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導語

鄒漪是被二當家扛回來的，成了二夫人後更是專房獨寵。

可她還是想逃。

我被指給了她做丫鬟。

她教我讀書習字。

教我階級革命，社會文明，發達科技。

是想讓我幫她逃跑吧！

鄒漪本是漁家女，只因樣貌出眾，小小年紀便被父母賣給了當地鄉紳做妾，誰曾想，水匪肆虐，劫了鄉紳一家，將模樣姣好的鄒漪搶了去。不多久水匪寨子被破，鄒漪再次像個物件一般被人當做戰利品帶了回來。

那日她被二當家扛在肩頭帶進我們寨子，她容貌好，二當家的一眼相中，從此成了獨寵的二夫人。

而我被指給了她做丫鬟，照顧她生活起居。

她好伺候，人也和氣，平時總是靜靜地待著寫字看書，並不太支使我做什麽。

她初來時，我雖然年紀小，也能看出她郁郁不開心。

她好像是那將死的魚，雖然還未斷氣，但卻沒了神采，冷淡疏離。

一日，我收拾好了碗筷，正要出去，她問起我是否會寫字。

我搖頭。

也不知她是否是太閑，於是，我除了幹活的時候都被她拉著學寫字，念書。

剛開始我還覺得新奇，到後面越來越難，我也就開始應付了事。

這寨子裏的人幾乎都大字不識幾個，不也一樣好好的。

對我這學習態度，鄒漪察覺之後也不多言，停了寫字，又開始給我講故事，說那些讀書人的事情。

她說陳亮通過自己努力如何逆襲成為狀元。

我問：「啥是狀元？」

她說蘇秦如何在貧苦生活下經過不懈努力成為一代縱橫家。

我問：「啥是縱橫家？」

不過，大約人都喜歡這種逆襲的故事，我也是。

她說的生動，我聽得樂不可支，雖然都不知何為狀元何為縱橫家，也隱約明白，這個世界好像很大，出了這個寨子還有十分遼闊的天地。

她給了我一本帶圖的故事書，閑暇時候便自己翻翻。

看故事書確實比寫字有趣得多，可越是看得多，不認識不理解的字也就越多，我只好纏著鄒漪教我認。

這樣的日子過了數年，我也在她的教導下識得了不少字，看了不少書，從她的嘴裏聽到了更多的故事。

她剛剛生下一個小女嬰，我學習的時間變得少了很多。

我總見她抱著那個小小的肉團子溫柔的笑，撫摸著小團子的臉，眼裏凈是愛意，眼底的疏離憂郁也淡了許多。

這裏是個獨立的小島，雖然人口不多，但從前朝廷也派了人駐守此地，島上算得安居樂業。

可隨著朝代更疊，這小島又遠離陸地，成了個沒人管的地帶，原本派來的官員後人成了這裏的土皇帝，只手遮天。

直到一場起義，幾個年輕人帶頭將土皇帝被扳倒，那些被搜刮的金銀分到了島民的手中。

後來他們一合計，決定將島民集中，將這裏變成一個城寨，人多力量大，說以後定不會再叫人欺負。

鄒漪來前，我不谙世事，也不知天地寬廣，雖也好奇過天的盡頭是什麽地方，但島的周圍盡是海水，我從不曾出去。

我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個世上只這一處陸地罷了。

可鄒漪告訴了我太多我從不知道的東西。

城市，國家，社會高度文明，科技發達，百花齊放，甚至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怎樣度過一生。

這般世界真的存在嗎？

不過，盡管存在，又如何？

我這輩子依然將在此度過，尋一個合適的夫郎，生兒育女，再成為祖母，最後在兒孫的圍繞下安然離世。

……

女嬰安靜睡著，鄒漪悠悠地望著遠處。

「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我以為她自己也沒有答案才沒有回答我。

卻是我想錯了。

「無時無刻不在想離開。」正當我收拾好東西將要出去時，她回。

我大概明白她會教我那些知識的緣由了。

只是，我幫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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