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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惡毒的人不是我,是他們母子,一個弒父、一個殺夫。”沈鶴文玩味地道。

“至於你父親,則是他們母子爭鬥的犧牲品。”

聽到這話的伍寒喬眼底閃過一絲震驚,轉念一想卻當即否定了沈鶴文的說法。

因為不論是高博的證據還是徐文的搜集到的線索,都顯示陳谷絕對是沈鶴文的人。

他和太子,從頭到尾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聯系。

一個根本不是自己手下的人,怎麽驅使他做這麽重要的栽贓,稍有不慎,便會連自己也一同葬送。

“證據呢?光憑一張嘴,我如何信你?”伍寒喬戲謔地問道,她倒要看看沈鶴文能編出什麽花樣來。

聞言沈鶴文絲毫不慌,低聲道:“我知道,你與李述,早在懷寧之前便見過了,我也知道他同你說了什麽。”

話說到一半的沈鶴文刻意停頓了一下,去看伍寒喬瞪大的瞳孔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隨後滿意地繼續道:“所以若是我真的沒有證據,怎麽會來找你呢?只不過,在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之前,還不能交給你。”

言畢沈鶴文又坐回到椅子上,看戲一般端詳著伍寒喬的臉色變幻莫測。

她不明白,她與李述早前便見過面的事,怎麽會洩露到沈鶴文那裏?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以至於她此刻毫無頭緒。

正如沈鶴文所言,她與李述早在翰林院的案子之前便已經見過,當時她正在暗中調查伍家的案子,卻無意中接到了李述的密信。

他們見面的地方,正是之前帶硯槿安見面的地方。

第一次見面時李述便已經告訴她伍家的真相,還告訴她,當初在朝廷上第一個與父親撇清關系並潑臟水的就是硯安之。

當年眾人皆以為硯安之是為了獨善其身才這樣做,但後來相繼有朝臣效仿他的行徑時,李述才察覺這是早有預謀的領頭行為。

後來他也確實查到,跟風的朝臣都與禮部暗中有利益往來。

但是李述說,當時因為沈鶴文和明澤是聯手,所以並不知道硯安之到底受誰指使。

是以她回到長安三年都沒同硯槿安相認的事,也被她納入了計劃,她要查出硯安之背後的人。

於是她安排了一封信,送到硯槿安的家門口,告訴他只要奏請明澤協助查案,便可以見到他找了多年的人。

之後伍寒喬借助少時的事拒絕與其相認,又利用林成引出沈鶴文的人動手,她知道硯槿安一直都跟著他們進了林府。

也知道自從她和硯槿安重逢後,背後盯著她的人多出了一撥,不用猜也知道是硯安之安排的人。

所以她想借機試探出硯安之是不是屬於沈鶴文那邊,若是硯安之是沈鶴文的人,那他一定會阻止殺手,畢竟他不會拿他最愛的獨子的性命去冒險。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直到殺手死在她手中,都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那一刻她才明白,事情超出了她的計劃。

在她的計劃裏,硯槿安根本不會被重創至險些喪命,所以她當時看到倒在自己懷裏血泊滿身的硯槿安時,登時便怔住了。

她曾經的確怨過他,但她從沒想過要讓他拿命來抵,更不想是以這種以命相救的方式。

因此受傷醒來後,她有意疏遠他,說刻薄尖酸的話,想要逼退他,可是他卻在她面前哭了。

當時的一剎那,伍寒喬動搖了。

但她清楚自己的計劃還要進行,不能再這樣不顧硯槿安的性命,雖然他爹是壞人,可他不是,他從頭至尾都是毫無猶豫偏向自己的人。

故此伍寒喬利用林成抖出張明在懷寧的事,想要只身前往懷寧,就此同硯槿安劃清界限,以便與李述會面並深查伍家當年知情者的事。

然而她沒想到的第二件事,便是硯槿安會接到明澤的命令去抓捕張明。

更沒想到,張明會為了拖延時間而選擇自盡於采石場。

如此極端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

從那時候她便有些懷疑,有人在背後推動著硯槿安來找她,她也因此懷疑過李述,於是她便找機會去見了他。

她沒表露出懷疑,只說了懷疑計劃暴露導致明澤派人來幹擾他們的事。

但是李述的反應卻異常平靜,並且還提出既然硯槿安已經出現,那便將計就計,利用他再次試探硯安之的立場。

那時候,伍寒喬幾乎確定了,推動硯槿安來找他的人,便是李述。

但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畢竟對於李述而言,硯槿安與他非親非故,且此次的試探不會像上次那般兇險,她便同意了。

於是二人對好口供,將硯安之描述成太子的人,還幫過伍寒喬,以此促使硯槿安回長安後主動求和。

待到二人關系和解之時,伍寒喬便會按照計劃暴露身份被抓回長安,以硯安之的性格,定然會懷疑硯槿安從懷寧回去後的求和只不過是伍寒喬利用他脫身的法子。

所以他會在知道硯槿安告訴他自己找到伍寒喬之後去找他背後的人出手。

若是他敢直接去告訴明澤,說明當年他受的便是明澤的指示;但若是去的沈鶴文那裏,說明他當年受的是沈鶴文的指示。

因為只有參與構陷伍家的人,才會這般著急尋找伍家逃匿的幼女。

之所以敢如此肯定他不敢直接告訴明澤伍寒喬的真實身份,是因為當初他打的是獨善其身的名頭,一個獨善其身的人應當巴不得不和這件事再沾上關系。

故此若他並非明澤的人還跑去告密的話,便是向明澤直接表明他當初所為乃是受人所示的預謀,且這指使他的人正是參與此事的另一人,亦是明澤如今的敵人——沈鶴文。

那硯安之這麽多年的隱瞞不僅功虧一簣,還為了表明忠心暗中幫明澤尋找李述的秘密,便足以讓明澤直接要了他的命。

之後暗衛傳來的消息也坐實了硯安之的立場,他第一時間去的,正是沈府。在這之後明澤那邊才收到消息下了一道聖旨要抓伍寒喬。

本來一切都是按照伍寒喬的計劃在進行的,她讓小九秘密送給明澤的半冊賬本,讓阿四故意洩露給了沈鶴文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沈鶴文與自己進行交易。

按照她的計劃,沈鶴文應該會利用明澤當年策劃奪取兵權陷害伍家的真相同自己做交易,然後自己便順勢以覆仇的名義倒戈向沈鶴文的陣營對付明澤。

這樣一來,她不僅可以利用沈鶴文對付明澤,還可以獲取信任打入敵營,以此摸清沈鶴文的內部勢力,如此她便能驅動明澤與沈鶴文互相殘殺到兩敗俱傷。

到時候李述與她只需一招黃雀在後,便可以將兩人一並擒獲,從而真正實現向當年聯手設計伍家的兩人覆仇的目的。

她原本是這麽計劃的,本以為可以天衣無縫的。

可是現下沈鶴文說,他知曉她與李述聯手的事,那不就說明,她與李述籌謀的計劃,也已經被他所知曉了嗎?

但是沈鶴文仍舊選擇來牢裏與她會面,還告訴她算計伍家的人,其實根本不是他和明澤,而是李述和明澤,這又是打得什麽算盤?

思緒太過雜亂,伍寒喬一時根本難以厘清。

沈鶴文似乎對她此刻的混亂早有預料,繼而再度拱火道:“或者你有沒有想過,李述與談嚴一直有聯系,為什麽他一直都沒有告訴談嚴伍家的事呢?”

“那是因為...”伍寒喬剛想反駁李述是怕談嚴沖動壞事,但她突然想起什麽,話便卡在喉嚨說不出了。

只見沈鶴文了然一笑,道:“你想說他是顧忌談嚴沖動的性子對吧?但你此時說不出來這個理由,是因為你來之前見過談嚴,你發現他雖然魯莽,但並不愚鈍,根本不至於跑到長安鬧事,”

說到此處沈鶴文刻意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伍寒喬的處境。

適才繼續道:“尤其,你從這幾天你被抓之後,談嚴按照你的叮囑紋絲不動的情況更加確信了談嚴的性子根本不是會鬧事之人,所以你也發現了,李述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對吧?”

聞言伍寒喬克制地咽了咽喉嚨,沈鶴文的話,的確正是她方才的所思所想。

見她這般,沈鶴文進一步猜測到,“我想你在跟談嚴說的時候,根本沒有提到明殿那位吧,你只告訴了他伍家是被我的人陷害的吧?”

不待伍寒喬給出反應,沈鶴文便自顧自接著道:“因為你知道,談嚴若是知道你要對付的是明殿那位,定會出手阻攔,到時你恐怕連長安都回不了,你的計劃也會戛然而止,這也沒錯吧?”

伍寒喬面上雖不顯任何異樣,但這字字句句皆戳中了她的心思。

“你到底想說什麽?”伍寒喬微微瞇著眼,此時的她全身上下唯一透露出的情緒只有抗拒和戒備。

聽到一直默然的人終於開口,沈鶴文便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讓她開始動搖了。

但他目前還不著急透露自己的目的,還需要進一步打破伍寒喬的防備心,以便徹底擊潰她對李述的信任。

“所以你還不明白嗎?李述沒有主動告訴談嚴的真正原因?”沈鶴文眉間微微聚攏,眼神所述不言而喻。

半晌過後,伍寒喬驀地擡眼,撞上沈鶴文視線的瞬間,他恍若瞧見了她築在周身的城墻轟然倒塌的景象。

是啊,她怎麽偏偏就忽略了呢?

沈鶴文能夠猜到的,李述又怎麽會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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