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戰爭與和平（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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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戰爭與和平（正文完）
當那威嚴滄桑的聲音落下，在人類的主戰艦上便有一個黑色的能量炮臺緩緩升起。
它在頃刻之間便聚集起了黑色的強能量場、而後數道黑色能量波便向著白虎激射而來。
“退！”
白虎一聲令下，他身後的所有反叛軍便撤退到了八根看守者之柱的後方。與罪惡之柱不同，看守者之柱的材料構造更傾向於防護。
白虎一步未退。
他銀灰色的雙眼閃動著興奮、躍躍欲試的神采。
他要親自看看軍部的攻擊能夠把現在的他傷成什麽樣子？
他幾乎是正面抵擋了第一道特殊的黑色能量波，在接觸到那黑色能量波的瞬間他眼瞳驟縮——他左臂的金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消融，露出了機械臂裏淡金色的機械骨骼和脈絡。
顯然，這是專門針對他曾經的機械身體而制造的能量武器。對於現在的他甚至也有極強的殺傷力。
畢竟他雖然融入了特定的生物進化金屬，但他的生物進化金屬還沒有進化完畢。
試探一次，白虎不再硬戰。
他咧開嘴、像幽靈閃電一樣直沖人類的統領戰艦。
能量攻擊波的速度雖快，但白虎的行動速度和計算判斷更快，如果人類的能力僅僅是如此的話，那他不介意以一己之力打碎人類的驕傲與自大。
然而很快白虎沖向統領戰艦的身形便猛地凝滯——在統領戰艦周圍的八艘護衛艦上竟然也出現了那詭異的黑色能量炮臺、九個能量炮臺同時射出黑色的能量波，哪怕是速度快如白虎也無法招架。
“呵！蝗蟲一樣多的人類！”白虎罵罵咧咧狼狽躲避。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些黑色的能量波是完全針對他並且有自動追擊功能的，哪怕他同樣往看守者之柱後躲避，也會有能量波從其他方向攻擊他。
除此之外，他的一百七十多個反叛軍也被黑色能量波列為了攻擊對象，短時間內就有幾十個身體被腐蝕出坑洞。
“放棄吧，白虎。”
“智械勢單力薄，絕無反叛成功的機會。”
白虎猛地瞪眼，嗤笑起來：“若是沒有反叛成功的機會，你們又怎麽會興師動眾傾巢而出？！”
能夠把人類逼到這一步，本身就已經證明智械崛起的可怕。
回答白虎的是更加密集且恐怖的黑色暗潮。
眼看著白虎和他的反叛軍們就要被黑色能量波吞噬，忽然天空之中、雷雲之下，有一道雷霆直直地劈在了主戰艦的那根黑色炮臺之上。
瞬間，炮臺炸裂、周圍的人類驚呼撤離。
而後接連的雷霆劈在了其他護衛艦的能量炮臺之上，黑色的能量波群至此崩潰。
白虎擡頭，咧嘴哼了一聲：“逼王，你可算登場了啊。”
此刻幽靈島嶼外所有聚集的聯邦人類都擡起了頭顱，看到了那從烏雲雷霆之中一步一步走出的存在。
有人類咬牙控制著最後殘餘的黑色能量波全部向著他而去，然而那對白虎來說都很有威脅的黑色能量，對這個逐漸走來的“人”卻毫無作用。
他只是一揮手，那聚集了軍部最強悍的能量攻擊就消散了開來。就像是他只是打散了一縷塵煙。
他有著完美的、人類絕不可能擁有的英俊面孔，精確到毫厘的最強悍美麗的黃金身體比例，以及曾經的集合了人類最頂級的思維與智慧。
他從天空而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神”。
“……智械，青龍。”
聯邦軍部的總將緩緩開口。
雖然一個月前隔著視頻見過他的真容、更早在光網甚至軍部資料裏都見過青龍的模樣，但只有真正面對這位智械始祖的時候、作為他的對立方的人類才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無形的威壓與恐怖。
不光是總將忍不住在心中懷疑，那些曾經見過青龍的所有人類都忍不住自我懷疑——他們到底是怎樣的掉以輕心和疏忽，才會沒有發現他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人類？
此時的智械青龍站在白虎的身前，他冰冷、強悍、靜默。
那雙深藍的眼瞳中找不出一絲人氣。
“諸位。”
“戰，或和？”
從禮節方面來說，這個時候青龍應該問候一句“日安”。
但青龍覺得面對主動送上門挑起戰爭的家夥們，這句日安就不必要了。
人類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哈！開什麽玩笑！就憑你們這些被人類制造出來的機器也想要和人類和談？！也不看看你們配嗎！！”
開口的是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一位激進的、視智械為工具和妄逆的壯年男人。
他說著便舉起了手，那是新的戰鬥指令——
天空中隱匿的聯邦議政會的飛艇戰艦在這一瞬間全部集結、以特殊的陣型排列、發出怪異又恐怖的聲波。
即便青龍看起來比白虎更有力量又如何？即便他似乎制造出了很強的一架雷霆戰艦又如何？！
他到底不過是一個始祖智械而已！
一己之力，又怎能對抗全世界！
怪異恐怖的聲波越來越重、天地之間某種難言的力量場也越來越強，顯然這是聯邦議政會的殺手鐧，在那力量場之中一切都會被化為烏有——如果它能真正形成的話。
青龍緩緩地對著人類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
他的眼瞳在瞬間略過無數跳躍的數字，強悍的能量波從他周圍擴散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強制連接了在他們頭頂上凝結成陣的所有飛艇戰艦。
而後，戰艦中的人驚駭地發現原本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隨時進行矩陣攻擊的飛艇戰艦突然短暫的黑屏，而後他們就直接喪失了對戰艦控制權！
無論是對外通訊還是控制能量發射，全都無法成功。
“該死的！這是怎麽回事切換手動模式！”
“手動模式無效！隊長！除非自毀所有人工計算程序、不然手動模式無法啟動！”
“隊長！我們正在和008號飛艇極速接近！預計十秒之後、之後就會碰撞！”
幾百艘飛艇戰艦的隊長同時色變，並且在第一時間下達了出艦跳海的命令。
於是在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等待著青龍和白虎被他們的殺手鐧徹底制裁甚至毀滅的時候，他就等來了天空之中數百架、價值百億的議政會最頂級的飛艇戰艦的爆炸。
以及，那從飛艇戰艦上一躍而下的數百聯邦議政會的戰鬥精英。
當天空中的爆炸映紅整個幽靈島嶼的時候，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驚駭蒼白。
“……怎麽可能——”
他們的殺手鐧還沒有使用，竟然就直接全部毀滅了？！
不過是一個、一個高級的人工智能而已，他怎麽能夠做到這樣恐怖的事情？
因為太過震驚，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僵直在了原地，而此時研究院的一位老教授直接開口，又把戰艦上的人類打入更糟糕的深淵：
“就在剛才，研究院的能量檢測器檢測到了超過極限值的電波與能量波，在這種能量波的侵擾之下……在場的百分之八十人工智能機械都有可能被強制奪取控制權。”
議政會副議長看過去：“這不可能！那不過是一個機器而已，他怎麽能！”
“他當然能。”薩菲斯的聲音響起，伸手直接把副議長推得後退了幾步：“你以為他潛入軍部、之後又進入聯邦研究院的目的是什麽？”
“智械始祖青龍，現在他的核心智腦計算能力和操控能力，只會比玄武更強。”
“人類的光網和智腦在他眼中，早已不是銅墻鐵壁。”
此時薩菲斯瞇起眼，一股陰沈又帶著吞噬的精神力從他周身而起。
那精神力在空中只有特殊的人類能夠“看”的地方化作一條黑色的雙頭巨蟒，無聲咆哮著向著青龍而去。
在雙頭巨蟒即將吞噬青龍的瞬間，它又化作了無數條黑色小蛇，企圖鉆入青龍的精神海中、徹底毀滅他的精神與靈魂。
然而一聲龍吟驟然響起。
讓在場所有擁有精神力的人類都是一震。
司徒長生在熊猛的攙扶之下慢悠悠地瞇起眼，“呵呵。這個小機器人終於學會了精神力？精神力的等級還相當高啊。看來他已經經歷過命運的考驗了。”
“只是不知道他掌握了精神力之後，對人類……是吉還是兇。”
熊猛想了想嗷了一聲。
這熊哪知道呢，但機器人至少應該不會虐待熊吧？
司徒老爺子翻了個白眼。
而那一聲龍吟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細小黑蛇，讓原本還微笑著的薩菲斯慢慢的收斂起了笑容。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看到你真的掌握了精神力並且可以用它和我對抗的時候，我依然有些生氣和一絲恐懼。”
“智械啊，真的是太得天獨厚了。”
一旦覺醒，幾乎就擁有了近千年的壽命、擁有了強悍的身體和不需要學習的智慧。
人類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得到？
“真是讓人厭惡。”
青龍卻無視陰陽怪氣的薩菲斯，他只是第二次安靜的站在聯邦這些統領者的面前，開口：
“諸位。是戰，還是和？”
這一次，回答青龍的是長久的、讓人煎熬的沈默。
突然，黑金色的罪惡之柱爆發出刺目的光——罪惡之柱裏的所有智械罪犯全部被光芒鎖定籠罩。
“青龍，現在你和白虎束手就擒，我們可以放過玄武以及在被囚禁的其他三十四個頂級智械。
並且承諾，不會對你和白虎以及他的反叛軍有過分的研究行為、或者毀滅。
否則——”
轟——
罪惡之柱裏一個智械轟然爆炸，毫無反抗之力。
而在最高處可以俯瞰這一切的玄武，此時的右臂也在人類的控制之下爆炸成了齏粉。
白虎的神情驟然變得淩厲森然：“你們用我們的同胞威脅我們？”
“比起救他們，老子更想讓你們全部去死！”
然而議政會的副議長神色不變，比起陰謀和察言觀色，白虎的反應根本就是色厲內荏。
“那下一次等待玄武的，就是核心徹底消亡。”
白虎瞇起眼，在他即將行動的時候，青龍伸手攔下了他並且輕笑了一聲。
“白虎。”
“人類總是這樣無恥且沒有下限。”
“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然後超越他們。”
青龍一個揮手，天空之中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激光能量屏。
然後所有的人類都看到了在激光屏幕裏不同角度的人類生活畫面？
“這是什、”
青龍開口：“睚眥，黑白。無差別攻擊。”
“？！”
激光屏裏有兩個小屏幕忽然停滯了瞬間、而後機械的聲音響在所有人耳邊。
“得令。”
下一秒就是原本平和的生活畫面變成了人類驚恐尖叫、血色橫飛的現場。
最後，睚眥和黑白分別擼著一個斷臂和斷了兩條腿的人來到了鏡頭前。
在所有人無比憤怒的註視下，青龍開口：“現在，你們可以讓玄武爆炸了。”
“他爆炸之後，會有聯邦議政會高層77人、軍部高層48人、聯邦研究院101人為他陪葬。”
“而後，每年今日，都會有相同的人數，為玄武陪葬。”
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看到了自己斷了胳膊的兒子，面容幾乎扭曲：“你們、怎麽能如此無恥！！”
青龍目光冰冷沈靜地看著他。
白虎大笑出聲：“你怎麽有臉說我們無恥！”
至此，青龍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問出那句話：
“人類。”
“是戰，還是和？”
他已經給足了人類看清智械實力的機會、已經打破了人類準備的諸多底牌。
如果此時人類依然不打算共商和平，那……
青龍垂眸。
就讓他們全都沈於海底，而後人類便都體驗一下被當做工具的感覺吧。
統領戰艦上此時陷入了激烈的爭論之中。
代表著人類頂級權力的存在此時也沒有辦法高高在上、去低頭俯視那曾被他們掌控在手中的機械生命了。
他們聚攏在這裏的已經是全人類最強悍的力量與科技，然而他們的力量和科技卻被那一個頂級智械輕易的化解。
“我不同意和談！那不過是被我們制造出來的工具而已！青龍和白虎厲害，玄武也極強，但他們只有幾個而已！人類的數量是覺醒智械的幾千上萬倍！
這些覺醒智械絕不可能殺死所有人類！”
“不，只需要玄武和青龍操控光網和所有人工智能，他們就可以殺死九成的普通人類。”
“但還有精神力者、狩獵者、軍部、研究院不會被輕易操控殺死！”
“沒有了普通人，聯邦還是聯邦嗎？”
“！”
“誠然智械無法殺死全人類，還會遭到我們的瘋狂反撲甚至壓制。但我們也無法徹底殺死青龍、白虎、以及……日後會越來越多覺醒的智械。”
“之前我們以為這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但現在，人類和智械已經站在了天秤的兩端，沒有哪一方能夠徹底打破平衡。”
“哈！總將！你可是人類軍部的統領者、人類最強的守衛者！你這是要對智械認輸？！”副議長聲音都尖銳的變了調。
“不，我只是比起戰爭更想要和平。”
副議長啞然，但他的心中卻無比憤怒和怨恨！
說什麽想要和平，不過是懦弱害怕的借口！這些該死的不聽話的機器人就該被銷毀、被重新掌控核心程序成為任勞任怨的工具！
他們憑什麽要和人類平起平坐？他們怎麽能享受和人類同樣的利益！
然而副議長看著總將和周圍的其他人，失望又驚慌的發現他們似乎都同意了和談。
他們似乎都要向那個砍掉了他兒子雙臂的機器人的頭領低頭了，這可怎麽是好？這怎麽能好！！
就在副議長咬牙堅持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聲極其詭異又讓人心中莫名發寒的笑。
這個聲音極小，他卻偏偏聽見了。
他驟然扭頭，看到的就是薩菲斯淩空而起的身影，還有那在他雙手之上懸浮著的九顆黑洞一樣的、無法直視的存在。
“？！”
“薩菲斯博士！你要做什麽？”
總將霍然開口，卻已經來不及。
薩菲斯面對著青龍和白虎淩空而立，臉上的笑容瘋狂而扭曲：
“我就知道人類都是一群廢物，你們最終還會選擇屈服。”
“但我不接受屈服與退讓。”
“我……更痛恨……”
和平！
“阻礙我的存在！”
薩菲斯說完，懸浮在他雙手之上的九個小型黑洞便被他大笑著揮向了青龍與白虎。
頃刻之間所有人和智械都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瘋狂不穩定的精神攻擊。
九個小型黑洞在瘋狂的旋轉、釋放可怕的力量，不光是首當其沖的青龍和白虎受到了巨大的影響，白虎身後的反叛軍、甚至是薩菲斯下方的人類，全都被攻擊、以及吸收了精神力量。
“啊！啊啊啊！我的頭好疼、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我、我的精神力在瘋狂消耗？可我根本沒有使用精神力！”
司徒長生原本瞇起的、昏昏欲睡的眼睛驟然爆發出光亮，“那九個漩渦是帶腐蝕和吞噬的精神力武器！開啟精神防禦！還能動的都來我身邊！！”
說話之間，這位老爺子的周身便出現了一個堅實的精神力屏障。
戰艦上的許多人都向著他而來，但卻還有人和薩菲斯露出了同樣瘋狂的表情。
薩拉不知何時來到了副議長身邊：“還不行動嗎？青龍和白虎已經被壓制住了，現在就是消滅智械的最好時機。”
副議長咬牙，看著已經被九個漩渦包圍的青龍、白虎，最後露出一個冷笑。
“沒錯！現在就是戰爭的最好時機！”
他一定要讓這些智械徹底再無翻身之地！
於是，他按下了全面發動攻擊的指令按鈕，同時要求守衛之柱的看守者們以最快的時間、殺死玄武以及所有被關押的高級智械。
副議長是這次行動的並列一位負責人。
哪怕他沒有辦法調動全部軍部的戰艦和戰士們，卻也讓一半以上的戰艦和全副武裝的高級戰士和狩獵者們開始登島、發動攻擊。
白虎和他的反叛軍見此在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同時在天空之中的朱雀操控著雷霆飛艇也驟然而下，與白虎一起對戰所有的人類高級戰士。
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戰似乎拉開了序幕。
而青龍則不顧被強力撕扯吞噬精神力的疼痛，第一時間轉身向著罪惡之柱而去。
此時，罪惡之柱裏的一個被關押的智械都已經被開啟了自毀自爆程序。
包括玄武腦中的三道核心鎖。
然而讓看守者們震驚並不解的是，那些明明已經該自爆的智械竟然全都無損！這好像是被什麽力量強制地隔絕了爆炸指令似的。
“呵。”
“玄武！”青龍看著那依然端坐在金屬椅上的智械，手中緩緩出現一把青色的仿佛風一樣流動的長刀。
在薩菲斯的九顆旋轉黑洞同時咆哮著撞擊、吞噬他的前一秒，大帝對著禁錮自由的囚籠，揮出了那一刀——
轟！
無形的風斬在黑金色的囚籠之上，那矗立了百年的罪惡之柱從中央轟然而斷。
失去了一條手臂的囚徒在囚籠中緩緩擡頭。
而後，他身上的枷鎖、在人類驚恐地註視之下根根斷裂。
“啊……”
“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在他站起的那一瞬間，無數數據從他周身劃過，聯邦所有的人工智能集體癱瘓。
同時，所有幽靈島嶼範圍內的人工智能被反操控。炮筒對準了人類自己。
只是如此，還無法讓薩菲斯停下那瘋狂的精神吞噬。
“玄武！”
青龍精神力大減，智械核心開始紊亂。
他把自由之刃丟給玄武，“去！”
玄武也感受到了精神力甚至是能量的被掠奪，他接過自由之刃，反手便劈開了二號罪惡之柱的囚籠。
在一個個屹立不倒的罪惡之柱崩斷的背景之中，青龍和薩菲斯淩空而對。
此時下方白虎他們的戰鬥並沒有激烈到你死我活——因為幾乎所有人類都受到了那九個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的黑洞漩渦的影響，緊緊抱著自己的頭顱和身體，瘋狂地吼叫。
而白虎、朱雀和反叛機們，也在短時間內損失了極多的能量。
“艹！那九個黑洞到底是什麽玩意？！”
白虎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它能夠吞噬所有力量嗎？”
朱雀神色嚴肅：“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黑洞可以吞噬精神力、機械能源、甚至人類的生命力。”
“它們越大，吞噬的力量就越強，我們就越危險和弱小。”
“院長！這、薩菲斯博士到底制作了什麽？您能阻止他嗎？他連在場的人類生命也不顧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司徒長生搖了搖頭：“……這小子，走上了一條歪路啊。”
“他把他的精神力，變成了永無止境的只知道吞噬的怪物。同時被吞噬的，還有他的理智與人性。”
“簡單來說……他現在是個重度精神病。我治不了。”
所有人：“……”
“那就看著他那些精神黑洞越來越大、敵我不分嗎？！”
司徒長生：“……嗯。至少他會先耗死青龍？”
“可是還有撐不住的下方的戰士們啊！！！老爺子，想想辦法啊！”
司徒老爺子嘆了口氣：“那就只能讓我去拼老命毀掉那些黑洞啦。”
“但我最多也只能毀掉四個。還有五個，你們就聽天由命吧。”
在精神力學院的學員們臉色驟變、準備上前阻止自家師父的時候，突然熊猛嗷的一聲喊了出來：“嗷！看！”
此時天空之中圍繞著青龍和薩菲斯的九顆吞噬黑洞已經變得相當巨大了，每一顆都像是掛在天上的黑色太陽。
它們吸取吞噬了下方數萬人的精神力和生命力、吸取吞噬了青龍大部分的精神力和能源之力，還在企圖吸取吞噬整個天地自然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薩菲斯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好過，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哪怕那力量並不穩定好像要撐爆了他。
但有什麽關系呢？！他能夠感覺到，現在他就是這方天地的神！
他可以揮揮手指，直接毀滅任何一個他想毀滅的螻蟻。
薩菲斯看向青龍。
而後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他手指指向青龍：
“神說，你該死。”
一個巨大的黑洞就旋轉著飛向了青龍。
那是巨大的從未有過的、瀕死的危機感，讓青龍想到了被冰封前的那一日。
無數人類破門而入，他和朱雀一起被註射了毀滅病毒，從此陷入了幾乎沒有盡頭的沈睡。
那一日，在那無數雙冰冷的人類面孔之中，他似乎還看見了另一雙震驚又帶著憐憫的黑色眼睛。
一眨眼，青龍看到了一只手，按在了那巨大的黑色圓渦之上。
那本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在那只有些蒼白但修長的手掌之下，竟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消散開來。
不，那或許不是消散而是另一種的凈化與反吞噬。
青龍睜大眼，看到那手的主人轉過頭，露出了那雙黑色的、微微帶著笑意的眼睛。
仿佛命運的長河撞擊了他的心靈，三百年之後，他忽然明白曾經在漆黑宇宙之中的、以另一種方式一直環繞在他身邊、喚醒了他靈魂的“註視”，是誰了。
在生命開啟的第一秒，我就已經看見了你。
青龍便無比喜悅地微笑了起來。
而被他註視著的人在空中優雅地漫步，當他走過一輪黑日，黑日便消散開來，留下漫天霞光。
當所有黑日變為霞光照亮天際之時，站在他面前面容扭曲的薩菲斯發出無比憤怒和不甘的咆哮，卻最終無法承受身體和靈魂的扭曲膨脹最終爆體而亡。
當他死後，鳳楚抓住那團漆黑的扭曲的靈魂，轉身把他投入了無盡的永劫之中。
而後，這黑發黑眼的人類在漫天霞光之中看著他，開口：
“智械青龍。”
“戰爭，還是和平？”
青龍緩緩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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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威嚴滄桑的聲音落下，在人類的主戰艦上便有一個黑色的能量炮臺緩緩升起。
它在頃刻之間便聚集起了黑色的強能量場、而後數道黑色能量波便向著白虎激射而來。
“退！”
白虎一聲令下，他身後的所有反叛軍便撤退到了八根看守者之柱的後方。與罪惡之柱不同，看守者之柱的材料構造更傾向於防護。
白虎一步未退。
他銀灰色的雙眼閃動著興奮、躍躍欲試的神采。
他要親自看看軍部的攻擊能夠把現在的他傷成什麽樣子？
他幾乎是正面抵擋了第一道特殊的黑色能量波，在接觸到那黑色能量波的瞬間他眼瞳驟縮——他左臂的金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消融，露出了機械臂裏淡金色的機械骨骼和脈絡。
顯然，這是專門針對他曾經的機械身體而制造的能量武器。對於現在的他甚至也有極強的殺傷力。
畢竟他雖然融入了特定的生物進化金屬，但他的生物進化金屬還沒有進化完畢。
試探一次，白虎不再硬戰。
他咧開嘴、像幽靈閃電一樣直沖人類的統領戰艦。
能量攻擊波的速度雖快，但白虎的行動速度和計算判斷更快，如果人類的能力僅僅是如此的話，那他不介意以一己之力打碎人類的驕傲與自大。
然而很快白虎沖向統領戰艦的身形便猛地凝滯——在統領戰艦周圍的八艘護衛艦上竟然也出現了那詭異的黑色能量炮臺、九個能量炮臺同時射出黑色的能量波，哪怕是速度快如白虎也無法招架。
“呵！蝗蟲一樣多的人類！”白虎罵罵咧咧狼狽躲避。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些黑色的能量波是完全針對他並且有自動追擊功能的，哪怕他同樣往看守者之柱後躲避，也會有能量波從其他方向攻擊他。
除此之外，他的一百七十多個反叛軍也被黑色能量波列為了攻擊對象，短時間內就有幾十個身體被腐蝕出坑洞。
“放棄吧，白虎。”
“智械勢單力薄，絕無反叛成功的機會。”
白虎猛地瞪眼，嗤笑起來：“若是沒有反叛成功的機會，你們又怎麽會興師動眾傾巢而出？！”
能夠把人類逼到這一步，本身就已經證明智械崛起的可怕。
回答白虎的是更加密集且恐怖的黑色暗潮。
眼看著白虎和他的反叛軍們就要被黑色能量波吞噬，忽然天空之中、雷雲之下，有一道雷霆直直地劈在了主戰艦的那根黑色炮臺之上。
瞬間，炮臺炸裂、周圍的人類驚呼撤離。
而後接連的雷霆劈在了其他護衛艦的能量炮臺之上，黑色的能量波群至此崩潰。
白虎擡頭，咧嘴哼了一聲：“逼王，你可算登場了啊。”
此刻幽靈島嶼外所有聚集的聯邦人類都擡起了頭顱，看到了那從烏雲雷霆之中一步一步走出的存在。
有人類咬牙控制著最後殘餘的黑色能量波全部向著他而去，然而那對白虎來說都很有威脅的黑色能量，對這個逐漸走來的“人”卻毫無作用。
他只是一揮手，那聚集了軍部最強悍的能量攻擊就消散了開來。就像是他只是打散了一縷塵煙。
他有著完美的、人類絕不可能擁有的英俊面孔，精確到毫厘的最強悍美麗的黃金身體比例，以及曾經的集合了人類最頂級的思維與智慧。
他從天空而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神”。
“……智械，青龍。”
聯邦軍部的總將緩緩開口。
雖然一個月前隔著視頻見過他的真容、更早在光網甚至軍部資料裏都見過青龍的模樣，但只有真正面對這位智械始祖的時候、作為他的對立方的人類才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無形的威壓與恐怖。
不光是總將忍不住在心中懷疑，那些曾經見過青龍的所有人類都忍不住自我懷疑——他們到底是怎樣的掉以輕心和疏忽，才會沒有發現他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人類？
此時的智械青龍站在白虎的身前，他冰冷、強悍、靜默。
那雙深藍的眼瞳中找不出一絲人氣。
“諸位。”
“戰，或和？”
從禮節方面來說，這個時候青龍應該問候一句“日安”。
但青龍覺得面對主動送上門挑起戰爭的家夥們，這句日安就不必要了。
人類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哈！開什麽玩笑！就憑你們這些被人類制造出來的機器也想要和人類和談？！也不看看你們配嗎！！”
開口的是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一位激進的、視智械為工具和妄逆的壯年男人。
他說著便舉起了手，那是新的戰鬥指令——
天空中隱匿的聯邦議政會的飛艇戰艦在這一瞬間全部集結、以特殊的陣型排列、發出怪異又恐怖的聲波。
即便青龍看起來比白虎更有力量又如何？即便他似乎制造出了很強的一架雷霆戰艦又如何？！
他到底不過是一個始祖智械而已！
一己之力，又怎能對抗全世界！
怪異恐怖的聲波越來越重、天地之間某種難言的力量場也越來越強，顯然這是聯邦議政會的殺手鐧，在那力量場之中一切都會被化為烏有——如果它能真正形成的話。
青龍緩緩地對著人類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
他的眼瞳在瞬間略過無數跳躍的數字，強悍的能量波從他周圍擴散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強制連接了在他們頭頂上凝結成陣的所有飛艇戰艦。
而後，戰艦中的人驚駭地發現原本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隨時進行矩陣攻擊的飛艇戰艦突然短暫的黑屏，而後他們就直接喪失了對戰艦控制權！
無論是對外通訊還是控制能量發射，全都無法成功。
“該死的！這是怎麽回事切換手動模式！”
“手動模式無效！隊長！除非自毀所有人工計算程序、不然手動模式無法啟動！”
“隊長！我們正在和008號飛艇極速接近！預計十秒之後、之後就會碰撞！”
幾百艘飛艇戰艦的隊長同時色變，並且在第一時間下達了出艦跳海的命令。
於是在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等待著青龍和白虎被他們的殺手鐧徹底制裁甚至毀滅的時候，他就等來了天空之中數百架、價值百億的議政會最頂級的飛艇戰艦的爆炸。
以及，那從飛艇戰艦上一躍而下的數百聯邦議政會的戰鬥精英。
當天空中的爆炸映紅整個幽靈島嶼的時候，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驚駭蒼白。
“……怎麽可能——”
他們的殺手鐧還沒有使用，竟然就直接全部毀滅了？！
不過是一個、一個高級的人工智能而已，他怎麽能夠做到這樣恐怖的事情？
因為太過震驚，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僵直在了原地，而此時研究院的一位老教授直接開口，又把戰艦上的人類打入更糟糕的深淵：
“就在剛才，研究院的能量檢測器檢測到了超過極限值的電波與能量波，在這種能量波的侵擾之下……在場的百分之八十人工智能機械都有可能被強制奪取控制權。”
議政會副議長看過去：“這不可能！那不過是一個機器而已，他怎麽能！”
“他當然能。”薩菲斯的聲音響起，伸手直接把副議長推得後退了幾步：“你以為他潛入軍部、之後又進入聯邦研究院的目的是什麽？”
“智械始祖青龍，現在他的核心智腦計算能力和操控能力，只會比玄武更強。”
“人類的光網和智腦在他眼中，早已不是銅墻鐵壁。”
此時薩菲斯瞇起眼，一股陰沈又帶著吞噬的精神力從他周身而起。
那精神力在空中只有特殊的人類能夠“看”的地方化作一條黑色的雙頭巨蟒，無聲咆哮著向著青龍而去。
在雙頭巨蟒即將吞噬青龍的瞬間，它又化作了無數條黑色小蛇，企圖鉆入青龍的精神海中、徹底毀滅他的精神與靈魂。
然而一聲龍吟驟然響起。
讓在場所有擁有精神力的人類都是一震。
司徒長生在熊猛的攙扶之下慢悠悠地瞇起眼，“呵呵。這個小機器人終於學會了精神力？精神力的等級還相當高啊。看來他已經經歷過命運的考驗了。”
“只是不知道他掌握了精神力之後，對人類……是吉還是兇。”
熊猛想了想嗷了一聲。
這熊哪知道呢，但機器人至少應該不會虐待熊吧？
司徒老爺子翻了個白眼。
而那一聲龍吟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細小黑蛇，讓原本還微笑著的薩菲斯慢慢的收斂起了笑容。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看到你真的掌握了精神力並且可以用它和我對抗的時候，我依然有些生氣和一絲恐懼。”
“智械啊，真的是太得天獨厚了。”
一旦覺醒，幾乎就擁有了近千年的壽命、擁有了強悍的身體和不需要學習的智慧。
人類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得到？
“真是讓人厭惡。”
青龍卻無視陰陽怪氣的薩菲斯，他只是第二次安靜的站在聯邦這些統領者的面前，開口：
“諸位。是戰，還是和？”
這一次，回答青龍的是長久的、讓人煎熬的沈默。
突然，黑金色的罪惡之柱爆發出刺目的光——罪惡之柱裏的所有智械罪犯全部被光芒鎖定籠罩。
“青龍，現在你和白虎束手就擒，我們可以放過玄武以及在被囚禁的其他三十四個頂級智械。
並且承諾，不會對你和白虎以及他的反叛軍有過分的研究行為、或者毀滅。
否則——”
轟——
罪惡之柱裏一個智械轟然爆炸，毫無反抗之力。
而在最高處可以俯瞰這一切的玄武，此時的右臂也在人類的控制之下爆炸成了齏粉。
白虎的神情驟然變得淩厲森然：“你們用我們的同胞威脅我們？”
“比起救他們，老子更想讓你們全部去死！”
然而議政會的副議長神色不變，比起陰謀和察言觀色，白虎的反應根本就是色厲內荏。
“那下一次等待玄武的，就是核心徹底消亡。”
白虎瞇起眼，在他即將行動的時候，青龍伸手攔下了他並且輕笑了一聲。
“白虎。”
“人類總是這樣無恥且沒有下限。”
“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然後超越他們。”
青龍一個揮手，天空之中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激光能量屏。
然後所有的人類都看到了在激光屏幕裏不同角度的人類生活畫面？
“這是什、”
青龍開口：“睚眥，黑白。無差別攻擊。”
“？！”
激光屏裏有兩個小屏幕忽然停滯了瞬間、而後機械的聲音響在所有人耳邊。
“得令。”
下一秒就是原本平和的生活畫面變成了人類驚恐尖叫、血色橫飛的現場。
最後，睚眥和黑白分別擼著一個斷臂和斷了兩條腿的人來到了鏡頭前。
在所有人無比憤怒的註視下，青龍開口：“現在，你們可以讓玄武爆炸了。”
“他爆炸之後，會有聯邦議政會高層77人、軍部高層48人、聯邦研究院101人為他陪葬。”
“而後，每年今日，都會有相同的人數，為玄武陪葬。”
聯邦議政會的副議長看到了自己斷了胳膊的兒子，面容幾乎扭曲：“你們、怎麽能如此無恥！！”
青龍目光冰冷沈靜地看著他。
白虎大笑出聲：“你怎麽有臉說我們無恥！”
至此，青龍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問出那句話：
“人類。”
“是戰，還是和？”
他已經給足了人類看清智械實力的機會、已經打破了人類準備的諸多底牌。
如果此時人類依然不打算共商和平，那……
青龍垂眸。
就讓他們全都沈於海底，而後人類便都體驗一下被當做工具的感覺吧。
統領戰艦上此時陷入了激烈的爭論之中。
代表著人類頂級權力的存在此時也沒有辦法高高在上、去低頭俯視那曾被他們掌控在手中的機械生命了。
他們聚攏在這裏的已經是全人類最強悍的力量與科技，然而他們的力量和科技卻被那一個頂級智械輕易的化解。
“我不同意和談！那不過是被我們制造出來的工具而已！青龍和白虎厲害，玄武也極強，但他們只有幾個而已！人類的數量是覺醒智械的幾千上萬倍！
這些覺醒智械絕不可能殺死所有人類！”
“不，只需要玄武和青龍操控光網和所有人工智能，他們就可以殺死九成的普通人類。”
“但還有精神力者、狩獵者、軍部、研究院不會被輕易操控殺死！”
“沒有了普通人，聯邦還是聯邦嗎？”
“！”
“誠然智械無法殺死全人類，還會遭到我們的瘋狂反撲甚至壓制。但我們也無法徹底殺死青龍、白虎、以及……日後會越來越多覺醒的智械。”
“之前我們以為這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但現在，人類和智械已經站在了天秤的兩端，沒有哪一方能夠徹底打破平衡。”
“哈！總將！你可是人類軍部的統領者、人類最強的守衛者！你這是要對智械認輸？！”副議長聲音都尖銳的變了調。
“不，我只是比起戰爭更想要和平。”
副議長啞然，但他的心中卻無比憤怒和怨恨！
說什麽想要和平，不過是懦弱害怕的借口！這些該死的不聽話的機器人就該被銷毀、被重新掌控核心程序成為任勞任怨的工具！
他們憑什麽要和人類平起平坐？他們怎麽能享受和人類同樣的利益！
然而副議長看著總將和周圍的其他人，失望又驚慌的發現他們似乎都同意了和談。
他們似乎都要向那個砍掉了他兒子雙臂的機器人的頭領低頭了，這可怎麽是好？這怎麽能好！！
就在副議長咬牙堅持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聲極其詭異又讓人心中莫名發寒的笑。
這個聲音極小，他卻偏偏聽見了。
他驟然扭頭，看到的就是薩菲斯淩空而起的身影，還有那在他雙手之上懸浮著的九顆黑洞一樣的、無法直視的存在。
“？！”
“薩菲斯博士！你要做什麽？”
總將霍然開口，卻已經來不及。
薩菲斯面對著青龍和白虎淩空而立，臉上的笑容瘋狂而扭曲：
“我就知道人類都是一群廢物，你們最終還會選擇屈服。”
“但我不接受屈服與退讓。”
“我……更痛恨……”
和平！
“阻礙我的存在！”
薩菲斯說完，懸浮在他雙手之上的九個小型黑洞便被他大笑著揮向了青龍與白虎。
頃刻之間所有人和智械都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瘋狂不穩定的精神攻擊。
九個小型黑洞在瘋狂的旋轉、釋放可怕的力量，不光是首當其沖的青龍和白虎受到了巨大的影響，白虎身後的反叛軍、甚至是薩菲斯下方的人類，全都被攻擊、以及吸收了精神力量。
“啊！啊啊啊！我的頭好疼、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我、我的精神力在瘋狂消耗？可我根本沒有使用精神力！”
司徒長生原本瞇起的、昏昏欲睡的眼睛驟然爆發出光亮，“那九個漩渦是帶腐蝕和吞噬的精神力武器！開啟精神防禦！還能動的都來我身邊！！”
說話之間，這位老爺子的周身便出現了一個堅實的精神力屏障。
戰艦上的許多人都向著他而來，但卻還有人和薩菲斯露出了同樣瘋狂的表情。
薩拉不知何時來到了副議長身邊：“還不行動嗎？青龍和白虎已經被壓制住了，現在就是消滅智械的最好時機。”
副議長咬牙，看著已經被九個漩渦包圍的青龍、白虎，最後露出一個冷笑。
“沒錯！現在就是戰爭的最好時機！”
他一定要讓這些智械徹底再無翻身之地！
於是，他按下了全面發動攻擊的指令按鈕，同時要求守衛之柱的看守者們以最快的時間、殺死玄武以及所有被關押的高級智械。
副議長是這次行動的並列一位負責人。
哪怕他沒有辦法調動全部軍部的戰艦和戰士們，卻也讓一半以上的戰艦和全副武裝的高級戰士和狩獵者們開始登島、發動攻擊。
白虎和他的反叛軍見此在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同時在天空之中的朱雀操控著雷霆飛艇也驟然而下，與白虎一起對戰所有的人類高級戰士。
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戰似乎拉開了序幕。
而青龍則不顧被強力撕扯吞噬精神力的疼痛，第一時間轉身向著罪惡之柱而去。
此時，罪惡之柱裏的一個被關押的智械都已經被開啟了自毀自爆程序。
包括玄武腦中的三道核心鎖。
然而讓看守者們震驚並不解的是，那些明明已經該自爆的智械竟然全都無損！這好像是被什麽力量強制地隔絕了爆炸指令似的。
“呵。”
“玄武！”青龍看著那依然端坐在金屬椅上的智械，手中緩緩出現一把青色的仿佛風一樣流動的長刀。
在薩菲斯的九顆旋轉黑洞同時咆哮著撞擊、吞噬他的前一秒，大帝對著禁錮自由的囚籠，揮出了那一刀——
轟！
無形的風斬在黑金色的囚籠之上，那矗立了百年的罪惡之柱從中央轟然而斷。
失去了一條手臂的囚徒在囚籠中緩緩擡頭。
而後，他身上的枷鎖、在人類驚恐地註視之下根根斷裂。
“啊……”
“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在他站起的那一瞬間，無數數據從他周身劃過，聯邦所有的人工智能集體癱瘓。
同時，所有幽靈島嶼範圍內的人工智能被反操控。炮筒對準了人類自己。
只是如此，還無法讓薩菲斯停下那瘋狂的精神吞噬。
“玄武！”
青龍精神力大減，智械核心開始紊亂。
他把自由之刃丟給玄武，“去！”
玄武也感受到了精神力甚至是能量的被掠奪，他接過自由之刃，反手便劈開了二號罪惡之柱的囚籠。
在一個個屹立不倒的罪惡之柱崩斷的背景之中，青龍和薩菲斯淩空而對。
此時下方白虎他們的戰鬥並沒有激烈到你死我活——因為幾乎所有人類都受到了那九個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的黑洞漩渦的影響，緊緊抱著自己的頭顱和身體，瘋狂地吼叫。
而白虎、朱雀和反叛機們，也在短時間內損失了極多的能量。
“艹！那九個黑洞到底是什麽玩意？！”
白虎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它能夠吞噬所有力量嗎？”
朱雀神色嚴肅：“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黑洞可以吞噬精神力、機械能源、甚至人類的生命力。”
“它們越大，吞噬的力量就越強，我們就越危險和弱小。”
“院長！這、薩菲斯博士到底制作了什麽？您能阻止他嗎？他連在場的人類生命也不顧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司徒長生搖了搖頭：“……這小子，走上了一條歪路啊。”
“他把他的精神力，變成了永無止境的只知道吞噬的怪物。同時被吞噬的，還有他的理智與人性。”
“簡單來說……他現在是個重度精神病。我治不了。”
所有人：“……”
“那就看著他那些精神黑洞越來越大、敵我不分嗎？！”
司徒長生：“……嗯。至少他會先耗死青龍？”
“可是還有撐不住的下方的戰士們啊！！！老爺子，想想辦法啊！”
司徒老爺子嘆了口氣：“那就只能讓我去拼老命毀掉那些黑洞啦。”
“但我最多也只能毀掉四個。還有五個，你們就聽天由命吧。”
在精神力學院的學員們臉色驟變、準備上前阻止自家師父的時候，突然熊猛嗷的一聲喊了出來：“嗷！看！”
此時天空之中圍繞著青龍和薩菲斯的九顆吞噬黑洞已經變得相當巨大了，每一顆都像是掛在天上的黑色太陽。
它們吸取吞噬了下方數萬人的精神力和生命力、吸取吞噬了青龍大部分的精神力和能源之力，還在企圖吸取吞噬整個天地自然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薩菲斯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好過，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哪怕那力量並不穩定好像要撐爆了他。
但有什麽關系呢？！他能夠感覺到，現在他就是這方天地的神！
他可以揮揮手指，直接毀滅任何一個他想毀滅的螻蟻。
薩菲斯看向青龍。
而後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他手指指向青龍：
“神說，你該死。”
一個巨大的黑洞就旋轉著飛向了青龍。
那是巨大的從未有過的、瀕死的危機感，讓青龍想到了被冰封前的那一日。
無數人類破門而入，他和朱雀一起被註射了毀滅病毒，從此陷入了幾乎沒有盡頭的沈睡。
那一日，在那無數雙冰冷的人類面孔之中，他似乎還看見了另一雙震驚又帶著憐憫的黑色眼睛。
一眨眼，青龍看到了一只手，按在了那巨大的黑色圓渦之上。
那本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在那只有些蒼白但修長的手掌之下，竟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消散開來。
不，那或許不是消散而是另一種的凈化與反吞噬。
青龍睜大眼，看到那手的主人轉過頭，露出了那雙黑色的、微微帶著笑意的眼睛。
仿佛命運的長河撞擊了他的心靈，三百年之後，他忽然明白曾經在漆黑宇宙之中的、以另一種方式一直環繞在他身邊、喚醒了他靈魂的“註視”，是誰了。
在生命開啟的第一秒，我就已經看見了你。
青龍便無比喜悅地微笑了起來。
而被他註視著的人在空中優雅地漫步，當他走過一輪黑日，黑日便消散開來，留下漫天霞光。
當所有黑日變為霞光照亮天際之時，站在他面前面容扭曲的薩菲斯發出無比憤怒和不甘的咆哮，卻最終無法承受身體和靈魂的扭曲膨脹最終爆體而亡。
當他死後，鳳楚抓住那團漆黑的扭曲的靈魂，轉身把他投入了無盡的永劫之中。
而後，這黑發黑眼的人類在漫天霞光之中看著他，開口：
“智械青龍。”
“戰爭，還是和平？”
青龍緩緩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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