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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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軍嫂們皺眉望向許秀芝, 就見她穿的還是破舊的長袖單襖，前襟處被馬老太沾拐杖點了幾團黃泥，領口明顯的被改小了, 扣子幾乎到勒斷脖子。
哪裏露了肉！
反倒是軍嫂們, 因為初夏穿的都是單衣, 又是蹲著洗東西，膝蓋頂住胸口, 領口處難免會露出一些皮膚。
這都是正常的, 可馬老太的口中, 就是賣肉, 這就是當眾下眾人臉面了。
眾人臉色難看的盯著馬老太, 氣氛一觸即發。
眼見著馬老太熱惹了眾怒，怕鬧出事, 有年紀大的軍嫂對著眾人搖頭，示意大家別沖動。
馬老太卻沒管軍嫂們的反應, 依舊指著兒媳婦尖酸刻薄的咒罵。
“不要學些不正經的人，天天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那些大著肚子還不安分的，肚子裏的種還不知道是誰的。”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罵，這讓人怎麽能忍住，不跟她計較，她還喘上了。
其他人怕她，王桂芬可不慣著她。人家陸同志可沒惹到她, 懷孕五個月，還要被這老虔婆編排。
她把手上的大草魚放到河裏一陣猛涮, 嘴上半點不饒人：
“你們瞧瞧這條老貨，也不知吃了什麽, 嘴臟的滂臭，涮都涮不幹凈。”
“還能是什麽，吃了屎唄。”又同樣看不慣的接話。
河岸邊一陣哄笑，軍嫂們笑的前仰後合。
馬老太被王桂芬涮的渾身都是水，又被幾人擠兌的火冒三丈，提起拐杖又戳許秀芝：
“你是死人啊，我都被人欺負死了，還在那洗洗洗！”
蹲在跳板上的許秀芝被馬老太戳的差點掉水裏，可她依舊機械的搓洗手裏的那條魚。
眾軍嫂見了，頓時覺得沒意思，沒一會三三兩兩的起身，相攜著一起走了。
河岸邊的馬老太依舊指著軍嫂的背影罵。
軍嫂們回望一眼，就見跳板上的許秀芝似乎短暫擡頭看了她們一眼，就又深深的低下了頭。
一個年紀大的軍嫂嘆氣：“秀芝命太苦了。”
王桂芬嗤笑一聲：“自己立不住，命再好都沒用。咱們院裏多少軍嫂幫她出過頭，她命苦，那幫她的人就是倒了血黴。”
王桂芬話雖說的刻薄，可眾人卻沒有反駁，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馬老太那個老貨，最愛占小便宜。
一有輪不到她的好事，不管是什麽場合，她就會像今天這樣，當眾磋磨許秀芝。
軍嫂們有同情許秀芝的，就會忍讓犧牲自己的利益，也有看不慣馬老太跋扈的，就會幫她出頭。
可每次許秀芝都會在丈夫馬根林幾句軟話後瞬間倒戈，弄得幫她的軍嫂裏外不是人。
關鍵是，惹到馬老太，就像是往茅坑扔爆竹，能劈頭蓋臉炸你一身屎。
這些年，幫許秀芝出頭的軍嫂多多少少都被馬老太訛了一筆錢。
王桂芬就被訛了五塊錢並一只老母雞。
想想她都慪！
回家她得讓老姚給她生個火盆，她要去去晦氣。
後山，是軍屬區後面一處茂密的小山，面積並不大，離得也不遠。
陸茵茵蹬著自行車，一路往山的方向騎行。
林中的風有些清涼，吹得她神清氣爽。
還沒到山腳，就遠遠看到了謝臨。
“阿臨！”
陸茵茵沖著謝臨揮手，就見遠處三個人影中的謝臨朝著剩下的兩人說了幾句話，就疾步沖著她的方向跑過來。
陸茵茵緩慢剎車停下，沖著氣喘籲籲的謝臨笑著調侃：
“哎呦呦，看看這誰家的好男人，居然跑的這麽快？這麽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啊。那我今晚有福了。”
謝臨扶住車把手，笑的開懷：“這是在外面，你看看場合。”
陸茵茵估算與陳平他們的距離，小小聲的湊到謝臨耳邊嘰咕：
“哦，就是在家裏怎麽樣就可以咯。”
“看來今天石團沒為難你，心情這麽好！”
謝臨打趣完，又伸手撫摸陸茵茵的孕肚：“月份大了，不要騎這麽快。”
“嘖嘖嘖，你這是有了孩就忘了孩她娘啊，你到後山幹嘛？”
謝臨推著車掉頭，順勢轉身避開陸茵茵的視線：
“沒啥，工作上的事，他們還有事，我們先回去。”
“哦。”
陸茵茵回答了一聲，也沒在意，看著從剛才起就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陳平和周衛國，伸手沖著兩人揮手告別。
下坡的路上，車子就像生了一雙翅膀。
謝臨雙手握在龍頭上，如同把控住新的人生一樣，穩穩的控住速度把住方向。
想到剛剛與周衛國的談話，壓抑許久的內心也好似生了一雙翅膀。
等到李玉玲被送走，他大概就能徹底的告別前世記憶的桎梏。
到時候，就帶茵茵去見爸爸媽媽一面。
周衛國目送著兩人離開，神色覆雜的伸手一抹面頰。
他應該要生氣的，被兩人聯合欺騙，是個人都有火。
可是，他又是最沒立場生氣的，甚至比生氣更強烈的的情緒是羞愧。
謝臨的算計就像是背著人群，在角落輕柔的給了他一巴掌。
可再輕柔，這仍舊是一巴掌。
周衛國哆嗦著從口袋掏出一包煙，甩了幾下才發現是個幹癟的空包。
身側的陳平默默的掏出一支煙，給他點上遞到他手邊。
等了許久，直到半明半滅的小紅點燃盡一半的香煙，周衛國才沈默的從陳平手中接過煙。
然後，再沒說一句話的轉身離開。
當夜，周衛國夫妻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一份電報和加急的信件，就寄回了老家。
受限於這年代的信件速度，一周後，李霜枝的母親才帶著大兒媳和三兒媳趕到了軍區家屬院。
李玉蓮與李玉玲姐妹驚呼：“媽，你們怎麽來了。”
李老婆子板著一張臉：“你們爺從房頂上摔下來了，接你們回去見最後一面。”
李玉蓮與李玉玲姐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各自的母親三兩下收拾了衣服，李老婆子就吃了一碗糖水蛋的功夫，就又帶著母女四人返程了。
李玉蓮與李玉玲被爺爺要死的消息炸懵了，兩人雖疑惑為什麽爺爺的命運跟上輩子一樣，卻也沒懷疑奶奶說的是假話。
因為，不論是奶奶還是各自的母親，臉上都是滿面愁容與焦急，不似做假。
李玉玲煩悶焦躁，不知道這次回去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而李玉蓮就比她多了一個心眼，她上輩子一生都在老家，記憶中根本沒有爺爺摔了這回事。
況且，自小她就在奶奶跟前長大，要是爺爺真要死了，老人家怕是站都站不穩，怎麽可能趕路幾百裏來接她們。
況且，母親的態度也有問題。
她看了母親一眼，欲言又止，母親卻只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問話。
李玉蓮按捺住心中疑惑，乖巧的跟在奶奶身後踏上去縣城的汽車。
一路上李玉玲母女二人嘰嘰喳喳說著體己話。
剩餘的三個女人都沒怎麽說話。
到了火車站，幾人候車的時候，李玉蓮被母親金枝拉到了洗手間。
“玉蓮，你有沒有？”
“媽，有沒有什麽？”
李玉蓮的母親四下看了看人多眼雜的廁所，拉著女兒來到了轉角無人的柱子後。
“你有沒有像玉玲一樣，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李玉蓮悚然一驚：“你們怎麽知道玉玲？”
李玉蓮的母親伸手掐她的肩膀，聲音尖利：“你個沒出息的，你也想搞破鞋，我跟你爸怎麽教出你這個東西來！”
柱子的另一面，正好準備過來上廁所的劉芬一楞，車站人聲喧囂，她只隱隱約約聽見大嫂罵侄女。
她是被婆婆和大嫂直接從縣城接到這邊來的，婆婆雖然一開始就告知是公公摔了，可連下礦的丈夫都讓別人通知，只急吼吼的拉她過來接女兒。
她就說有問題，原來是大侄女犯了錯！
不行，她得聽聽究竟犯了什麽錯，可不能讓大侄女把女兒牽連了。
想到此，劉芬悄悄繞到另一側的柱子旁，豎著耳朵偷聽他們的談話。
“媽，不是我，你想到哪裏去了，上次不是給你和爸寄了信，我暫時還不想嫁人，就想工作。”
“那我問你，你姑姑寄回來的信怎麽回事，玉玲怎麽跟個結婚的軍官扯上了關系？”
聽得大嫂金枝說出這個話，劉芬震驚的一把捂住嘴，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陰沈的可怕。
這兩個賤|人，竟然編排她女兒，她倒要看看，兩人心思到底有多惡毒。
“媽，姑父寄信回去了，什麽時候的事？”
金枝細細打量了女兒的表情，見她沒有半點心虛害怕，心下也放松不少。
她長話短說：“一個星期前，你姑姑拍了份電報，讓我們接你們回來。
你爺奶還擔憂你們出了什麽事，誰知道過了幾天你姑姑又寄回來一封掛號信。
你爺看了信就病倒了，你奶氣的要死，跟你爸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就讓我們過來接你們。”
李玉蓮心思一轉，回想起寄信的前一天晚上，姑姑準備了一桌好菜，姑父卻是一口沒吃。
後來，姑姑再沒提讓玉玲跟陳平相看的事，當時他們還以為是當晚陳平拒絕了姑父心裏不快，現在想來卻未必那麽簡單了。
金枝見女兒陷入思索，四下望了望，小聲說到：
“你爸跟我說，是玉玲生了不好的心思，搞不好讓咱家都得搭進去，讓我們第二天去縣城接了劉芬就往這邊趕來了。”
“什麽？那就是說這事情三嬸還不知道？”
“你先別管，你就說你知不知道這事？”
李玉蓮沈默了幾秒，才長嘆一口氣，她的反應幾乎證實了這件事。
金枝先是松了一口氣，又提起一顆心：“她怎麽敢，是不是被人騙了。”
李玉蓮也不能解釋說李玉玲跟謝臨上輩子是夫妻，可這輩子人家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婚姻幸福，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就表示這輩子，兩人斷然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於是她只能含糊的跟母親解釋：
“沒有被騙，那人是個軍官，姓謝，出身京市的幹部家庭，去年就結婚了，妻子姓陸，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長得天仙一樣，還是文工團的。”
“謝營長跟玉玲就見了幾面，姑父給玉玲介紹了謝營長手下的兵。”
金枝聽到對方的這個條件背景，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人家對玉玲根本沒那心思！”
侄女玉玲這是動了歪心思還被發現，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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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嫂們皺眉望向許秀芝, 就見她穿的還是破舊的長袖單襖，前襟處被馬老太沾拐杖點了幾團黃泥，領口明顯的被改小了, 扣子幾乎到勒斷脖子。
哪裏露了肉！
反倒是軍嫂們, 因為初夏穿的都是單衣, 又是蹲著洗東西，膝蓋頂住胸口, 領口處難免會露出一些皮膚。
這都是正常的, 可馬老太的口中, 就是賣肉, 這就是當眾下眾人臉面了。
眾人臉色難看的盯著馬老太, 氣氛一觸即發。
眼見著馬老太熱惹了眾怒，怕鬧出事, 有年紀大的軍嫂對著眾人搖頭，示意大家別沖動。
馬老太卻沒管軍嫂們的反應, 依舊指著兒媳婦尖酸刻薄的咒罵。
“不要學些不正經的人，天天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那些大著肚子還不安分的，肚子裏的種還不知道是誰的。”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罵，這讓人怎麽能忍住，不跟她計較，她還喘上了。
其他人怕她，王桂芬可不慣著她。人家陸同志可沒惹到她, 懷孕五個月，還要被這老虔婆編排。
她把手上的大草魚放到河裏一陣猛涮, 嘴上半點不饒人：
“你們瞧瞧這條老貨，也不知吃了什麽, 嘴臟的滂臭，涮都涮不幹凈。”
“還能是什麽，吃了屎唄。”又同樣看不慣的接話。
河岸邊一陣哄笑，軍嫂們笑的前仰後合。
馬老太被王桂芬涮的渾身都是水，又被幾人擠兌的火冒三丈，提起拐杖又戳許秀芝：
“你是死人啊，我都被人欺負死了，還在那洗洗洗！”
蹲在跳板上的許秀芝被馬老太戳的差點掉水裏，可她依舊機械的搓洗手裏的那條魚。
眾軍嫂見了，頓時覺得沒意思，沒一會三三兩兩的起身，相攜著一起走了。
河岸邊的馬老太依舊指著軍嫂的背影罵。
軍嫂們回望一眼，就見跳板上的許秀芝似乎短暫擡頭看了她們一眼，就又深深的低下了頭。
一個年紀大的軍嫂嘆氣：“秀芝命太苦了。”
王桂芬嗤笑一聲：“自己立不住，命再好都沒用。咱們院裏多少軍嫂幫她出過頭，她命苦，那幫她的人就是倒了血黴。”
王桂芬話雖說的刻薄，可眾人卻沒有反駁，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馬老太那個老貨，最愛占小便宜。
一有輪不到她的好事，不管是什麽場合，她就會像今天這樣，當眾磋磨許秀芝。
軍嫂們有同情許秀芝的，就會忍讓犧牲自己的利益，也有看不慣馬老太跋扈的，就會幫她出頭。
可每次許秀芝都會在丈夫馬根林幾句軟話後瞬間倒戈，弄得幫她的軍嫂裏外不是人。
關鍵是，惹到馬老太，就像是往茅坑扔爆竹，能劈頭蓋臉炸你一身屎。
這些年，幫許秀芝出頭的軍嫂多多少少都被馬老太訛了一筆錢。
王桂芬就被訛了五塊錢並一只老母雞。
想想她都慪！
回家她得讓老姚給她生個火盆，她要去去晦氣。
後山，是軍屬區後面一處茂密的小山，面積並不大，離得也不遠。
陸茵茵蹬著自行車，一路往山的方向騎行。
林中的風有些清涼，吹得她神清氣爽。
還沒到山腳，就遠遠看到了謝臨。
“阿臨！”
陸茵茵沖著謝臨揮手，就見遠處三個人影中的謝臨朝著剩下的兩人說了幾句話，就疾步沖著她的方向跑過來。
陸茵茵緩慢剎車停下，沖著氣喘籲籲的謝臨笑著調侃：
“哎呦呦，看看這誰家的好男人，居然跑的這麽快？這麽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啊。那我今晚有福了。”
謝臨扶住車把手，笑的開懷：“這是在外面，你看看場合。”
陸茵茵估算與陳平他們的距離，小小聲的湊到謝臨耳邊嘰咕：
“哦，就是在家裏怎麽樣就可以咯。”
“看來今天石團沒為難你，心情這麽好！”
謝臨打趣完，又伸手撫摸陸茵茵的孕肚：“月份大了，不要騎這麽快。”
“嘖嘖嘖，你這是有了孩就忘了孩她娘啊，你到後山幹嘛？”
謝臨推著車掉頭，順勢轉身避開陸茵茵的視線：
“沒啥，工作上的事，他們還有事，我們先回去。”
“哦。”
陸茵茵回答了一聲，也沒在意，看著從剛才起就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陳平和周衛國，伸手沖著兩人揮手告別。
下坡的路上，車子就像生了一雙翅膀。
謝臨雙手握在龍頭上，如同把控住新的人生一樣，穩穩的控住速度把住方向。
想到剛剛與周衛國的談話，壓抑許久的內心也好似生了一雙翅膀。
等到李玉玲被送走，他大概就能徹底的告別前世記憶的桎梏。
到時候，就帶茵茵去見爸爸媽媽一面。
周衛國目送著兩人離開，神色覆雜的伸手一抹面頰。
他應該要生氣的，被兩人聯合欺騙，是個人都有火。
可是，他又是最沒立場生氣的，甚至比生氣更強烈的的情緒是羞愧。
謝臨的算計就像是背著人群，在角落輕柔的給了他一巴掌。
可再輕柔，這仍舊是一巴掌。
周衛國哆嗦著從口袋掏出一包煙，甩了幾下才發現是個幹癟的空包。
身側的陳平默默的掏出一支煙，給他點上遞到他手邊。
等了許久，直到半明半滅的小紅點燃盡一半的香煙，周衛國才沈默的從陳平手中接過煙。
然後，再沒說一句話的轉身離開。
當夜，周衛國夫妻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一份電報和加急的信件，就寄回了老家。
受限於這年代的信件速度，一周後，李霜枝的母親才帶著大兒媳和三兒媳趕到了軍區家屬院。
李玉蓮與李玉玲姐妹驚呼：“媽，你們怎麽來了。”
李老婆子板著一張臉：“你們爺從房頂上摔下來了，接你們回去見最後一面。”
李玉蓮與李玉玲姐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各自的母親三兩下收拾了衣服，李老婆子就吃了一碗糖水蛋的功夫，就又帶著母女四人返程了。
李玉蓮與李玉玲被爺爺要死的消息炸懵了，兩人雖疑惑為什麽爺爺的命運跟上輩子一樣，卻也沒懷疑奶奶說的是假話。
因為，不論是奶奶還是各自的母親，臉上都是滿面愁容與焦急，不似做假。
李玉玲煩悶焦躁，不知道這次回去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而李玉蓮就比她多了一個心眼，她上輩子一生都在老家，記憶中根本沒有爺爺摔了這回事。
況且，自小她就在奶奶跟前長大，要是爺爺真要死了，老人家怕是站都站不穩，怎麽可能趕路幾百裏來接她們。
況且，母親的態度也有問題。
她看了母親一眼，欲言又止，母親卻只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問話。
李玉蓮按捺住心中疑惑，乖巧的跟在奶奶身後踏上去縣城的汽車。
一路上李玉玲母女二人嘰嘰喳喳說著體己話。
剩餘的三個女人都沒怎麽說話。
到了火車站，幾人候車的時候，李玉蓮被母親金枝拉到了洗手間。
“玉蓮，你有沒有？”
“媽，有沒有什麽？”
李玉蓮的母親四下看了看人多眼雜的廁所，拉著女兒來到了轉角無人的柱子後。
“你有沒有像玉玲一樣，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李玉蓮悚然一驚：“你們怎麽知道玉玲？”
李玉蓮的母親伸手掐她的肩膀，聲音尖利：“你個沒出息的，你也想搞破鞋，我跟你爸怎麽教出你這個東西來！”
柱子的另一面，正好準備過來上廁所的劉芬一楞，車站人聲喧囂，她只隱隱約約聽見大嫂罵侄女。
她是被婆婆和大嫂直接從縣城接到這邊來的，婆婆雖然一開始就告知是公公摔了，可連下礦的丈夫都讓別人通知，只急吼吼的拉她過來接女兒。
她就說有問題，原來是大侄女犯了錯！
不行，她得聽聽究竟犯了什麽錯，可不能讓大侄女把女兒牽連了。
想到此，劉芬悄悄繞到另一側的柱子旁，豎著耳朵偷聽他們的談話。
“媽，不是我，你想到哪裏去了，上次不是給你和爸寄了信，我暫時還不想嫁人，就想工作。”
“那我問你，你姑姑寄回來的信怎麽回事，玉玲怎麽跟個結婚的軍官扯上了關系？”
聽得大嫂金枝說出這個話，劉芬震驚的一把捂住嘴，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陰沈的可怕。
這兩個賤|人，竟然編排她女兒，她倒要看看，兩人心思到底有多惡毒。
“媽，姑父寄信回去了，什麽時候的事？”
金枝細細打量了女兒的表情，見她沒有半點心虛害怕，心下也放松不少。
她長話短說：“一個星期前，你姑姑拍了份電報，讓我們接你們回來。
你爺奶還擔憂你們出了什麽事，誰知道過了幾天你姑姑又寄回來一封掛號信。
你爺看了信就病倒了，你奶氣的要死，跟你爸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就讓我們過來接你們。”
李玉蓮心思一轉，回想起寄信的前一天晚上，姑姑準備了一桌好菜，姑父卻是一口沒吃。
後來，姑姑再沒提讓玉玲跟陳平相看的事，當時他們還以為是當晚陳平拒絕了姑父心裏不快，現在想來卻未必那麽簡單了。
金枝見女兒陷入思索，四下望了望，小聲說到：
“你爸跟我說，是玉玲生了不好的心思，搞不好讓咱家都得搭進去，讓我們第二天去縣城接了劉芬就往這邊趕來了。”
“什麽？那就是說這事情三嬸還不知道？”
“你先別管，你就說你知不知道這事？”
李玉蓮沈默了幾秒，才長嘆一口氣，她的反應幾乎證實了這件事。
金枝先是松了一口氣，又提起一顆心：“她怎麽敢，是不是被人騙了。”
李玉蓮也不能解釋說李玉玲跟謝臨上輩子是夫妻，可這輩子人家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婚姻幸福，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就表示這輩子，兩人斷然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於是她只能含糊的跟母親解釋：
“沒有被騙，那人是個軍官，姓謝，出身京市的幹部家庭，去年就結婚了，妻子姓陸，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長得天仙一樣，還是文工團的。”
“謝營長跟玉玲就見了幾面，姑父給玉玲介紹了謝營長手下的兵。”
金枝聽到對方的這個條件背景，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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