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對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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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對視時
陽城一中的操場上，頂著烈日一上午的學生們借著休息二十分鐘立馬坐下休息，或者跑去買水。
周冬貞今天出發得急，忘記帶水瓶，現在又渴得不行。教官一吹口哨喊解散，她就立馬跑到小賣部買水。
周冬貞挑了一瓶冰的怡寶，站在隊伍的末尾，辛好來的早，隊伍並不長。
付了錢，出了門，周冬貞找了個陰涼處停下，擰開瓶蓋，正準備一口氣猛地喝掉一大半水時。
腦海中浮現出周媽的叮囑：軍訓後不要大口喝冰水，對腸胃不好。
想了想，大口轉小口，一點一點喝了起來，解渴後，周冬貞往回走。
來的路是一條主路幹，是一條柏油路，路寬，路兩旁種滿了玉蘭樹，此時開得正滿，路下是人行道，走在樹底下，扛走了不少炎熱。
周冬貞往回走也走得是這條路，走到一半，她看見一條小路。
那一條小路，周冬貞沒記錯的話，轉個彎後，有一小長段的階梯。那一小路的終點好像離她們班更近些，想著想著，周冬貞的腳已經往小路上走了。
小路窄，一邊是圍起來的花壇，花壇經過一個夏日的瘋長，郁郁蔥蔥，在一些角落裏，長了些並不起眼的喇叭花，它的藤蔓纏繞著旁邊的矮樹叢。喇叭花嘀嘀叭叭吹得歡，似乎在慶祝。
另一邊是綜合樓的背面，墻壁上散發著古老的氣息，爬山虎爬上了其中一角，樹葉尖兒垂直向下像是女孩的裙角。
小路是水泥路，有一些破敗，在與花壇的連接處有一兩處坍陷。
小路背靠著樓，鋪下一大片陰影。
周冬貞走在小路上，她想著，這幾天軍訓挺好的，主要是沒有作業，白天軍訓完後，晚上回家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下，今天洗完澡後接著看昨天沒看完的韓劇。
那一部韓劇，男主一直模糊不定的，但是周冬貞更加傾向於那個圍棋天才。
眼看前方，想著想著，一位穿著軍訓服的男同學飛入眼簾。
是的，沒錯，是飛。
男生起飛的起點在階梯與綜合樓中間的空地。
按照他飛的姿勢，周冬貞猜測男生落地之前應該是助跑了一陣，然後往上一跳，下地的時候，順勢蹲下，一腳膝蓋向下，一腳膝蓋朝上。一手橫於胸前握拳，一手向後，指尖筆直向後。
落地姿勢非常帥氣，可惜觀眾只有周冬貞一個人，也許在歸途眼中，這本該是一場自娛自樂的耍帥時刻。
在他蹲下起身後，又轉了一圈準備往前走時，看到了周冬貞。
周冬貞被這一系列的動作看懵，楞在原地。看著水泥地上的碎石，周冬貞心裏琢磨著，她是接著往前走還是再等等。
悄悄擡頭看一眼男生，此時，男生的眼睛也剛好撞了過來。
兩人面無表情的對視一眼後又錯開。
錯開眼神之後，兩人開始同步行動，兩人一同往前走。
在交界之時，兩人用餘光像是射槍般掃過對方，而後繼續往前走。
這真是一場冷漠的眼神交流，周冬貞想，很快，周冬貞沒想到這場“飛天蹲地”會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天氣又熱，軍訓又累，在食堂撩草的補充身體所需能量，快速的跑回教室午休。
午休鈴還沒打，教室裏人不多，聲也不大，偶爾有啛啛喳喳。教室的窗戶全打開了，窗戶外有兩顆銀杏樹，綠得發濃。太陽艷麗的光彩塗滿整個窗外，偶爾一陣風吹過，帶起一點幡動。
周冬貞趴在課桌上，課本還沒有發，周冬貞找了一個本子墊著。
本子上的油墨味和書頁獨有的刻薄清冽氣味，結合著陳舊課桌的木頭味吸進鼻腔，周冬貞慢慢地看著眼前一點點綠意消失，漸漸入睡。
在夢裏，周冬貞看見了那次“飛天遁地”。
夢比現實更清晰，那位男生的所有都放大到幾倍在周冬貞的夢裏。
男生有一雙極漂亮的眉眼，眉頭圓潤整潔，眉行彎而向上，眉尾聚攏緊湊，眉長過目。眼睛是桃花眼，眼皮是多層的，睫毛長而不翹，形似馬的眼睛。
臉型狹長，棱角分明，鼻梁高中庭長，上嘴唇唇線分明，嘴唇厚度適中。
其實周冬貞看見歸途長相的時候，還小小驚艷了一下，可他站起身來，似乎不是很高，像是在一米七左右。
“飛天遁地”的前半段在周冬貞的夢裏像是電影特效一樣，時而拉進時而拉遠，一下又一下，毫無秩序可言。
後半段，眼神對視的那一刻起。周冬貞好像從自己的身體，不，是從自己的角度分開來了。
她站在第三方的角度，觀摩起這次對視與相遇。
她註意到了些更細節的東西，比如，男生在與周冬貞錯開身體之後，緩緩吐出一口氣。比如，他們倆在視線對上後走路時竟然同手同腳了。再比如，周冬貞上階梯時，腳虛晃沒踩實。
夢中虛無的周冬貞，她想往前湊湊，然後她就醒了。
趴桌姿勢沒有變，向左向著窗外，窗外綠意依舊濃，風也偶爾吹，似乎沒有變化。
不，是有的，鈴聲沒有響。她緩緩擡起頭，悄摸摸的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醒後，又恢覆了剛剛的睡姿。
周冬貞閉上了眼，回憶夢境裏發生的事，腦子有些沈，但是又睡不著了。
像是過了很久，鈴聲響了。周冬貞終於可以坐起身來，動動脖子，捏捏手臂。
班級的座位上有人開始走動，去往操場。也有些座位是空的，有些住校生中午是在宿舍睡的。
周冬貞也起身，和同桌隨著人潮走。
從教學樓去往操場，又是另一個入口。
路口很寬，寬到周冬貞在腦子裏設想他們班四十多個人手拉手一起站在路口上站不站得下。
周冬貞笑了笑。
過了寬路口，路變成了兩條窄一點的路，再走過去一段路就到操場了。
午後曬過的操場，燙得地面上似乎都能起泡。操場周圍的綠蔭像是解膩的蔬菜在餐盤的周圍充當配飾。
快到班級站隊的地方，人群還很散漫。
上午買的水還剩半瓶，她和同桌一起將水瓶擺放好，起身的一刻
周冬貞看見了上午那個男生。
或許上午看見他太過於尷尬，或許在夢中看見他太過於飄渺。現在看見那位男生時，周冬貞竟覺得太過於真實。
他和上午沒什麽兩樣，頂多多了些眼睛分泌物。
男生也看了過來，兩人滋出一陣沈默的電流。
默默移開，下午的軍訓開始了。
周冬貞站在前方，男生在她的右後方，點到時，周冬貞豎起耳朵聽，確認了幾個模模糊糊的名字。
男生站在後方，一下子就聽清楚名字。
之後，周冬貞借著機會找班長要了花名冊，給模模糊糊的名字確認了形狀。
在一次休息間隙，周冬貞聽到了他的名字。
周冬貞經過他的面前，有人喊他的名字──歸途。
夏日炎炎，風刮得樹葉嘩啦啦響。
她聽進耳朵裏，腦子裏迅速查找是哪兩個字。在花名冊的前面，歸途。
居然姓歸，好獨特的姓。
聽到名字時，周冬貞回頭看了他一眼。
叫住他名字的是外班的男生，讓他放學後和他打籃球。
歸途似乎不想去，嫌熱，低著頭和他掰扯中。
一個擡頭，在周冬貞看向他時，歸途也回望過去。
風輕輕的吹，葉微微的動。
撇開眼，歸途同意放學去打籃球。
今天是最後一天軍訓，中午放學後會有一天半的假期。
軍訓匯演結束後還要去教室聽班主任開個小班會。
班會結束後，班長組織建了一個班群，□□一個，微信一個。
其實早在同學間認識的第一天就已經加上聯系方式了。
班級群內陸陸續續的有同學進來，改名稱，聊天，加好友。
歸途的頭像是蠟筆小新，他背對著，露出半個賤兮兮的笑容和形似馬鈴薯的頭。一只手指尖並攏往後，另一只手在胸前，背對著，也不知道是什麽姿勢。
周冬貞猜測也許另一只手捏著披肩，一條印有紅色恐龍的綠色披肩。
這麽喜歡這個姿勢嗎？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姿勢很像。
周冬貞笑了笑，大拇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看著“添加好友”四個字，大拇指微微顫抖，而後退出。
歸途面色不明的在手機屏幕上搗鼓一番，眼色沈沈，隨後又關掉手機，往教室外走。
叫歸途打籃球的是溫邱懷，兩人是一塊長大的好哥們，住同一個小區。
兩人也常常一起回家，出了校門，滿是軍綠色的衣裳到處亂竄。
陽城一中門口有一條大馬路，叫陽城路。
這條路很長很寬，校門口前的一段路種滿了楓樹。
楓樹身寬體胖，葉也大，因為是在主路，楓樹被削去了不少樹枝，整齊又綠葉繁茂。
日頭正烈，陽光照射在碧色楓葉上顯得綠水盈盈，像手掌似的楓葉影子層層疊疊的落在地面上如同走在銀河上般。
溫邱懷是體育生，對一切體育運動感興趣，之前喊歸途去打籃球，現在又和歸途商量早點去。
歸途嫌熱不肯早去，一直說要晚點去，最好傍晚時刻。
體育狂人溫邱懷一心想早點打籃球，和歸途打皮球中。
楓樹影子在地面上搖搖晃晃，歸途一步一腳。
一個恍然間，歸途看見了周冬貞。
周冬貞旁邊有位女同學，好像是她同桌來著，她們倆走在很前面。路過一個十字路口，她同桌往右邊走了。周冬貞在等紅燈。
剛亮起的紅燈，要等好一會。紅燈滅，綠燈亮，歸途兩人也到了路口。
穿行在行人道上，車輛停在兩旁，周冬貞走在歸途的前面。
她的頭發不長，紮在腦後，揚起來只有短短一截。綠色軍訓服在她的背後空出好大一塊，風吹起，衣角飄飄。
總歸還是要把她的聯系方式加一下的，歸途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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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往回走也走得是這條路，走到一半，她看見一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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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是綜合樓的背面，墻壁上散發著古老的氣息，爬山虎爬上了其中一角，樹葉尖兒垂直向下像是女孩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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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走在小路上，她想著，這幾天軍訓挺好的，主要是沒有作業，白天軍訓完後，晚上回家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下，今天洗完澡後接著看昨天沒看完的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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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錯，是飛。
男生起飛的起點在階梯與綜合樓中間的空地。
按照他飛的姿勢，周冬貞猜測男生落地之前應該是助跑了一陣，然後往上一跳，下地的時候，順勢蹲下，一腳膝蓋向下，一腳膝蓋朝上。一手橫於胸前握拳，一手向後，指尖筆直向後。
落地姿勢非常帥氣，可惜觀眾只有周冬貞一個人，也許在歸途眼中，這本該是一場自娛自樂的耍帥時刻。
在他蹲下起身後，又轉了一圈準備往前走時，看到了周冬貞。
周冬貞被這一系列的動作看懵，楞在原地。看著水泥地上的碎石，周冬貞心裏琢磨著，她是接著往前走還是再等等。
悄悄擡頭看一眼男生，此時，男生的眼睛也剛好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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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場冷漠的眼神交流，周冬貞想，很快，周冬貞沒想到這場“飛天蹲地”會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天氣又熱，軍訓又累，在食堂撩草的補充身體所需能量，快速的跑回教室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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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虛無的周冬貞，她想往前湊湊，然後她就醒了。
趴桌姿勢沒有變，向左向著窗外，窗外綠意依舊濃，風也偶爾吹，似乎沒有變化。
不，是有的，鈴聲沒有響。她緩緩擡起頭，悄摸摸的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醒後，又恢覆了剛剛的睡姿。
周冬貞閉上了眼，回憶夢境裏發生的事，腦子有些沈，但是又睡不著了。
像是過了很久，鈴聲響了。周冬貞終於可以坐起身來，動動脖子，捏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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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也起身，和同桌隨著人潮走。
從教學樓去往操場，又是另一個入口。
路口很寬，寬到周冬貞在腦子裏設想他們班四十多個人手拉手一起站在路口上站不站得下。
周冬貞笑了笑。
過了寬路口，路變成了兩條窄一點的路，再走過去一段路就到操場了。
午後曬過的操場，燙得地面上似乎都能起泡。操場周圍的綠蔭像是解膩的蔬菜在餐盤的周圍充當配飾。
快到班級站隊的地方，人群還很散漫。
上午買的水還剩半瓶，她和同桌一起將水瓶擺放好，起身的一刻
周冬貞看見了上午那個男生。
或許上午看見他太過於尷尬，或許在夢中看見他太過於飄渺。現在看見那位男生時，周冬貞竟覺得太過於真實。
他和上午沒什麽兩樣，頂多多了些眼睛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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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移開，下午的軍訓開始了。
周冬貞站在前方，男生在她的右後方，點到時，周冬貞豎起耳朵聽，確認了幾個模模糊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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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周冬貞借著機會找班長要了花名冊，給模模糊糊的名字確認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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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經過他的面前，有人喊他的名字──歸途。
夏日炎炎，風刮得樹葉嘩啦啦響。
她聽進耳朵裏，腦子裏迅速查找是哪兩個字。在花名冊的前面，歸途。
居然姓歸，好獨特的姓。
聽到名字時，周冬貞回頭看了他一眼。
叫住他名字的是外班的男生，讓他放學後和他打籃球。
歸途似乎不想去，嫌熱，低著頭和他掰扯中。
一個擡頭，在周冬貞看向他時，歸途也回望過去。
風輕輕的吹，葉微微的動。
撇開眼，歸途同意放學去打籃球。
今天是最後一天軍訓，中午放學後會有一天半的假期。
軍訓匯演結束後還要去教室聽班主任開個小班會。
班會結束後，班長組織建了一個班群，□□一個，微信一個。
其實早在同學間認識的第一天就已經加上聯系方式了。
班級群內陸陸續續的有同學進來，改名稱，聊天，加好友。
歸途的頭像是蠟筆小新，他背對著，露出半個賤兮兮的笑容和形似馬鈴薯的頭。一只手指尖並攏往後，另一只手在胸前，背對著，也不知道是什麽姿勢。
周冬貞猜測也許另一只手捏著披肩，一條印有紅色恐龍的綠色披肩。
這麽喜歡這個姿勢嗎？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姿勢很像。
周冬貞笑了笑，大拇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看著“添加好友”四個字，大拇指微微顫抖，而後退出。
歸途面色不明的在手機屏幕上搗鼓一番，眼色沈沈，隨後又關掉手機，往教室外走。
叫歸途打籃球的是溫邱懷，兩人是一塊長大的好哥們，住同一個小區。
兩人也常常一起回家，出了校門，滿是軍綠色的衣裳到處亂竄。
陽城一中門口有一條大馬路，叫陽城路。
這條路很長很寬，校門口前的一段路種滿了楓樹。
楓樹身寬體胖，葉也大，因為是在主路，楓樹被削去了不少樹枝，整齊又綠葉繁茂。
日頭正烈，陽光照射在碧色楓葉上顯得綠水盈盈，像手掌似的楓葉影子層層疊疊的落在地面上如同走在銀河上般。
溫邱懷是體育生，對一切體育運動感興趣，之前喊歸途去打籃球，現在又和歸途商量早點去。
歸途嫌熱不肯早去，一直說要晚點去，最好傍晚時刻。
體育狂人溫邱懷一心想早點打籃球，和歸途打皮球中。
楓樹影子在地面上搖搖晃晃，歸途一步一腳。
一個恍然間，歸途看見了周冬貞。
周冬貞旁邊有位女同學，好像是她同桌來著，她們倆走在很前面。路過一個十字路口，她同桌往右邊走了。周冬貞在等紅燈。
剛亮起的紅燈，要等好一會。紅燈滅，綠燈亮，歸途兩人也到了路口。
穿行在行人道上，車輛停在兩旁，周冬貞走在歸途的前面。
她的頭發不長，紮在腦後，揚起來只有短短一截。綠色軍訓服在她的背後空出好大一塊，風吹起，衣角飄飄。
總歸還是要把她的聯系方式加一下的，歸途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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