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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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年輕好看的男孩子，幹了壞事就越容易被原諒。
他們有天生的優勢，長相讓人很容易忽視他們性情的惡劣和人格的缺失。
寧遲非壓根不吃這一套。
就算周璟做出再純良的表情，他都記得這小子占自己便宜的嘴臉。
所以寧遲非對周璟的身世很感興趣。
只是漢斯教授那種程度的溺愛，不會把人慣得做事沒分寸。
寧遲非算是看透了，周璟不是不自知，而是明知道沒分寸的事還要幹。
膽子那麽大，就是有足夠強有力的保護傘給兜底。
這幾天周璟變得“乖巧”了不少，也不是幡然醒悟了，而是在刻意回避沖突，想把之前占人便宜的爛賬翻過去了。
寧遲非想了一圈，把諸多好處壞處一擺，感覺周璟當真是可用之人。
別的不說，周璟在早市那天以一己之力擋掉了人群中其他邏格斯的引誘，今天又要直接對付梁程岳。
寧遲非不管周璟是什麽心思，他是真欣賞這份“實力”。
在他對邏格斯這個人群不夠了解之前，被一個邏格斯盯上，總比被一群盯上強。
……
器材室旁邊，周璟後背抵著白墻，一只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手轉著耳機盒，“早上不是說了嗎，中午在休息區見。”
話說得不算直接，但裏裏外外都冒著怨氣，像在說，你來找我就不會碰到奇怪的人了。
寧遲非沒理他，轉身就要往樓梯口走去。
“學長……”
周璟似乎很中意這個稱呼，叫起來沒完，還順便拉住他。
“……”寧遲非回過頭，“不是你親口答應要讓我看到誠意的麽，這幾天我好像什麽都沒看到呢。”
周璟那只手還拉著他，站定在原地，“我不管，以後別再吃別人給的東西。”
寧遲非：“不是你說我們最適配嗎？”
那還怕和別人比？
退一萬步，不拿幾個邏格斯比一比，誰知道那話幾分真幾分假。
“我錯了。”周璟立馬就認慫，又換了張笑臉，甜滋滋說，“我以後一定準時準點，卡著學長最想要我的時候出現好不好？”
寧遲非：“……”
梁程岳這事寧遲非沒打算解釋，他知道周璟在，自己是安全的。所以，他也敢放任自己的感官去接受梁程岳的吸引。
經過剛才的事，他對自己的耐受程度多少有點了解了。
完全沒有味覺的情況下，想拒絕邏格斯手中的食物是很困難的。
就在幾天前，味覺還在的時候，他滿足於自己吃進嘴裏的東西，對別人手裏的，好像就沒多少想法。
這或許就是趙醫生建議他找個邏格斯的原因，按照這個情況，尋找安全且關系長久的邏格斯、的確是每個味失癥患者註定要走上的路。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走廊空曠，考生們午休完也在準備下午的格鬥術考試了。
周璟橫過身體靠在樓梯扶手上，擋住他的去路，“吃點東西再走吧？”
說話的同時，剛才那塊能量棒也拿了過來。
周璟的手指長得漂亮，幹凈又修長，連帶著腕骨都是清冷的。
寧遲非早在這幾天的折磨和梁程岳刻意的吸引下饑餓難耐了，他踏向臺階的腳步甚至有點虛浮，走過樓梯時，有點蒼白的臉映照在白瓷磚墻之上，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以後貿然試探邏格斯的舉動，還是謹慎點好。
不知怎的，他對周璟拿來的東西總是難以抵抗。
看到周璟的手時，他還走神想了想，這雙手，就好比小時候哄妹妹吃飯的漂亮餐具。
真的能讓人很有食欲。
早在沒有味失癥的年代就有不少二次元男孩子餵飯的游戲了。許多人癡迷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我拆了？”
周璟低聲試探著，想在神秘儀式裏的安全詞。
指尖在包裝紙鋸齒的邊緣刮過，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正要撕開時——
“不急。”寧遲非聽到自己略微發顫的聲音，“下午不是還有考試麽？”
周璟：“這和考試有什麽關系？”
寧遲非兀自下樓去，“好好表現，別再搞上午那種無聊的把戲。”
“學長！”
周璟沒跟著，站在原地叫了他一聲。
寧遲非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有點無情，連頭也沒回，他只是不像看到那小子拿著吃的來回晃罷了。
銀藍色的包裝紙晃得他眼暈。
周璟看他，眸仁裏蕩漾著一股痞氣，“晚上來找我嗎？”
寧遲非可不慣他，“不來。”
“那我去找你。”
周璟噙笑，食指的指腹在下唇劃了一下。
……
下午的考試在1號場館，閆主任帶著幾個高年級檢查完了槍的回收情況，對著通過射擊考試的人員花名冊開始安排下午的格鬥術考試。
寧遲非和許彥等人照常負責監考。
閆主任念著比賽規則：“格鬥術考試每組三分鐘，明顯擊打到頭部、身體和腿部的算有效攻擊，計1分。成功摔倒對手算技術動作，2分。”
“請各位點到為止，不要攻擊對方的後頸、脊椎或任何關節部位。”
“禁止使用頭部攻擊、咬、抓或不正當攻擊。”
“比賽結束時高分者獲勝。如果能將對手擊倒，對手10秒內無法起身，擊倒者直接獲勝。違規兩次判輸。”
……
許彥的面前站著周璟和呂明瑞。
他從來沒見過能在格鬥現場如此心不在焉的兩個人。
入學考試，人生中的大事。
上午還相當有鬥志的呂明瑞頭上像頂著朵的烏雲，周璟正好相反，像沐浴在陽光下一樣，一眼就能看出心情挺好的。
總之，這兩個人的心思肯定不在考試上。
許彥往寧遲非那邊瞟了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寧遲非也在看這邊。
哨聲響起。
各組就位比賽開始。
呂明瑞很機械地向周璟鞠了個躬。
周璟沒回，手指落向淺灰色制服的衣領，慢慢拉開了外套。
內襯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脫外套時，冷白色的皮膚大片顯現，手臂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也很自然地顯露了出來。
那不是軍校生經過了數月刻苦訓練的肌肉類型，但也足夠看得出在鍛煉。只是因為周璟個子高，骨架也顯得大，衣服不脫下來根本看不出。
許彥有點看楞了，一時間忘了喊開始。
正巧周璟的註意力也不在對面的呂明瑞身上，周璟看向數米外的寧遲非時，絲毫不在意展露出自己的身材。
見寧遲非沒別開眼，甚至抱起手臂，任憑那過於流暢的肌肉線條被扯動，有點孔雀開屏的意思。
“咳咳……”
許彥決定找個機會好好審問寧遲非一下。
當下，許彥正色：“好了，哨聲已經響了很久了，比賽正式開始！”
周璟慢悠悠的，擡頭看了眼大屏幕上，別的組已經產生勝負的了，即時更新的電子屏幕在刷新排名。
轉眼間，梁程岳的名字已經進了列表。
周璟稍微心算了一下，才活動了幾下手腕，看向他的對手。
呂明瑞有點被周璟幾個吊兒郎當的動作氣到了。
他對亞利有著憧憬，自然也是認真準備了每一場考試，完全不能理解有人把這件事看得那麽無足輕重。
當然，周璟什麽都沒說，可他看得出來。
“有靠山了是嗎？”
呂明瑞低聲質問，沖上前來直打面門。
動作十分迅速，呂明瑞的個子在軍校生裏不算高，但身形十分敏捷。
周璟很輕易就側身躲了過去，他只動了一條腿稍微撤開腳步。呂明瑞以為他要還手，提前雙臂格擋，又用肩膀撞向他的胸口。
“餵，你中午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他？”
周璟捉住呂明瑞的手臂，上半身一壓，呂明瑞屈膝擡頭，“誰？”
“你知道。”周璟說，“寧遲非。”
“……”
呂明瑞一掙，假裝襲擊腿部。
“嘖。”周璟沒什麽耐心了，一擡手握住了呂明瑞的下顎，拖到身前，“你一個考生，和他什麽仇什麽怨？”
“我是沒想到、”呂明瑞憤怒又沮喪地說，“連他也要靠著對邏格斯卑躬屈膝才能活下去，算我瞎了眼，錯看了他！”
“啊……”
周璟緩緩吐了口氣。
真沒意思，又是這檔子破事。
期間，呂明瑞掙開束縛一臉幾拳打過來，“那我考亞利還有什麽意思？”
“不是哦。”周璟完全不在意胳膊挨了拳頭，他更在意別打到臉，“你大錯特錯了，他沒有向我們屈服，相反，可是把我當成了好用的工具呢。”
呂明瑞一怔。
周璟：“你見過吃飯的勺子吧，對他來說，我大概就是鑲嵌了花紋的金勺子。”
說話的語氣帶著一分篤定，兩分戲謔，七分自豪。
都給呂明瑞聽楞住了，被當成工具人還那麽高興是怎麽回事？
問題是，好像這高興是發自內心的。
周璟又擋了一拳，始終也沒還手，許彥那邊給呂明瑞計分的手速都快飛起來了。
“你……”呂明瑞欲言又止。
周璟笑意漸深，倏地側身閃躲了一下，一探手就鉗制住了呂明瑞的肩膀。把人拉近，只為了說話。
呂明瑞眼前，一張無比攝人心魄的臉逼近，他聽到周璟說：
“寧學長可是個高道德感的人呢。他能在集市好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去救人，就不會輕易把不相幹的人看做工具。”
“可他好像選擇了鎖定我、利用我、榨幹我的價值。”
“八成還想著拋棄我呢。”
“就像拋棄一條外面撿來的流浪狗一樣。”
那雙一直半闔的灰綠色眼眸倏地放大，周璟癡迷笑著：“這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愛呢？你看我是不是很快就能上位了？”
呂明瑞瞪大了眼。
神經病吧！
他這輩子第一次罵人就貢獻在這兒了。
呂明瑞腳下忽然一松，周璟擡腳絆了他的腳腕，又接住他，“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話音落，呂明瑞眸底猛地一顫，他被拉著手，隔著布料摸到了對方褲子口袋裏的幾塊糖。
一瞬間饑餓感灌進四肢百骸，他是接觸過邏格斯的人，正是想永遠擺脫這種感覺才選擇了亞利，不待他掙紮，那股想要搶奪食物的沖動如同洶湧的海浪拍打過來。
“——！！”
呂明瑞意外，因為那只是一瞬，周璟沒有吸引他，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像在說：我可知道你是什麽成分。
周璟聽到哨聲，看向大屏幕中梁程岳的排名，適時倒了下去。
呂明瑞怔在原地。
許彥已經跑過來數秒了，“十、九、八、七——”
周璟平靜地躺了一會兒。
直到許彥數到了最後一個數，宣布他輸了。
……
墻壁上的大屏幕再次翻新，周璟的名字出現在了靠近梁程岳的位置。
又過了幾場。
名次越來越近了。
寧遲非當下的這一組剛結束，他有種預感，周璟在計算排名，是要用這場考試，直接把梁程岳淘汰出局。
閆主任高聲道：“下一局！”
寧遲非回過神，他負責監考的區域，這一次顯示了周璟和梁程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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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遲非壓根不吃這一套。
就算周璟做出再純良的表情，他都記得這小子占自己便宜的嘴臉。
所以寧遲非對周璟的身世很感興趣。
只是漢斯教授那種程度的溺愛，不會把人慣得做事沒分寸。
寧遲非算是看透了，周璟不是不自知，而是明知道沒分寸的事還要幹。
膽子那麽大，就是有足夠強有力的保護傘給兜底。
這幾天周璟變得“乖巧”了不少，也不是幡然醒悟了，而是在刻意回避沖突，想把之前占人便宜的爛賬翻過去了。
寧遲非想了一圈，把諸多好處壞處一擺，感覺周璟當真是可用之人。
別的不說，周璟在早市那天以一己之力擋掉了人群中其他邏格斯的引誘，今天又要直接對付梁程岳。
寧遲非不管周璟是什麽心思，他是真欣賞這份“實力”。
在他對邏格斯這個人群不夠了解之前，被一個邏格斯盯上，總比被一群盯上強。
……
器材室旁邊，周璟後背抵著白墻，一只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手轉著耳機盒，“早上不是說了嗎，中午在休息區見。”
話說得不算直接，但裏裏外外都冒著怨氣，像在說，你來找我就不會碰到奇怪的人了。
寧遲非沒理他，轉身就要往樓梯口走去。
“學長……”
周璟似乎很中意這個稱呼，叫起來沒完，還順便拉住他。
“……”寧遲非回過頭，“不是你親口答應要讓我看到誠意的麽，這幾天我好像什麽都沒看到呢。”
周璟那只手還拉著他，站定在原地，“我不管，以後別再吃別人給的東西。”
寧遲非：“不是你說我們最適配嗎？”
那還怕和別人比？
退一萬步，不拿幾個邏格斯比一比，誰知道那話幾分真幾分假。
“我錯了。”周璟立馬就認慫，又換了張笑臉，甜滋滋說，“我以後一定準時準點，卡著學長最想要我的時候出現好不好？”
寧遲非：“……”
梁程岳這事寧遲非沒打算解釋，他知道周璟在，自己是安全的。所以，他也敢放任自己的感官去接受梁程岳的吸引。
經過剛才的事，他對自己的耐受程度多少有點了解了。
完全沒有味覺的情況下，想拒絕邏格斯手中的食物是很困難的。
就在幾天前，味覺還在的時候，他滿足於自己吃進嘴裏的東西，對別人手裏的，好像就沒多少想法。
這或許就是趙醫生建議他找個邏格斯的原因，按照這個情況，尋找安全且關系長久的邏格斯、的確是每個味失癥患者註定要走上的路。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走廊空曠，考生們午休完也在準備下午的格鬥術考試了。
周璟橫過身體靠在樓梯扶手上，擋住他的去路，“吃點東西再走吧？”
說話的同時，剛才那塊能量棒也拿了過來。
周璟的手指長得漂亮，幹凈又修長，連帶著腕骨都是清冷的。
寧遲非早在這幾天的折磨和梁程岳刻意的吸引下饑餓難耐了，他踏向臺階的腳步甚至有點虛浮，走過樓梯時，有點蒼白的臉映照在白瓷磚墻之上，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以後貿然試探邏格斯的舉動，還是謹慎點好。
不知怎的，他對周璟拿來的東西總是難以抵抗。
看到周璟的手時，他還走神想了想，這雙手，就好比小時候哄妹妹吃飯的漂亮餐具。
真的能讓人很有食欲。
早在沒有味失癥的年代就有不少二次元男孩子餵飯的游戲了。許多人癡迷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我拆了？”
周璟低聲試探著，想在神秘儀式裏的安全詞。
指尖在包裝紙鋸齒的邊緣刮過，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正要撕開時——
“不急。”寧遲非聽到自己略微發顫的聲音，“下午不是還有考試麽？”
周璟：“這和考試有什麽關系？”
寧遲非兀自下樓去，“好好表現，別再搞上午那種無聊的把戲。”
“學長！”
周璟沒跟著，站在原地叫了他一聲。
寧遲非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有點無情，連頭也沒回，他只是不像看到那小子拿著吃的來回晃罷了。
銀藍色的包裝紙晃得他眼暈。
周璟看他，眸仁裏蕩漾著一股痞氣，“晚上來找我嗎？”
寧遲非可不慣他，“不來。”
“那我去找你。”
周璟噙笑，食指的指腹在下唇劃了一下。
……
下午的考試在1號場館，閆主任帶著幾個高年級檢查完了槍的回收情況，對著通過射擊考試的人員花名冊開始安排下午的格鬥術考試。
寧遲非和許彥等人照常負責監考。
閆主任念著比賽規則：“格鬥術考試每組三分鐘，明顯擊打到頭部、身體和腿部的算有效攻擊，計1分。成功摔倒對手算技術動作，2分。”
“請各位點到為止，不要攻擊對方的後頸、脊椎或任何關節部位。”
“禁止使用頭部攻擊、咬、抓或不正當攻擊。”
“比賽結束時高分者獲勝。如果能將對手擊倒，對手10秒內無法起身，擊倒者直接獲勝。違規兩次判輸。”
……
許彥的面前站著周璟和呂明瑞。
他從來沒見過能在格鬥現場如此心不在焉的兩個人。
入學考試，人生中的大事。
上午還相當有鬥志的呂明瑞頭上像頂著朵的烏雲，周璟正好相反，像沐浴在陽光下一樣，一眼就能看出心情挺好的。
總之，這兩個人的心思肯定不在考試上。
許彥往寧遲非那邊瞟了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寧遲非也在看這邊。
哨聲響起。
各組就位比賽開始。
呂明瑞很機械地向周璟鞠了個躬。
周璟沒回，手指落向淺灰色制服的衣領，慢慢拉開了外套。
內襯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脫外套時，冷白色的皮膚大片顯現，手臂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也很自然地顯露了出來。
那不是軍校生經過了數月刻苦訓練的肌肉類型，但也足夠看得出在鍛煉。只是因為周璟個子高，骨架也顯得大，衣服不脫下來根本看不出。
許彥有點看楞了，一時間忘了喊開始。
正巧周璟的註意力也不在對面的呂明瑞身上，周璟看向數米外的寧遲非時，絲毫不在意展露出自己的身材。
見寧遲非沒別開眼，甚至抱起手臂，任憑那過於流暢的肌肉線條被扯動，有點孔雀開屏的意思。
“咳咳……”
許彥決定找個機會好好審問寧遲非一下。
當下，許彥正色：“好了，哨聲已經響了很久了，比賽正式開始！”
周璟慢悠悠的，擡頭看了眼大屏幕上，別的組已經產生勝負的了，即時更新的電子屏幕在刷新排名。
轉眼間，梁程岳的名字已經進了列表。
周璟稍微心算了一下，才活動了幾下手腕，看向他的對手。
呂明瑞有點被周璟幾個吊兒郎當的動作氣到了。
他對亞利有著憧憬，自然也是認真準備了每一場考試，完全不能理解有人把這件事看得那麽無足輕重。
當然，周璟什麽都沒說，可他看得出來。
“有靠山了是嗎？”
呂明瑞低聲質問，沖上前來直打面門。
動作十分迅速，呂明瑞的個子在軍校生裏不算高，但身形十分敏捷。
周璟很輕易就側身躲了過去，他只動了一條腿稍微撤開腳步。呂明瑞以為他要還手，提前雙臂格擋，又用肩膀撞向他的胸口。
“餵，你中午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他？”
周璟捉住呂明瑞的手臂，上半身一壓，呂明瑞屈膝擡頭，“誰？”
“你知道。”周璟說，“寧遲非。”
“……”
呂明瑞一掙，假裝襲擊腿部。
“嘖。”周璟沒什麽耐心了，一擡手握住了呂明瑞的下顎，拖到身前，“你一個考生，和他什麽仇什麽怨？”
“我是沒想到、”呂明瑞憤怒又沮喪地說，“連他也要靠著對邏格斯卑躬屈膝才能活下去，算我瞎了眼，錯看了他！”
“啊……”
周璟緩緩吐了口氣。
真沒意思，又是這檔子破事。
期間，呂明瑞掙開束縛一臉幾拳打過來，“那我考亞利還有什麽意思？”
“不是哦。”周璟完全不在意胳膊挨了拳頭，他更在意別打到臉，“你大錯特錯了，他沒有向我們屈服，相反，可是把我當成了好用的工具呢。”
呂明瑞一怔。
周璟：“你見過吃飯的勺子吧，對他來說，我大概就是鑲嵌了花紋的金勺子。”
說話的語氣帶著一分篤定，兩分戲謔，七分自豪。
都給呂明瑞聽楞住了，被當成工具人還那麽高興是怎麽回事？
問題是，好像這高興是發自內心的。
周璟又擋了一拳，始終也沒還手，許彥那邊給呂明瑞計分的手速都快飛起來了。
“你……”呂明瑞欲言又止。
周璟笑意漸深，倏地側身閃躲了一下，一探手就鉗制住了呂明瑞的肩膀。把人拉近，只為了說話。
呂明瑞眼前，一張無比攝人心魄的臉逼近，他聽到周璟說：
“寧學長可是個高道德感的人呢。他能在集市好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去救人，就不會輕易把不相幹的人看做工具。”
“可他好像選擇了鎖定我、利用我、榨幹我的價值。”
“八成還想著拋棄我呢。”
“就像拋棄一條外面撿來的流浪狗一樣。”
那雙一直半闔的灰綠色眼眸倏地放大，周璟癡迷笑著：“這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愛呢？你看我是不是很快就能上位了？”
呂明瑞瞪大了眼。
神經病吧！
他這輩子第一次罵人就貢獻在這兒了。
呂明瑞腳下忽然一松，周璟擡腳絆了他的腳腕，又接住他，“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話音落，呂明瑞眸底猛地一顫，他被拉著手，隔著布料摸到了對方褲子口袋裏的幾塊糖。
一瞬間饑餓感灌進四肢百骸，他是接觸過邏格斯的人，正是想永遠擺脫這種感覺才選擇了亞利，不待他掙紮，那股想要搶奪食物的沖動如同洶湧的海浪拍打過來。
“——！！”
呂明瑞意外，因為那只是一瞬，周璟沒有吸引他，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像在說：我可知道你是什麽成分。
周璟聽到哨聲，看向大屏幕中梁程岳的排名，適時倒了下去。
呂明瑞怔在原地。
許彥已經跑過來數秒了，“十、九、八、七——”
周璟平靜地躺了一會兒。
直到許彥數到了最後一個數，宣布他輸了。
……
墻壁上的大屏幕再次翻新，周璟的名字出現在了靠近梁程岳的位置。
又過了幾場。
名次越來越近了。
寧遲非當下的這一組剛結束，他有種預感，周璟在計算排名，是要用這場考試，直接把梁程岳淘汰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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