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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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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塊

傍晚時分,夕陽西垂,此時沒有正午曬,夏風吹在身上也算舒適。

送完兩位客人,歸途在空地上站了一會,摸摸口袋,掏出一個煙盒子,打開一看,沒煙了。往前走,煙盒子扔進垃圾桶,過馬路,進商店買煙。

拿煙出門,一手捏住煙盒中間,在另一手掌中心敲一敲。撕開外面的透明塑料薄膜,打開,扯掉裏面的錫紙,攥在手中。

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打火機一響,垃圾扔進桶裏。

低頭吐氣。

一輛紅色小型貨車飛馳而過,卷起飛塵。

擡頭的一瞬間,歸途看見某處裂縫地面上的紅色包裝袋。

可樂味的曼妥思。

周冬貞高中有段時間開始喜歡。

會在這裏出現?

怎麽可能,兩人在同一城市裏,好幾年沒碰見了。

我剛剛有在商店裏見到嗎?

沒有吧。

下次看見買來嘗嘗。

馬路上車離得遠,歸途顛顛兒的跑過去,一路跑到店門口,才緩緩停下。

他掃了一眼店內的人,然後又走進屋子裏,坐在辦公桌上,處理了一下工作。

門外聲音漸漸安靜,歸途起身揉揉肚子走向廁所。

臨近廁所,歸途看到自己的拖鞋,換了。

出廁所,沾滿水珠的手往後一擦。慢悠悠的準備去沙發上躺會。

從後門進去,光線暗了,好像有人的視線過來,歸途也沒太在意。

直到走進另一張門,視線還沒消失,歸途才想起來看一眼。

今天運氣這麽好,看到什麽,想到什麽,便來什麽。

晚點摸張刮刮樂去。

歸途看著周冬貞,走到她面前。

聊了會事情原委,歸途領著周冬貞進屋子裏敘敘舊。

給她泡了杯茶,歸途想起來冰箱裏可甜的西瓜,又去廚房。

從後門出來,往前走兩步是一間單獨的廚房,廚房挺大,裏面有一張可以十幾人坐的圓桌,

歸途從冰箱拿出一整個西瓜,放在竈臺上。砧板洗洗,水果刀洗洗,一刀切兩半,準備按照以往的方式接著切時,歸途停下。

如果連帶瓜皮一起吃的話,會弄的滿嘴都是,姿態也不雅。

歸途換了一種方式切瓜。

找了一個碗,將切成塊的西瓜放進去。

外面的天黑了,鄉下的風一陣又一陣。

歸途端著西瓜進屋。

屋內周冬貞坐在黑沙發上,周冬貞有只手放在沙發扶手上。

房間正中央的白熾燈亮起,周圍有飛蟲沖撞。

白色的光熾燈亮照在漆黑的沙發上,有幾道整齊的規則的淺淺的呈條狀的白暈線。

周冬貞很白,透亮的皮膚光澤在陷下的沙發周圍也有淺淺一圈的白暈線。

歸途進來,將碗放在矮桌上,在桌子上拿來牙簽,搖搖,晃出幾根,紮在西瓜上,說:“來嘗嘗,西瓜我爸種的。”

周冬貞的視線一路跟隨,她拿牙簽戳起一塊西瓜,說:“這麽體貼入微吶,西瓜都切成塊。”

歸途笑得皺子都出來了,他說:“不愧是當老師的人啊,一句話,都用上成語來誇我了。”

周冬貞說:“那還是當老板好啊,細節決定成敗,成功的老板。”

兩人哈哈一笑。

歸途說:“我這算哪門子老板,這店是我爸的,算是子承父業。”

周冬貞說:“我外婆家就是這附近的,這家汽車維修店存在時間倒是蠻久,但是我們居然沒碰見過?”

歸途說:“沒,我們家以前的店子不是在這,這店老板急用錢就轉出,我爸前兩年給盤下來了。”

周冬貞點點頭,又叉了一塊西瓜,像是想起些什麽,西瓜塊全部吞進後,露出一絲疑惑,說:“你大學學的是汽修嗎?”

歸途說:“沒,我學的是企業管理。我從小到大,就跟我爸在他店子裏面玩,玩著玩著就什麽都會了。店裏面,有師傅幹活呢,忙不過來,我和我爸都會去幹活。”

周冬貞說:“那你們這師傅年紀還挺小。”

歸途說:“那不是,王鑫是學徒。學徒要麽是初中或高中畢業過來的,學幾年去外面幹活或者留下來。”

周冬貞點點頭。

歸途見她認真,又和她扯了幾句關於學徒的趣事。

聊到沒什麽可講,歸途問了一句:“你是回陽城一中教學了吧?”

周冬貞說:“對,沒錯。還記得我們老班吧,現在成副校長了。”

歸途說:“那你就是老班的‘嫡長子咯,’學校裏還有其他老班的學生嗎?”

周冬貞說:“那倒沒有,我還真成了唯一的‘嫡長子’了。”

桌上一盤西瓜缺一角,透明的硬殼塑料內壁爬滿細膩水珠,風扇搖著頭帶來涼風。

兩人在聊自身的工作。

因為家裏人都是老師,並且沒有什麽想學的,大學讀的是省會城市的師範大學,畢業後直接進了高中,教高二政治,算是一枚新人教師。這次暑假,到外婆家陪陪她。

歸途在沿海城市讀的學校,高考後填的汽修後來滑檔到企業管理。從小到大就在自家店鋪裏幫忙,今年才接手自己店鋪。

聊了好一會,講講生活中的趣事,可唯獨不敢講那個禁忌話題。

周冬貞喝掉最後一口新疆奶茶,杯子邊緣緩緩留下水珠最後與杯底裏的液體融合為一體,周冬貞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歸途說:“天色太黑了,我走路送你吧。”

周冬貞同意。

盤內剩下五個左右的西瓜塊,歸途問周冬貞還要不要,周冬貞說不要後,歸途兩塊並一口的吃完。

歸途讓周冬貞在沙發上等一會,他把桌上的塑料杯扔掉,又回廚房把盤子洗掉。

最後關風扇關燈,送周冬貞回去。

歸途站在店門口,等待大門關閉。門緩慢落下,歸途和周冬貞走過水泥坪來到馬路邊。

馬路上車輛很多,燈光刺眼,樟樹嘩啦,塵土與夏日晚風中濃烈的草木味相結合。

車輛在馬路的盡頭,兩人安靜的走過。沿著馬路邊,去往周外婆家。

昏黃的路燈堅守崗位,香樟樹堅韌挺拔,充滿細石沙與香樟果的地面上,黃色與黑色相錯。

兩人的影子時而在前時而在後。

歸途摸了一把紮手的頭發,說:“吃晚飯沒,等會一起吃晚飯吧。”

周冬貞看著地面,有意的往香樟果上踩,聽哢嚓哢嚓的聲音,她說:“來之前就吃了,老年人吃飯都比較早。”

歸途點點頭,牙齒咬完下嘴唇內壁,彎彎嘴角,說:“對,我等會和朋友吃飯去。”

仔細看地面的周冬貞,彎頭看了一眼歸途的側顏,五官立體,眉骨突出。迅速一眼後,又看向地面,周冬貞說:“是嗎?吃什麽。”

歸途說:“還沒決定呢。和朋友吃完飯後,就會回這邊睡,市裏有一套房就是我高中走讀時住的房子,我爸媽在另一套鄉下的房子住。”

周冬貞仍看著地面,說:“那你們房子還挺多,那你市裏那套空著啊?”

歸途說:“沒,在外出租呢。”

周冬貞點點頭沈默。

路上有一輛車飛馳而過,歸途看它走遠,歸途說:“你在你外婆家住多久啊?”

周冬貞擡頭看向前面的虛無,說:“不知道哎,待膩了就回去。”

歸途說:“待膩了就來找我玩唄。”

周冬貞又彎頭看他一眼,說:“你這有什麽好玩的?來給你幹活?”

歸途笑笑,說:“哪舍得你幹活,去釣魚,摘葡萄去,弄頓好飯好菜給你嘗嘗。”

周冬貞同意。

一條小路拐進去,周冬貞示意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

小路上主燈隔的很遠,在一片靜寂中,兩人的呼吸似乎同步。

在自家的水泥坪前,還沒進水泥坪的範圍。周冬貞停下腳步,她面對歸途,說:“我外婆家到了。”

歸途也轉過來,面對面,他看了一眼有點年紀的亮著燈得自建房屋,對周冬貞說:“那你進去吧,我在這看著。”

周冬貞看著他,說:“那我進去了,拜拜。”說完,轉身走去。

歸途也道再見,周冬貞背朝他揮揮手。

歸途在原地待了一會,確定沒有異樣後走了。

周冬貞穿過不銹鋼大門,中間是大廳,左邊走是廚房,周冬貞往右手邊的屋子走進去,周外婆在看電視。周冬貞陪周外婆坐著看電視聊會天。

沒聊一會,周外婆就催促周冬貞去洗澡嫌她一身汗。周冬貞與周外婆賴了會,在周外婆燥熱的不輕不重的手掌中心下跑去洗澡。

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周冬貞往房子深處走,走了一會右手邊是周外婆的房間,再走一會,左手邊是周冬貞的房間。

走進去,把行李箱打開,找出睡衣,去廁所洗澡,走到門框處,周冬貞停下,她回頭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緣的手機,走過去查看,沒有消息。

歸途原路返回,蟬鳴、蛙聲似盛宴。

歸途坐進車裏,掏出手機,先是點開周冬貞的聊天框又是查看她的朋友圈。

最後找到溫邱懷的語音通話撥打過去。

“人在哪呢?”

“在店裏咯,早吃上了。”

“行咯行咯,馬上過來。”

吃飯的地方在一條街上,歸途找到地方停車。

是一家露天燒烤,人不多,店門口支了一個大燈,等下燒烤師傅在烤串。燈周圍飛蛾撲騰,燒烤架煙味飄香。歸途看見溫邱懷走過去坐下。

一張圓桌,桌上一碗毛豆,一升裝的瓶可樂。

溫邱懷用筷子夾著出毛豆,說:“來了,點了一堆燒烤,一個炒粉一個炒飯,你還要吃點什麽不。”

歸途拿過可樂,往杯子裏倒,表示夠了。

兩人隨意扯了幾句。

歸途說:“你們倆最近感情怎麽樣啊?”

溫邱懷說:“還能怎麽樣,挺好的。”

歸途說:“那你倆啥時候結婚。”

溫邱懷說:“明年。”說完,溫邱懷一臉戲謔的說:“單身狗想結婚了?”

歸途沒說話,低著頭,深色不明,其實他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溫邱懷一看,說:“大兄弟,你受情傷了?哪個小姑娘欺騙你感情了?”

捏起盤中一粒毛豆往溫邱懷身上一扔,歸途說:“去你的,念我點好吧你。”

此事揭過。

飯後,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歸途往車的方向走。

他看到彩票店,想了想進去刮了一張。一張二十的,他以前也常刮。

刮刮樂的覆蓋膜變成粘在小拇指上惹人煩的小碎末,數字並列規整的出現,對應的數字下方有一對小小的500三個數字。

中了,歸途拿現金和刮刮樂拍了一張照給周冬貞發過去。

說:【吃完飯刮了張刮刮樂,中了五百,明天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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