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眼睛（最小的海。）

黎念剛回寢室不久，又被路柏川一條消息叫下來，她看了看四周，“他走了？”

“不然？”路柏川看起來情緒不高，“你還想見他？”

“才沒有，”黎念仰臉看著他，註意力全在他身上，左看右看，覺得他都像是不高興了，解釋說，“我早就拒絕過他了。”

“我知道。”

路柏川擡手將她的衛衣帽子扣上去，隔著一層布料捧住她的臉，稍稍用力揉了兩下，嘆息般說，“我們念念可真受歡迎。”

一股酸味兒。

黎念被他一聲念念叫的半邊身體都麻了，臉上迅速湧上熱意，不太好意思地垂著眼，不跟他對視。

“想知道我是怎麽跟他說的嗎？”路柏川好像還嫌她不夠熱，往上面又添了把柴，悠悠道，“我告訴他，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關系。”

這也不算是假話，用詞正經，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就給人一種很暧昧的感覺，黎念頭垂得更低了，耳朵燒紅。

偏偏路柏川還在問，“我說得對嗎？”

黎念不回答，他就捧著她的臉讓她擡頭，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笑意，明知故問，“我說得對不對啊？黎念同學。”

他明顯是在逗人玩兒，黎念雖然不經逗，但反覆幾次也都了解他的套路了，因此忍著臉上的熱意，不閃不躲地直視著他，一鼓作氣，“對，你說得對。”

沒想到真把人逗出膽子來了，路柏川怔了下，偏頭低低地笑出聲，連帶著肩膀聳動，可見心情不錯。

他手上用力，把黎念扣在懷裏，隔著帽子揉了揉她腦袋，“好誠實的念念。”

黎念安靜地讓他抱著，直到身旁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

是提前下班的夏雨萱，旁邊還有陪她過來的趙騰飛。

這倆人也不知道在旁邊站多久了，又偷聽了多少，臉上都掛著笑。

夏雨萱嘖嘖兩聲，搖頭晃腦，“念念都叫上了。”

“咱不羨慕，”趙騰飛摟住女朋友，故意膩歪，“我也叫你萱萱，萱萱寶貝～”

黎念本來都要冷靜下來，被這倆人一調侃，瞬間紅臉。

“別鬧了，”路柏川唇角噙著點笑，把黎念擋在身後。

她臉皮薄，逗狠了再不理他可怎麽辦。

“行行行，”夏雨萱嘴上答應著，臉上還都是揶揄的笑，“正好都有空，晚上一起吃飯嗎？”

“對啊，”趙騰飛接話，“路哥你剛拿了金牌，得給你慶祝慶祝。”

“我們念念比賽也拿了第一，”夏雨萱一揮手，“今天我請客。”

於是幾人約定好，晚上找了家店吃飯，等許顏顏一來，發現就自己是個單身狗，憤憤地多點了兩道菜，擠到夏雨萱身邊坐下。

路柏川在外面吃飯比較註意，吃得並不多，多數時候，他總是安靜地聽別人說，偶爾用公筷給黎念夾幾道菜。

這樣的路柏川讓黎念感到熟悉，她想到自己曾經偶然遇到他的幾次，他身邊簇擁著一群朋友，總是含著點懶散的笑意聽對方說，因此留給她的總是好看的側臉。

“路柏川。”

她忽然出聲，路柏川低頭看來，捏了捏她搭在桌邊的手指，“怎麽了？”

黎念抿唇，很淺地笑了下，“沒什麽。”

只是曾經無數次想要這麽叫他一次，想要他回頭看看自己，那時的黎念沒有勇氣，總是錯過，有時她以為自己喊出聲了，可是沒有，路柏川一次都沒有朝她的方向看過。

路柏川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從她眼中窺見些什麽，他垂著眼，牽住她空著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將兩人的手搭在自己腿上，繼續聽趙騰飛扯東扯西。

這一刻，黎念看著他的側臉，覺得很幸福。

“……念念剛上大學那會兒做過很多兼職，”話題不知怎的到了她身上，夏雨萱笑著說，“她做的最有意思的兼職，我覺得是給人家寫情書，好多回頭客，每次約稿都說給初戀，實際上都談三四次了。”

這個趙騰飛有發言權，“我也覺得她寫得好，感覺拿她寫的情書告白都更有把握一點。”

他開玩笑，“黎念是不是也該給我路哥寫一封啊？”

路柏川靠著椅背，淺笑搖頭，“我已經有了。”

幾人便以為是黎念早就給他寫過，只有黎念疑惑地望過來。

她沒給他寫過情書，以前是不敢，現在是不好意思。

看到她困惑的臉，路柏川微微俯身湊近，空著的那只手屈指輕蹭了下她臉頰，聲音很輕，剛好讓她一人聽見。

他像是在笑，聲音卻很靜，讓人覺得他此時姿態認真。

“你看著我的眼神，”路柏川說，“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情書。”

她的眼睛裏，總是有很多喜歡，很多縱容，很多欲言又止，是一片足夠令路柏川沈溺其中的海。

他最擅長游泳，卻游不出她的眼睛，這片最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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