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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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昔顏戴上圍裙, 吹燃火折子，爐膛很快重新熱了起來。
鍋裏倒了些水，上面擺上籠屜, 靜待水溫升高。
趁這個功夫，昔顏已經洗凈了紫皮圓茄子, 拿起小刀, 開始削茄子皮。
圓圓胖胖的茄子, 聽話地在昔顏的指尖轉動著。
茄子皮長而不斷, 一圈又一圈地，落在昔顏早已擺好的幹凈盤子上。
“茄子皮還特意留著，有什麽用嗎？”
顧洵看著昔顏指尖如跳舞般擺弄著茄子，頓時好奇起來。
“有用呀, 茄子皮曬幹後放起來, 以後可以用來包包子吃。”
昔顏嘴上說這話，手卻沒有停下來，繼續仔細削著茄子皮。
“這麽點茄子皮，夠包一個包子的嗎？”
顧洵看到還不到一盤的茄子，不禁嘴角微揚, 輕笑出聲。
“小瞧人了不是。”
昔顏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身指了指她身後的架子。
“你看，我已經攢了好多啦！”
借著暖玉般的燭光，顧洵順著昔顏指的方向看去。
架子中間一層淺淺的竹筐裏, 果然堆著許多已經曬成黑紫色的茄子皮，似乎還保留著它最初長長的樣子。
“還真是啊！”
顧洵用驚嘆的口氣, 表示對昔顏勤儉節約的讚美。
“那是, 我可是按照大人的指示精打細算經營小食堂。”
手握茄子的昔顏，對著顧洵咧嘴一笑。
甜甜的笑容, 如一只小鹿般頓時撞進顧洵的心裏。
顧洵深吸一口氣，裝作無意般四下看了兩眼，轉正頭，不敢再看昔顏。
顧洵堅持了十多日，怎麽可能昔顏一個微笑，就破功了！
雖然裝作無事發生，但顧洵卻實實在在感到心跳加速，喉嚨也有些發幹。
起身走到水缸旁，顧洵順手拿了個用瓷碗，在水缸裏舀了碗水，便要仰脖喝下。
“大人，這水不能喝！”
聽到昔顏一喊，顧洵心頭一震，這水裏莫非又有毒？
“別喝生水，喝這個。”
昔顏放下手中的削到一半的茄子，打開身旁小水缸的蓋子，在裏面盛了碗水，遞到顧洵手邊。
“大人，這是涼開水，生水燒開後放涼的，直接喝生水容易拉肚子。”
顧洵道了聲謝，接過水碗一飲而盡後。
喝完後，顧洵砸吧咂咂嘴，好像確實比直接喝水缸裏的水好喝一些。
顧洵放下水碗，沒有坐回位t子，反而在小廚房裏溜達起來。
溜達著，溜達著，顧洵就悄悄靠到昔顏身邊。
“阿顏，這是要炒茄子吃嗎？”
“不是，炒茄子太油啦，大晚上，不宜吃油性大的。”
昔顏說著，指了指竈臺旁的手搟面，接著道。
“我準備作茄子打鹵面，把面條煮軟爛些，大人吃了既好消化又養胃。”
雖然十多日沒來，昔顏對他依舊如此貼心，方方面面都為他考慮到了。
如果說身體掩蓋了顧洵怦怦亂跳的心，那麽黑夜就掩蓋了顧洵那沒控制住上揚的嘴角。
“上次陳主簿深夜辦完差，來小食堂吃的也是這個茄子打鹵面，”昔顏邊低頭繼續削茄子邊說道，“他說吃完第二天胃裏還是暖暖的呢！”
“哦。”
顧洵說話的語調，突然降了下來。
同樣的黑夜，再次掩蓋住顧洵忽然落下的嘴角。
原來，這不是昔顏專門為他，才做的茄子打鹵面。
陳思說什麽，還胃裏暖暖的？
呵呵，顧洵卻感覺這會兒，他的心是冰冰的。
踱著步子走回廚房一角的小餐桌前，顧洵有些氣鼓鼓地坐了下來，眼睛看向窗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什麽。
削完一整個茄子，第一次皮沒有斷！
昔顏十分興奮地提溜起盤中長長的茄子皮，開心地放在架子上的竹筐裏，等明日出了太陽，便拿出去曬曬。
收好茄子皮，圓滾滾、白嫩嫩的茄子，被昔顏用刀橫豎切成幾塊，放進籠屜裏，開始上鍋蒸制。
按說茄子過油最好吃，但那樣的話，殘留在茄子上的油太多了，晚上吃容易膩口。
蒸制好的茄子，不僅如油煎般軟爛，還保留了茄子原本的鮮嫩味道。
趁著茄子蒸制的功夫，昔顏取過那盤子手搟面，放下籠屜下方的熱水中，小火慢慢煮著。
忙完一擡頭，昔顏發現坐在餐桌前的顧洵，正用手托著下巴，面色蕭素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洵怕不是餓壞了吧？
打開腌制蜜餞的小壇子，昔顏取出幾個蜜棗、杏脯擱到小碟子裏，輕輕放在顧洵的面前。
“大人嘗嘗這個，看看甜不甜？”
琥珀色的蜜餞，被燭光加了一層光暈，看起來無比柔和。
看到有好吃的，顧洵一直彎著的嘴角，忽然平了平，隨手取了一顆塞進口中。
蜜棗表面的薄薄糖衣，在顧洵口中化開。
不同於其他果脯，昔顏腌制的蜜棗，甜而不膩。
絲絲清甜，由口入心，瞬間甜蜜地治愈了顧洵剛才的不開心。
看在蜜棗好吃的份上，顧洵決定暫時不生氣了，乖乖地等著吃飯。
“你還會做這個？”
顧洵吃完一顆蜜棗，又拿起一顆杏脯，送入口中，含混地問了昔顏一句。
“這不是端午節馬上到了嗎，我早就腌制好了這壇子蜜餞，就等著包粽子啦。”
昔顏對著顧洵眨眨眼，笑著說道。
“大人可是第一個嘗過這個蜜餞的人，千萬別告訴別人。”
說完，昔顏又靠著顧洵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
“我怕粽子還沒包，蜜餞就被搶空啦！”
熟悉的清淡薄荷氣味，伴隨著清新的澡豆香，輕輕拂過顧洵的鼻息，像片羽毛飛速撓了一下他的心。
“嗯。”
顧洵呆呆地點點頭，想要再沈浸一下那香氣之中。
誰知那香氣卻突然撤出，原來是昔顏回到竈臺，開始做飯了。
隨著蔥花倒入鍋中，發出“滋啦——”一聲響。
深夜安靜的小食堂，重新有了煙火氣。
熱油中，蔥花、蒜末被爆香，昔顏又放進去了半顆幹辣椒提味。
單這爆鍋的香味，已經勾得顧洵饞蟲亂竄，腹中更加饑餓了。
很快，昔顏便將切成細絲的茄子條，倒入鍋中。
鍋鏟翻炒間，熱油劃過每根茄絲，昔顏捏準火候，給茄絲淋上醬油，撒上鹽花，再倒上些十三香，繼續翻炒融合。
茄子的爆香，讓顧洵覺得，什麽丸子餛飩油酥火燒，都不如昔顏這小小一鍋嗆茄絲，來得貼心又溫暖。
調好了茄子的味道，昔顏將鍋裏煮到七八分熟的手搟面，連湯帶面一同倒入茄子中燉煮。
醬香、面香，圍著鍋沿的縫隙，四散出來。
不知何時，顧洵的懷裏，已經抱著一只瓷碗，靜候在一旁，躍躍欲試了！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昔顏打開鍋蓋，用筷子夾了夾鍋中的手搟面。
此時，無需用力，手搟面輕輕一夾，便斷成兩截。
“煮好了！”
昔顏一聲令下，顧洵趕忙遞上準備好的瓷碗。
一碗濃香軟爛的茄絲打鹵面，便閃亮登場了。
“煩心事可以慢慢想，打鹵面可要趁熱吃。”
昔顏從筷籠裏取出一雙幹凈的竹筷，遞到顧洵的手中。
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茄絲打鹵面，顧洵用筷子輕輕挑起一註，送入口中。
暗吸幾口氣，顧洵將燙嘴的熱氣呼出，這才細細品嘗起茄絲面來。
茄絲醬香入味，手搟面勁道彈牙，又松軟可口。
香噴噴的茄絲面，在顧洵口中打著滾，一路進到胃裏。
饑餓的肚子，頓時有了福氣。
顧洵胃裏飽了，心裏也暖了起來。
“原湯化原食，大人吃完面，再來口湯，喝了舒舒坦坦地回去休息。”
一碗冒著熱氣的面湯，被昔顏推到顧洵的面前。
吃完回去休息？
昔顏這是在趕客嗎？
顧洵已經吃了半飽，看到這碗預告今晚即將結束的面湯，不自覺放慢了吃面的速度，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連打兩個哈欠，昔顏收拾完廚房，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強打著精神，昔顏坐到顧洵的對面，用手杵著側臉，陪著顧洵細嚼慢咽。
昔顏的下巴，不由自主地下墜，眼皮也變得沈起來。
待顧洵慢吞吞吃完一碗茄絲面，再擡起頭時，對面的昔顏已經伏在桌子上，進入了夢鄉。
“阿顏？”
顧洵伸手推了推她，昔顏卻毫無反應。
“不能在這睡啊。”
顧洵看著睡得香甜的昔顏，自言自語。
桌子旁邊的窗子還開著，顧洵伸手將窗子關上，生怕夜風吹到昔顏。
即使關上了窗子，伏在桌子上睡，不蓋被子，夜裏也會受風的。
上次趙芷柔在這作妖時，顧洵曾見到昔顏那個簡單的睡鋪。
但四下裏看了一圈，顧洵也沒找到那個睡鋪被昔顏放在了哪裏。
顧洵想了想，便解開外衫的扣子，褪下外衫，只剩裏衣。
雙手一展，顧洵將外衫搭在了昔顏的背上。
這樣應該好一些了。
顧洵又看了睡得香甜的昔顏一眼，擡腿便往小食堂外面走去。
走到小食堂的院子，不知從何方，忽然來了一陣涼風，吹得只穿著裏衣的顧洵，打了個寒戰。
雙手撫了撫手臂外側，顧洵突然轉身走回小廚房。
伏在昔顏耳邊，顧洵又輕喚她兩聲，依舊毫無反應。
顧洵深吸一口氣，彎腰攬住昔顏，起身將她穩穩抱在懷中，出了小食堂，向知縣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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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裏倒了些水，上面擺上籠屜, 靜待水溫升高。
趁這個功夫，昔顏已經洗凈了紫皮圓茄子, 拿起小刀, 開始削茄子皮。
圓圓胖胖的茄子, 聽話地在昔顏的指尖轉動著。
茄子皮長而不斷, 一圈又一圈地，落在昔顏早已擺好的幹凈盤子上。
“茄子皮還特意留著，有什麽用嗎？”
顧洵看著昔顏指尖如跳舞般擺弄著茄子，頓時好奇起來。
“有用呀, 茄子皮曬幹後放起來, 以後可以用來包包子吃。”
昔顏嘴上說這話，手卻沒有停下來，繼續仔細削著茄子皮。
“這麽點茄子皮，夠包一個包子的嗎？”
顧洵看到還不到一盤的茄子，不禁嘴角微揚, 輕笑出聲。
“小瞧人了不是。”
昔顏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身指了指她身後的架子。
“你看，我已經攢了好多啦！”
借著暖玉般的燭光，顧洵順著昔顏指的方向看去。
架子中間一層淺淺的竹筐裏, 果然堆著許多已經曬成黑紫色的茄子皮，似乎還保留著它最初長長的樣子。
“還真是啊！”
顧洵用驚嘆的口氣, 表示對昔顏勤儉節約的讚美。
“那是, 我可是按照大人的指示精打細算經營小食堂。”
手握茄子的昔顏，對著顧洵咧嘴一笑。
甜甜的笑容, 如一只小鹿般頓時撞進顧洵的心裏。
顧洵深吸一口氣，裝作無意般四下看了兩眼，轉正頭，不敢再看昔顏。
顧洵堅持了十多日，怎麽可能昔顏一個微笑，就破功了！
雖然裝作無事發生，但顧洵卻實實在在感到心跳加速，喉嚨也有些發幹。
起身走到水缸旁，顧洵順手拿了個用瓷碗，在水缸裏舀了碗水，便要仰脖喝下。
“大人，這水不能喝！”
聽到昔顏一喊，顧洵心頭一震，這水裏莫非又有毒？
“別喝生水，喝這個。”
昔顏放下手中的削到一半的茄子，打開身旁小水缸的蓋子，在裏面盛了碗水，遞到顧洵手邊。
“大人，這是涼開水，生水燒開後放涼的，直接喝生水容易拉肚子。”
顧洵道了聲謝，接過水碗一飲而盡後。
喝完後，顧洵砸吧咂咂嘴，好像確實比直接喝水缸裏的水好喝一些。
顧洵放下水碗，沒有坐回位t子，反而在小廚房裏溜達起來。
溜達著，溜達著，顧洵就悄悄靠到昔顏身邊。
“阿顏，這是要炒茄子吃嗎？”
“不是，炒茄子太油啦，大晚上，不宜吃油性大的。”
昔顏說著，指了指竈臺旁的手搟面，接著道。
“我準備作茄子打鹵面，把面條煮軟爛些，大人吃了既好消化又養胃。”
雖然十多日沒來，昔顏對他依舊如此貼心，方方面面都為他考慮到了。
如果說身體掩蓋了顧洵怦怦亂跳的心，那麽黑夜就掩蓋了顧洵那沒控制住上揚的嘴角。
“上次陳主簿深夜辦完差，來小食堂吃的也是這個茄子打鹵面，”昔顏邊低頭繼續削茄子邊說道，“他說吃完第二天胃裏還是暖暖的呢！”
“哦。”
顧洵說話的語調，突然降了下來。
同樣的黑夜，再次掩蓋住顧洵忽然落下的嘴角。
原來，這不是昔顏專門為他，才做的茄子打鹵面。
陳思說什麽，還胃裏暖暖的？
呵呵，顧洵卻感覺這會兒，他的心是冰冰的。
踱著步子走回廚房一角的小餐桌前，顧洵有些氣鼓鼓地坐了下來，眼睛看向窗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什麽。
削完一整個茄子，第一次皮沒有斷！
昔顏十分興奮地提溜起盤中長長的茄子皮，開心地放在架子上的竹筐裏，等明日出了太陽，便拿出去曬曬。
收好茄子皮，圓滾滾、白嫩嫩的茄子，被昔顏用刀橫豎切成幾塊，放進籠屜裏，開始上鍋蒸制。
按說茄子過油最好吃，但那樣的話，殘留在茄子上的油太多了，晚上吃容易膩口。
蒸制好的茄子，不僅如油煎般軟爛，還保留了茄子原本的鮮嫩味道。
趁著茄子蒸制的功夫，昔顏取過那盤子手搟面，放下籠屜下方的熱水中，小火慢慢煮著。
忙完一擡頭，昔顏發現坐在餐桌前的顧洵，正用手托著下巴，面色蕭素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洵怕不是餓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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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嘗嘗這個，看看甜不甜？”
琥珀色的蜜餞，被燭光加了一層光暈，看起來無比柔和。
看到有好吃的，顧洵一直彎著的嘴角，忽然平了平，隨手取了一顆塞進口中。
蜜棗表面的薄薄糖衣，在顧洵口中化開。
不同於其他果脯，昔顏腌制的蜜棗，甜而不膩。
絲絲清甜，由口入心，瞬間甜蜜地治愈了顧洵剛才的不開心。
看在蜜棗好吃的份上，顧洵決定暫時不生氣了，乖乖地等著吃飯。
“你還會做這個？”
顧洵吃完一顆蜜棗，又拿起一顆杏脯，送入口中，含混地問了昔顏一句。
“這不是端午節馬上到了嗎，我早就腌制好了這壇子蜜餞，就等著包粽子啦。”
昔顏對著顧洵眨眨眼，笑著說道。
“大人可是第一個嘗過這個蜜餞的人，千萬別告訴別人。”
說完，昔顏又靠著顧洵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
“我怕粽子還沒包，蜜餞就被搶空啦！”
熟悉的清淡薄荷氣味，伴隨著清新的澡豆香，輕輕拂過顧洵的鼻息，像片羽毛飛速撓了一下他的心。
“嗯。”
顧洵呆呆地點點頭，想要再沈浸一下那香氣之中。
誰知那香氣卻突然撤出，原來是昔顏回到竈臺，開始做飯了。
隨著蔥花倒入鍋中，發出“滋啦——”一聲響。
深夜安靜的小食堂，重新有了煙火氣。
熱油中，蔥花、蒜末被爆香，昔顏又放進去了半顆幹辣椒提味。
單這爆鍋的香味，已經勾得顧洵饞蟲亂竄，腹中更加饑餓了。
很快，昔顏便將切成細絲的茄子條，倒入鍋中。
鍋鏟翻炒間，熱油劃過每根茄絲，昔顏捏準火候，給茄絲淋上醬油，撒上鹽花，再倒上些十三香，繼續翻炒融合。
茄子的爆香，讓顧洵覺得，什麽丸子餛飩油酥火燒，都不如昔顏這小小一鍋嗆茄絲，來得貼心又溫暖。
調好了茄子的味道，昔顏將鍋裏煮到七八分熟的手搟面，連湯帶面一同倒入茄子中燉煮。
醬香、面香，圍著鍋沿的縫隙，四散出來。
不知何時，顧洵的懷裏，已經抱著一只瓷碗，靜候在一旁，躍躍欲試了！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昔顏打開鍋蓋，用筷子夾了夾鍋中的手搟面。
此時，無需用力，手搟面輕輕一夾，便斷成兩截。
“煮好了！”
昔顏一聲令下，顧洵趕忙遞上準備好的瓷碗。
一碗濃香軟爛的茄絲打鹵面，便閃亮登場了。
“煩心事可以慢慢想，打鹵面可要趁熱吃。”
昔顏從筷籠裏取出一雙幹凈的竹筷，遞到顧洵的手中。
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茄絲打鹵面，顧洵用筷子輕輕挑起一註，送入口中。
暗吸幾口氣，顧洵將燙嘴的熱氣呼出，這才細細品嘗起茄絲面來。
茄絲醬香入味，手搟面勁道彈牙，又松軟可口。
香噴噴的茄絲面，在顧洵口中打著滾，一路進到胃裏。
饑餓的肚子，頓時有了福氣。
顧洵胃裏飽了，心裏也暖了起來。
“原湯化原食，大人吃完面，再來口湯，喝了舒舒坦坦地回去休息。”
一碗冒著熱氣的面湯，被昔顏推到顧洵的面前。
吃完回去休息？
昔顏這是在趕客嗎？
顧洵已經吃了半飽，看到這碗預告今晚即將結束的面湯，不自覺放慢了吃面的速度，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連打兩個哈欠，昔顏收拾完廚房，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強打著精神，昔顏坐到顧洵的對面，用手杵著側臉，陪著顧洵細嚼慢咽。
昔顏的下巴，不由自主地下墜，眼皮也變得沈起來。
待顧洵慢吞吞吃完一碗茄絲面，再擡起頭時，對面的昔顏已經伏在桌子上，進入了夢鄉。
“阿顏？”
顧洵伸手推了推她，昔顏卻毫無反應。
“不能在這睡啊。”
顧洵看著睡得香甜的昔顏，自言自語。
桌子旁邊的窗子還開著，顧洵伸手將窗子關上，生怕夜風吹到昔顏。
即使關上了窗子，伏在桌子上睡，不蓋被子，夜裏也會受風的。
上次趙芷柔在這作妖時，顧洵曾見到昔顏那個簡單的睡鋪。
但四下裏看了一圈，顧洵也沒找到那個睡鋪被昔顏放在了哪裏。
顧洵想了想，便解開外衫的扣子，褪下外衫，只剩裏衣。
雙手一展，顧洵將外衫搭在了昔顏的背上。
這樣應該好一些了。
顧洵又看了睡得香甜的昔顏一眼，擡腿便往小食堂外面走去。
走到小食堂的院子，不知從何方，忽然來了一陣涼風，吹得只穿著裏衣的顧洵，打了個寒戰。
雙手撫了撫手臂外側，顧洵突然轉身走回小廚房。
伏在昔顏耳邊，顧洵又輕喚她兩聲，依舊毫無反應。
顧洵深吸一口氣，彎腰攬住昔顏，起身將她穩穩抱在懷中，出了小食堂，向知縣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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