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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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章
評論區一個名叫詹姆斯的網友@並回覆了江淮雨：“腦匙？”
江淮雨看到後，立即點了回覆：“對，你聽過？”
可這條消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去。
再回找時，那個名叫詹姆斯的網友已經石沈大海。
第二天，江淮雨去迪士尼拍攝《怪石盜聖》的宣發片，拿到本子後，江淮雨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
“我覺得這個名字應該改一下。”江淮雨對導演說。
導演擺了個無奈的姿勢，“親愛的，這個本子是既定的，商標已經註冊了，如果更改，將導致無法拍攝。”
“那我能和編劇溝通一下嗎？”江淮雨問。
導演戴著牛仔帽，嘴裏叼著半根煙，一雙灰色的眼睛註視著江淮雨，沒有說話。
“兩分鐘就好。”江淮雨給導演說了一聲，去場外找杜邱拿電話。
杜邱是江淮雨的新經紀人，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講閩南話，六歲隨家族移民新加坡，但沒有在新加坡久居，杜邱去過很多個國家，因為父親常年出差，杜邱借口隨父親去異國鍛煉，輾轉於各個國家的小學和中學。
杜邱身材瘦高，窄長臉，戴一副小框眼鏡，皮膚偏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衣服只穿襯衫，還是灰色系的，同一款式買了十幾件，沒時間洗衣服，會輪換著穿。
杜邱講英文時，是一口地道的美語，但轉換成中文，就會變成嗲嗲的發音，類似福建臺灣一帶的男生，說話“h”和“f”不分。
“你要打給誰？”杜邱沒有直接給江淮雨手機，而是詢問她打電話的對象。
“編劇。”江淮雨回答。
“不行。”杜邱直接否決，江淮雨的手機在他背包裏，而他的背包放在攝影棚外的車裏，沒有車鑰匙，江淮雨拿不到自己的手機。
“我只是溝通一下，因為這個劇本設定……”
“不需要溝通。”
杜邱的長相很清秀，眼神卻偏犀利，工作能力強，甚至可以說獨裁，唯一的不足，是中文口音過分可愛，沒有命令人的氣勢。
“那是我的手機，請你馬上給我！”江淮雨攤開手，展現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勢。
“要麽拍完，要麽我幫你退掉合同，單方面提出違約，按照條款，給迪士尼賠償。”杜邱思路清晰，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
江淮雨把手掌握成拳頭，故意不禮貌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杜邱臉前點了點，最後一次問：“給不給我？”
“你的前經紀人茉莉囑咐過我，你容易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喪失理智，並因過分主觀的判斷作出錯誤選擇，所以我現在在引導你走向正確的道路。”杜邱看了一眼抽完煙，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導演，對江淮雨說，“你現在馬上過去，拍完宣發片，你就自由了。”
江淮雨因為長期沈浸式的訓練，現在處於亢奮和防備姿態，她拳頭有些癢，畢竟從沒遇見過杜邱這樣的經紀人，表面斯斯文文小白臉，內心卻極度高傲，再加上強烈的掌控欲，江淮雨已經萌生出教訓他一番的想法了。
杜邱已經看出江淮雨的態度了，之前看照片，他以為江淮雨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公主，但現在看來，完全是孺子不可教也的任性女王。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同時也請允許我辭職，讓其他能接受你不理智想法的人擔任你的經紀吧。”杜邱說完，掏出一把車鑰匙，沖江淮雨說，“你自己……”冷靜兩秒後，又改口，“算了，我給你取。”
杜邱覺得江淮雨會是那種站在車前，抓狂地按車鑰匙，卻因為按錯按鍵，而無法解開車鎖的人。
或者突然拿一瓶摩絲之類的東西，噴到他車上，畫個王八豬頭，寫一句恐嚇的話，然後揚長而去。
杜邱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不要和導演起沖突。”
江淮雨甩了甩手背，讓杜邱趕緊去。
杜邱跑得很快，他怕江淮雨真和導演起了沖突，會影響他的口碑，畢竟這塊餅是他從中間牽線搭橋，萬一鬧得不愉快，日後就很難再待下去了。
剛出門，杜邱就被墻側突然伸出來的一條長腿絆了一跤，差點以頭點地。
杜邱在地上撲了一下，好在腿腳靈活，躲過一劫，可惜眼鏡飛了出去。
杜邱有家族性遺傳近視，五百度，加上散光和弱視，丟掉眼鏡，和盲人差不多，他四下摸索，低頭看見一雙紅色高跟鞋映入眼簾，順著一條肉色的腿……他猜那是一條腿，順著那條長腿望上去，他看見一張虛化的臉，還有黑色的直發。
“不準離職。”那個女生說，手裏晃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杜邱猜那亮閃閃的東西是他的眼鏡。
杜邱伸手去夠，女生順勢往後折著胳膊，把眼鏡舉到更高處。
這個女生給杜邱的印象，是個子極高，不知道女生的高跟鞋有多高，反正她的眼睛已經近乎和他平視的程度。
“為什麽？”杜邱問。
“因為你想活著。”女生是一口禦姐音，聽起來殺伐果斷，說話不急不慢，仿佛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杜邱大概猜到了，這個女生是江淮雨身邊的殺手。
杜邱聽說江淮雨身邊有七個保鏢，都是男的，現在怎麽突然跳出來一個女的，難道保鏢都有跨性別者了嗎？
杜邱沒去過江淮雨的公司，和江淮雨的老板廖大海只在電話裏聊過，這家公司名氣不大，要不是柏星言的世紀傳媒入股，可能杜邱都懶得搭理。
現在，他不得不搭理。
因為他想活。
“好，我不辭。”杜邱答應道。
那個女生把眼鏡放進杜邱手裏，“五秒之後再戴，如果你不想徹底變成瞎子的話。”
“好。”杜邱站在原地，小聲念道，“五，四，三，二，一。”
念完後，杜邱後背一身冷汗，顫巍巍地把眼鏡戴上，再次恢覆視覺，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路邊泊位停著自己的車。
他咽了咽，像穿過紅外線布設的禁區，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挪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異常，逐漸放松下來，去車裏拿了江淮雨的手機，一邊觀察周圍，一邊慢慢朝攝影棚走去。
進門時，杜邱條件反射地停了一秒，低頭檢查腳下。
那雙紅色高跟鞋再沒出現，那東西，像繡花鞋一樣，成為杜邱心裏難以抹除的陰影。
α在看到杜邱進攝影棚後，給廖大海回了語音，她貼著墻壁轉角，摸了一下耳環，“廖總，辦妥了。”
“那就好。”廖大海回覆。
因為江淮雨已經連續換了四任經紀人了，這個杜邱算是四個裏面最有資歷的一個，如果連杜邱也跑路，就真沒人駕馭得了江淮雨了。
又因為第二任和第三任經紀人，也就是蘇姍和茉莉，先後遭遇不測，一個臉被劃傷，一個肺部中彈，所以現在杜邱也處於風險之中，廖大海讓α在保護江淮雨的同時，也要保護好杜邱。
這一切，杜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得罪江淮雨，就算是違背自己的意願，幫助江淮雨反抗編劇，也不能公然反抗江淮雨。
這是那個神秘“女殺手”給他立下的規矩。
杜邱把手機遞給江淮雨，沒有說話。
江淮雨看了杜邱一眼，對他突如其來的沈默感到不太適應。
給編劇撥通視頻電話後，江淮雨在等待的間隙，對杜邱說：“等我打完這個電話，就放你自由，如果編劇沒解釋清楚的話。”
杜邱只是站著，像個啞巴。
“餵？嗨！你現在方便來攝影棚嗎？關於那個劇本，我有點疑問。”
編劇鷹鉤鼻，戴著大黑框眼鏡，面無表情，“什麽疑問？”
“你在開場有一段獨白，是介紹中國女媧的，裏面提到‘女媧用五彩石補天，因為史料殘缺，後世有各種推斷，其中一種，是女媧用不周山的碎石冶煉五彩石，被精衛偷走用於填海。’這段不符合中國神話……”
“我知道。”
江淮雨等編劇解釋後邊的，但編劇在屏幕裏拿出一盤沙拉，開始往沙拉裏擠果醬，擠了一分多鐘，江淮雨終於等不住了，繼續說，“所以是不是應該根據中國神話記載，把這段改一下，因為精衛填海和女媧補天是兩個故事，並沒有精衛偷走補天石的說法。”
編劇在屏幕裏很忙的樣子，又是擠果醬，又是找叉子，頭發還掉進碗裏，“你去找導演，如果他同意改的話，你們現場改就行，我現在不能和你說話，我需要找發箍，我最近頭發長長了，或許我現在應該去趟剪發沙龍……”
江淮雨看著編劇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道：“好吧，我和導演溝通。”
掛斷電話，江淮雨看了一眼杜邱，見他一動不動，眼神不知道盯哪裏，也不給她任何建議和命令。
“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江淮雨誠懇地說，“我現在要去和導演溝通了，你……”
“好，你去溝通吧，結果不重要，我會幫你處理好合同和賠款的，祝你溝通愉快。”說完，杜邱又焦急地加了一句，“哦，對了，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我不會辭職的。”
江淮雨被杜邱突然講出的一大段話感動了，同時也被嚇到了，問杜邱：“為什麽？”
杜邱苦笑著，還能為什麽，他想活命唄。
“因為……你……很有……潛力。”杜邱為自己找到一個還不錯的理由暗自慶幸，“對，你很有潛力，我看好你。”說完，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盡管有些別扭。
江淮雨感動壞了，歷任經紀人都沒這麽直接地肯定過她。
但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杜邱出去了一趟，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反轉，莫不是有人給他打了什麽招呼，讓他好好照顧她。
江淮雨保留疑問，把對杜邱表達感謝的話咽回肚子，打算先去導演那裏談劇本的事。
導演拍過很多Netflix的網劇，口碑不錯，指導電影是第一次，說實在的，他有點不自信，只能用抽煙的動作和冷酷的表情來掩飾自己。
他看見江淮雨走過來，拿著手機和劇本，像要和他談判。
“你對劇本不滿意嗎？”導演先發制人，抖落煙蒂，嘬出一口白煙。
“我想，它有討論的空間。”江淮雨見導演一張撲克臉，渾身透著西部牛仔的感覺，好像下一秒會掏出一把獵槍，嘣了她。
“你可以辭演。”導演用食指和拇指把短煙頭捏出來，摁進一旁的煙灰缸，沖一旁的法務人員招了招手。
江淮雨還沒開始抒發自己的想法，就涼涼了。
法務人員是位小個頭的英國人，手裏拿著平板，面帶微笑地走過來，大西裝挎在窄肩上，顯得肩膀特別寬，頭特別小。
“你好，江女士，這份是解約合同，有關賠償的部分，你過目一下，以免之後發生財務方面的分歧。”
江淮雨回頭看了一眼杜邱。
杜邱正在漫無目的地看攝影棚裏的設備，他以前太過執著本職工作，以至於忽視了拍攝現場那些大大小小的設備，今天他突然喪失了對本職工作的興趣，得空把註意力轉移到那些設備上，看起來充滿高科技感。
看了好一會兒，杜邱才註意到江淮雨，他看見江淮雨和法務人員站在一起，正在瀏覽平板上的東西。
Okay，現在該他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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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條消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去。
再回找時，那個名叫詹姆斯的網友已經石沈大海。
第二天，江淮雨去迪士尼拍攝《怪石盜聖》的宣發片，拿到本子後，江淮雨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
“我覺得這個名字應該改一下。”江淮雨對導演說。
導演擺了個無奈的姿勢，“親愛的，這個本子是既定的，商標已經註冊了，如果更改，將導致無法拍攝。”
“那我能和編劇溝通一下嗎？”江淮雨問。
導演戴著牛仔帽，嘴裏叼著半根煙，一雙灰色的眼睛註視著江淮雨，沒有說話。
“兩分鐘就好。”江淮雨給導演說了一聲，去場外找杜邱拿電話。
杜邱是江淮雨的新經紀人，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講閩南話，六歲隨家族移民新加坡，但沒有在新加坡久居，杜邱去過很多個國家，因為父親常年出差，杜邱借口隨父親去異國鍛煉，輾轉於各個國家的小學和中學。
杜邱身材瘦高，窄長臉，戴一副小框眼鏡，皮膚偏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衣服只穿襯衫，還是灰色系的，同一款式買了十幾件，沒時間洗衣服，會輪換著穿。
杜邱講英文時，是一口地道的美語，但轉換成中文，就會變成嗲嗲的發音，類似福建臺灣一帶的男生，說話“h”和“f”不分。
“你要打給誰？”杜邱沒有直接給江淮雨手機，而是詢問她打電話的對象。
“編劇。”江淮雨回答。
“不行。”杜邱直接否決，江淮雨的手機在他背包裏，而他的背包放在攝影棚外的車裏，沒有車鑰匙，江淮雨拿不到自己的手機。
“我只是溝通一下，因為這個劇本設定……”
“不需要溝通。”
杜邱的長相很清秀，眼神卻偏犀利，工作能力強，甚至可以說獨裁，唯一的不足，是中文口音過分可愛，沒有命令人的氣勢。
“那是我的手機，請你馬上給我！”江淮雨攤開手，展現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勢。
“要麽拍完，要麽我幫你退掉合同，單方面提出違約，按照條款，給迪士尼賠償。”杜邱思路清晰，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
江淮雨把手掌握成拳頭，故意不禮貌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杜邱臉前點了點，最後一次問：“給不給我？”
“你的前經紀人茉莉囑咐過我，你容易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喪失理智，並因過分主觀的判斷作出錯誤選擇，所以我現在在引導你走向正確的道路。”杜邱看了一眼抽完煙，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導演，對江淮雨說，“你現在馬上過去，拍完宣發片，你就自由了。”
江淮雨因為長期沈浸式的訓練，現在處於亢奮和防備姿態，她拳頭有些癢，畢竟從沒遇見過杜邱這樣的經紀人，表面斯斯文文小白臉，內心卻極度高傲，再加上強烈的掌控欲，江淮雨已經萌生出教訓他一番的想法了。
杜邱已經看出江淮雨的態度了，之前看照片，他以為江淮雨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公主，但現在看來，完全是孺子不可教也的任性女王。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同時也請允許我辭職，讓其他能接受你不理智想法的人擔任你的經紀吧。”杜邱說完，掏出一把車鑰匙，沖江淮雨說，“你自己……”冷靜兩秒後，又改口，“算了，我給你取。”
杜邱覺得江淮雨會是那種站在車前，抓狂地按車鑰匙，卻因為按錯按鍵，而無法解開車鎖的人。
或者突然拿一瓶摩絲之類的東西，噴到他車上，畫個王八豬頭，寫一句恐嚇的話，然後揚長而去。
杜邱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不要和導演起沖突。”
江淮雨甩了甩手背，讓杜邱趕緊去。
杜邱跑得很快，他怕江淮雨真和導演起了沖突，會影響他的口碑，畢竟這塊餅是他從中間牽線搭橋，萬一鬧得不愉快，日後就很難再待下去了。
剛出門，杜邱就被墻側突然伸出來的一條長腿絆了一跤，差點以頭點地。
杜邱在地上撲了一下，好在腿腳靈活，躲過一劫，可惜眼鏡飛了出去。
杜邱有家族性遺傳近視，五百度，加上散光和弱視，丟掉眼鏡，和盲人差不多，他四下摸索，低頭看見一雙紅色高跟鞋映入眼簾，順著一條肉色的腿……他猜那是一條腿，順著那條長腿望上去，他看見一張虛化的臉，還有黑色的直發。
“不準離職。”那個女生說，手裏晃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杜邱猜那亮閃閃的東西是他的眼鏡。
杜邱伸手去夠，女生順勢往後折著胳膊，把眼鏡舉到更高處。
這個女生給杜邱的印象，是個子極高，不知道女生的高跟鞋有多高，反正她的眼睛已經近乎和他平視的程度。
“為什麽？”杜邱問。
“因為你想活著。”女生是一口禦姐音，聽起來殺伐果斷，說話不急不慢，仿佛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杜邱大概猜到了，這個女生是江淮雨身邊的殺手。
杜邱聽說江淮雨身邊有七個保鏢，都是男的，現在怎麽突然跳出來一個女的，難道保鏢都有跨性別者了嗎？
杜邱沒去過江淮雨的公司，和江淮雨的老板廖大海只在電話裏聊過，這家公司名氣不大，要不是柏星言的世紀傳媒入股，可能杜邱都懶得搭理。
現在，他不得不搭理。
因為他想活。
“好，我不辭。”杜邱答應道。
那個女生把眼鏡放進杜邱手裏，“五秒之後再戴，如果你不想徹底變成瞎子的話。”
“好。”杜邱站在原地，小聲念道，“五，四，三，二，一。”
念完後，杜邱後背一身冷汗，顫巍巍地把眼鏡戴上，再次恢覆視覺，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路邊泊位停著自己的車。
他咽了咽，像穿過紅外線布設的禁區，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挪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異常，逐漸放松下來，去車裏拿了江淮雨的手機，一邊觀察周圍，一邊慢慢朝攝影棚走去。
進門時，杜邱條件反射地停了一秒，低頭檢查腳下。
那雙紅色高跟鞋再沒出現，那東西，像繡花鞋一樣，成為杜邱心裏難以抹除的陰影。
α在看到杜邱進攝影棚後，給廖大海回了語音，她貼著墻壁轉角，摸了一下耳環，“廖總，辦妥了。”
“那就好。”廖大海回覆。
因為江淮雨已經連續換了四任經紀人了，這個杜邱算是四個裏面最有資歷的一個，如果連杜邱也跑路，就真沒人駕馭得了江淮雨了。
又因為第二任和第三任經紀人，也就是蘇姍和茉莉，先後遭遇不測，一個臉被劃傷，一個肺部中彈，所以現在杜邱也處於風險之中，廖大海讓α在保護江淮雨的同時，也要保護好杜邱。
這一切，杜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得罪江淮雨，就算是違背自己的意願，幫助江淮雨反抗編劇，也不能公然反抗江淮雨。
這是那個神秘“女殺手”給他立下的規矩。
杜邱把手機遞給江淮雨，沒有說話。
江淮雨看了杜邱一眼，對他突如其來的沈默感到不太適應。
給編劇撥通視頻電話後，江淮雨在等待的間隙，對杜邱說：“等我打完這個電話，就放你自由，如果編劇沒解釋清楚的話。”
杜邱只是站著，像個啞巴。
“餵？嗨！你現在方便來攝影棚嗎？關於那個劇本，我有點疑問。”
編劇鷹鉤鼻，戴著大黑框眼鏡，面無表情，“什麽疑問？”
“你在開場有一段獨白，是介紹中國女媧的，裏面提到‘女媧用五彩石補天，因為史料殘缺，後世有各種推斷，其中一種，是女媧用不周山的碎石冶煉五彩石，被精衛偷走用於填海。’這段不符合中國神話……”
“我知道。”
江淮雨等編劇解釋後邊的，但編劇在屏幕裏拿出一盤沙拉，開始往沙拉裏擠果醬，擠了一分多鐘，江淮雨終於等不住了，繼續說，“所以是不是應該根據中國神話記載，把這段改一下，因為精衛填海和女媧補天是兩個故事，並沒有精衛偷走補天石的說法。”
編劇在屏幕裏很忙的樣子，又是擠果醬，又是找叉子，頭發還掉進碗裏，“你去找導演，如果他同意改的話，你們現場改就行，我現在不能和你說話，我需要找發箍，我最近頭發長長了，或許我現在應該去趟剪發沙龍……”
江淮雨看著編劇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道：“好吧，我和導演溝通。”
掛斷電話，江淮雨看了一眼杜邱，見他一動不動，眼神不知道盯哪裏，也不給她任何建議和命令。
“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江淮雨誠懇地說，“我現在要去和導演溝通了，你……”
“好，你去溝通吧，結果不重要，我會幫你處理好合同和賠款的，祝你溝通愉快。”說完，杜邱又焦急地加了一句，“哦，對了，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我不會辭職的。”
江淮雨被杜邱突然講出的一大段話感動了，同時也被嚇到了，問杜邱：“為什麽？”
杜邱苦笑著，還能為什麽，他想活命唄。
“因為……你……很有……潛力。”杜邱為自己找到一個還不錯的理由暗自慶幸，“對，你很有潛力，我看好你。”說完，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盡管有些別扭。
江淮雨感動壞了，歷任經紀人都沒這麽直接地肯定過她。
但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杜邱出去了一趟，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反轉，莫不是有人給他打了什麽招呼，讓他好好照顧她。
江淮雨保留疑問，把對杜邱表達感謝的話咽回肚子，打算先去導演那裏談劇本的事。
導演拍過很多Netflix的網劇，口碑不錯，指導電影是第一次，說實在的，他有點不自信，只能用抽煙的動作和冷酷的表情來掩飾自己。
他看見江淮雨走過來，拿著手機和劇本，像要和他談判。
“你對劇本不滿意嗎？”導演先發制人，抖落煙蒂，嘬出一口白煙。
“我想，它有討論的空間。”江淮雨見導演一張撲克臉，渾身透著西部牛仔的感覺，好像下一秒會掏出一把獵槍，嘣了她。
“你可以辭演。”導演用食指和拇指把短煙頭捏出來，摁進一旁的煙灰缸，沖一旁的法務人員招了招手。
江淮雨還沒開始抒發自己的想法，就涼涼了。
法務人員是位小個頭的英國人，手裏拿著平板，面帶微笑地走過來，大西裝挎在窄肩上，顯得肩膀特別寬，頭特別小。
“你好，江女士，這份是解約合同，有關賠償的部分，你過目一下，以免之後發生財務方面的分歧。”
江淮雨回頭看了一眼杜邱。
杜邱正在漫無目的地看攝影棚裏的設備，他以前太過執著本職工作，以至於忽視了拍攝現場那些大大小小的設備，今天他突然喪失了對本職工作的興趣，得空把註意力轉移到那些設備上，看起來充滿高科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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