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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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六月下旬, 北方的日頭初見炎熱。
每日早晚還好，一到正午，陸茵茵就熱得吐舌頭, 根本不想出門。
好在他們演出一般都是在晚上, 中午在家睡個午覺, 等日頭不那麽曬了正好出門。
謝臨早幾天就出任務走了，如今她一個人在家, 身子笨重就愛犯懶犯困。
正迷迷糊糊打盹的時候, 就聽見院門口王大姐熟悉的喊聲。
陸茵茵起身招呼：“桂芬姐, 你怎麽來了。”
王桂芬摘下草帽, 露出曬的發紅的臉, 齜牙笑：
“來給你搭把手，小花說你最近總犯困, 洗衣服都能洗睡著，我怕你出啥事, 就來看看。”
陸茵茵恍然一笑，給她倒了一杯涼茶：
“原來是這樣，小花真是貼心的小姑娘，謝臨前幾天訓練多，換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洗。
攢了幾天，原本是他自己洗的，後來他不是出任務去了嘛，我就給他洗了。
你知道的, 他們的訓練服又臟又重，洗的累人中途就歇了會, 估計給小花看見了。”
王桂芬咕咚兩下喝完一抹嘴：
“哎呦，你這肚子這麽大還逞強, 幾件衣服跟我說我帶著就洗了，你說你一人在家，萬一扯著筋就不好了，家裏還有衣服沒，太陽大，中午我給你搓了，一會就能幹。”
“那怎麽行，桂芬姐不用，真不用。”
陸茵茵挺著大肚子攔也攔不住，只得眼睜睜看著王桂芬把她的臟衣服，連同床上的被褥都拆下來洗。
中午還要午睡，算了，洗就洗吧。
陸茵茵默默咽下辯駁的話，見攔不住，索性也幫忙上手拆被褥。
“茵茵，你肚子這麽大，又一個人在家，可得註意點，小花每天都從你門口走，有什麽事喊她給我帶個口信。”
“沒事，現在謝臨不在家，衣服少，我都隔幾天洗一次衣服。”
陸茵茵打個哈欠，也有些無奈，她肚子大，每次洗衣服都像受刑。
洗衣機真是個偉大的發明，也不知道這年代有沒有。
王桂芬聞言，盯著陸茵茵的大肚子看了好一會：
“那也要註意，我看你這肚子，就這兩月就要生了吧！”
“沒呢，預產期十月份，還有三四個月。”
王桂芬一頓，神色凝重的走到陸茵茵身邊，上手摸了幾下才鄭重道：
“你這不對啊，哪有六個月肚子就這麽大的，你這也不胖啊。”
“我還不胖啊，懷孕都快長三十斤肉了。”
“那也不對啊，肉都是平均往身上長，哪有專門長肚子的，再說你這就六個月的肚子怎麽就像要生了似的。”
這話說得不光陸茵茵害怕，就連王桂芬自己也擔憂起來。
“不行，下午咱倆去縣城看看，你這怕不是雙胞胎吧！”
陸茵茵摸摸肚子，也有點提心吊膽，她只當自己這胎懷的好，前幾次檢查都是正常，可真沒往懷雙胎那邊想。
王桂芬手腳快，二十分鐘就把衣服被褥洗幹凈晾曬，兩人都不是拖拉的人，稍微收拾一下，就一起往縣城方向的軍區醫院趕。
這醫院，謝臨帶她來過一次，上次看電影她也來過一次，當時檢查都是沒問題，後來太忙，現在算起來，大約一個多月沒來檢查了。
大熱天的人不多，兩人來的早了，等了十來分鐘產科醫生才上班。
產科醫生是個年輕的女醫生，聽完兩人的詢問，有點為難：
“我不會摸脈，只能說不排除雙胎的可能，你放心吧，一切正常，等要生了再過來住院。”
“醫院有沒有會摸脈的醫生？”陸茵茵想起B超要到八十年代才普及，只得求助中醫。
小醫生想了想：“你們等下，我去找主任來看看。”
沒一會，小醫生領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進來了。
見到她，小老頭笑瞇瞇的也沒廢話，從懷裏摸出個脈枕就示意陸茵茵擡手。
這陸茵茵熟啊，之前在京市就有過一次經歷。
陸茵茵熟門熟路的擡手，小老頭瞇著眼睛給她摸脈。
幾分鐘後，小老頭才笑瞇瞇的恭喜：“哎喲，還真是雙胎，你們回去可得小心些。”
小醫生也忙叮囑：“雙胞胎容易早產，記得提前來住院。”
王桂芬一臉笑意：“唉，好好好，我們一定提前過來。”
陸茵茵也是一臉激動，腦袋暈暈的沖著醫生感謝。
回程路上，王桂芬一臉得意：“我就說我這眼神好，茵茵你可得註意點，你肚子裏有兩個呢。”
陸茵茵點頭附和：“桂芬姐，你說我要不要請個人幫忙？”
她月份大又是雙胎，謝臨出差，家裏沒人照顧還是不行，不如直接請個人幫忙打掃個衛生，煮個飯什麽的。
“請個人？你家沒親戚嗎？公婆呢？”
“我公公婆婆在外地工作呢，謝臨就一個弟弟，我娘家也沒什麽人。”
“哎呦，那是應該請一個，但這個可不好辦，最好還是找個有親戚關系的，不然有人舉報就不好了。”
陸茵茵見王桂芬一臉的諱莫如深，瞬間明白這事不好辦，不如就拜托熟悉的人：
“桂芬姐，那這樣，你先幫我看看你家裏有沒有願意的親戚，等謝臨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總不能讓他伺候我做月子吧。”
王桂芬點頭：“行，那我就先給你問問。”
兩人約定好，陸茵茵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文工團。
傍晚，李霜枝正在菜地忙活，就有熟悉的鄰居老遠的喊：
“李嫂子，李嫂子，你家又來客人啦。”
李霜枝抻著腰問：“這就回去了，來人說是誰了沒。”
“是你大嫂子帶閨女來啦。”
“哦好，謝謝啊。”
大嫂帶玉蓮過來了！
她們怎麽又來了？
李霜枝疑惑不已，因為上次李婆走的時候就悄悄囑咐她，讓她顧著自己的家庭，別再想著給侄女介紹親事。
她雖然覺得玉蓮沒幹什麽錯事，被帶回去有些可惜，可後來跟丈夫一商量，兩人都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玉玲這個事情在前，就算李玉蓮乖巧聽話，兩人心裏都有了疙瘩。
李霜枝猜測著大嫂帶玉蓮的來意，到家的時候，果然看見玉蓮帶幾個孩子把飯都煮上了。
她也沒直接問來意，而是等到周衛國晚上回來，幾人才在飯桌上聊起來。
等大嫂把李來順與劉芬搞得糊塗事說出來，連周衛國也有些無語。
李霜枝更是氣：“三哥就是被爸媽慣壞了，四十多歲了還當自己是孩子呢。”
周衛國拉她一把，朝著金枝問：“大嫂，那你們這次過來是？”
“姑父，我們過來，一是奶奶讓我們把三叔一家的情況跟你們說一下，二是我的畢業證也要到學校辦手續。”
周衛國點點頭，聽李玉蓮提畢業證就問：“畢業證領了好找工作，大嫂，上次霜枝不是說你們想給玉蓮買個工作嗎？制糖廠第一批工作下來了，你要是想，我給你問問。”
李玉蓮神色一喜，期盼的看向身邊的母親。
卻見金枝遲疑了一會，才笑著拒絕：“唉，要是沒玉玲那事，媽還願意借給我們一點錢周轉，現在媽也把錢要回去了，剩下的怕是不夠。”
李玉蓮心下一涼，已然明了，奶奶不但想把玉玲叫回去，也想把她留在村子裏。
孫女的未來，終究還是沒有李家其他人重要。
“大嫂，要不我們……”
周衛國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霜枝在桌下踢了一腳，止住了話頭。
金枝笑著打圓場：“我跟他爸商量好了，她拿了高中畢業證，就讓她去大隊裏做會計，在我們跟前，我們也好照應。”
“那也不錯，吃公家飯又離家近，也好給玉蓮就近找個婆家。”
幾人說說笑笑的聊著，李玉蓮卻心裏發苦，食不下咽。
就近找個婆家？
如果她回去了，她能躲開吳青峰的算計嗎？
李玉蓮不敢再往下想。
吃完飯，李霜枝為母女倆安排了房間，母女二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李玉蓮輕聲開口：
“媽，咱家真沒錢了嗎？姑父說的…..”
“玉蓮，怪我們沒本事，你哥結婚掏了我們老底，玉玲又出了那事，你也看出來了，你姑姑姑父也不願意留你，就算拿出來錢，未必能有工作。”
李玉蓮無聲沈默。
“我跟你爸說好了，等你拿了畢業證就給你安排進隊裏，等你爸在公社站穩腳了，就給你在縣裏相個好人家。”
“你要是不願意，就找大隊裏的人也行，還有知青院的知青，不管你找誰，在媽眼前，媽都能照看。”
母親還在絮叨的說著，李玉蓮卻只覺得疲憊。
為什麽做了這麽多還是甩不開吳青峰，難道她又要跟上輩子一樣被他利用到死嗎？
她望著母親的方向，想看清母親說這些話時的面容，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這一夜，她幾乎沒閉眼。
直至雞鳴破曉，不甘心的李玉蓮終於下定決心，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頂著昏沈的腦袋，像個幽靈似的，走向舊家屬區。
走到陸茵茵家院門口的時候，天還沒大亮。
她忐忑的站在那裏徘徊，心裏思量著怎麽開這個口。
可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開口，院內忽地傳來聲響：
“同志，你找哪位？”
李玉蓮被驚的一跳，擡眼就看到院內的正門正好被人拉開。
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披散著頭發，穿著睡衣挺著肚子，倚靠在門邊。
這人正是她想要找的陸茵茵。
陸茵茵的乍然出現，打的李玉蓮措手不及，她反射的想轉身離開，可手裏的紙條卻又提醒她危機的迫在眉睫。
原以為起碼站在門口等上幾個小時，這期間有可能被姑姑叫回去，或者被別人發現，唯一沒想到的是，陸茵茵恰在此時此刻，為她開了一扇門。
大抵，老天還是可憐她的。
李玉蓮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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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早晚還好，一到正午，陸茵茵就熱得吐舌頭, 根本不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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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早幾天就出任務走了，如今她一個人在家, 身子笨重就愛犯懶犯困。
正迷迷糊糊打盹的時候, 就聽見院門口王大姐熟悉的喊聲。
陸茵茵起身招呼：“桂芬姐, 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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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你搭把手，小花說你最近總犯困, 洗衣服都能洗睡著，我怕你出啥事, 就來看看。”
陸茵茵恍然一笑，給她倒了一杯涼茶：
“原來是這樣，小花真是貼心的小姑娘，謝臨前幾天訓練多，換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洗。
攢了幾天，原本是他自己洗的，後來他不是出任務去了嘛，我就給他洗了。
你知道的, 他們的訓練服又臟又重，洗的累人中途就歇了會, 估計給小花看見了。”
王桂芬咕咚兩下喝完一抹嘴：
“哎呦，你這肚子這麽大還逞強, 幾件衣服跟我說我帶著就洗了，你說你一人在家，萬一扯著筋就不好了，家裏還有衣服沒，太陽大，中午我給你搓了，一會就能幹。”
“那怎麽行，桂芬姐不用，真不用。”
陸茵茵挺著大肚子攔也攔不住，只得眼睜睜看著王桂芬把她的臟衣服，連同床上的被褥都拆下來洗。
中午還要午睡，算了，洗就洗吧。
陸茵茵默默咽下辯駁的話，見攔不住，索性也幫忙上手拆被褥。
“茵茵，你肚子這麽大，又一個人在家，可得註意點，小花每天都從你門口走，有什麽事喊她給我帶個口信。”
“沒事，現在謝臨不在家，衣服少，我都隔幾天洗一次衣服。”
陸茵茵打個哈欠，也有些無奈，她肚子大，每次洗衣服都像受刑。
洗衣機真是個偉大的發明，也不知道這年代有沒有。
王桂芬聞言，盯著陸茵茵的大肚子看了好一會：
“那也要註意，我看你這肚子，就這兩月就要生了吧！”
“沒呢，預產期十月份，還有三四個月。”
王桂芬一頓，神色凝重的走到陸茵茵身邊，上手摸了幾下才鄭重道：
“你這不對啊，哪有六個月肚子就這麽大的，你這也不胖啊。”
“我還不胖啊，懷孕都快長三十斤肉了。”
“那也不對啊，肉都是平均往身上長，哪有專門長肚子的，再說你這就六個月的肚子怎麽就像要生了似的。”
這話說得不光陸茵茵害怕，就連王桂芬自己也擔憂起來。
“不行，下午咱倆去縣城看看，你這怕不是雙胞胎吧！”
陸茵茵摸摸肚子，也有點提心吊膽，她只當自己這胎懷的好，前幾次檢查都是正常，可真沒往懷雙胎那邊想。
王桂芬手腳快，二十分鐘就把衣服被褥洗幹凈晾曬，兩人都不是拖拉的人，稍微收拾一下，就一起往縣城方向的軍區醫院趕。
這醫院，謝臨帶她來過一次，上次看電影她也來過一次，當時檢查都是沒問題，後來太忙，現在算起來，大約一個多月沒來檢查了。
大熱天的人不多，兩人來的早了，等了十來分鐘產科醫生才上班。
產科醫生是個年輕的女醫生，聽完兩人的詢問，有點為難：
“我不會摸脈，只能說不排除雙胎的可能，你放心吧，一切正常，等要生了再過來住院。”
“醫院有沒有會摸脈的醫生？”陸茵茵想起B超要到八十年代才普及，只得求助中醫。
小醫生想了想：“你們等下，我去找主任來看看。”
沒一會，小醫生領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進來了。
見到她，小老頭笑瞇瞇的也沒廢話，從懷裏摸出個脈枕就示意陸茵茵擡手。
這陸茵茵熟啊，之前在京市就有過一次經歷。
陸茵茵熟門熟路的擡手，小老頭瞇著眼睛給她摸脈。
幾分鐘後，小老頭才笑瞇瞇的恭喜：“哎喲，還真是雙胎，你們回去可得小心些。”
小醫生也忙叮囑：“雙胞胎容易早產，記得提前來住院。”
王桂芬一臉笑意：“唉，好好好，我們一定提前過來。”
陸茵茵也是一臉激動，腦袋暈暈的沖著醫生感謝。
回程路上，王桂芬一臉得意：“我就說我這眼神好，茵茵你可得註意點，你肚子裏有兩個呢。”
陸茵茵點頭附和：“桂芬姐，你說我要不要請個人幫忙？”
她月份大又是雙胎，謝臨出差，家裏沒人照顧還是不行，不如直接請個人幫忙打掃個衛生，煮個飯什麽的。
“請個人？你家沒親戚嗎？公婆呢？”
“我公公婆婆在外地工作呢，謝臨就一個弟弟，我娘家也沒什麽人。”
“哎呦，那是應該請一個，但這個可不好辦，最好還是找個有親戚關系的，不然有人舉報就不好了。”
陸茵茵見王桂芬一臉的諱莫如深，瞬間明白這事不好辦，不如就拜托熟悉的人：
“桂芬姐，那這樣，你先幫我看看你家裏有沒有願意的親戚，等謝臨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總不能讓他伺候我做月子吧。”
王桂芬點頭：“行，那我就先給你問問。”
兩人約定好，陸茵茵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文工團。
傍晚，李霜枝正在菜地忙活，就有熟悉的鄰居老遠的喊：
“李嫂子，李嫂子，你家又來客人啦。”
李霜枝抻著腰問：“這就回去了，來人說是誰了沒。”
“是你大嫂子帶閨女來啦。”
“哦好，謝謝啊。”
大嫂帶玉蓮過來了！
她們怎麽又來了？
李霜枝疑惑不已，因為上次李婆走的時候就悄悄囑咐她，讓她顧著自己的家庭，別再想著給侄女介紹親事。
她雖然覺得玉蓮沒幹什麽錯事，被帶回去有些可惜，可後來跟丈夫一商量，兩人都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玉玲這個事情在前，就算李玉蓮乖巧聽話，兩人心裏都有了疙瘩。
李霜枝猜測著大嫂帶玉蓮的來意，到家的時候，果然看見玉蓮帶幾個孩子把飯都煮上了。
她也沒直接問來意，而是等到周衛國晚上回來，幾人才在飯桌上聊起來。
等大嫂把李來順與劉芬搞得糊塗事說出來，連周衛國也有些無語。
李霜枝更是氣：“三哥就是被爸媽慣壞了，四十多歲了還當自己是孩子呢。”
周衛國拉她一把，朝著金枝問：“大嫂，那你們這次過來是？”
“姑父，我們過來，一是奶奶讓我們把三叔一家的情況跟你們說一下，二是我的畢業證也要到學校辦手續。”
周衛國點點頭，聽李玉蓮提畢業證就問：“畢業證領了好找工作，大嫂，上次霜枝不是說你們想給玉蓮買個工作嗎？制糖廠第一批工作下來了，你要是想，我給你問問。”
李玉蓮神色一喜，期盼的看向身邊的母親。
卻見金枝遲疑了一會，才笑著拒絕：“唉，要是沒玉玲那事，媽還願意借給我們一點錢周轉，現在媽也把錢要回去了，剩下的怕是不夠。”
李玉蓮心下一涼，已然明了，奶奶不但想把玉玲叫回去，也想把她留在村子裏。
孫女的未來，終究還是沒有李家其他人重要。
“大嫂，要不我們……”
周衛國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霜枝在桌下踢了一腳，止住了話頭。
金枝笑著打圓場：“我跟他爸商量好了，她拿了高中畢業證，就讓她去大隊裏做會計，在我們跟前，我們也好照應。”
“那也不錯，吃公家飯又離家近，也好給玉蓮就近找個婆家。”
幾人說說笑笑的聊著，李玉蓮卻心裏發苦，食不下咽。
就近找個婆家？
如果她回去了，她能躲開吳青峰的算計嗎？
李玉蓮不敢再往下想。
吃完飯，李霜枝為母女倆安排了房間，母女二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李玉蓮輕聲開口：
“媽，咱家真沒錢了嗎？姑父說的…..”
“玉蓮，怪我們沒本事，你哥結婚掏了我們老底，玉玲又出了那事，你也看出來了，你姑姑姑父也不願意留你，就算拿出來錢，未必能有工作。”
李玉蓮無聲沈默。
“我跟你爸說好了，等你拿了畢業證就給你安排進隊裏，等你爸在公社站穩腳了，就給你在縣裏相個好人家。”
“你要是不願意，就找大隊裏的人也行，還有知青院的知青，不管你找誰，在媽眼前，媽都能照看。”
母親還在絮叨的說著，李玉蓮卻只覺得疲憊。
為什麽做了這麽多還是甩不開吳青峰，難道她又要跟上輩子一樣被他利用到死嗎？
她望著母親的方向，想看清母親說這些話時的面容，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這一夜，她幾乎沒閉眼。
直至雞鳴破曉，不甘心的李玉蓮終於下定決心，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頂著昏沈的腦袋，像個幽靈似的，走向舊家屬區。
走到陸茵茵家院門口的時候，天還沒大亮。
她忐忑的站在那裏徘徊，心裏思量著怎麽開這個口。
可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開口，院內忽地傳來聲響：
“同志，你找哪位？”
李玉蓮被驚的一跳，擡眼就看到院內的正門正好被人拉開。
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披散著頭發，穿著睡衣挺著肚子，倚靠在門邊。
這人正是她想要找的陸茵茵。
陸茵茵的乍然出現，打的李玉蓮措手不及，她反射的想轉身離開，可手裏的紙條卻又提醒她危機的迫在眉睫。
原以為起碼站在門口等上幾個小時，這期間有可能被姑姑叫回去，或者被別人發現，唯一沒想到的是，陸茵茵恰在此時此刻，為她開了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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