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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科舉殿前禦試,橘為枳溯本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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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科舉殿前禦試,橘為枳溯本歸源。

“不知溫公子此次來洛陽是否意在參加科舉考試求取功名呢?”長公主美眸輕擡,視線落在溫玠身上,輕聲問道。

溫玠微微頷首,語氣堅定地回答道:“處邊境之遠,應護萬民不受外敵侵擾;居廟堂之高,當為(三聲)世人效仿往聖先賢。在下不才,但亦有報國之志。此次前來洛陽正是希望能夠通過科舉之路,一展才華,為國家盡一份微薄之力。”

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微笑著說道:“如此甚好,溫公子心懷天下,實乃難得。那本宮就在此以茶代酒,預祝溫公子金榜題名,前途無量。”

韓玉凝見狀,也連忙舉起手中的茶杯,向著溫玠微微示意,:“祝溫公子得償所願,一舉成名。”

溫玠感激地看了一眼長公主和韓玉凝,然後雙手舉杯,仰頭一飲而盡,豪邁地笑道:“多謝長公主殿下與韓小姐,溫玠定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各位的期望。”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自信和決心。三人相談甚歡,已至酉時才各自離去。

待韓玉凝和如蘭回到府中,韓元直早已等候她們多時。見到韓玉凝一身男子打扮,便開口詢問道:“凝兒何故晚歸”

韓玉凝不敢隱瞞祖父,只得簡略了一些細節,答曰:“今日遇到了一位飽讀詩書的公子,相談甚歡,所以忘了時辰,祖父勿怪。”

韓玉凝有意掩藏與長公主之事。韓元直向來疼愛這個孫女,見她已然認錯,便也不再追問。

“給你留了飯菜,用後早些休息。”

“多謝祖父。”韓玉凝向韓元直道謝後便拉著如蘭向庖屋走去。身後韓元直的聲音再次響起:“聖上欽點我為會試陪審考官,明日祖父不在府中,你照顧好自己。”聞此言韓玉凝頓了一下腳步,韓元直為人素來剛正不阿,若溫玠確有真才實學,必一舉得中。

“科舉考試第二場,會試開始,請各位考生入場。”隨著考官的聲音傳來,只見三千名來自各地的學子如過江之鯽一般湧入考場,十年寒窗,只為今朝。

韓元直寅時便出發前往考場。待韓玉凝醒來時,早已不見祖父蹤跡。韓玉凝和如蘭換了裝扮,向考場而去,她也想看看溫玠最後的名次。

待韓玉凝和如蘭抵達考場,考試時間已經過了大半。韓玉凝的目光還在尋找溫玠的身影,只見主審官手持夾帶走到韓元直面前,小聲耳語幾句。韓元直望向那兩位考生的,對他吩咐道:“暫且將那二人扣下,待我稟明聖上,再做處理。”

主審官領命帶人將二人扣下,其中一人正是溫玠。韓玉凝看到溫玠遭此變故,心有疑惑,悄悄詢問侍衛後方知他二人考場夾帶,但又不確定到底是誰,故而將其一同收押。

攬月殿內,蕭疏韻把玩著一枚棋子,她已於幾日指使朝廷六部中的心腹之人,讓他上書提及選駙馬一事。“稟公主,聖上已經采納了的方刺史建議,讓三國使臣比試騎射之術。”

長公主聽見暗衛的話語,稍稍松了口氣,看來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方刺史是她母族舊人,在聖上心中頗為份量。這回若非形勢所迫,她也不願動用這張底牌。長公主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然而,暗衛似乎有些遲疑,並沒有立刻離開。

"還有何事?"長公主語氣平靜地問道,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

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在考場外發現了韓小姐的身影,殿下要不要請她入宮一敘,我看殿下那日與她相談甚歡。”

“不用了,你且退下吧。”隨即想到什麽,又開口道:“吩咐芷兒請韓小姐入宮一敘。”

“諾。”暗衛領命離開。

眼見溫玠被人帶走,韓玉凝無計可施,只得在場外焦急等待韓相,一位穿著青色綢衫的宮女走過來向她低聲道:“奴婢芷兒,見過韓小姐,長公主請您入宮一敘。”‘莫不是長公主也在打探考場的消息’韓玉凝心念至此,便隨宮女而去。

韓玉凝跟隨著宮女穿過一道道回廊,來到玉漱宮前。走進宮殿,韓玉凝看到長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棋子。韓玉凝走上前去,行了個禮,輕聲說道:"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微笑著放下手中的書,看著韓玉凝說:"不必多禮,過來坐吧。"

韓玉凝謝過長公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長公主打量了一下韓玉凝:"聽說你今日也去了考場,可有趣事發生"韓玉凝稍作遲疑還是將考場發生的事覆述一遍告知長公主。

看著她一臉擔憂的樣子,長公主打趣道:“何故如此擔心溫玠莫不是玉凝心系於他?”韓玉凝連忙否認:“長公主誤會了,只是覺得溫公子頗有才學,無辜受累,著實令人惋惜。”長公主聽聞她的回答,臉色露出些許微笑,不過很快又掩飾起來,並未讓韓玉凝覺察到。

“本宮這裏有些淮南進貢而來的甘橘,端些來贈予玉凝一起品嘗。”長公主說完,看向芷兒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多謝長公主。”韓玉凝回禮道。一會兒芷兒便端著兩盤樣貌相似的橘子分別放在長公主和韓玉凝的桌案。韓玉凝剝開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味道又苦又澀,但又怕失儀,只能咽了下去。

看著韓玉凝難以下咽的模樣,長公主開口詢問道:“是橘子不合口味嗎?”“回殿下,略苦。”

長公主聽聞她的回答,拿起自己身邊的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道:“甘甜可口。”

看著韓玉凝略帶疑惑的目光,長公主道:“張口。”韓玉凝並未多想,微起朱唇,長公主手裏的橘子便放入她的口中。橘子的味道中夾雜著長公主手指的柔軟,果然,甘甜可口。

“甜嗎?”長公主問她。“回殿下,是甜的。”“那玉凝剛才何故說是苦的?”長公主看似是在問韓玉凝,目光卻看向芷兒。

芷兒慌忙跪下答曰:“回殿下,今年淮南進貢的柑橘數量不夠,所以聖上又下令在淮北調來一批枸橘,二者形狀相似難以分辨但味道大有不同。”

“起來吧,這倒也不怪你。”長公主淡淡開口。‘淮南為橘,淮北為枳。’

韓玉凝驀然想到什麽,起身施禮,拜別長公主,匆匆離去。芷兒看著韓玉凝離去的身影問道:“公主如此提點韓小姐,可是想拉攏韓相與馮大將軍”長公主看了芷兒一眼答曰:“也不盡然。”

相府中,韓元直正手持兩篇策論反覆觀看,見韓玉凝歸來,便將策論放置一旁。沈聲道:“凝兒回來了。”

韓玉凝向韓元直施禮後便坐下,答非所問道:“祖父可是為今日考場之事憂心?”

韓元直聞言一楞,隨即笑曰:“看來凝兒今日是去考場了,不知你昨日所說的那位飽讀詩書的公子可是在考生之列”

韓玉凝聞言知道韓元直誤會了,將話題轉移,繼而說道:“今日在長公主府中吃了兩個長像相似的橘子,一個甘甜可口,一個又苦又澀。祖父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韓元直聞言笑曰:“南橘北枳,大同小異,凝兒想必是誤食了枸橘,但只要追本溯源,便能明辨。”言罷,韓元直微微一楞,繼而大笑。困擾他一日的疑惑,豁然開朗,於是當夜遣派親信查探二人籍貫,果然大有所獲。

次日,朝堂之上。明宣帝蕭崇端坐於龍椅,開口問道:“韓卿,昨日考場之事可有定論?”

韓元直出列,恭聲答道:“回聖上,老臣昨夜仔細翻閱兩名考生的策論,已有大致結論。懇請聖上傳兩位考生當堂對質,由聖上親自考問,以才學定高下,如此方能令天下學子信服。”

“準。宣二人入殿。”

“晉州考生張威,瀘州考生溫玠,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明宣帝聲音威嚴,而後示意韓相,開始審問。

韓元直沈聲道:“兩位考生可是溫玠、張威?”

溫玠、張威立於朝堂左右,齊聲應道:“回大人,正是考生溫玠/張威。”

“本官今日當殿考校爾等才學,你二人以雪為題,各作詩一首,呈於禦前。”明宣帝對身邊內侍道:“取筆墨予他二人。”待二人詩成,韓元直當庭誦讀。

考生溫玠

西風吹絮伴梅開,江南從未有此白。

明朝畫堂染素煙,亂雲揉碎落人間。

考生張威

紛紛飛雪一片白,落入千門萬戶來。

今朝有幸殿前試,三尺金榜題我名。

待韓元直分別念完二人的詩句,高下立判。

韓元直繼而說道:“臣連夜讓人趕赴二位學子的故園,據悉,考生溫玠素有賢名,常有筆墨流出為人所傳頌,而張威雖默默無聞,卻是戶部侍郎的族弟。”韓元直言盡於此,不過明宣帝心中卻已經明了。

“宣戶部侍郎入殿。”當戶部侍郎入殿後,看見殿內跪倒在地的張威,已經明白考場舞弊一事暴露,隨即跪下請求明宣帝開恩。

明宣帝目光轉向戶部侍郎,沈聲道:“念在你為官多年,略有微功,罷官還鄉吧。”

戶部侍郎趕忙叩頭謝恩。明宣帝接著說道:“考生溫玠,確實才學過人,此次遭逢冤屈,補缺戶部侍郎一職,日後再立功勞,另行封賞。”

溫玠聞此喜不自勝,忙跪地謝恩。“若無其他事,退朝。”

退朝後,溫玠快步追上韓相,表達謝意。韓相笑曰:“是長公主托玉凝在旁指點,老夫才能還你清白,溫侍郎不必言謝。”

溫玠聞言,對著宮門跪拜,以感謝長公主,隨即再向韓相一拜,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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