時候。

她擡腳想也沒想就朝那人身下踢去,然而這人身影矯健,直接伸出一只腳將她雙腿順勢反剪。

動作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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